话呀。来人呀,快请大夫——”
楼夫人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痛的她呼吸停滞,原想说一句“没事”“不用”都说不出来。她艰难的抬抬左腿,把扑到她身上,压着她半边腿都发麻的如璀踢了下去,嘶声道:“别大惊小怪,我……咳,我,总算对得住三郎了。”
楼老爷在厅堂等着楼春平和杜霜醉,心里边不紧不慢的打着盘算。他已经从许世子那得了准话,有他进呈的保涵,再加上户部考核的结果,自己这擢升之事不会有什么大岔错了。
也就是节前节后这几天,最迟不会迟于下个月,他就是稳稳的四品大员。虽说从四品到四品,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路走的有多艰难,他是苦乐自知,外人是无法想像的。
总算杜氏没白牺牲。
三郎虽说受了点小小的损失,但将来都会弥补的,不足为虑。
至于杜氏,也就没有那么要紧了。世子爷的意思,杜氏终是一着闲棋,留着总有用处,他也就熄了在这会儿把杜氏处死的念头。
听说许家七呆子不傻了,还听得风声说他要离京赴任,这一去不知几年,想来杜氏于他也没那么至关重要。男人嘛,不论多迷恋一个女人,一旦到了手,便是天仙也不过尔尔。
把杜氏送走也成。
许七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时候许世子的地位稳固,许七早就不足为患,他便是要再拿捏许七,也不会再打一个昨日黄花老女人的主意。
等到京城风声渐消,报一个杜氏患病不治的消息,再替三郎娶一房门第相当的妻子,这一篇就算是彻底翻过去了。
这几年么,也不过是养着一个闲人罢了。
杜氏再有心机有什么用?把她送进家庙,深山老林,荒蛮僻净,又有人把守,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能逃出来不成?
不管她当初是怎么想的,只要进了家庙,她想怎么样就由不得她了。
借口么,当然是现成的:杜氏擅妒,不见容于夫家,自请去家庙面壁祈福!
楼仕标打定主意,惬意的睁开眼,品着微香的茶,听见下人报三爷三奶奶到,这才正襟危坐,端出一副沉稳的气势来。
杜霜醉跟在楼春平后面给楼仕标行礼。
楼仕标抬起一双利眼,直刺向杜霜醉。
杜霜醉低头垂眸,只做不见。
楼仕标便又看向楼春平,道:“听你母亲说,你又胡闹了?”潜台词便是“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一天到晚的给你老子我惹祸,有完没完?”
楼春平最听不得就是楼仕标这种口气。从小到大,就没听他夸奖表扬过自己一句。自己到底怎么了?除了爱玩点,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怎么在他眼里,自己就一文不值呢?
楼春平索性梗着脖子道:“爹说是就是吧,总之儿子不想再看见杜氏。”
楼仕标斥了他一句“胡闹”,不痛不痒的骂了几句,看向杜霜醉,道:“杜氏,你可有话说?”
杜霜醉抬头道:“媳妇不敢。”
只是不敢,不是没有。楼仕标便吸了一口气,道:“我仰慕杜兄为人,敬他性情,原想着他教养出来的女儿定然贞静贤惠,所以才定下你和三郎的姻缘,结楼杜两姓之好,可是……”他声音转沉:“你的所作所为,着实让我和你婆婆大失所望。”
他还失望了,他怎么不扪心自问,他们的行为是否让她心寒呢?
杜霜醉抬头道:“还请公爹明示?”
她头一次如此乖戾不服管教,楼仕标眉头就是一皱。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不聪明又不识眼色的人,尤其是女人,不能太蠢笨,可也不能太聪明,最好像只猫,乖巧妩媚,知道什么时候闭着眼睛任他摩挲,知道什么时候讨好的舔他的手。
这杜霜醉显然不是只猫。
他有一种看错人了的恼怒之感。就算从前杜氏都是装的,现在她凭什么这么有底气敢和他对峙了?
楼仕标冷笑道:“做人要识时务,杜氏,你就是太过莽直,做事不过头脑,说话不经三思,看似忠正耿介,其实就是蠢笨。你不孝、不贤,历历在目,随便就能举出十件八件来,你竟然还不知悔改么?”
杜霜醉道:“不孝?不贤?楼家大可以给我一纸休书,霜醉无法自辩,也只得听天由命,可公爹不加教化,却肆意将霜醉置于死地,敢问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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