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仅头部勉强可以转动,五官的感觉完全恢复而已。
“你们以为胜了吗?”
九幽恶客的可怕声音,像从窄洞孔里挤出来的,令人闻之毛发森立,那根本就不属于人类声音:“中天君到底来了多少人?”
“中天君不管境外的事。”他定下心神回答。
“你不是中天君的人?”
“不是,朋友而已。”
“那姓彭的小狗,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他单人独力,哪有能力毁我基业?你和那两个小女人,是他的帮凶。两个小女人,我另行设法把她们弄来做女魅。你,将是我忠心的奴仆,你会忠心耿耿,替我把彭小狗宰了。”
九幽恶客得意洋洋:“你即使宰不了他,他失去你们的助力,我就可以好好准备,将他化骨扬灰了。”
“在做白日梦。”
他咬牙切齿:“你如果敢动我的女人,我必定杀你。”
他想跳起来,用双锋针行致命一击。
可是浑身毫无能动的感觉。他已成了废人。
“你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杀我了,而且得替我去杀人,替我做任何事。即使你死了变成鬼。也会听我的驱策去鬼所能做的事。”
“我江湖秀士顶天立地”
“是吗?我一颗丹丸,就可以要你移性改情,再送入秘修炼,你将是我忠心耿耿的奴仆。废话少说,我要在控制你之前,供出你们的一切计划。你最好乖乖招供,免吃苦头。你们消息极为灵通,行动飘忽却准确无误,如无充足的人的手,绝难办到。说,中天君到底另派了些多少人来,有些什么人物?招!”
“我已经明白告诉你,中天君与这件事无涉。”
他大声嘶喊,但声音小得可怜:“这是我和彭老兄的交情,他把我看成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所以我愿意用生命巴结他,赴塘蹈火在所不辞,你记住了没有?只有我们四个人,另无”
“你生得贱,硬着头皮撒谎。你们从风门山飞驰四十里赶到府城,没有人传递消息,办得到吗?不吃苦头你大概不会招的。”
九幽恶客把他拉出被窝,头搁在床口,一连四耳光、把他打得乌天黑地,再揪住他的发结,将头狠狠地往床口撞,三下五下,他已是不知天地何在。
“招!招!招!潜来的有多少人?招”
九幽恶客撞下下就问一句,撞的劲道越来越重。
“你混蛋”他含糊地咒骂。
“你要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好,就让你尝尝。”
九幽恶客拉起他的左臂徐徐扭转:“你的臂骨,应该卸接肩关节,我替你错开,拉到肩后去”
关节错开,大筋必定拉长。
错开臼,移至臼后。筋与肌肉,会自行收缩,生理要求恢复原位。
收缩力跟扭力不断发生作用,痛楚非常剧烈,会把人痛昏,形容为其痛彻骨、并非夸张。
一拉一错时,筋肉已经受损,即使立即恢复原位,也将花长时间治疗。
稍延迟片刻,复原无望,这条手臂便成了废物,甚至必须割掉方能保佐老命。
受过分筋错骨折磨的人,多数会成为残废,所以如非死敌大敌,不会随便用这种手段折磨人。
砰然;声大震,房门被踢开了。
九幽恶客十分机警,由于背对着房门,如果转身察看,天知道会发生何种危险?人向下挫,一挫时间时转头加顾。
房口出现云裳仙子,手中有一个怪匣。
妖巫是行家,眼角刚瞥见人影,便看到那只怪匣。
攻击冀南别庄时,就有各式各样的怪匣,喷射出可化铁溶金的火焰,和可以杀人的铁雨钢流。
变生仓卒,邪术无法用上。
向下继续挫倒,当机立断幻化为一缕轻烟,虽没看清是什么怪匣、反正必定是克制邪术的可怕械具,走了再说。
人突然消失,云裳仙子吓了一跳,收了针匣急急扶起气息奄奄的江湖秀士。
“世权”云裳仙子尖叫。
随后跟入的叶如霜,拉开乱了方寸的云裳仙子。
“先检查,很可能被药控制住了,不要慌张,我帮你。”
叶如霜沉静地说、出了事必须冷静处理:“彭大哥追妖人不会远追,这时应该是安全的,救人要紧。”
彭刚发现有人入侵,首先想到的便是两位姑娘。
论武功,两位姑娘足以应付;对付巫门高手,她们就无用武之地了。
昨晚阴阳使者受伤,无法知道伤势轻重,大概还有能力前来弄鬼,因此将注意力放在老妖巫身上。
果然不错、刚出房便看到两道幽光,接近两位姑娘的房门。
来不止一个人,他不假思索地一闪即至,双手虚空一挥,两道幽光突然进散为一丛磷火。
“妖人到了。”
他叩击姑娘的房门:“小心提防妖术。还有人在这附近、我:负责。”
前面的院角、突然升起五个巨大的黑影,一眨眼,涨大至三丈高的天神。
“正好捉来守门。”
他欣然叫:“送口供的来了。”
冲出院子,吹口气十指虚空急弹快抓。
五个天神先是身上出现海碗大的无数洞孔,然后躯体像在溶化,化为黏性的浓液,化为一条条一股股,向他涌流压下,蓦地像被狂风所刮,一泄而散。
彭刚飞跃而起,升上瓦面。
天神所化的泄异物,在屋顶汇合成一般黑烟,在罡风呼号中,向东南袅袅逸去。
“你走得了?”
他高交,人化流光没入黑烟中。
江湖秀士的手保住了,嗅入可令躯体瘫痪的药物,毒性并不强烈,彭刚有夺自百毒天尊的解药。
只是双颊被打得青肿变形,后脑也被撞得肿起老高。这种扑打撞伤平常得很,江湖秀士受得了。
彭刚捉了一个活口,在房中拷问口供。
这人是九幽恶客的师弟,阴阳使者程非的十大门人之一,排名第八,叫百灵大法师易鸿钧,道行仅比九幽恶客稍差,在天下各地骗财骗色的手段,却首屈一指。
老妖巫所需的庞大财源,大半是百灵大法师供献的。
今晚百灵大法师的主要目标,是掳走两位姑娘,刚遣鬼物准备入室,便被彭刚发现了,元神御气一击,鬼物化为乌有。
幻化神灵反扑,又被彭刚勾了幻像,攻击的法器毫无作用,不得不见机逃命。
没逃出客栈,便被彭刚抓小鸡似的生擒活捉。
这位百灵大法师,所有的法器都不灵了,被彭刚脱了肘关节,制了环跳穴,手脚皆失去活动能力,被丢在壁角成了病猫。
江湖秀士挺得住,咬牙切齿在一旁准备上弄逼供。
彭刚主审,他必须迫出所要的消息。
“白天是我们的天下.晚上是你们的。”
彭刚拖过百灵大法师,摆平在脚下:“所以知道你们晚上会来撒野,只是不知道你们何时来而已。你们向我的人迫供。我也有权同样回报。大法师,不会怪我吧?”
“你可以把本法师零刀碎剐,但决不可能从我口中得到什么口供。”百灵大法师顽强地说:“我知道你所想要的口供是什么但我会告诉你、我不知道。”
“哦!你真知道我要的消息是什么吗?”
“你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的,你非紧迫追蹑不可。阁下,你逼死我也是枉然。家师带了你所要的人撤走,撤到何处藏匿,只有家师身旁的人才知道,我哪配跟在家师身旁听候使唤?
把人藏起来,你们才会急急迫查,我们便能从容布置,制你们死命的机会。你不可能从我们这些负责袭击的人口中,逼问出藏匿处,因为负责袭击的人都不知道,你在浪费时间。”
“你要我上刑吗?”
“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彭刚哼了一声,手向下伸。
“大哥,让我问问,好吗?”叶如霜在旁拉他的手。
“这好吧!也许我们真的是在浪费时间,这妖巫真的不知道凶手藏匿处。”彭刚有点无奈,他真不想向不知情的人上弄逼供。
“我们从风门山飞驰四十里,行动如风,二更天到。你们王更天就来了。”叶如霜一始接手盘问:“这是说,你们来得快。”
“我们有眼线遍布.你们的行动瞒不了我们。”百灵大师得意地说。
“而且,你们是从城里出来的。”
“这”“这表示你们已经早就逃到城内藏匿了。这是说,你希望我们搜城,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知道就好。”
“希望,并不表示一定如愿。”
“不搜城,你们怎能得到藏匿处?”百灵大师更得意了:“顺德的官府,肯充许你闪搜城吗?”
叶如霜冷笑:“你可能真不知道令师的打算,也没随同他行动,但要说你不知道一大群凶手的藏匿处,就令人难以置信了。至少,你希望我们到城里去找,到太平坊那家花园大宅去找。如果去了,甚至可以抓到一两个活口.凶手的确不在宅里,招出另一处地方,引我们去找。”
“咦!你”“之后,找到一处又一处,永远找不到真的藏匿处,而且越找越远,最后”
“最后终于成功找到了?”百灵大法师狞笑。
“也许吧!这期间,你们可以从容在真正的藏匿处,集合残余布下死亡陷阱,把我们引去一网打尺。问题是,你们的死亡陷阱是否管用,不管用,我们就成功了。”
不但彭刚听得一头雾水,江湖秀士也感到疑云重。
叶如霜怎么可能知道,城内太平坊的花园大宅?
“你你你”百灵大法师脸上得意神情飞走了,惊容可见。
“我们决不让你们从容布置死亡陷阱。”
叶如霜冷冷地说:“虽则那也是一网打尽妖孽的好机。但费时费事,我们必须掌握速战速决的好机,只要能把主脑们消灭,其他次要妖孽多杀有伤天和,死亡陷阱布妥,天知道会有多少人丢命?
所以,明天我们将出现在东关外,先干桥旁两里地,达活河畔的程家大宅,那才是阴阳使者程非的老家,宅中的奇门大阵据说鬼斧神工,地行仙进去也休想全身而退。阁下,抗得住我们的火攻吗?”
“天杀的孽障!”
百灵大法师愤怒地厉叫:“你们真派有许多人手,潜伏在每一角落,把我们的行动监视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了解我们的全盘计划,你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你也不会成功。”
“你们也知道我们的行动呀!只是每次都晚-步而己。达活河畔的程家大宅,一定有阴阳使者一家老少,所布的奇门大阵机关削器、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可能有用,对付我们就成了可助火势的垃圾。
老妖巫用一家老小的死活,作为赌注和我们玩命,真愚蠢得可怜,这将是他一生中,所犯的最大错误,错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也许这是天道循环,老妖巫造孽一生,时辰到了,应该接受天谴,报应临头。”
达活河发源于城西北五六里的达活泉,会合野狐泉流出的水,在北门外会合称为鸳水,那条板桥称鸳水桥或豫让桥(豫门吞炭毁容的故事),向东流汇百泉河转南。
东关外跨该河的第二条桥叫高庄桥(三里),第三条叫先干桥(七里)。这附近家家泉水,土地肥活。地当东行大道,建了不少豪门大户的宅院。
“我和你拼了!”百灵大法师挣扎着厉叫,等于是招了供。
“谢谢你证实了我们所获的消息。”叶如霜欣然说。
百灵大师呸一声,喷出一口浓痰。有如破空的劲矢,喷向一旁的彭刚。
彭刚淡淡一笑,跨越一步。
不等百灵大法师喷出第二口痰,江湖秀士已一脚踢中对方的右耳门,应脚昏厥。
“四更末放了他。”
彭刚说:“在他的心经动手脚。”
“放了他?”江湖秀士一怔。
“让他领路。”
“哦!他会”
“会的,他会急急忙忙,奔向最后一处秘窟传警,这最后一窟该是高庄桥东面的程宅。”
“应该是。”
叶如霜接口:“如果时间充裕,他会逃入城,向故布疑阵的几处必窟传警。时间不够,情急便会加快奔往最后决战的秘窟,向老妖禀报凶讯。”
“叶姐,你溜出店老半天,就为了这些消息?”云裳仙子笑问。
“我跟踪一个可疑的人进城,跑了几处地方。”
叶如霜含糊其词:“发现了可疑的地方,但不敢潜入求证。这位大师心虚,不啻替我澄清了心中的疑问。”
“你总是一声不吭独自行动,实在可恶,出了事怎么办?”
彭刚有点不悦:“得找根绳子把你拴上,免得你到处乱跑,大家休息一个更次,五更正动身。”
“不如现在就动身,在程宅潜伏,防止他们闻风逃遁,出其不意火化了他们。”云裳仙子反而沉不住气,比性情躁急的彭刚更积极些。
夜长梦多,早些解决一劳永逸。
爱侣江湖秀士几乎不测,这种事不允许再发生,最佳的防止不测妙方,就是尽快于劳永逸。
“不能用火攻,距城太近。”
彭刚镇定有力的语气,显得信心十足:“火攻冀南别庄,结果所有的人丧胆逃命,四面奔窜,咱们的人少顾此失被。我要让他们有胆气拼搏,才有机会歼除首恶。睡觉睡觉,养精蓄锐是第一要务。”
火攻冀南别庄,明里胜利,其实是一次失败的雷霆攻击,声势太过浩大猛烈,把庄内的人吓得魂飞隗散,没有人再逞强送命,四散逃斗志全失。
结果,人都逃散了,首脑们更是逃命第一,从秘道远走高飞。
而他们的人少,只能堵住庄门一带,杀了一些小爪牙,重要的人物一个也没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