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谷雨见到来人的时候,一颗心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两只眼珠子都差点滚到床底下。如果这个时候她能动,她一定把自己的头往墙边撞,直接昏死过去最好。
她一眼就瞧出了这三个人当中谁是姓臧的神医,就算没有卫子夫的提前相告,没有她的再三叮嘱,她也不敢不把这位姓臧的神医留下,因为眼前这位姓臧的神医,她无论如何都认得。
臧神医年近五十,他的真名叫李大联,通常大家都叫他做“李头”,因为他是反穿越联盟中国站执行部的负责人,是她的绝对领导。
此时刘彻要是返转头看谷雨一眼,就会清晰地看到她的脸色由白到红再到黑再到五颜六色齐集,整个过程在一瞬间完成。
“谁是臧神医?”刘彻第一句话就迫不及待地直接问道,他太需要奇迹了。
李头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正要上前毕恭毕敬地向刘彻行礼,就已经被刘彻伸手托住了,“这些繁文缛节,暂时就免了,神医先替朕瞧瞧她。”
李头规矩地作了一个揖,在刘彻的指引下走向白玉床,谷雨想要找个洞把自己埋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强装镇定看着对自己一脸恭敬的李头。
她万万没有想到,李头居然会亲自肉体穿过来,而且还是这样直接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凡事若领导亲自上阵的,就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谷雨战栗地看向李头,脑子里头一片空白。
李头则摆出一副全然不认识的样子,眼前的臧神医仿佛只是一个和李头长着同样面孔的陌生人,刘彻自觉地坐到谷雨的床头,亲昵地把她扶了起来,让她的头斜靠在他的胸膛,另一只手则支撑着谷雨把她的右手搁在了李头的面前。
谷雨尴尬得要命,倘若说她还能够在公孙敖的面前强撑着不承认,还能够嘴硬得给自己开脱撇清关系,那么在领导面前,谷雨只觉得理屈词穷,脑子里头把所有推脱的借口想了一遍,却还是无法解释自己和刘彻这不清不楚的关系,无法解释自己现在心安理得倒在刘彻的怀里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要挣脱开,却又怕刘彻不肯,从而发生什么状况让李头看出端倪;她若是不挣脱,又不知道如何面对李头,尤其是在他那两道看似无意的眼光下,谷雨只觉得自己已经被烧灼得体无完肤了。
李头定定地站在床前,也不伸手去号脉,只是用温和的眼光打量着谷雨。
那内侍见李头迟迟不动,不禁有些担忧,生怕他此时要出什么状况,连忙在旁边提点道:“臧神医,你刚才不是还说有法子救娘娘吗?皇上正等着您为娘娘号脉呢。”
他连着两遍提到“娘娘”这个词,之前他们也都这样称呼自己,谷雨心道不过是个无所谓的称呼,也就由他们这样叫了,可是此刻听到,却是分外地刺耳,于是她连忙掩饰道:“不,我可不是什么娘娘。”
她话音刚落,刘彻就补充道:“是,你和她们自然是不同的。谷雨,就由他们这样叫着吧,朕听着方觉得你是我的。”他这一补充,把谷雨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早知道还是装聋作哑得好。
李头静静地看着谷雨,面无表情地说道:“娘娘这病倒用不着号脉。”
谷雨欲哭无泪,听得李头波澜不惊地也跟着称呼自己为“娘娘”,便觉得是莫大的讽刺。
刘彻眼睛一亮,更加觉得臧神医与别人不同,“为何不用号脉?”
李头说道:“号脉是为了查看心气的盛衰,气血的盈亏。可是娘娘的病,并非是发自肺腑,而是从外向内引起的,号脉也不过是看到表象,真正的根本却并不在此。”他说得一套一套的,估计来的时候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怎么瞧都的确像是一个医术高明的世外高人。
刘彻听了李头这番虚虚实实的说法,联想到谷雨是因为中毒而造成现下的景况,多少对他的话也有些认同,免不了对他又多了几分期待。
李头继续说道:“一般而言,形痿于外乃是因为炽热于内,常以针灸之法来补亏损的元气,不过娘娘这病嘛,可不大一样,虽然也是伤在太阳经脉,导致穴道闭塞,腿胫双手都不能动弹,但依草民之见,娘娘这病,却不同于一般的五脏有热。”
刘彻听他说了一大通,似乎是看出了谷雨的病痛,却还是没有踩在点子上,不免有些焦急,“那么谷雨的病究竟该怎么治?”
李头绕了半天,现在才说道:“草民斗胆,若是可以,请容许草民瞧瞧娘娘的双足。”他这治法倒是让随行跟来的其他两位神医大感惊奇,此人刚刚在这里大放厥词了好半晌,虽然说得有那么些道理,但也不过是虚话空话,两人只当他是个好吹嘘的人,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弄这么多名堂。
李头见刘彻不说话,连忙解释道:“正所谓,病从脚生,病从脚治,草民是想证实草民心中的猜测。”
刘彻犹豫地看了谷雨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扶着谷雨斜倚着墙,自己则掉了个头转身揭开锦被,帮谷雨脱掉了罩在脚上的白布袜。
谷雨出了一鼻尖的冷汗,可看刘彻小心谨慎地替自己脱袜子,那专注的神色,紧锁的眉头和如水的目光,无一不让人觉得怦然心动,整个人又不禁有些精神恍惚。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刘彻只会如此待自己一人,而自己能有他这般珍视,更属难得。只可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李头的眼皮底下发生,所有的心思都不得不在这眼皮底下埋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