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愿意投降,因为他心里有一股傲气,一种精神,他宁愿自己,宁愿自己的战友和百姓一起同自己受苦,就是不愿意卑躬屈膝的活下去。
‘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也是他做人的原则,他是这么对蛮人使者说的,也是这么对百姓和战友说的。
如果他投降,他就是不他了,似乎是看到了他不能屈服,蛮人退了,朝廷来嘉奖他,让他入京受封,可是一路他看见的是民众的哀苦。
有些饥荒之地,百姓互相换自己的孩子吃,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可是在京城里,百官宴请,酒肉无数,鼓舞升平,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愤慨,可是却没有用,在朝廷上说了几句真话就被打入牢狱之中,面对的是酷刑,狱卒告诉他,只要他收回自己的话,向官僚服软,就放了他。
可是他能屈服吗?他会屈服吗?于是种种折磨相继而来,他始终守着自己的信条,守着自己的心,同时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是刚有点清醒又心头一阵迷糊。
在受刑中,他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大千世界中无量无数的万千声息,大自然中的天地风雨雷电之变,虫鸣秋雨、鸟噪春晴。
一切的可惊可喜、可悲可乐、可憎可怒之声,全都杂然并奏同时侵袭他的精神,想让他迷惑,可是他紧守自己的灵台,无论怎样都不改自己的信念。
被折磨的他终于感觉自己似乎死了,弥留中忽见缤纷花雨自天而下,随着云幛羽葆中簇拥着许多散花天女,自持舞器,翩跹而来。
这些美女直达他的面前,舞了一阵,忽然不见,一个官员忽然出现,告诉他,上天看他忠烈,死后让他转生帝王家,受一世富贵。
然后他感觉就是一个婴儿,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接着又是群相杂呈,包罗万象,真使人见了目迷五色,眼花缭乱。
元神不比人身,生活至淫荡极秽之处,他一个人同无数美女肉搏,这*的场面让他坚定的信念,也不禁心旌摇摇起来,逐渐迷失在这温柔乡里。
这元神略一摇动,他的浑身便自发烧,眼看那万千幻象中隐现一个大人影子,快要扑进他的元神里,一时间万幻如云,鼻端又忽闻异味。
时如到了芝兰之室,清香袭脑,温馨荡魄;时如入了鲍鱼之肆,腥气扑鼻,恶臭熏人。所有天地间各种美气恶息,次第袭来。
最难闻的是一股暖香之中,杂以极难闻的骚膻之味,令人闻了头晕心烦,作恶欲呕,但是那天魔的影子却怎么都扑不进他的元神里。
于是他鼻端的侵扰没去,口中异味忽生,酸甜苦辣咸淡涩麻,各种千奇百怪的味道,一一生自口内,无不极情尽致,那一样都能令身受者感觉到百般的难受,一时也说之不尽。
等到口中的罪没受完,身上又起了诸般朕兆,或痛、或痒、或酸、或麻,时如春困初回,懒洋洋情思昏昏,时如刮骨裂肤,痛彻心肺。
天魔要用这些来折磨他的精神,想让他屈服,可是却没想到他是属毛驴的,淫荡顺境中还能动摇些许,一但有折磨,信念心灵反而更坚定起来。
而天魔是有时间的,如果不能让他屈服,到时间就要离开,于是就加快了这场魔难,因为天魔是要摧毁他的精神,所以一切都是精神躬身亲受,比较以前诸苦更加厉害。
千般痛痒酸麻,好容易才得耐过,忽然情绪如潮,齐涌上来,意马心猿,怎么也按捺不住。以前的,未来的,出乎料想之外的,一切富贵贫贱、快乐苦厄、鬼怪神仙、六欲七情、无量杂想,全都一一袭来,天魔把他的一切都翻了出来。
此念甫息,他念又生,他越想静,心越不能静,越求不动,却偏要动,连修道多年的道心,竟不能澄神遏虑,返照空明。
魔境中幻中之幻,一切都是别人的十几倍重,可惜依旧不能动摇宋长庚的心灵,他虽然没有那些老家伙几百年甚至是上前年的修炼。
可是他有近四百的人生经历,天魔让他经历的东西他却都已经在‘元会球’里经历过了,所以他的心并没有完全沉迷进去。
也因为如此,越经历越多的幻象,他的心反而越坚定,如果说别人是用道心坚定却克制一切幻象,因为他们都没经历过,所以不动心。
而宋长庚却是因为都经历过,所以反而超越了这些情感,因为经历过,不会象第一次经历一样沉迷,他的心灵反而逐渐清净起来。
别人以无视而清心,他是以入世而出世,以至于天魔都奈何他不得,时间将到,天魔将退之时,忽然宋长庚在自己的心里对天魔笑着说道:
“既然来了何必要走呢?你让我尝试这么多的经历,我怎么都要回报你啊,做为对你的感谢,就让我把你吃掉吧。”
【第十九卷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