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更加低沉起来:“之后端过簠簋行礼,这时候会有一名赞祭端着盘子,你要将你的玉圭放在盘子里,正面朝上,这东西之后不会还你,等整个祭礼完毕之后,你也不必寻找,回宫之后自然会还给你的。”
“是。”张昭华嘴上应着,脑子却在急速运转着,想知道为什么燕王会对她的玉圭感兴趣,为什么会在祭庙那一会儿时间,将她的玉圭拿走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明白了,这让她轻微地“啊”了一声,道:“父亲是要给某个人看吗?”
这下轮到燕王意味不明地“咦”了一声,似乎对她反应这样迅速,而且猜测又如此正确而惊讶:“你知道什么?”
“如果儿妇没有猜错的话,”张昭华也在慢慢理清思绪:“那个姓张的监生,应该不是皇上的人吧,儿妇虽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但是却知道此人回京之后,一定会对他背后的人禀明咱们府中的一切虚实。父亲要我的玉圭,便是因为无论是皇后、太子妃还是亲王妃的玉圭,按制都不曾刻字,而儿妇的玉圭上,却被皇上赐下字来,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极大的僭越,如此便要迫不及待地禀明皇上,一定会被皇上斥责”
张昭华停顿了一点时间,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父亲,”张昭华咬了咬牙,道:“卧榻之旁有一双眼睛盯着,怎么能睡得安稳呢,若是机会只有一次,何不做得更彻底一些呢。”
“你要如何?”燕王的眼睛在昏暗的屋里,却愈发熠熠,这双眼睛里,却有了凝谛和审视的光被这样的眼睛盯着,张昭华头上不由得冒出了一层汗来。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终于可以抬头平视燕王的目光:“父亲,如果这个姓张的监生看到了我的玉圭,他将这件事报上去,皇帝虽然会斥责他,但是同样也会认为他是据实以报,因为儿妇的玉圭确确实实是刻了字的,皇上反而会认为他没有隐匿,是个坦诚忠直的人。”
“但是如果他在玉圭的事情之外,同时又说了另外一件事呢,”张昭华道:“比如说,儿妇穿了违制的衣服,戴了违制的冠帽不知道有了玉圭作对比,皇上在听了他说的话之后,会相信他吗?会认为他是据实以报呢,还是构陷逞奸呢?”
屋子里面静悄悄地,张昭华说完之后也开始腿肚子打颤,觉得自己是太犯险了,居然在未来君临天下的燕王面前,说了这样的话!
燕王会当如何想自己张昭华一瞬间不知掠过了多少想法,真可谓是越来越骇怕,等她越久等不到燕王和王妃一点声音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腿已经站不稳了。
“你倒是心思重,”燕王终于发出了声音:“也看得明白。”
张昭华低着头嗫嚅着,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但是你今日能剖心说出这番话,可见是真的不将自己当做外人了,”燕王哈哈笑起来:“你这样也很好,心向着自己人,也能护着自己人。”
张昭华简直是如闻大赦,在听到燕王让她回去的话之后,好似夹着尾巴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倒是徐王妃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我原先想着,高炽性子仁柔,要给他选一个厉害一点女孩儿做配,方才能霸地住家如今皇爷给选的这个媳妇,也就是我心里想的模样了,这样不就是天作之合了吗,咱们以后可不是要享福了。”
燕王也笑起来,抬手略过徐氏的鬓发,“天作之合,我觉得是在说我们。”
徐氏的眼中,溢出了幸福的光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