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瑾言是今非昔比,同样的,南华倾也和三年多前那个卧病在床,饱受余毒侵蚀的人不一样了。
那时的他,身体被余毒侵蚀,心里也饱受着煎熬,当他面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自荐枕席”,脑子里也只能想出“不能人道”这个理由来搪塞过去。
而现在,南华倾不但身体已经恢复如常,心智更是在不断的煎熬中变得异常强韧,异于常人。
虽然,他暂时还是难以忘却当初被心爱女子背叛的痛楚,但回想起当初,却已不再是那种噬心之痛,而只是一种不堪回首的一段记忆罢了。
或许再隔十多年,他就会忘了年少时所遭遇的苦楚,只当做是上天对他人生的历练和考验,更加不会再记得,再在乎,谁是沈蕴玉了。
所以当他听见莫瑾言竟没头没脑,脸皮极厚问自己是否喜欢她,心里除了觉得荒唐,还觉得有些可笑。
“你我之间,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你又小了本候这么多岁,本候怎么可能喜欢你!”几乎是从鼻子里憋出来这句话,南华倾只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过幼稚了,简直不值得自己回答。
“那就对了。”
莫瑾言扬起眉梢,挺了挺身子:“既然妾身与侯爷并无感情,那和离更是顺理成章的一个结果。再者,侯爷不是觉得妾身挺聪明么?您想想,与其要一个被困在侯府的怨妇,还不如放了妾身安稳离开。将来南家若是有需要妾身的地方,妾身一定不会推辞,更会感恩南家的宽宏,尽全力去帮助侯爷,帮助南家的。”
话到此,语气一收,瑾言用着她独有的柔软嗓音,轻缓地接着道:“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么,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更何况,侯爷您是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树敌也不少了,还是多个朋友吧,别让自己太辛苦了。”
“你倒是挺有自信,觉得你离开了南家,成为一介民妇,却还能对本候有所帮助么?”南华倾微眯了眯眼,很少有人会以这样平等的语气和自己交谈,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小女子,还是他的妻子......哦,不对,是一个想要离开丈夫的妻子。
“千人千面,妾身得到的教训,是绝不轻视身边任何一个人,因为他总会有自己不如的地方,总会有自己需要学习和求助的地方。”莫瑾言眨眨眼,用了一个有些模棱两可的回答来应付南华倾。
“你知道么,当你不再谨小慎微的时候,本候与你相处起来,会觉得很放松。”南华倾展眉,一挥衣袖:“好了,你说的事情,本候会放在心上好好考虑的。要是真如你所言,那尉迟如歌将来有一天怀有身孕的话,本候就赐你一封和离书。”
“多谢侯爷。”瑾言抿唇,含着几许难掩的笑意,略微福礼,便转身告辞而去了。
......
推门而出,莫瑾言见玉簪正脸色焦急地在太阳下晒着等待自己,只映着阳光便踏步而出,脸上的笑容仿佛比那天际的烈日还要明媚灿烂。
这样的莫瑾言,是玉簪不曾见到过的,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轻松劲儿,看的她心里一喜:“主子,您和侯爷谈好了?”
“走吧,回头我再和你细说便是。”瑾言主动挽住玉簪的手腕,步子也十分轻快地踏上了朝露湖面蜿蜒崎岖,九曲百转的木栈。
哪知,当莫瑾言回到清一斋后,还没坐下来喝口温茶去去暑气,就迎来了一个特殊的访客。
......
大下午的,许婆子听见门响,嘀咕着谁这么不识相,怎么又来打扰夫人,结果一把将院门打开,却是绿萝回来了。
而绿萝身侧,还立着一个中年美妇。
这妇人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眼角虽然已经有了细纹,可生得却十分端庄秀丽,身段亦是窈窕舒展,一身秋香色的薄衫衣裙,再加上一头点翠鎏金的钗环,更显出几分富贵来。
眼看绿萝十分恭敬地扶着这妇人,而这妇人的容貌又与莫瑾言有着六七成的相似,许婆子不用问也能猜出来,来人定然是莫家的夫人了,于是赶紧埋头行礼道:“许婆子见过莫夫人,您可是来找我家夫人呢?”
“许婆婆,夫人在么?”
白氏开了口问了句,语气略有些急促,脸色也带着明显的焦灼。
“夫人在屋里休息呢。”许婆子赶紧迎了白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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