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满月了。
她满月后出自己的屋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苍芜院给江月昭叩了三个响头,以谢她求药救命之恩。江月昭倒没跟她客气,端坐在椅子上受了她的拜谢。
虽然这次她从鬼门关口转悠一圈,又回来了,可是这一遭对她身体的伤害,却是任何灵丹妙药也补不回来的。此时的赵灵儿,再不复当年万翠楼头牌清倌的妖娆风情,只是一个满面病容的女人,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说不上几句话,就拿帕子掩口轻咳。
江月昭见她如此,心中不胜唏嘘。
按理赵灵儿生了一个儿子,虽是庶子,也该有个满月仪式的。可是未隔多少时日,有公主的成婚之礼在先,又有江月昭的双生子满月酒在后,到了赵灵儿这里,老太君和容夫人都拿不出太多的热情来再操作一次满月酒了。
因之前江月昭的双生子获太上皇赐名为“孝文”、“孝武”,容尚天便循着这个“孝”字,给赵灵儿的孩子取名为“孝康”,也是希望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能够平安健康长大的意思。
孝康的满月仪式,容家自家人分了红鸡蛋,一起吃顿饭乐呵乐呵,也就过去了。
在刚得知赵灵儿怀孕的时候,老太君和容夫人就商议过,孩子生下来,不能让她养着,也是怕她性子尖刻,给容家养出个刁顽子孙来。
现下正好借口她身体不好,需要调养身体,就把孩子交给了周福珠来养着。
赵灵儿心中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可终究是拗不过老太君和容夫人的意思,只得忍下了。她与周福珠原本甚少往来,现下因着自己的孩子在那里,一天总有大部分时间,腻在周福珠屋子里。周福珠本就心慈面软,体谅她做娘的心思,倒也没有什么脸色。
端午节到了,江月昭又是好一通忙碌。待过了节,她才得了些空闲。
那日午后,她歇了午觉,起来后拿着一本书往后花园走去,准备享受一个清清静静的下午,看几眼书。
春日午后的暖阳照在身上,说不出的温存惬意。池中水波粼粼,池边柳枝依依,和风习习,让人熏然欲醉。
江月昭倚在亭中的靠坐上,将书抱在胸前,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和煦静谧。
“…拽着头发,拖到院子里打呢,当着好多人的面。”
“唉!二姨奶奶真可怜。”
“现在可不是什么姨奶奶了,就是韩娘子…听说那个庄头吃喝嫖赌,没有不会的。在外面喝多了酒,赌输了,回家就拿娘子出气,非打即骂。”
“杜姨奶奶在容家时,虽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可过得也是富贵平安的好日子,怎么受得了这个?”
“天天哭,听说眼睛哭出毛病来了。”
……
声音由远至近,再由近而远,从江月昭身后绕过去了。
江月昭听着,坐直了身子,心中不由地沉重起来---这是在说杜小翠了?这段日子府中事务繁忙,竟然忘了这个被配出去的姨奶奶了。听刚才过去那两个丫头的话,她应该过得很不好,时常挨男人的打骂呢。
想那小杜翠在容家时,虽然爱耍些小奸小滑,便总归说来,还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吧。就因为没有子嗣,就被那个小公主抓来立威,拉出去配了人,也着实可怜。要是那个男人对她好,倒也罢了,今天听这些话儿,她现在的日子可真叫一个凄惨呢。
江月昭越想越坐不住,最后书也不看了,站起身来走出后花园。
她先叫人去打听了韩富奎的住处,然后让小秋小冬封了五十两银子,便带着这两个丫头,坐着轿子出府了。
出了容府往西行,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轿子便落了下来,江月昭听到小秋在轿外说:“小姐,到了。”
江月昭掀开轿帘走了出去,迎面便看到一座砖墙灰瓦的小院落,虽然有些朴拙,倒也干净清爽,可见这位韩庄头家里的日子还过得去。
小秋先几步上前,欲叫开院门。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院内传来一阵凶狠的叱骂:“烂货!臭婊子!还当自己是富贵人家的姨奶奶吗?做个菜都不放盐,老子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紧接着一阵“噼哩啪啦”地乱响,象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妈的!败家娘们!病秧子吗?推一把就倒?”又是一阵打骂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人痛哭求饶的声音。
江月昭听出哭声是杜小翠的,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顶。她也不待小秋叫门了,直接上前,一把推开院门,跨进了院子。
只见院子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涨红着一张脸,满面凶煞地跨在一女子的身上,左右开弓地扇着她的脸。
江月昭从未曾见过男人如此凌虐一个女人,她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抄起近在手边的一把竹扎扫把,几步奔过去,抡起扫把就往男人的头上砸去。
那位韩庄头正打骂地起劲,没有防备,头上就突然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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