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大相国寺即便日薄西山,总也是数百年流传的禅宗大庙,岂会这么容易被人欺负到头上?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担心龙象钵盂的下落也于事无补。此事反倒提醒我们,要打起精神来防备。撒难绝不会轻易放弃牟尼珠的。”
清瑜点头道:“师叔还是提前跟窦将军打个招呼,让护陵军参与进来。光靠我们寺里人手,只怕难是撒难的对手。”
无相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也不多话,忙匆匆起身与寺中宿老商量去了。
清瑜回到菩提院,心神颇为不宁,想起当日父亲离开感应寺的时候,曾说要使人盯着两处收藏佛宝的寺庙,不知道眼下可曾得了消息?虽然父亲也有将那佛宝占为己有的心思,到底比被撒难得了去生灵涂炭的好!清瑜便匆匆写了一封密信,预备找机会使人送到黄陵镇米铺晏掌柜那,好传到陇南父王手里。
想起悟空上午送来的家书还没来得及看,清瑜忙翻出来撕开。信里依然是平淡说些家长里短,两个弟弟也茁壮成长,没有什么新闻。这样的家书清瑜两年里已经收到了无数次,几乎除了寒暑问讯有些不同,日期不同,其他的翻来覆去都是千篇一律的内容。清瑜也不知道母亲是怕有人查阅她们的家书还是怎的,总之是觉得有些情不真意不切。
等晚上清瑜再去沉香院看望祥草的时候,这孩子脸色已经红润多了。虽然依旧没有醒,不过广慈已经可以灌她一碗米粥,吞咽也比从前顺畅多了。清瑜又为祥草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放下心来。她让纱碧将下午帘红赶制出来的一套妇人衣裳给广慈换上,广慈取了僧帽,用黑布做了头巾盖住了光头,看上去倒是真像一个普通妇女。重新做了项大娘的广慈感激清瑜照顾周到,又是一番感谢。
清瑜推辞道:“举手之劳,项大娘不必这般多礼!”
广慈点起油灯,这才对清瑜说道:“下午的时候,无相住持过来了一趟。说是等这孩子过两天好了,便要送我们离开。”
清瑜知道这是无相担心感应寺被撒难盯上,不得已为之。便道:“项大娘莫怪,师叔也有他的为难之处。只是时间这么紧,祥草身子也不便赶路,项大娘可想好了日后的打算?”
项大娘点头道:“从延州往东,不过一两日的路程,便到了与苗疆接壤的边境。那里有座鹅毛山,平素没什么人迹。我们母女从苗疆过来的时候,在那附近找了个小谷歇息了半日。那地方气候也好,我打算就在那里隐居下来。往后小姐若是有机会路过,不妨去我们那里小坐。只是我们母女都是卑微之人,这辈子想要报答小姐的恩德,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清瑜听项大娘有了计划,倒也放下心来,闻言忙道:“项大娘不用如此。相遇就是有缘。何况我们还是老相识,这些见外的话就不必说了。我知道大娘是个经历坎坷的女子,遭遇了这么多事情依然如此坚强。我心里好生佩服。我这里准备了一些散碎银子,大娘若是不嫌弃,只管收下。祥草妹妹还需要吃些好东西补身子,大娘不要拂了我一片好意。”
纱碧便将清瑜吩咐准备的一包八十两的银子交给了项大娘。项大娘接到手里,只觉得沉甸甸的,她知道清瑜为她们母女着想,银子都是选的细碎的,拿出来不会让人怀疑。心中感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清瑜让纱碧先出去,这才低声又问起白日里未完的话题:“项大娘,我在感应寺许久,也一直没有外界的消息。听说梁齐开战了。你从襄阳来,不知襄阳如今的情形如何?我杨大哥杨大嫂他们还好吧?姿生堂经营得如何?
项大娘道:“杨施主夫妻安好,他们的女儿长得精灵可爱,如今杨夫人又有了喜,大夫都道这一胎是个儿子,喜得两夫妻跟什么似的。姿生堂也红红火火,开了几家分店了。在玉泉庵前街上的总店也扩充了,我往日倒是与他们常常朝面的。至于襄阳局势……梁齐开战也有两年多了,如今齐国已经大势已去,只苟延残喘罢了。宋国本是骑墙,如今也跟着痛打落水狗,想要拣个便宜。我们襄阳离得远,倒是没什么波及。如今还是向大人与胡知府协理政事,襄王殿下自从两年前回了汴京,便没有回来。”
清瑜一愣,脱口问道:“襄王殿下回京城汴京了?这是为何?”
项大娘没想到清瑜连这个也不知道,忙解释道:“两年前襄王生母穆贵妃重病,皇上召了襄王殿下回朝,后来听说想为襄王殿下定一门亲事冲喜,人选都定了,是当朝次相的孙女莫小姐。清瑜小姐这都没有听说?”
原来他已经定了亲……清瑜一时有些恍惚。只得掩饰笑道:“两年前我这里也发生了一些变故,被送到感应寺来修行,与外界断了联系。就是我们王府的家书都不太好往来,何况其他?这事我不知道。”
项大娘想起那个少年英雄的襄王,叹了一口气道:“可能是襄王殿下命格太重,寻常女子般配不得,后来穆贵妃痊愈,那莫小姐却离奇得急病死了。向大人到玉泉庵跟我师傅明镜大师说起此事,我才得知。后头师傅背地里跟我说,襄王命数至贵,若是福缘不厚的,谁家女儿与他定亲都犯凶险。再后来穆贵妃说项,连定了两家,竟然都是一样的结局……”
清瑜这才错愕,这不是迷信的事儿吗?难道确有其事?不知为何,清瑜心中竟然有些窃喜。不过想到那几个夭折的姑娘,清瑜又觉得自己有些混蛋,忙止住了遐思。
连着克死三个姑娘,那周景渊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吧……
项大娘道:“后头听说还是皇上阻拦,穆贵妃才息了这个心思。只是穆贵妃越发怜惜襄王殿下,强留着殿下在汴京不肯让他回襄阳。皇上也说要让襄王殿下在汴京多学些东西,就答应了。”
清瑜想到那个眉藏万绪,目若朗星的少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项大娘却想到当日清瑜离开襄阳前师傅对这位贵女的一番品评,忙道:“当日清瑜小姐回国的时候,我送何妈妈到驿馆,曾经跟小姐说了我师傅对小姐的面相品评,小姐还记得吗?”
清瑜回想了下,貌似当日还是广慈的项大娘确实是说了几句拍马屁的话,清瑜便笑道:“自然记得。只是清瑜福薄,不仅没有贵不可言,反而沦落到了这里。”
项大娘摇头道:“当日我只说了半句,后半句却不敢跟小姐直言。今日难得重逢,我一定要告诉清瑜小姐。”
清瑜见她这么郑重,便点头道:“洗耳恭听!”
项大娘道:“我师傅当日曾批语道‘来处为归宿,去处如朝露’,我虽驽钝不能解,也觉得不是什么太好的话,便没有跟小姐直说。我瞅着这里头的意思,小姐是不是将来还会回到梁国去?”
清瑜没想到明镜大师还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她反复掂量,也不明白。不过想着自己身藏牟尼珠,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离开陈国的,便笑道:“明镜大师佛法精深,我们自然是弄不明白的。不过我会用心记下,若有机缘,一定请教明镜大师。”
项大娘见清瑜也不在意,便不再多说,只将自己知道的外间大事,拣些紧要的说给清瑜听,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清瑜也猛补了一课。对于外间的世事变迁,总算了解了个大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