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了一个时辰,方,刘都是精明到骨子里的人物,见李乾心不在焉,也就不怠慢,叫下人将李乾的包裹都放到马车上,准备启程。
别过方员外,李乾和刘员外一同上车,两匹“黑稚”在车夫的响鞭下,撒开四蹄,一路北上。
车子微微颠簸,李乾透过车窗往外看,一路见树木野草流水般后退。
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出了鸡笼山地界,远远望去,腆肚小脚的鸡笼山隐没在了雾气中,李乾心中没来由的一紧,仿佛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远去……
东阳县城李乾只去过两次,上一次去还是两年前去参加童子试,考取秀才功名,一晃两年过去,县城却还是仿佛。
“黑稚”果然神骏非常,李乾上次参加童子试从蒲柳镇到这里花了一天,和父亲两个人大包小包的走来,赶到东阳县城的时候,浑身狼狈,天色已黑,连城门都已关闭,好说歹说不行,父亲还被守城的兵士踢了一脚,伤了腰椎两个人只有在城外的野地里睡了一夜。
那一夜,李乾望着佝偻在野地里的父亲,头一次落泪。
如今在“黑稚”的脚力下,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就到了东阳城门口,还是故意放缓了脚力,追求马车舒适的缘故。
城门口也没有卫兵留难,马车扬长而进。
车窗外晃过一张熟悉的麻木脸庞,李乾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两年并不算长,卫兵的面孔还不足以改变到他不认识。
我若得中举人,必来报这一脚之仇。
李乾心中发狠,他承认自己是个记仇的人,明是非,分恩怨,圣人教化,不敢不听。
马车进了城,这又比蒲柳镇繁华了许多,道路不再是泥土,而是用青石铺就,宽度能容纳四架马车并驾齐驱。
两边房屋皆是木石结构,两层的房子随处可见,正街边上几乎都是店铺,布,米,酒,药,应有尽有。
街上行人众多,更有马车来往,熙熙攘攘,李乾虽不是第一次见,但也觉得这繁华五色,实在消磨人心。
“书上多有描绘繁华景色,像那南华府城里有“十里烟陇”,描述起来这东阳县城连百分之一都比不上,更有庆都“四朝金粉”,人间天堂,不亲眼所见,难以想像。”
虽然古语有云,秀才不出门,可知天下事。
不过不能亲眼所见,终究是井蛙观天,不能尽兴,李乾思绪万千,马车却是一顿,把李乾震醒过来。
眼前出现了一座三层的酒楼,飞檐漏窗,雕梁画栋,真个精雅,一条明黄色的旗幡斜插出来,在风里招展。
“知客楼”三个大字笔走龙蛇,气势不凡,李乾也不由赞一声好。
“贤侄,下车吧。”
刘员外见李乾下车就望着眼前酒楼发愣,不由心中得意。
我刘家产业在南华府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这小县城,知客楼也算首屈一指,你一个鸡笼山下出来的山里人哪里能见得,且让你开开眼。
他淡淡微笑,也不流露丝毫情绪。
李乾看了一会,收回目光,见刘员外负手等在身边,连忙道:“小生怠慢了,不知这“旗幡”上的字谁人所写,气势非凡,一时多看了两眼。”
刘员外面皮一抽,微露尴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