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清瑜回忆起那一天,都觉得是一场恶梦。
在了空禅室数十盏灯台的映照下,被了空点了穴道的清瑜眼睁睁的看着了空将那绽放奇异光彩的牟尼珠塞在自己脐下,那种带着恐慌的痛楚,就好像在挑动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更令清瑜痛不欲生的是,了空用的是水磨石穿的方法。整整两个时辰,从早上到午间,了空就好像一个斤斤计较的商人一般,均匀的用力,一厘一毫的缓缓推进。尽管事先清瑜已经被点了周身大穴,痛苦已经被降低到了最低点,但是这般痛楚实在来得太过巨大,比起当年在大相国寺投生的时候还要来得厉害。当年清瑜在痛楚达到顶点的时刻就昏迷了过去。可是今日,她连昏迷的权利都没有。这具躯体已经打下了良好的根基,她又修行了般若秘藏心法,应激反应的极限已经大大超过了常人。况且,一旦牟尼珠入体,了空要她立即行功护体,时间差不得分毫,所以清瑜必须是醒着的,她必须煎熬这段过程。
若是打个比方,清瑜此刻就好像是一个难产的妇人,每一刻都有危险,但是又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咬牙坚持。不同的是,生产的妇人是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而清瑜,却是要将这么一颗佛宝收纳入体内。
清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这人生最漫长的两个时辰的,只知道,最后一颗,当那颗牟尼珠彻底进入自己体内的时候,耳畔轰的一声,好似惊雷一响,自己的意识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身外的所有东西都感觉不到了,衣服,鞋袜,灯台,蒲团,了空,自己,甚至包括温度,光线,所有能感觉到的一切,都化为乌有。清瑜的意识就好像漂流在暗河中的一根羽毛,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浮浮沉沉,也不知前路是何方。
清瑜六感一断,了空便立刻察觉出来。他花费了两个时辰的苦功,早已经大汗淋漓。这样的手法,若不是了空武功已臻化境,控制力妙到毫巅,是不可能做到的。只是这前半段虽然痛苦,却是可以掌握的,而这牟尼珠一旦入体,了空便几乎没了办法。他所能做的,就是自外施展无上法力,护持清瑜的躯壳,并以佛门精纯的功力不停吟诵天龙禅唱,给清瑜一点支持。只是牟尼珠非同小可,只一入体便断了清瑜六感,了空这么做,收效终究是太低。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清瑜自己,能够从这场与佛宝的对抗中,赢得上风。
清瑜虽然没有了感觉,意识却是清楚。她之前也受过了空的叮嘱,知道如今看上去平静,实则比刚才受到的苦痛还要惊险万分。她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只按照平素练功的经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清瑜只觉得鼻间闻到一丝极其熟悉的香味,这香味,远远的觉得淡雅,凑近了些,又极其馥郁。偏是那么好闻,清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姿生堂后头的作坊里,铁牛憨笑着,摸了摸头道:“小袁姑娘,你看这个行吗?掌柜的要的急,俺铁牛熬了一宿才配出来。”
清瑜走上前去,就见到桌子上,大大小小瓶瓶罐罐,贴满了各种标签。每一样都那么熟悉,那标签上的字迹,都是杨娘子与自己写上去的。
清瑜还在发愣,外头跑进来一个姑娘,冲着铁牛大喊道:“铁牛哥,徐夫人定的那十套香露呢?你答应昨日就交货的,到今天还没有,人家都问上门了呢!”
铁牛忙道:“百灵,你会说话,快去跟徐夫人说说好话,我这几日忙昏了头,请她宽限几日……”
清瑜就像一个看电影的人一般,静静在一旁打量着,百灵过来拉清瑜道:“小袁姑娘,要不你跟我去吧,徐夫人喜欢你精灵可爱,说不定你求求情,她就允了呢!”
清瑜微笑着摇摇头,朝天道:“虽然这是我记忆里非常难忘的一段时光,但是制香卖香不是我的追求,万千幻境不过如此,破!”
清瑜意念中精纯的佛力便弥散开来,周遭什么桌椅房屋,铁牛百灵,便好似见阳残雪一般,纷纷化了个干净。
了空只见清瑜鼻子轻轻一嗅,似乎有了感觉。了空微微放心,看来鼻识这一关,清瑜是闯过去了。
这头一关容易,接下来的耳识却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被清瑜闯过去,了空也不知道清瑜经历了什么。只是耳识一破,了空的天龙禅唱效用便大了几分,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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