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人看起来神经真是大条的可以,大约是一点也没有发觉周围行人的异样,依旧大摇大摆地向前缓步行去,念颂的声音渐趋高昂:“……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鸟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
我怔怔望着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流浪汉越去越远,只觉得他的背景说不出的凄凉孤独,与在繁华的东京街市全不相干,一时间莫明地悲从中来,眼底酸涩,不期然间两颗温热的液珠自眼角泌出,顺着脸颊缓缓划落,留下一趟冰冷的轨迹。
“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当流浪汉吟出这最后一句时,恰好走到街角,他仰首再喝一口酒,将酒瓶扬手掷于地上,大笑三声,蓦得脚下生出一团白云,一个人便驾着白云腾空而起,眨眼工夫便飞得无影无踪,唯有那似哭般的长笑声仍自高空中远远传来,回响不绝。
“神仙呐,是神仙。”
“天啊,真是神仙!”
“天神显灵啊……”
街上行人看到这一幕,莫不惊得骇然失色,纷纷跪拜高呼。
忽见一青衫书生人猛然站起,一个箭步冲到那摔碎的酒瓶跟前,伸手就去拣那一地的碎片。
旁边一条虬髯大汉一跃而起,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得好像皮球般直滚出去,然后也去抢那碎片。
“那是神仙的酒瓶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还在发呆的众人立时全都醒悟过来,大呼小叫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那大汉虽然膀大腰圆甚是凶悍,却也抵不住这等合力,呼都没呼一声便被压在了人流之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街上刚刚目睹那一幕的行人都好似疯了一般不停挤拥而上,你推我搡连喊带骂,去抢那些破酒瓶碴子。
酒楼掌柜的连连跺脚,悔得直嘬牙花子,“唉,我怎么就让神仙给走了呢。”连连嘟囔两句之后,忽地一拍脑门,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工夫,两个小伙计抬着个写好的纸牌置于门口,上书“醉仙楼,神仙置酒之地”。
我心中说不出的震惊,站在街上,呆呆注视着这些疯了般的行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时只觉得心神俱疲,再没有逛街观古的兴致,怏怏然返回客栈。
那倒底会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给我这种强烈的熟悉感?
他又为什么会用我创出来的那一招腾云飞行法?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我心底里翻腾不休,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份憋闷劲真是快要让我发疯了。
傍晚时分,张道临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动身,返回西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色显得说不出的沉重。
很明显,他的事情办得并不顺利,不过我自己也心中有事,再加上我清楚知道就算是问了,他也不会回答,所以我并没有询问任何事情。
回家的时间就要到了。
当我结束东京一日游的时候,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