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泪红烛

并没有错，陛下所做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江山。”常籽曦缓缓道，“况且你最好能饶灵王一命，籽曦已经感激不尽。”

    楚云昊看着常籽曦，那日之后，他曾反问自己，自己那样做，究竟真的只是为江山社稷考虑吗，他无法欺骗自己，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中想的最多的，不是江山，而是常籽曦，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常籽曦跟楚云歌离开。

    莫言做了五菜一汤，楚云昊则贡献了一坛陈年美酒，莫言和常籽曦都不能饮酒，便只有在一旁羡慕嫉妒恨的份。

    莫言的厨艺很好，这一餐饭，常籽曦吃的很开心，开心到她暂时忘记了所有的烦心事，吃吃笑笑一直到深夜，范啸才带着侍婢前来迎接楚云昊，常籽曦他们这才将楚云昊送了出去。

    送楚云昊离开后，常籽曦要帮莫言收拾碗筷，聂欢道：“籽曦，天色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

    常籽曦这才回到房中，香怡和芸香都已经去睡了，她简单梳洗了一番，就倒在床上，但一想到这几日薛瑾和薛瑜便要来了，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二日晚，常籽曦静静在屋中等候，来的是聂欢和楚云昊，莫言没有来，常籽曦想，或许是因为莫言不忍心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吧。

    聂欢和楚云昊脸色都很沉重，聂欢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常籽曦见气氛凝重，笑道：“干嘛都这么严肃。”

    聂欢走到常籽曦面前，“这是这些天为师和你师叔师娘配制出的药剂，为师也不吃掉你服下此药后究竟会怎么……”

    常籽曦没等聂欢说晚饭，就从他手中拿过瓷瓶，拔开瓶塞，仰头将瓶中药剂倒入口中。

    聂欢和楚云昊顿时愣住了，都没想到常籽曦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常籽曦吞下药剂后，将瓷瓶还给聂欢，微笑道：“师傅，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怕。”

    聂欢和楚云昊对看一眼，楚云昊将常籽曦牵到床边坐下，聂欢也在桌边坐了下来，三人都没有再说话，都在等待，等待药性发作的时刻。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常籽曦便觉得腹中开始绞痛起来，起先那种痛还能忍受，但很快，那种痛就蔓延到全身，尤以腹部最疼，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滴落，常籽曦双手捂住腹部。

    楚云昊坐在常籽曦身旁，紧紧扶住常籽曦，常籽曦疼的倒进楚云昊的怀中，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

    楚云昊前几日给常籽曦施针，金针刺死穴的疼痛常籽曦都能忍受，从来没有哼过一声，但现在竟然疼的呻吟出声，可见这疼痛有多深。

    楚云昊紧紧抱住常籽曦，眼泪从常籽曦的眼中不停的流出，常籽曦疼的脸都扭曲了，她一把抓住楚云昊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楚云昊的肉中，常籽曦哭着道：“我好疼……你杀了我吧。”

    聂欢闻言心中酸楚，不忍心再看，转过身去。

    楚云昊看着常籽曦这样，心像被人刺了一剑又一剑，他紧紧抱着常籽曦，不停喃喃道：“很快就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你要是疼，你喊出来吧。”说着说着，他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常籽曦这一辈子也没有像今天这般疼过，她觉得身体的五脏六腑都被人扯了出来，然后扭成一团放在火中烤一般，若不是楚云昊用力抱住她，她肯定一头撞向墙壁，这样的疼，还不如死了好，一了百了。

    她哭着叫道：“妈……妈，我好疼呀，爸爸，你快救我。”

    楚云昊听到常籽曦唤爸妈，心中更是难受，眼泪终于落了出来，这时他六年来第一次落泪。

    聂欢再也忍不住，他起身，快步走出屋子。

    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常籽曦到最后已经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眼泪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流，疼痛终于慢慢减轻，常籽曦一丝力气都没有，瘫软在楚云昊怀中。

    常籽曦慢慢松开抓住楚云昊手臂的手，楚云昊的衣袖都被常籽曦撕破了，手臂上数个血淋淋的指甲印，楚云昊想让常籽曦平躺在床上，常籽曦睁开眼，有气无力道：“别走，再抱我一会，好不好？”

    楚云昊无法拒绝她，他点点头，“好，那你睡吧，朕不走。”

    常籽曦这才重新闭上眼睛，楚云昊用衣袖轻轻替常籽曦擦去脸上的泪痕，照他们当初的估计，就算这药剂有效，也必须得服用三次，眼看着常籽曦这样的疼，楚云昊难过的无以复加，有种支持不住的感觉，但他又必须支持住，因为他要照顾常籽曦。

    过了一会，聂欢扶着莫言进来了，莫言眼中也是红红的，明显哭过了，她虽然没进来，但一直站在屋外，听到常籽曦的哭喊，她也忍不住掉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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