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转到天狐门去了。”
“也不属于天狐门,而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掌握,只不过跟天狐门有点交情。”
“那有什么差别呢?”
“有点差别的,天狐门跟他们只有道义的联系,不能直接指挥他们,我们还是有机会争取过来的。”
“用什么方法争取呢?”
金妮叹了口气道:“就是这点困难了,以前弟子以为可以仗持女色去控制他们,后来发现完全失败了。”
“怎么会呢?他们不好色吗?”
“不,他们个个都是色鬼,见了女人就没了命,但也只是一时而已,没法子使他们言听计从,因为女人在他们心中没有多大的地位,权势、厚利、义气,哪一项都比女人重要。我们以前对中原的男人了解不够,没有拟妥控制他们的方法,这些绿林中人,义气更重于私情,所以我们的那一套根本没用,倒是赫连达以交情来拢络他们,还比较成功一些。”
“你不能也用交情去拢络他们吗?”
“用交情是可以的,却不是教司所希望的方式了,教司所要求的是要他们俯首称臣,言听计从,对中原武林,最难办到的就是这一点。”
“赫连达是怎么办到的?”
“他跟那些人兄弟相称,朋友论交,帮助他们成事、扩展,却不去干涉他们的内部,听由对方自由行事,最多在困难时要求对方一点协助而已。”
“那也许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不错,他也跟我说过,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他要利用这些人选对付白道,等把九大门派次第并吞后,再慢慢地来统一绿林。”
“这个办法很不错呀!”
“办法是好,但是太慢了,最多只能慢慢地立足下来,九大门派历史久远,门人众多,技艺不凡,要想次第并吞他们,至少也是五十年后的事。”
“五十年也不算长,本教创立以来,已有百多年了,若能君临天下,五十年也是值得的。”
“那只是赫连达方式的成功,却非我们的修罗本教了,那时的魔教只是一个武林宗派而已,人家尊敬的只是教主而非我们教司了,也许那时根本就没有教司这一部门。”
“赫连达居然敢违背教义?”
“师叔,弟子观察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发现要把本教的一切,原封不动地搬过来是不可能的,风俗、习惯、道统思想完全不同,中原的人不有接受魔教的一切。我们即使在江湖上能立足,也将面对官方的反对,我们的势力再大,也无法与正式的军旅对抗的。”
摩尼温十分泄气地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此放弃了不成?”
金妮长叹道:“放弃也不行,除非我们连黄金城的本土也放弃,独孤长恨也容不得我们了。”
“独孤长恨还不敢如此狂妄吧?”
“他怎么不敢事实上他已经在如此做了,教司的人员不过四五百,黄金城却有五六万教民。”
“那五六万只是一般教民而已,我们四百多门人,却个个都有超凡武功。”
“师叔,你们对外面的事太隔阂了,独孤长恨用十年时间,训练出了三千名的铁甲卫士。”
“那是用来应付外敌的。”
“但一旦教司跟他正面作对时,未尝不可以用来对付我们,这三千铁甲卫上都是由壮丁中挑出的资质绝佳青年,经过他十年的教导训练,人人身手不凡。”
“没有用的,我教司弟子,一个可以胜他们十个。”
“那只是公开的比试,他们是故意示弱,但据我的了解他们只要有两个人,披上重甲,手持重剑,两个人就足够搏杀我们一名弟子。”
“这是赫连达告诉你的?”
“是他显示给我看的,他向独孤长恨借调了二百人前来,大部分被他分散到各处去了,只留下了三十名,担任阴山教的侍卫,我手下一名侍者跟他们较技,以一对二,十招之内,就被腰斩于地。”
摩尼温变色道:“有这么厉害吗?”
“是的,弟子绝未过甚其词,那个侍者又经弟子特别传授,技艺较一般弟子高得多,也不过是十招亡敌,那些铁甲卫士身披重甲,可攻的部位不多,他们本身却力猛器利,招式又狠又毒,出手就是死伤。”
摩尼温神色沉重地道:“真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严重我要回去跟掌教司老说明白,研究一个对策出来。”
金妮苦笑道:“他们处心积虑地要排挤掉教司,构思已非一日,现在时机亦将成熟,所以他们才不再顾忌,师叔回去见到师尊,相信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黄金城是待不下去了,除非完全放弃对本教的控制与教务的干涉。”
摩尼温道:“那怎么可能,教司的地位一直高高在上,现在要降为受教主的辖制,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的。”
“那就要与之力拼了,教司的力量够吗?”
摩尼温沉默片刻才道:“我们有一套专为对付教主的武学,必要时,可以制他们于死地。”
金妮道:“师叔别迷信镇教武学了,他们也早就知道了,到时教主不会跟你们动手的,他只发动铁甲卫士来围攻,足够杀光教司中每一个人。”
“可是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至少也把他们宰掉一半。”
“那有什么用呢?他们的铁甲卫士仍然有一半,而教司却一败涂地,精英全失,再也没有任何地位了。”
摩尼温道:“那该怎么办?”
金妮道:“一个办法是逆来顺受,接受他们任何条件。”
“这绝对不行。”
“这当然也是暂时的,争取到时间,把镇教武学发扬光大,挑选一批新秀,加以严格训练,在十年之内,能造就五十名高手,足以威胁到教主的安全,那时就有资格再争取到全教的控制大权。”
摩尼温一叹道:“金妮,你的办法虽好,只可惜太迟了,我们都太大意了,不知道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若是十年前开始,现在尚足可一拼,现在想开始已迟了,他们不会给我们机会了。”
“那只有一个办法,集中全部的力量,撤出黄金城,到中原来跟赫连达分庭抗札,正式创立魔教。”
“赫连达会同意吗?”
“他不同意也不行,我们四五百名弟子是一股很大的力量,足可压倒他的。”
“赫连达会向西方乞援,独孤长恨与他联手,我们就招架不住了。”
“独孤长恨没有那么够义气,我们迁出黄金城,减少了对他的威胁,他正是求之不得。”
“可是我们在中原将要面对所有中原武林的挑战,我们又招架得了吗?”
“这个弟子已经考虑好了,我们暂时不到中原去,就在河西一带立足,这儿现在是天狐门的地盘,我们只要把天狐门吞掉就行了。”
“九大门派不会干预吗?”
“不会,九大门派对天狐门并无好感,那个洪九郎一意孤行,对九大门派很不礼貌,他们都很讨厌他,虽然以前他们都很支持他,但近来天狐门声势日盛,有凌驾九大门派之上的趋势,使得九大门派很不安。中原武林宗派是最忌讳哪一家势力独盛而成霸的,我们力拼天狐门,他们绝不会支援,相反的还可能落井下石抽后腿呢!”
这番话使在暗中偷听的洪九郎悚然而惊,他自己也有感觉,最近九大门派对他的支持已不甚尽心了。
他们原本拨出一些门下,在天狐门中效力的,慢慢的也都召了回去,现在几乎是天狐门自己在独力与魔教抗拒。
如此看来,他们是真的对天狐门有所误解了。
一开始,洪九期很生气,抵制魔教,完全是出于九大门派的请求,现在他们居然抽手不管了。
不过,仔细地想一下,觉得也不能怪人家,当初九大门派的掌门人提出请求时,并没有说要成立天狐门的。
后来为了统一事权,集中人手以便统一指挥,才成立了门户,因为天府八狐除了幻狐韩天化之外,几乎每个人都网罗了一批私人的班底,必须要一个统筹全局的机构。
天狐门一成立,声势就浩大惊人,再加上洪九郎就任门主后,虽然对魔教力加打击,但对于九大门派的利益,也作了相当的侵染。
特别是向所有镖局收取例费之举,对散帮无门户的镖局固有帮助。对九大门派的弟子,却有了损失,他们以前仗着门户的支持,可以省下这笔开支的。
洪九郎是站在整个大局的立场上,作公平的处置,但九大门派却无法作如此想,不过洪九郎却不后悔此一决定,他成立天狐门是为整个武林的安宁和平着想,不是为了维持九大门派的权益。
现在即使是独任艰巨,他也要完成这件工作。”
峰上的摩尼温经过一段沉思后道:“兹事体大,我不能作什么决定,要回去跟司教长老商量一下的。”
金妮道:“师叔就快点回去吧!弟子在中原已经无能为力了,我所作的一些布署,一半被天狐门破坏了,另一半被赫连达暗中吃掉,现在只剩有限的人手,落得寄人篱下。若是教司长有意放弃中原,弟子就只有带人回去了,不过弟子想回去后也没有安稳日子过了,独孤长恨对我们的排挤更力,处境将更为困难。”
摩尼温也只有长叹一声道:“没想到事情会糟到这个程度,你在这儿看着赫连达,深入了解他一下,我们回去后,很快会做成决定的。”
金妮苦笑道:“在阴山教中,我处处受人监视,赫连达早有预谋,将大部分实力投入了阴山,他自己跟阴素棠打得火热,此地已成他的天下,弟子什么事都办不了。”
摩尼温道:“忍耐一下,目前你还有教司作后盾,他至少会对你客气一点。”
他们这边谈出了结果,洪九郎却在心中计划着,他当然不能让教司把全副实力移到中原来,那时天狐门就真的苦了。”
九大门派虽不至于坐视,但他们开始时不会太热心,一定要等他们与天狐门拼得两败俱伤时才坐收渔利。
赫连达更会利用这个机会从中取利,很可能把教司的剩余人力拉过去以充实自己。
洪九郎知道若将魔教的计划公布,没人会即时支援的,他必须及时破坏。所以他先一脚来到峰下。
目前,唯一能做的是趁赫连达未曾知道他们的计划前,先挑起他们的内哄,莫过于现在下手,把魔教三老杀掉两老,留下一个。
洪九郎退到山下后,立刻就去找在下面巡风的摩尼红和摩尼赤。
人倒是很容易找到,双双地挂在一株大树上,然后,他又在旁边找到四个血字擅入者死。
两个人都死了,死在兵刀之下,都是一剑断喉,洪九郎深感困扰,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杀的。
擅入者死是阴山教的规律,这儿已经是他们的禁区,在外面五里处就已经挂出了警告的牌子,尸体旁留字,自然是阴山派所为了。
可是这两个人死容惊诧,分明是被人突然下手杀死的,而且丝毫未加防范。
魔教双老的艺业非凡,又正在望风守卫之际,别人想以暴袭的手法杀死他们是不可能的,只有一个王刚才有机会做到。
他们以为王刚是教司遣在此地的细作,对他的出现自然未加防备。
再者,洪九郎在伤口的剑痕上也看得出这是自己天狐门的剑法,想来也是他所为。
韩天化化身的王刚杀死这两个人并不出奇,洪九郎跟他所订的计划也是如此。
只是洪九郎要杀的不是这两个人,而是在峰上的摩尼温。
他与金妮所订的计划对天狐门的威胁实在太大,万不能叫他回去的,理想的是在底下的两个人中选一个放回去。
现在人已经杀了,他就必须改变计划了。
而且事情也不容他多想,因为他发现已有人过来了,只有迅速找个地方躲了起来。“首先来到的是摩尼温,他看见了两个弟弟被杀,也看见了旁边的字,神情十分愤怒,厉声道:“赫连达,你好狠,本座回去报告教司长,定然会找你算帐的。”
“老头儿,你还想回去?”
这是另一端传来的声音,然后出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年纪都在二十七八上下,说话的是那个女子,她也站在中央,显示她的地位高出旁边两人。
摩尼温回过头来,目光如火,怒声道:“你们是魔教门下?”
那女子笑道:“你不是老糊涂了吗?这儿是阴山教的地方,那来魔教的人?”
“但你们是赫连达的门下总没错吧?”
“这倒可以一说,赫连师伯身兼本教总护法,也传授过我们武功,算是他的门下也没错。”
“赫连达是你们的师伯,还兼阴山教的总护法?”
“这也是说说而已,他跟教主是夫妇,两位一体,根本就是一个人,只不过在名义上称总护法而已。”
“我这两个弟弟是你们杀死的?”
“是我们阴山教杀的,凡擅入我阴山教禁地者,一律杀无赦,连你也不例外。”
“很好,老夫就把性命交给你们好了。”
他首先发动,仗剑扑了过来,凌厉无匹,三个人连忙拉开武器围攻上去,双方杀成一团。
这三名阴山教的弟子确已得到了赫连达的真传,他们对魔教的武功招式都十分熟悉,所以尽管摩尼温的招式凌厉,他们都还能化解开去。
摩尼温连用了十几手杀着都未能伤及对方,不由怒声吼道:“赫连达倒是对你们很好,居然把本教的武学精华都传给了你们,凭这一点,他就该受到重遣。”
那女子道:“老头儿,你看看清楚,这可不是魔教武学,魔教弟子能学这种武功吗?”
“你们学的是教司部所属的武功,那是专用来对付魔教中弟子不服监督时,予以惩诫的。”
“这就是了,赫连师伯也是要我们帮他监督一下魔教的门下,才传了我们这些招式。”
“这是我教司专有的武功,他怎可把传外人?”
“老头儿,你讲话太不清楚了,既是教司的专有武学,赫连师伯自己都不会,又怎能传授给我们呢?”
摩尼温一呆道:“那必然是教司中出了叛徒,私下把武功外泄。”
“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只是你已经没机会回去把这件事情揭露了。”
“赫连达非杀我不可吗?”
“赫连师伯根本不知你们到来,你们只是犯了本教的禁地,所以才非死不可。”
摩尼温叫道:“胡说,若非赫连达有了命令,谅你们也不敢如此大胆杀人,不过现在你们可以去告诉赫连达,教司不会再干扰他的事务,他也可以停止跟我们做对了。”
那女子冷笑道:“老家伙,你怕死了才说这种话,我们才不上这个当呢!”
摩尼温勃然震怒道:“混帐东西,你们以为老夫真怕你们了吗?叫你们看看什么才是魔教的镇教之学。”
说完手势一振,剑上突发强光,然后剑势加厉,把三个人杀得连连后退,然后冷笑道:
“这是本教三大镇教绝学之一,连赫连达自己也抵挡不住,老夫不想伤人,才略示厉害,让你们告诉赫连达去。”
那位女子忙叫道:“王刚,快通知总护法去,这老头儿太厉害,我们留不下他,派人来支援。”
王刚从一座山丘后出来道:“阴姑娘,没关系,总护法早知道他有两下子,另外派人下来了,我们只要再留住他一会儿,自会有人收拾他的。”
说着他也拔刀加入战圈,死命把摩尼温截住了,他的刀法颇为凌厉,居然把摩尼温给拦住了。
那三个人也死命地上前攻击,又把摩尼温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