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陆炳提笔写上照批两字，就停笔楞住了。高恕指指公文，急问：“大人，怎么了，言词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这我倒没细看。”陆炳轻摇头，放下笔，语带疑惑：“很奇怪，老早就派人去要了，这靖安署的关防却迟迟还没有送过尚宝司那边难道忘了？”

    高恕腾身从椅上跳起，火yao味十足：“依我看来，根本是口似心非，嘴巴上答应了，想得完全不是那回事。这种事缕见不鲜了，肯定是嫌大人派去要印的人，给的银子还不够多，故意拖延浪费我们的时间。”

    陆炳和声道：“算了，多说无意，回头我亲自去一趟。”

    高恕沉声不答应：“不行，大人现在是正堂掌印官，这种小事，亲力亲为成何体统，还要我们这些部属何用？还是交给属下去办吧，属下立刻就去。”

    陆炳不由苦笑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由叔出面故然妙，不过你的事现在已经够多够忙了……”

    话头被高恕截断了，他神秘一笑，眼中突然神彩飞扬，颇为自信地说：“多谢大人关心，其实属下根本不用亲自去，派人去捎口话，就能话把东西带回来。”

    陆炳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左右踱步想了一想，正色地说：“话虽然这样讲，但御马监毕竟管不到尚宝司，恐怕又要劳动进斋公破费卖情面，还不如我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大人，请听属下说完。”

    陆炳疑惑地点了点头，高恕用兴奋的语气道出原委：“属下之所以如此敢向大人作保，是因为我家二弟高廷显迁升了，昨日奉钦命，开始代掌内官监监事并仍兼管御马监事……”

    “你说什么？”陆炳忍不住叫出声来。

    高恕含笑把话重复了一遍。

    陆炳呼出口长气，恍然明悟：“高叔，但这事你怎么不早说，难怪我说呢，兵仗局那边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是借着进斋公之威。”

    高恕乐呵呵地笑起来：“大人，属下其实也是才知道，还没来得及禀报。”

    陆炳冷静下来，但喜色溢出言表：“这事值得庆贺，宫中凭空多了强援，以后的事好办多了，真该坐下来与叔痛饮三杯，不过要待此事了结后。”

    “这事就说定了，文明到时候不要抵赖。”

    “一言为定，不醉无归。”

    高恕禀报完事情，刚要退去办事。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冒失鬼了窜了进来，几个守卫拦都拦不住，直接闯了议事厅内事公房里。

    来人嗓音洪亮，正是昨日那位毛遂自荐的特使大人：“属下孙羽，向大人报到！”

    高恕有点愕然，看了看陆炳，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

    陆炳沉下脸来，大声喝斥：“孙羽，你好大的胆，新衙署第一次点到，就敢无视军法，姗姗来迟，现在又不经过守卫通传，强闯机要重地，该当何罪？”

    孙羽跪得挺直，毫不惭愧地道：“属下知罪，军法有条，点到迟来者理应捆打一百军棍，但请大人恕罪，属下事出有因，容属下后禀，再治属下迟来罪过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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