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渐渐从小区走上了马路,万小虎的故事还在继续。
“咳咳,话说我就这样,被挤开了。好位子也没我的份了,我气不过啊,就站在旁边无声的抗议,他们也不理我。我这样看着,他们把电影机摆放好,挂上电影屏幕,对焦,打出第一束光,放加片,到放正片。没有看到电影,我就把怎么放电影的过程看了个仔细。”
路边偶尔的汽车开过,灯光打在万小虎的脸上,好像有一层虔诚的光辉。
“我那个时候,突然就觉得电影放映员特别牛气,心说,长大了我也当电影放映员。不过,渐渐懂事之后,纺织厂的效益一天比一天要差,再也没钱请电影队来放电影了。我也渐渐把想当电影放映员的想法抛诸脑后。再后来,我考上了县里面最好的中学,喜欢上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家里是开电影院的。”
“我那时候有点腼腆,不敢跟她直说,又想见她。所以呢,一到放假,我就往电影院跑,说我要看电影。其实我就想遇到她。现在想想,那时候真傻,她家开电影院,她又不住在电影院!”
周讯看着懊恼中的万小虎,笑的合不拢嘴,眼睛里,却有些不一样的光芒在闪烁。
万小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还记得,第一次进电影院,售票员要了我15块钱,我走进电影院,看到不少人都在影院里面嗑瓜子。我找到座位坐下,感觉一切都那么的紧张。没有看到那位小姑娘,就看到程龙打啊打啊打,哦对了,那部电影叫《红番区》。”
“再然后呢?”
“你不知道,我看完电影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就好像入了迷一样,整个人就懵了,第二天,我又来了电影院,不再为了见那位小姑娘,就为了再看一遍电影。就这两,三天之内,我看了三场电影,一个月的生活费没了。”
周讯睁着大眼睛,拽着万小虎的衣袖,听得很认真。
“我那时候才醒悟,完蛋了,没生活费我吃什么。而且,我真的有点不能自拔的沉溺于电影中,我对念书一点兴趣没有了,成绩一落千丈。后来高二开学,临报名了,我把学费塞给我爸,说,我不念了,我要去寻找梦想,我就这样跑去了火车站。”
“去了哪?”
“哪都没去,到了火车站,我才发现,钱都给我爸了,我买不起火车票。最后,只好跟我爸乖乖回家。后来我爷爷我大伯都劝我继续念书,但是我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能够坚持己见,说不去就不去,大老爷们吐口吐沫就是一个坑。”
“啊,你真没念书了?”
“你笨啊,你不知道我考上了北电了吗?”
“哦,这倒忘了,哎?你说你坚决不去念书,怎么又考上北电的?”
“后来是我的班主任见我没去上学,以为我退学了,他很看好我,就来我家找我。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了,我说我要去拍电影。后面的故事你也能猜到了,老师对我说,京城有个电影学院,张一谋就是从那毕业的。于是我发愤图强,悬梁刺股,照壁借光,苦修导演方面的知识,98年,北电招考,我以专业课第二名被北电导演系招进去。这就是我的故事,说完了,该你了。”
“结尾这么仓促,你在偷工减料啊。”周讯不满。
万小虎吹了吹刘海:“烂尾总比太监要好,赶紧说你的故事。”
“我哪有什么故事。”
“别赖皮啊。”
“真的没。”
“别逼我出绝招。”
“什么绝招?”
“挠痒痒。”
“好,我怕了你了,我说,我说。”周讯将头发顺在耳后,“其实,我觉得我和你故事中的那个电影院的小姑娘一样。我也是在电影院中长大的,当然,我家不是开电影院的,我爸爸只是电影院的放映员,还做一件很时髦的事,为电影画海报。”
万小虎张着嘴:“这么巧。”
周讯大声地说:“因为我爸爸,我看电影从来不要钱,天天去看电影,也看不懂,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或许每一个做梦的时候,都像是在催眠我,我一表演起来,就自己能找着感觉。我学习不好,不像你,能考上北电这么好的学校。我考的是中专艺校,后来,就进娱乐圈打拼了。”
“没了?”
“没了。”
万小虎无语:“我说的故事,虽然烂尾,但怎么说也是有起承转合,有有低潮,而且结局也给出了完美的答案。你这个故事,赤果果的就是一个大纲而已嘛。”
周讯把头昂起来:“你真的想听我的故事啊?我这个人很傻的,故事也很傻。”
“越傻的故事听起来,越带感觉,有种优越感。”
路边的霓虹闪烁,晚上的凉风吹袭,周讯将袖子拉长一些。
灯光在她的脸上,悄悄晕开,格外美丽。
“我上中专那会,学舞蹈,还帮别人拍挂历的封面照。后来我正上学,谢铁骊导演忽然找到我,让我拍电影,因为他从挂历上看到我了,说我有一双大眼睛,很适合《古墓荒斋》里的娇娜。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做了演员。”
“别告诉我,故事又结束了。”
“没呢,93年的时候,窦鹏来苏杭的pub做表演,我也去看了。那时候他唱的是一首英文歌,很有摇滚的味道,在台上神经兮兮的。我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人,跟着他从苏杭跑来京城,五年多的恋爱,后来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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