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末后的两句,把李一衡骇得面色泛白。
原来李一衡真是出身南岳衡山,这一派的高手不少,门规之严厉,为天下各派之冠,他被赤身教之人所诱,叛出师门,其事极秘,南岳派的人全不知悉,故莫说把他擒送南岳,即使是谷沧海仅仅向南岳派透露出此事,南岳派之人定必千方百计来杀死他这个叛徒,清理门户。
南岳派虽然远比不上赤身教的威名,可是这一派亦有几宗独门绝技,兼且源流深远,出过不少名家高手。
这些人联合起来全力对付他的话,其势力甚难估计。他们甚至会用种种手段,从赤身教把他买回去,那时他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一衡知本门之人个个性情固执无比,凡事一经决定,绝不放手,即使他们奈何不了赤身教,到底是使人提心吊胆之事。
尤其是对叛徒的恶毒刑罚,更足以使他心寒胆落,所以登时就骇得面色都白了。
谷沧海又道:“现在你听我说,咱们一同到你的房间,我点住你的穴道,三日三夜之内,无人相救的话,绝不能恢复。你但须供称忽然失去知觉,就没有事了。”
李一街心中大是不安,屡欲追问,但谷沧海什么话都不告诉他,只嘱他放心依照命令行事,绝无差错。
他向许灵珠说了几句话,就和李一衡出去,从长廊迅快奔过,到了他的房中。他伸指疾点,李一衡方要开口,猝然跌在床上,人事不知。
他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做成曾经有过格斗的样子。然后离开此房,出得长廊,他极为机警地查看过没有什么肤兆.这才把房门关上,放步疾奔。
许灵珠正闭着眼睛祈求神佛保佑,被声响惊动,睁眼瞧见谷沧海,不胜之喜,差点没有扑入他的怀中。
谷沧海计算一下时间,道:“我们就要动身了,在动身之前,先得把许姑姑你绑紧在我背上。”
许灵珠道:“别小觑了我,你想把我摔离你后背也还真不容易呢,哪须捆绑?”
谷沧海道:“小侄要姑姑你助我一臂之力。我记得你的家传乌芒珠,乃是暗器中极难学的一种,因此,我想借重你的暗器手法,对付一些可能弄出声响的人畜。”
许灵珠大感高兴,道:“好极了,刚才你何以不详细一点指示李一衡作供呢?”
谷沧海道:“照我查询所知,他和四姊在房内掩上房门的话,至快也要到后日上午才有人推门查询,所以我什么话都不要说。我希望你逃走之事也是直到明天晚上以至后日早晨方始被人发觉,则其间有许多别的事故,李一衡浑然不知,一定会多方询问。赤身教之人暗加视察之下,见他事事不知,当然会释去疑心。”
许灵珠方知道他不回答李一衡,敢情又有妙用。
她的橱柜内东西不少,可是却没有值得带走的,只从箱底翻出一些衣服,穿着整齐。
这些衣服都曾被严禁穿着,故此她在房中之时,穿得甚少。
时间已到,谷沧海用准备好的布带,把她兜缚在背后。
他虽然也认为许灵珠是天下最美的女子,而他本身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于,像这等身体贴触,本来很难不惹起退思。
然而谷沧海这个人十分特别,他认定许灵珠是师母,即是自己母亲一般。故此,在他磊落坦然的胸怀中,全无男女避嫌的念头。
他们从暗道出厅,在楼梯口,谷沧海运足精神,侧耳倾听。过了片刻,他突然蹿下去,快如闪电,把背上的许灵珠骇了一大跳。
霎时间,他已连续奔下四层楼,到了楼下。
他们一离开大楼,便闪到黑影中察看四下动静。
他忽而静匿不动,忽而快若飘风闪电般弃出数丈。
直到这时,许灵珠方始明白他为何定要把自己缚牢,只因以他如此骡急的动作,当真很容易把她摔跌。
而他争取的时间,又往往只是一眨眼间,实在无法事先向她招呼,否则就容易失去机会了。
霎时已奔到河边,河边的那道树墙,形成了一重难以逾越的天险。
谷沧海来时,乃是从对岸使用天遁神抓飞越河面,直达桥侧的木兰树上。他可不敢跨越那道红栏干的石桥,以免惊动了敌人。
这刻仍然循着旧路,跃上那棵木兰树,转眼四望。
彼岸竞没有树木或是足以承受飞抓力道之物,谷沧海不禁皱起眉头,迅即跃落地上,沿着这一片长满了尖刺的树墙走去。
大约走了二十余丈,其间有些房舍或假山树木,他异常小心地行经,以免泄露了踪迹。
在他背上的许灵珠,也感觉出紧张的气氛,是以既不敢乱动,亦不敢言语。她小心避免任何动作使谷沧海分心,以致耳目失灵,遭遇到敌人。
又走了三数丈,忽见这道隔住河流的树墙有一个缺口,迫近一瞧。这个缺口竟是一道门户,有一道铁栅隔住出入之路。
谷沧海皱起眉头,暗暗打量这道铁栅门,目下他与此门相距尚有丈许,又是在侧面,是以目光无法投入,瞧不见栅后有些什么景象。但若是移到门前,那处地方极为暴露,附近屋子的人都可以瞧见。
他所以注意这道门户之故,便是考虑到这儿可能是本庄渡过这道河流的另一条出路,所以特地开了一道门户,以便出去。
许灵珠突然在他耳边轻轻道:“这儿有许多奇怪的香气,我也分辨不出是什么花的香气。”
谷沧海灵机一触,答道:“我明白了,这道门户之内便是无理庄的天卉圃啦!”
许灵珠道:“什么天齐圃?你听谁说的呢?”
谷沧海道:“在这天卉圃之内,种植了无数奇花异卉,其中有一种宇内罕见的奇花,名叫驻颜花,一共有十二盆之多。若是采到真的一朵,练成灵药,即可永驻红颜。”
许灵珠道:“你知道得倒是不少。”
谷沧海道:“姑姑可还记得小侄第一次拜见你之时,曾经允诺过你一件事么?”
许灵珠道:“你说过要找一种灵药给我,让我永不衰老,是不是这件事?”
谷沧海道:“正是这件事,你是天下第一美人,自应永驻红颜才行。”
许灵珠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时时暗想,假如我不是长得有几分姿色,我的一生就不会生出如许波折风浪了,你师父也不至于受我之累,饱受折磨。”
谷沧海道:“或者你说得对,不过你既然已是天下第一美人,那也是没有法子改变之事。小侄曾经究心典籍,查阅有关驻颜灵药的学问,后来在藏经阁一本秘典上,查出了好几种绝世灵药,驻颜花便是其中之
许灵珠道:“你的厚意我十分感激,而你也真了不起,居然一嗅花香,即知是驻颜花了。”
谷沧海道:“小侄还没有这个本事,我是听那十二金钗无意中泄露的,是以才晓得本庄之内有一个天卉圃,也才知道这驻颜花共有十二盆之多。”
他说到此处,忍不住仰天轻笑几声,许灵珠道:“你笑什么?”
谷沧海道:“我笑那花蕊夫人虽是找到了这罕世难遇的奇宝,也晓得如何培植,使之长年开花。但还欠一点功夫,那就是无法分辨出千数百朵艳花之中,哪一朵才是真花。”
许灵珠感到这个少年大有深不可测之能,当下问道:“这话怎说?我一点都不明白。”
谷沧海道:“这十二盆驻额花有一点奇怪之处,便是每一盆花朵均在百朵以上,灿烂艳绝,不可迫视。而在十二盆当中,只有一盆能产生一朵真正的驻颜花,其余的俱是假花,毫无灵效,这是因为栽植此花之时,一粒种籽会抽发十二株根芽,再分植为十二盆,却只有其中一盆能产真花。如若真花出现后,一甲于之内不曾采摘,这朵真花便结实为果实,果实内只有一颗种子,而其时驻颜之效尽失,而且其后这十二盆花亦再不产真花了。”
许灵珠笑道:“这还不容易么?等到十二盆花开足之时,一齐采下练药,不就行了?”
谷沧海道:“能够这样,当然简单不过,可是事实上每盆花不得采摘两朵或两朵以上,过此数便即枯死。这还不说,假如练药之时,炉中有两朵同一盆的花朵,其效即失。”
许灵珠道:“这也能够解决,假如每炉药上能放人十二朵俱不同盆的花,则只须准备百余炉鼎,通通同时烹练,岂不是就解决了?”
谷沧海反问道:“谁能找到百余个内外兼修、功力极深之人一同练药?而且假如练药成功,被此人先行服食,顿时打通了玄关秘锁,花蕊夫人其时也奈何此人不得,你说她敢不敢把这等重要之事付托他人呢?”
许灵珠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老是不成功了。”
谷沧海道:“这十二盆驻颜花开落不定,那朵真花当众花凋谢之时,亦会凋谢,其实只是隐藏在枝内,外相消失而已。假如深悉其妙,便可在众花全萎之时,细细检查,当可看出。这时系以记号,到下一回开放,就可以选中真花了。花蕊夫人不识此法,每次开花,只好碰碰运气,在每一盆百朵之内摘采其一,合共十二朵,便开炉练药,这样当然十分困难了。”
许灵珠道:“你可不是想进圃瞧瞧吧?”
谷沧海道:“当然要闯进去瞧瞧,但我却怀疑此圃一定是全庄防守得最严密之处。”
许灵珠道:“那就算了,反正我并不希罕什么驻颜花,你还是设法离开此地吧!”
谷沧海道:“咱们这回出去,再进来就困难得多了,所以这个机会决不可轻易失去。姑姑你听我一次,定要冒这个险,或者就这么一趟,便可以履行我以前的允诺。”
许灵珠温柔地道:“你是主持全局的人,爱怎么做都由得你。但说到那个允诺,你不必放在心上。”
谷沧海凛然道:“小侄从来最重允诺,断断不能不放在心上。况且今日机缘凑巧,如若不是姑姑也在此处,小侄未必动心入圃。”
他后面的话有点含糊,使人无从索解。
许灵珠没有再说,她赋性温柔不过,眼下对谷沧海便等如对待应真一样,言听计从。
谷沧海把她放下来,让她匿藏在一处树丛之内。
然后独自大踏步走到铁栅前,在夜色中运足目力瞧去。
铁栅内果然是一片花圃,占地甚广,畦沟纵横,颇为齐整。
其间也有些丈许高的树丛,亦有假山石,以及精美的凉亭,是以他的目光不能完全看遍这座花圃。
他淡淡一笑,吸口真气,飘过铁栅,落在那条鹅卵石路上。
顺着这条幽雅的石路向前走,四下花香袭人,极是交心怡神。
这条石路四通八达,分岔甚多。
谷沧海好像认得路径,频频转弯,忽而左折,忽而右转。
不一会,已置身在如锦的花海之中,全然瞧不见来路,亦很难辨认得出方向地点。
谷沧海停下脚步,仔细向右方的一条石路望去,但见两旁皆是盛放的花卉,再远一点,有几座突兀峭立的奇岩怪石,俱被藤萝布满,甚是古朴可喜。此外,就瞧不见任何房舍了。
他心中叫声奇怪,忖道:“那驻颜花乃是天府仙种,定须养于温室之中,方能生长,何以此处竞瞧不见一间屋子?一路前来,虽是见过好些古色古香的凉亭,但都不能藏养那驻颜花。”
要知他目下已处身于一个奇门大阵之内,旁人到此定必仲志昏迷,方向不辨,甚至会仆跌地上,任由无理庄之人处置。
但谷沧海精通少林罗汉大阵,这等奇门阵法远比不上罗汉大阵的奥妙精深,是以他适才在门外一瞧,已知内藏阵法。
他既没有被阵法迷惑了神智,目力亦一如常日,如有屋于,断无不见之理。此所以他走到这奇门大阵的核心部位,反而楞住,心想:“此处乃是全阵中枢重地,那驻颜花自应藏放于此,方始合理,但此处既无房屋,莫非花蕊夫人高明至此,居然另在别处供置那驻颜花么?”
他急急收摄心神,纫细计算过奇门阵法的方位,算来算去,都没有别处比这中枢重地更为安全。
这时候心灵上忽然生出警兆,连忙跃到左近一丛灌木后面躲藏起来。片刻间,一条窃宛人影,在夜色中出现,沿着大路走过来。
谷沧海神目如电,远远就瞧出这个婀娜少女,长得相貌秀美,穿的是紧身无袖上衣,薄薄的短裤,因而不但双臂双腿都裸露着,一身曲线完全暴露,昏暗夜色之中,倍觉魅惑动人。
她挽着一只竹篮,奶奶走来,口中念念有词。
不久,走到切近,谷沧海可就听见她口中念的是一连串数字,颇含韵律,大概是一篇数字歌诀。
自然这就是她仗以通行此阵的护身符了,因为她武功既不是十分高明,定力和耳目之聪都还有限,若然对这奇门大阵只是一知半解,很容易就迷失方向,自陷死地。
花蕊夫人想是考虑及此,所以做了一首歌诀,教这些须得人阵的手下背熟,免得闹出乱子。
谷沧海留神地瞧她到此何事,那美貌肉感的少女到了他面前的路上,停住脚步,四下查看了一下,又蹲了下去,伸手探入路边草丛之内,这才满意地微笑点头,举步跨过草丛,转入对面的一丛花树后。
她的举动大是莫测高深,谷沧海那么聪明伶俐之人,也想不出其中道理。
当下跃到路上,小心地分开草丛查看,但见草中有一块半尺高的石碑,碑上有个老虎头,张嘴眦牙,神态威猛。
他顿时恍然大悟,忖道:“原来这块虎头碑是个记号,那个女孩子一摸此物,顿时晓得没有走错路。”
他站起身子,正要向那丛树走去,瞧瞧后面有什么秘密。突然间中止了跨出去的动作,重又蹲下,拨开青草,细加观察。
他暗暗付道:“这块虎头碑当然是一个记号,让手下们办出正确位置。但除此之外,或者尚有作用。否则这块碑上的虎头,决不会雕刻得如此精美,凛凛生威。”
果然在他细察之下,瞧出了蹊跷,敢情虎口之内,那条舌头,赂有异状。他决不肯随便伸手触摸,以免被敌人警觉,功亏一篑。
初时他还不知这条虎舌有何奇怪之处,只不过感觉到不大对。
后来可就看出这条虎舌太短了,几乎缩入喉内。如此精美的手工制品,当然不会留下如此巨大的缺憾。
谷沧海微微一笑,想道:“是了,这条虎舌一定是开启门户的枢纽,这样说来,那间藏放驻颜花的屋子,竟是在地下了?怪不得我瞧不见屋宇呢!”
他迅即退回原处,潜伺不动。
过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那个少女从花树后转出来,手中仍然挽着竹篮,向回路珊瑚而去。
谷沧海跃到草丛前,拔草一瞧,虎口内的舌头,果然伸出不少,看来再无破绽。
他起身绕到树丛后,但见地势突起,乃是一个圆形小丘,俱是茸茸细草,全无异状。
但他这刻已胸有成竹,回去推动虎舌,果然应手缩退。
他再走回树丛后面一瞧,但见那个圆形小丘的腰部,已裂开一个狭长的缺口。
谷沧海站在缺口旁边,已嗅到阵阵清香,使人心神皆爽。
他更不迟疑,举步入去,拾级而下。
走完这道梯级,顿时光亮得多。
环顾一眼,敢情自己已处在一间宽敞的地下室中。
屋顶拱起,在拱起的边缘处,有不少窗门,透入光线。
这些窗子都用极粗的铁柱隔住,密得连兔子也钻不进来,雨水亦溅不进屋内,设计得十分精巧。
在当中有一座石坛,大约是两丈见方,高约两尺。
坛上摆着十二盆花,每一盆都相当巨大,全无叶子,却缀满了碗口大的重瓣花朵,每一朵花都具有五色,续纷灿烂,娇艳夺目。
这就是宇内奇宝驻颜花了,谷沧海虽是从秘典中识得此花,却是第一次目睹,但觉美艳绝伦,目为之眩。
他微微一笑。正要转身出去,把许灵珠带入来,突然-愣,原来他听到一阵极为低微的轧轧之声,似是门户关闭。
他没有立刻去查看,双眼却向上面的宙于巡视。
果然在左方上面的一个宙子外,赫然有人向内窥看。
那人的头发散垂下来,一望而知是个女子,谷沧海估计对方定必已瞧见了自己,那个窗子正是在虎头碑附近,伸手可及。
由此可知,对方早就窥看着自己,等到自己人屋之后,方始伸手关闭住出路。
这个女子是谁?是早先那个少女?抑是别人?他可没想到虎头碑附近,居然有个窗洞,利用青草遮掩。
因此刚才他查看虎头碑之时,或者已被那个少女发觉。
但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那个少女武功有限,耳目绝对不可能灵到发觉自己正在查看虎头碑。
挨诸常理,她若然没有被声响惊动,决不会抬头查看。
那么这个人是谁?她可认得自己?想到这儿,却又醒悟此女当必认得自己,深知自己的厉害,才不现身捉拿,而利用机关之力,困住自己。
他的脑筋转得极快,登时猜出了几分。
当下朗声一笑,道:“仙子此举太不聪明啦!我若没有几分把握,岂敢走入这座地下室之内?”
窗外的女子惊讶地啊一声,道:“你瞧得见我么?”
谷沧海道:“当然啦,你是摇魂仙子,赤身教两大护法之一,乃是区区的手下败将。”
摇魂仙于当日乃是伤在他手底,另外荡魄仙子更已惨死,此是事实,当然没得话说。
她冷冷道:“你如今已是网中之鱼,瓮中之鳖,还敢张牙舞爪,哼,我总有法子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谷沧海十分镇定,笑道:“只怕你这个心愿很难达到,我其实是诱你出现,你却以为我落在你的陷阱中,真正可笑。”
摇魂仙子大吃一惊,心想:“此人以智计、武功名噪天下,莫要当真中了他的计才好。
要知她人在窗外,面贴窗子,全无光线可以瞧见她的面孔,但谷沧海居然晓得她是谁,这一点她怎样也想不通,除非是他早已晓得自己藏身之处,故意诱她出来。
她道:“你想把我从什么地方诱出来?”
谷沧海哈哈一笑,道:“你不是在秘屋养伤练功么?我有事找你,又怕你闷声不响,不易查出确实的下落,所以设法到处现身,好让你在秘屋窗中瞧见,出来跟踪。”
摇魂仙子不能不信,但仍然不肯就此承认,道:“荒谬,就算你知道我在秘屋中养伤,你又怎知定然是我跟踪而不是别人呢?可见得实是一派胡言。”
谷沧海道:“信不信由你,我也懒得多说了。”他随即用心地查看石坛上那十二盆驻颜花。由于每一盆都有数以百计的花朵正在开放,因此他查了许久,还未查看完一盆,但他还是用心地查下去。
摇魂仙子不住问道:“你想找什么东西?”
谷沧海哈哈一笑,道:“这便是我到无暇庄来的原因之一了,你莫非以为我闲得无事,胡乱溜达,竟迷路在这天卉圃内么?”
摇魂仙子心头一震,忖道:“他竟然晓得天卉圃之名,定然晓得那是驻颜花了。”
谷沧海又道:“我在圃中走动之时,便曾经考虑到一个困难,那就是你自知斗不过我,所以虽然瞧见了我,也不敢现身,一味仗着阵法掩蔽着自己,暗下跟踪,那样我就没有法子跟你打商量了。”
摇魂仙子不禁问道:“奇怪,你有什么事竞要与我商量?”
谷沧海道:“这事虽说找不找你都行,但却深知你昔日被我伤得很重,断难恢复,尤其是你们赤身教练的是邪门功夫,若然伤及真元,最是棘手难愈。即使能够痊愈,但也不知道须得下多少年的苦功才行,兼且永远不能恢复昔时担任护法的功夫。”
他因为已晓得化阳指的修练秘诀,所以这番话大有根据,并非凭空捏造。这时他为了使对方深信不疑,便把她现下以何法运功自疗,以及进境的过程详细说出,果然一一吻合摇魂仙子的经验。
她至此无法不信,道:“你似是深悉本教的神功秘奥,我也不能不信啦!”
谷沧海道:“你相信就行啦,我且问你一句,假如你费了二三十年时间,方始痊愈,而功力尚不及从前,你将何以自处?”
摇魂仙子默然良久,才道:“我若说真心话,则如此情况,简直是生不如死了,但你难道有意帮助我么?”
谷沧海道:“当然是有意助你啦,不过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恢复了一身功力,又永保青春之后,却不得再行邪恶之事,须得重新做人,这样我便出手助你。”
摇魂仙子心想,我口中先答应了你,以后听不听你的话,却是另外一回事,你又如何防止得了?
当下应道:“这个条件似难不难,似易非易,我答应尽力照办就是了,但你目下自身难保,如何助我?”她惟恐中计被敌人利用,所以决计不肯出手释放他出来。
谷沧海审度出自己这一番话,已是大大地影响了她的心情,目下可以施展高压手段,迫她立刻作最后决定。
假如事先没有这一番铺路工作,形势当然完全不同了。
他用手捧起一盆驻颜花,凛然道:“我告诉你我的做法,假如你不立刻开启机关,让我安然出去的话,我就松手让这盆驻颜花粉碎在地上。”他那对卧蚕眉上泛射出逗人的威煞之气,声音威严有力,震撼人心。
摇魂仙子大为震惊,道:“你若是打碎了这盆宝花,我就更不能释放你啦!”
谷沧海沉声道:“你若不立刻释放我,照我们刚才所订的计划去做,我就只好被迫掷碎此花,使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想必明白我将会使用反咬一口之计,那时花蕊夫人气忿难泄,必将不问真伪,拿你出气。”
摇魂仙子打个寒噤,忖道:“原来这个人也懂得使用如此卑鄙恶毒的手段,我现在虽还不十分深悉他对花蕊夫人如何说法,但想必与助我疗伤之事有关。单单是他能说出我目前伤势到了何种地步这一点,教主也会确信他曾经检查过我,因而完全相信他的鬼话了。”
她委实料不到像谷沧海这种人,也会得施展这般恶毒手段,足以使自己蒙冤不白,饱受各种毒刑之后方始死去。这一来更是心寒胆战,顿时泛起屈服之心。
要知她如若不是另有一条生路,这条生路不但可以恢复武功,而且还能永驻春青的话,她可也不这么容易就泛起屈服之心。
此所以谷沧海必须先做好准备工夫,方能使出这一着。
事实上谷沧海决计不会使用如此卑鄙恶毒的手段,令她含冤莫白,致遭惨死。
他乃是格守正道之人,杀死任何仇敌,都一定要用光明磊落的手段。
目下如此施为,只不过是一种计谋,迫使对方在双重压力之下,不能不让步而已。
谷沧海深知自己已经耗费去极多的时间,转眼天就亮了,时机稍纵即逝,断断不能有片刻延误。
当下沉声道:“你再不爽快答复的话,我就放手啦!”他双手作出要摔花盆的姿势,可把摇魂仙子骇得芳心大跳,几乎从喉咙跳了出来。
她尖叫一声,道:“我放你就是,但你却不能失信啊!”谷沧海凛然道:“在下生平未做过任何毁诺背信之事,你大可以放心信任我。”
摇魂仙于喃喃道:“我有生以来,从没有试过这等境遇,连转念头也来不及,唉,我真是没有办法”说话之时,伸手一按枢纽,门窗立刻开启,恢复原状。
谷沧海放下那盆驻颜花,迅快出去,向摇魂仙子道:“你放心吧,我一定遵诺行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