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听了这话心中一跳,怎么了空的语气好像是等自己很久了一般。她不敢接这个茬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说不出话。
了空招手让清瑜上前,掰开她的嘴看了看,轻笑道:“不过是小小烫伤,也不妨事。”说罢自架子上取了一个药罐,倒了些黑色粉末在茶杯里,取水调匀了,递给清瑜,示意她当即服下。
清瑜看着那杯子里黑黑的一团,实在有些不愿。清远给她的玉露沁香扑鼻,比这个不强得多了?况且只需几日自己就可康复,她又怎么愿意吃这不明不白,还黑黑臭臭的玩意?
了空见清瑜迟疑,正色道:“你也是有几分灵性的,怎么也跟着俗人一般,这般着相?我只略刚才凑近,便闻到你嘴里一股清香。分明是之前吃过什么玄门灵药。道家那些玩意最喜欢弄得香气扑鼻,虽也是好药,却不对症。你快喝下这乌骨茶,便知好处了!”
清瑜也有满腹问题想问这了空和尚,料他也不敢对自己下毒,便狠下心,将那黑黑的一杯药茶仰脖吞了。
谁知这东西看上去怪怪的,吃下去却是非同凡响。清瑜满嘴的水泡红肿,经这乌骨茶浸润,立时便好了小半。最妙的是,那茶水仿佛在清瑜创伤上留下了一层小膜,慢慢隔绝创口与口涎接触,刚才还一直隐痛的嘴中,一时之间便没了痛楚。
了空看清瑜脸色,便知这药发挥了药效,便对她道:“你开口说话试一试。”
清瑜张口说了句:“多谢!”果然发音只是略微生涩,比起开始来,好得多了。
了空又倒了一杯给清瑜,清瑜此时已经知道这乌骨茶的好处,忙接过又喝了。三杯下肚,清瑜再开口时已经运转如意,跟好人没有两样。清瑜暗中既惊诧这了空的手段,也对了空多了几分好感。
清瑜此时忙上前见礼,恭敬跪下道:“侄孙女拜见堂叔祖!”
了空摇了摇头道:“我早就遁入空门,断了七情六欲,你无须如此。”
清瑜早知了空不会认这层亲戚关系,只是她还是要先点出来,让对方心中有数。见了空果然这般抛却红尘的做派,清瑜便换了称呼道:“小女拜见方丈大师!”
了空受了清瑜一礼,便指着一个蒲团对清瑜道:“坐下说话。”
清瑜便学着了空的样子盘腿在蒲团上坐了。这静室里檀香渺渺,静默得让人头皮发麻。暮光从窗棂中透射进来,也没有一丝温度。
了空半晌没有发话,清瑜也不知这老和尚在盘算什么。只是她也不敢贸然开口,就这么静静等着。
了空忽然道:“论及正统出身,到这感应寺里来的,除了我就只有你了。我还以为在我临去之前,怕是等不到了。谁知皇上似乎冥冥中得了什么感应,这时候将你送了过来。”
清瑜努力认真的听,可了空这话言语晦涩,清瑜虽然心思玲珑,可还是一头露水。
了空似乎看出清瑜的迷惑,微笑了笑,低声道:“此时你还太小,左右我还有三年可活,等你大些再告诉你也不迟。”
清瑜听这话心中便焦急起来,虽然了空说他只有三年寿命,让清瑜小小惊诧,不过毕竟才刚见一面,清瑜虽因对方治愈了自己的烫伤有些好感,还没太交心。只是了空这话里意思,仿佛断定了自己一定会在感应寺待三年一样。按照常理推论,父亲嘉王最多半年一定要想法子把自己带出去,了空这么说,不会从中作梗吧?
清瑜想了想便道:“方丈佛理精深,小女却不明白。小女这次奉了家中长辈之命,前来为祖母诵经祈福,只求祖母早日康复。又怎会迁延三年之久?况且家中父母健在,眼见又要添丁进口,小女是红尘之人,恐怕不能常留在此,只想着早些回家聚享天伦呢。”
了空笑了笑,摇头道:“你想得虽好,只是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哪里能尽如人意呢?不过你放心,若是你真能早日返京,我也不强留你。只是天意让你来到感应寺,该留你的时候自然会留,到时候小丫头别自苦就是了。”
清瑜看了空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拿不准了。只是她也不信有人能预知未来,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对了空道:“方丈多虑了。只是有一件事小女还要求方丈成全。世无不忠不孝的神仙,我牵念家中父母,想与京城中父母彼此通些讯息,还请方丈允许!”
了空看了清瑜一眼,道:“感应寺的规矩本是绝不允许此事的,只是你不同……我答应了你亦无不可。只是为免那群女子见了又来聒噪,你不能告诉别人,这信也只能送到我这里来,你看信回信只能在我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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