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凉亭内,任柔柔山风拂过脸庞,莫瑾言接过了玉簪地上的茶碗,却只是端着,用盖子抚了抚飘在水面的茶末子,却不曾喝一口。
上头的夫人不说话,向姑姑和陈柏都不敢再继续了,只并肩垂首而立,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紧张似得。
三年来,两人虽不似当初莫瑾言入府那般殷勤,却也没有疏于照料,一应用度饮食,更不敢苛刻。但始终,心里是对莫瑾言渐渐地淡了,更失了本应该有的尊敬,长年累月也不曾来主动请安,所以当他们私下面对这位侯府的夫人时,还是觉得有些忐忑和不安。
茶盖碰撞茶碗的声音十分清脆,“哐哐”两声响之后,莫瑾言也终于开了口:“两位,你们拿着这名单过来,是要我拿什么主意呢?”
目光扫过身前桌上放置的大红洒金纸,上面密密麻麻,竟写了上百人的名字,看的莫瑾言眉头微皱。
“侯爷纳妾,是夫人亲自下的帖子,所以这宴请之事,小人也只能来劳烦夫人了。”
陈柏有些紧张,只好把刚刚面见莫瑾言时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只是斟酌着,用词也考究了些:“纳妾本不能开席宴请,这是规矩。但尉迟府给了这张名单,作为下人,咱们又不敢轻易回话,只让那尉迟家的管家先回去了,想着先请示夫人的意思再说。”
“难道你们觉得拿了这纳妾宴请之事来找我,就天经地义,正正当当的吗?”莫瑾言将茶碗随手一放,又是一声“啪”的脆响,显出了她心中的不耐。
“夫人,奴婢不敢!”
向姑姑觉得背后一凉,心里已经开始埋怨起了陈柏。侧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然后拉了陈柏就双双跪在了地上。
陈柏年迈,腿脚不灵,一跪下去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向姑姑见了,也只好替他打圆场:“奴婢知道,任何一家的夫人都不会自降身价为进门的妾氏置办宴席,这是奴婢等疏忽了。夫人请息怒,奴婢这就和陈柏去请示侯爷。”
说着,向姑姑起身来,弯着腰,伸手就想拿了桌上的名单。
莫瑾言却给了玉簪一个眼色,玉簪立刻上前,将洒金红纸抢先取了在手。令得向姑姑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走一趟吧,亲自去向侯爷请示。毕竟,这件事情不是你们下人可以做决定的。”
说着,莫瑾言端了茶,向姑姑和陈柏见了,心下虽然还是悬吊吊的根本不踏实,但却不敢再打扰,只曲着身子一路退出了清一斋。
......
“你个老糊涂,怎么拿这件事情去找夫人呢?”
一出院门,沿着阶梯走远了,向姑姑就忍不住心里头的气,张口埋怨起陈柏来:“你只说是纳妾宴请一事,可没说那尉迟家的管家送了这样一张上百人的宴席名单来,早知道,我才不会跟着过来讨夫人的嫌呢!”
“夫人原本那样和气的,又同意了纳妾之事,还亲笔写了帖子请了媒婆,我哪知道,怎么今日会给咱们脸色看呢。”陈柏想起莫瑾言的眼神,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肯定得罪莫瑾言了。
“你废话啊,是人老了就不灵光了吧!”向姑姑狠狠瞪了陈柏一眼:“夫人是夫人,是皇后指婚八抬大轿入府的正妻,都没有上百人的宾客宴请。那尉迟家的妾,怎么可能!你拿了名单去给夫人定夺,不是当着夫人的面打莫家的脸么?”
“我......”陈柏被向姑姑骂了是老糊涂,觉得自己是有些糊涂了,抬手锤了锤头:“其实我也知道,但前日里那尉迟小姐和公子来的时候,夫人也和和气气的,我真看不出夫人会介意此事。”
“夫人的身份是她必须要顾全的颜面。”向姑姑叹了口气,知道错不在陈柏,话音稍软了些:“但夫人始终是个女人,自己的夫君要纳妾了,她可以表面上胸怀大度,却不至于能大度到可以帮进门的侍妾安排宴席的程度啊!”
“那现在怎么办,夫人要亲自去找侯爷,这件事儿,咱们办错了吧。”陈柏听得心尖儿一颤,那股子后悔劲儿根本无法遏制,真想立刻从山上跳下去湖里,死了算了。
“我只希望侯爷不要为难了夫人。”向姑姑想起莫瑾言那张小脸,轻柔而温暖,可一旦严肃起来,却会让人倍感压力,就像刚刚,她分明没有多说什么,却足够让自己和陈柏都出了一身冷汗。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