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是好画,正宗的传统水墨肖像画,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生动形象。
但见画中人身披道袍、脚踏祥云、背挂长剑,神光遍体,仙风缭绕,宝气盈盈,真是神仙化人。这点倒也符合当初顾东的形象。
只是再往那画像脸上一看,顾东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倒不是像画得有多丑,而是那画像根本就不是他顾大仙熊!
只见画中人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面若冠玉,剑眉英目,鼻入悬胆,唇红齿白,端得是貌若潘安,亏得画得是个大光头,要是安上头长发,那就是正美女。这简直就是非典型的小白脸娘娘腔一个啊。
顾东的长相往好听了说,那就是中人之姿,长得既不恶心人,也不会舒坦人,基本上就是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人影的那种。不过,虽然他胆子小些,没什么担当,但至少跟娘娘腔还是颇有一段距离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这张脸没有一分跟他相似之处也就算了,可最让顾东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是,画中人居然跟张道临有着那么几分相似!
看到顾东脸色变幻不定,思夜语跟洛雨两人也顾不上绊嘴了,都凑过来往画里瞧,这两人一个跟顾东是千年前的老相识,一个是看过顾东在精神病院里写的我的自白书,都深知此熊底细,一瞅到眼前画像,呆了一呆后,不禁齐齐失笑。洛雨还好些,顾忌着顾东不爽,笑了两声,便赶紧地掩上了嘴巴,躲到一边偷着乐去了,可思夜语却笑得嚣张无比,一边哈哈一边连拍顾东肩头,拿着那副画看了又看,这才问香醉道:“这是顾远来吗?谁画的?哟,哟怎么一点也不像顾远那个熊样啊。”
思夜语放肆的笑声让香醉气得满脸通红,眼喷怒火,咬牙切齿,大有跳起来咬这兔妖两口的意思。
顾东虽然心里不爽,但看香醉那副随时都有可能脑血管崩裂的气哼哼样子,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从思夜语手中拿过那副画,仔细地卷起来,装回圆筒,放到香醉身旁。他半蹲下来,仔细盯着香醉看了半晌,这才柔声问:“你老家是阳寿的吧。”
香醉本来正盯着思夜语磨牙呢,听到顾东问这句话,便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得转过头注视着顾东,涩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一刻,她就好像是只遇到了危险的刺猬,把全身的刺都扎了起来,充满了危险气息。
顾东这么问是有道理的,他亲自收的徒弟就那些,除了香竹、金香玉和小狐狸香秀外,其它都是在阳寿屠城时一起收下来,只有这些徒弟他才不认得,如果这个香醉不是冒名顶替的话,那么就是那帮阳寿孤儿中的一个了。
看到香醉充满警惕地目光,顾东微微苦笑,叹了口气,眯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道:“你拜师是景佑三年八月初三的事情吧……”这事儿对他来说不过是数月之前发生,当时生死一线,是他这辈子的大险事之一,如今回想起来,历历在目,恍如昨天发生,不期然间那群小孩子跪在房中炕上向他磕头的景象自眼前滑过,一时忍不住猜测香醉会是那些小家伙中的哪一个。
“你,你怎么知道?”香醉看着顾东惊疑不定。她原是阳寿一个孤儿,幼时因为是个女婴而被父母抛弃,多亏了几个在垃圾堆里翻食吃的小乞儿救下才活了下来。原本她随着大姐与一群孤儿在阳寿中饥一餐饱餐过活,虽然大姐尽心尽力,但每年都有小孩子挺不下去而妖折,本来像他们这样的孤乞这辈子能保住性命活下去便是最大的愿望了,但那阳寿屠城却成了他们这一生最大的转机。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来着?
那日妖魔忽现,阳寿血流成河,多少青壮都被杀了尸横遍地。她们这些小孩子更是连逃跑都办不到,只能窝在大姐的那间小破房里等死。
外面到处都是让人听了就不由自主心惊肉跳的声音,她跟几个人挤在一处,全都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突然,门被撞开了,几个人闯了进来。
他们走错路了吧?大姐为什么要冲那个男人磕头?我们为什么要对那个男人磕头?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年,她只有六岁,许多事情还不明白,如今千年过去了,当时的情景已经模糊,便连那个男人的样子都已经记不得了。
从那一天起,她的命运改变了,从神憎鬼厌谁都能欺负的小乞丐变成了战神派的弟子,她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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