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杀戮重

算清醒了些，“还好，主要是昨晚没睡好？”

    薛瑜也知道薛瑾擅自去了宁川，不用说主要原因是因为常籽曦，而父王竟然没有责罚薛瑾身为主帅却擅离职守，这件事估计已经传遍自己所有兄弟的耳中，由此可见薛瑾在军纪严明的薛浅心目中是多么重要。

    薛瑜以为是因为常籽曦被派来宁阳，所以才会夜不能寐，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薛瑜吩咐手下带随行的娘子军去安顿，常籽曦留下了芸香和月娘，到这时她才仔细看了看四周，又是一座空城，“这是哪？”

    “徒县。”薛瑜道。

    常籽曦看向薛瑜，看到他穿着泛着冷冷寒光的盔甲，实在有些不习惯，而且看他的脸庞，发觉他瘦了不少，关切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劳心劳力，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薛瑜微笑道，说完对常籽曦道：“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不用先去拜见大世子吗？”常籽曦连忙问。

    “不用，他带兵去攻打水杨了。”薛瑜沉声道。

    常籽曦立刻噤声不再问了，这徒县只是一个小县城，最好的房子莫过于县衙了，薛瑜挑了一间最好的房子给常籽曦，月娘和芸香刚把包袱整理好。

    就有一名士兵被带了进来，那名士兵浑身是血，一时也看不出他哪里受了伤，只见满脸惊恐的往薛瑾面前一跪，“将军，请快……快去支援大将军！”

    “大将军怎么了？”薛瑜立刻问。

    “大将军……他被……”那士兵还没说话，双眼一黑，就昏死过去。

    那士兵立刻被抬下去救治，常籽曦看向薛瑜，“你准备怎么办？”

    薛瑜什么话也没说，沉着脸走了出去，常籽曦连忙跟在他身后，水杨这仗薛定带兵一万，对手是陈德厚手下第一猛将徐超，薛定一向对这些草莽出身之人甚是轻视。

    很快薛瑜就召集五千精兵随他去战场，剩余八千士兵看守徒县，在薛瑜上马前，常籽曦一把拉住他，她盯着薛瑜，沉声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们可以帮忙。”

    薛瑜深深看了常籽曦一眼，然后点点头，“好，快去准备。”

    常籽曦很快就召集到所有娘子军，大声对她们道：“现在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大家快点换上盔甲，随我去救人。”

    说完这话，常籽曦心中生出一种以身报国的慷慨悲呛之情，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些女子，最小的不过十二三岁，在现代，这么大的年纪还在读小学，可她却要跟着她们去战场了。

    让常籽曦意外的是，这些女子没有一个哭泣或吵着不要去，而且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很不合体的盔甲，一个个沉默的跨上马。

    薛瑜骑着马经过常籽曦身边时，低声道：“万事小心！”

    常籽曦点点头，快速道：“你也是！”

    越临近战场，厮杀声鸣鼓声就越响，这一战显然已经开始很久了，常籽曦跟着薛瑜身后，不可避免的紧张，紧张的手心开始出汗，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战场。

    眼前的情景比电视电影上要血腥百倍，常籽曦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在瞬间麻木了。

    两军人马在他们脚下的平川上拼吼厮杀，在战场的那一头，就是水杨，战场上狼烟四起，金鼓连天，死伤无数，哀嚎声，喊杀声，充斥着常籽曦的耳中，而两军主帅薛定和徐超，则一人执长枪，一人执双刀，骑在高头大马上，混在两军之中，以性命相搏。

    薛瑜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还是找到了薛定，他看到薛定左肩上鲜血淋漓。

    常籽曦回过神后，来不及向薛瑜请示，便带着自己手下就冲进了战场，演练了几天，她们还算有条不紊，抬担架的抬担架，提药箱的提药箱。

    这是常籽曦人生中第一次切身接触到战争，硝烟中只看到一个个手持兵器的战士近身肉搏，白刃相接，四周战马嘶鸣，狂风呼啸着掀起漫天的沙尘。

    常籽曦看到一个士兵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而围在他周围的叛军连劈带砸,最后将他砍的血肉横飞。

    常籽曦还看到一个叛军被几个士兵围住，奋力杀出了重围之后，双眼也杀的通红，他像野兽一样的大声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依旧像是不受控制的对周围的空气挥舞兵刃。

    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是因为视死如归？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都会要了他们的命。

    血流成河！！！

    常籽曦看的手脚冰凉，两腿打颤，从外冷到了骨子里，常籽曦抬头看看照耀着这片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第一次，常籽曦觉得连阳光都是邪恶的。

    常籽曦回头看了看薛瑜，发现他沉默的戴起了一张丑陋骇人的铁面具，藏起了他风华绝代的容貌，满身凌厉的肃杀之气。

    那张面具下的一双眼正定定的看着常籽曦，眼中是痛苦，是担心。

    常籽曦隔了小半个战场对薛瑜笑了笑，他也对常籽曦笑了笑，便策马踏进了战场之中，而常籽曦转身继续投入到自己的战斗中。

    一个时辰后，常籽曦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随着伤患一起来到后方战斗，伤患源源不断的被运到了后方，可照料伤患的只有包括常籽曦在内区区五六十人，人手根本不够。

    听到伤患的哀嚎，常籽曦觉得心在滴血，给他们包扎的时候，她的手是抖的，常籽曦无法克制自己不抖。

    有些伤患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失血太多，吐着血沫在常籽曦面前断了气，常籽曦很想大哭，可还得强忍住，她要是崩溃了，手下的人就更不知该怎么办了。

    在这一刻，常籽曦再次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眼见着生命从自己指缝中溜走，常籽曦却根本没有能力抓住它。

    这时薛定也被两名士兵架着回到后方，看见他左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常籽曦一抹头上的汗，拿着药箱就奔过去替他医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