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汗如雨下,感到罪孽深重无比。
花玉眉正待移步出房,那女尼横身拦住,诵一声怫号,道:“姑娘走不得。”
花玉眉点头道:“啊,我忘了这人如若死在庵中,大有不便之处,但少师傅放心,我自会派人抬走他”
女尼摇头道:“姑娘还是出手救了他的好!”花玉眉讶道:“这少师傅这话怎说?”
女尼道:“姑娘虽然说不救活他刚两获其利,然而姑娘自身也不过是个凡人,怎能代替上天决定别人的生死悲欢?”
花玉眉怔了一下,道:“你不是曾经赞同我袖手不管的么?”
女尼道:“小尼其后才醒悟不当如此决定。”
花玉眉的决心本来就不够坚强,被她这一劝阻,登时回心转意,付道:“她这话说得是,命运何等奥妙,我也猜测不出日后会有什么变化的啊!”女尼大声道:“姑娘还是先救活了再说吧!”
花玉眉听了这话,犹犹疑疑的打开盘子,又取出那枚银针。
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历放的声音说道:“小姐,小的回来啦,有许多的事要禀夺一”
花玉眉大喜道:“快快进来!”伍放大踏步跨入厢房之内,行了一礼,抬头见到她手中银针和床上之人,不禁一怔,道:“那是谁?”
花玉眉泛起欢愉的笑容,道:“不要管他是谁,过来拿住我这银针,代我出手。”
伍故去接过如言接过银针,花玉眉背转了身躯,道:“你向他左胸上的步廊穴直直刺下,手法不可急快。但劲道也不能因缓慢而中断。”
这种手法听起来十分困难,那女尼遭:“姑娘何不亲自动手,以免发生意外。”
伍放豪放地笑道:“这事何难之有,小姐放心,都包在老伍身上。”
花玉眉道:“银针人穴之后,以意运力,但不可当真使出气力,等到他眼皮微微一动,迅速提腕技外。”
“若然略有差他的话,可有性命之忧?”
花玉道:“当然有性命之忧!”
女尼遭:“姑娘最好还是亲自动手。”她是想到这人倘若在伍放手下送了住命,起因全是由于她多嘴,耽误了时间所致,若不是她多言的话,龙玉眉早就出手施救了,故此那人不幸丧命之时,罪孽仍然是她造成的,由是之故,她才苦苦的劝花玉眉亲自动手施救。
伍放不悦的瞪了那女尼一眼,道:“少说话,老伍炼了几十年功夫,连这一点也不会做么?”
花玉后道:“那么你就动手吧?”
伍放道:“小姐为何不敢亲自出手?”
花玉眉道:“因我我怕心情波荡之下,影响手法劲道,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伍放道:“不错,还是老伍动手的好,我老伍心如铁石,诀计不会慌乱”说话之时,转身细瞧床上之人,突然间峰躯一震,叫道:“什么?是桓宇公子?”
花玉眉缓缓道:“若果不是桓宇兄,我的心情怎会波荡变化?”
伍放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道:“者伍早该想到是他了,现下江湖上都传说桓公子已被竺公锡捉去,料不到竟在此地。”
花玉眉道:“你可曾查明是什么人造的谣言。”
伍放道:“据说是廉冲和萨哥亲口说的。”
花玉眉道:“他们本以为手下定能把桓宇平安送到竺公锡面前,殊不知我早就布下罗举死这步棋子,一直牢牢的钉着桓宇,结果不出我之所料,桓宇还是得罗举兄的帮忙而脱困。”
她苦笑一下,又遭:“竺公锡不久就会找到我头上来了。”
伍放讶道:“他会找来么?”
花玉眉道:“有许多事我没有告诉你,总之我暗助桓宇和武林群雄之举,已违反了我的誓言。”
伍放直到此时,才记起桓字对不起花玉眉之事,狠狠的道:“竺公锡这事暂时搁在一边,先说桓宇这个人,老伍不想救他。”
花玉眉道:“我心乱得很,你别多说了。”
伍放道:“不行,这个见异思迁,居然把萨哥的妹妹弄上手,实在该死。小姐万万不可救他”
龙玉眉道:“他纵是对不起我,但目下救活了他,赶他远远的走开也就是了。
伍放道:“小姐休想哄骗者伍,你一生眼高,天下之人都不放在眼里,可是独独这个桓字能够使你漫主张。”
那女尼这刻才听明白花桓两人之间情爱纠缠不清,轻叹一声,退出房外。
伍放又道:“桓字若是死了,小姐便可恢复自由之身,这世上许多英雄豪杰供你挑选,可千万别万上这坏蛋的当。”
花玉眉茫然遭:“你的意思是”
伍放大声道:“小的主张不要救他。”
花玉眉呆了一会,道:“你的话很有道理,但你还是出手教醒了他再说吧!”伍放道:
“这回想小的违命,小姐一定要救活他的话,你自家动手。”
他大步走过去,把银针还给花玉眉,瞪大双眼望住花玉眉,花玉眉失魂落魄地拿住银针,心中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但见两行热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墓地红影一闪,一道人影入内,从花玉眉手里接过银针,奔到床前,伍放怒道:“你干什么?”
那人答道:“傻瓜,跟我过来,我告诉你。”此人正是花玉眉的红衣丑婢采采。
伍放走到她身边,来采低声道:“你光是通小姐有什么用,倒不如设法弄死桓字,对不对产
历放笑道:“还是你比我聪明得多。”
采采道:“那么你到外边去看守,别让外人闯入来。”
“好!”伍放疾跃出去。
花玉眉的目光投注在采采丑陋无比的面庞上,却瞧不出她的真正心意,过了片刻,才叹口气道:“你真的要取他性命?”
采采咬一咬牙,似是下了决心,也不回答,手腕沉处,粗长的银针扎入桓字左胸。
花玉眉娇躯一震,但觉双腿发软,全凭背后的墙壁借力倚靠,才没有倒下。
片刻之间,床上传出呻吟之声,花玉眉又是一震,格目望去,但见采采已抬脱拨出银针,揩拭过之后,放回盒内、花玉眉走到床边,低低道:“你救活了他,为什么呢?”
采来道:“因为小姐不愿意让桓宇公子死去之故。”
花玉后道:“他已有了施娜郡主,早晚都要离我而去。”采来道:“那也不见得。”
采采一面伸手替桓宇推拿经穴,一面讶道:“假使小姐仍然前嫁给他,还不是一样么?”花玉眉道:“他已有了施娜”
采来道:“倘若小姐愿意的话,嫁与他为妾,便可以永不分离了。”
花玉后不禁一楞,道:“你说什么?”采采长叹一声,道:“以小姐的才貌,天下男儿能匹配得上你的,还真不易找到,可是谁叫你爱上这个人呢?事到如今,你也只好委屈一下了。”
桓宇长长的呼吸一下,睁开双眼,两女的说话立刻中断,他一瞧见花玉眉,受时触动心中痛苦,长长的喟叹一声道:“在下本来快要死了,是不是?”
花玉眉忍住满肚子酸辛,柔声道:“也不见得,但如果我不出手,你总会有点苦头吃”
她故意隐瞒起真相,为什么这样做,连她自家也不明白。
桓宇坐起身,来采替他流好头发,又出去打一盆水给他洗面,因此转眼间恢复了平常形状,只不过衣服皱乱染污而已。
他见花玉盾十分沉默,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资格说什么话,所以也就不做声,梳洗既毕,才道:“那么在下走啦!”
花玉后没有做声,采采问道:“公子打算到何处去?”
桓宇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天之涯,地之角,随便那儿都行。”
采采纵有拉拢双方之心,但事至如今,也不敢随便多言。
花玉后忽然间泛起笑容,似是突然得到解脱,神情甚是轻松,道:“既是如此,桓宇兄多加珍重。”
桓宇一阵黯然,心想地倒底把我从芳心中移掉了,这时也只好挺起胸膛,淡淡道:“那么再见了!”举步向房外走去,一口明晃晃的锋快长刀突然从门外刺入,挡住去路,接着伍放出现在门口,凶恶的道:“好小子,你拍拍屁股就走路么?”
桓宇道:“伍死打算要兄弟怎样?”
伍放道。“小姐两次救了你的性命,该当你头道谢了再说。”
桓宇道:“若有这等事,叩头道谢也是应该。”
伍放喝道:“难道是假的不成?一次是罗举得小姐指示找到你,还有一次就是刚刚发生之事,小姐若肯听我的话,定然可以平安无事,但她偏偏要救活你”花玉眉道:“别胡闹,谁要他叩头道谢。”
伍放倒底不敢违背她的话,侧身让出道路,怒声道:“滚!以后不准再来找我家小姐。”
桓宇没有立即举步走开,呆呆的凝目寻思,花玉眉心中暗喜,使他明白自己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子。
正在忖想道之际,桓宇开口说道:“在下心中有个疑问,意欲当面向姑娘请教”
花玉眉谈谈道:“桓兄清说。”心中却暗暗酸楚但觉两人之间已远隔千里,丝毫找不到以前有过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的形迹。
双方的称谓上已变得冷淡客气,象是陌生人一般,桓宇自念没有资格爱她,所以还不怎样,花玉眉却是柔肠寸断,满腔辛酸,可是她决不肯向他低头,永远都不先行提起他为何这样对待自己的话,要知她若是先涉及这个话题,不啻是承认自己熬不住而低头了。
桓宇缓缓道:“那一日妙峰山之会,武林数百群雄部中了毒,全靠姑娘预先策划,求得韩济世老前辈的灵药,否则的话,天下精英,那一日就得全数丧命,从此以后,水难恢复元气。”
花玉眉大感失望,暗念原来他想的是那一日之事,并非被自己似水柔情所感动,因此,心中充满羞愤激动,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桓宇接着又遭:“在下真想不出,姑娘凭什么猜到对方会有这等下毒的诡谋毒计产花玉眉冷嗤一声,道:“你跟别的人毫无分别,都是愚笨之辈。”
桓宇目光在她面上打个转,随即惭愧的低下头,花玉眉瞧在眼中,更加激起了刺伤对方之心,当下又道:“我若然也象你们一样的笨,天下形势早就不是今日这般局面了。”
她轻轻的从鼻子中发出嗤晒之声,充份表露出她的轻视之意。
桓宇叹一口气,道:“姑娘若是不想指教在下,那么不说就是,何必挖苦奚落我们呢?”
花玉眉感到一阵快意,纵声笑道:“我救了你们的性命,这功劳难道还不够大,纵是奚落挖苦,你们也只好忍受,是也不是?”
桓宇道:“不错,我们只好忍受.”
他气短地叹息一声,抱拳道:“在下告辞了,但愿姑娘多加珍重,找一个智勇双全的匹配得上姑娘的人。”
花玉眉陡然心软后悔,柔声道:“对不起,请恕我失言之罪,那一日妙峰山之会,对方虽有一网打尽武林群雄之意,但廉冲还没有这等本事去求得这等毒药。”
桓宇虽是想走,双脚移动不得,呆呆的瞧着她,花玉眉接着说道:“毒药其实是我向韩伯伯求取到手的,也就是说群雄中的毒是我的计划。”
伍放听得目瞪口呆,敢请他也不知内幕,冲口道:“小姐为什么费这许多力气?”
花天后道:“须知那一日的局势极是凶险,廉冲已出动全部力量,准备大于一场,虽然五大门派中有三位到场,可是战衅一起,纵然最后能把廉冲方面歼灭,但群雄这边少说也得损折数百条人命,因此之故,这才想出这个计策,不让双方冲突动手。”
她说到此处,桓宇已经全全明白了,心中又是敬佩,又是惭愧。
他暗暗一算,连这一次在内,她已经为天下武林解救过数次大动,若不是有她出头的话不论是斗智或是斗力,武林群雄这一边早就被竺公锡完全制服。
他益发觉得花玉眉不是凡俗之人,自己以前还胆敢跟她谈情说爱,真是莫大的亵读。
桓宇正在汗颜惶恐之际,花玉眉突然命来采、伍放二人退下,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走到桓宇身边,拉住他的手掌,桓宇身躯一震,道:“姑娘不可如此。”
花玉眉道:“为什么?”
桓宇道:“姑娘乃是天上仙子,在下一向承蒙姑娘青睐,已经觉得十分非份,惭愧难安。”
花玉眉道:“你再也用不着说这种话了,咱们今日一别,此生永远不能相见,你可懂我的意思?”
桓宇道:“姑娘是仙子,在下是凡夫,天上人间,相去茫茫,自然永无再见之日。”
她微笑摇摇头,随即又泛起黯然之容,道:“天下人间这话倒是不错,但却不是什么仙子几人,总之我不必多说了,你离开之后,好生珍重,千万不可灰心丧志,反而要更加积极勤修,担当起武林兴衰的重任。”
桓宇还不大明白,花玉眉已送他出门,殷殷道别,桓宇仍然离开这想云庵。踏入大名城内,忽然有几个人拦住他的去路,举目一望,原来是龙虎庄三卷。
三老中的老大刑登龄大喜道:“桓兄竟然无恙,这就好了,此处不是谈话之所,且到那边一叙契阔。”
他当先领路,走入一家馆子,地方甚是幽雅干净,大家寒喧过,便一边进食,一边叙谈。
桓宇虽是心事重重,但极力掩饰住,聆听三者谈说目下的武林局势,得知廉冲、萨哥等人都隐匿无踪,竺公锡也不曾出现,江湖上似是十分平静,可是五大门派一些高手们都晓得暗中正酝酿一股极大的风暴,这一次对方不发动则已,一旦动手,便将是竺公锡亲自出马,这场浩劫能不能消解,就得看群雄的努力。
话虽是这么说,但事实上却没有什么线索证据足以证明竺公锡将要亲自出马。
他们谈到这一点上,荆登龄道:“我们这番话,别的人也许不能置信。但霍陵、叶重山两位前辈以及五大门派掌门人都认为有理。你们深知竺公锡性格十分明驾狠毒,这番踏入中原,定然消灭反对他的力量才肯干休,我们还有个理由,只可限桓宇兄谈及。那就是竺公锡最近忽然销声匿迹,实在比公开露面为恶可怕得多。那就是他目下正在潜心推研一种最上乘的琥功,这种武功练成之后,能够控制别人的心志。受他控制之人,无不唯命是从。试想他练得成就这种武功的话,将是何等可怕之事?”
桓宇前此听花玉眉谈及过此事;得知竺公锡正是因为想练成这种奇奥无比的武功秘艺,才会用尽一切力量截劫司徒峰大侠的遗著。其后又肯用任何东西换取司徒峰的秘录。他大惊问道:“这样说来,竺公锡已经得到司徒大快前辈的武功造着三?”
龙虎在三者都一齐摇头,仍然是荆登龄说道:“我们早就把先叔遗著毁去,他纵是杀死了我们,也别想学去寒家武功的秘艺。”
荆登龄接口道:“这正是我们大感迷惑之事,而花玉后姑娘也同时退出了江猢,一方面通知我们不必再行躲避竺公锡,因此,我们虽然晓得竺公锡正在推究这一种奇奥心法,却不明白他凭什么开始去下功夫,更不明白花玉眉姑娘如何能使竺公锡放弃了擒拿我们,以便迫问出先叔武功遗著的意思?”
桓宇突然心灵大震,双眼发直,口中喃喃道:“天上人间天上人间莫非她决要死了?”
荆登龄道:“谁,花五眉姑娘么?”
司徒登喻大惊道:“天下之人都死得,独独她死不得。”
司徒登瑜此言不用解释,人人都有此同感,荆登韶急急问道:“桓兄确知花玉后姑娘会有死亡之虞么?”
桓于道:“我们分手之时,她说过我们从此天上人间水不相见,倒没有提及死亡两字。”
荆登龄推桌而起,道:“那么咱们快去瞧瞧,万万不能让她发生意外。”
余下二老一齐起身,桓宇寂然不动,三老便知其中定有变故,这等男女间之事谁也无法排解、荆登龄道:“那么我们先去探着花姑娘,随后再找桓兄细谈,这馆于隔壁便是泰安客栈,桓兄可到客舍内休息一会,等候我们回来。”
桓宇们然遭:“好吧,反正我也没处可去。”
于是龙虎庄三老匆匆去了,桓宇在泰安客栈拥被高卧,直到薄暮时分,才被人叫醒。
睁眼一看,正是龙虎庄三者返回,他们的面色都甚是沉重严肃。
荆登龄道:“桓宇兄起来,跟我们到一处地方去。”
桓宇也不问是什么地方,起身便走,一行四人走到城东,荆登龄先跨入一间府第之内。
这座府第甚是高大宏深。但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灯光,也没有人声。
他们摸黑进人一间宽大屋子之内,三老停住脚步,转眼之间灯光四起,原来三者分头点燃了屋内灯烛,照问得四下甚是明亮。
桓宁至此才感到有点惊讶,回眸四顾,只见这间高大的屋子内全无摆设,灯烛都是在墙壁上的,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此外,这间似是厅堂的大屋筑造规格也与常见的不同,三面都是坚牢的石壁墙,另一面也是石墙,开着一扇门户。
所谓不同之处便是这厅堂的门户甚决,门板厚重,其次四室只有一些半尺见方的洞穴透气,没有一扇窗户。
刻党龄把木门关起上了横闩,门后挂着一把宝剑,取了下来,交给桓宇。桓率接在手中,大感迷惑,心想此地如此坚率,难道还有什么强敌要攻人来不成。
桓宇问道:“诸位可见到花五届么?”
荆登龄肃然道:“这就是我们要你到此来的缘故了。”
荆登龄接口道:“你想知道她的消息是不是?”
桓宇道:“是啊,五望诸位赐告。”
司徒登瑜突然间掣出龙剑虎鞭,面上流露出杀气,桓宇惊道:“诸位有什么打算?”
司徒登瑜道:“没有什么打算,只想取你的性命。”
桓宇不禁得住,心念迅转,已经明白一事,那就是三老定是为了花玉眉之故才要取他性命。
他长叹一声,扔掉长到,道:“花天眉已经遭遇不幸了,是也不是?”
荆登龄道:“不错,若不是你的过错,她决不会陷入这等悲惨之境。”
桓宇想到花玉眉已经离开这世间,不由得心灰意冷,自己几乎想一头撞死,因此更没有半点反抗之念,他沉重的道:“好吧,诸位尽管把桓宇项上人头取去。”荆登韶怒道:“我们是何等身份,岂能杀死一个不抵抗之八?速速拾起宝剑,放手一技。”
桓宇摇头道:“何必多此一举呢?”说时,却弯腰拾起宝剑,随手把剑鞘抽开,他打算假装出剑抵抗,好让他们得手,但此举未免多余。
龙虎庄三老满面杀气,把他围在当中。
桓宇长到一挥,道:“三位请出手吧,在下已经准备停当了。”
荆登龄道:“在你死在临头之前,本人先把你的罪行告诉你,第一,你不该留下花姑娘给你的密函而不听她的话毁去,目下,此涵落在竺公锡手中,变成他违誓毁诺的证据,因此她不得不听从竺公锡的命令嫁与廉冲或萨哥王子了。”
桓宇身躯一震,道:“你说的是妙峰山之会,她派人送给我的密函么?不错,她在信内嘱我阅后须毁去此函,但我却没有听她的话。”
司徒登瑜怒声道:“这就是我们很作的原因,你一时的疏忽,却铸成她终身之恨”
荆登龄道:“花姑娘向竺公锡立誓一年之内不理武林之事,换回龙虎庄的性命和我们数人的自由,只因为你疏忽大意,使她饮恨终身!”
荆登龄道:“我们决定杀死你之后便去拚掉廉冲,接着拼掉萨哥王子,这是唯一解救花姑娘之道。”
司徒登瑜厉声道:“够了,我们先见识桓家剑法,以我瞧来,桓家剑法也不过是二流货色,只好欺负一些武功平凡之人。”
荆登龄道:“三弟说得是,你先上,这人还值不得咱们三人一齐出手。”
桓宇受激不过,道:“诸位是一定要杀死在下,在下甘愿不加反抗送上人头,但诸位却不该侮辱寒家家传剑法。”
他口气甚是委婉,但龙虎庄三者却都嗤之以鼻。
司徒登瑜跃到他面前,冷笑道:“你光是会说有什么用,花玉眉的危难你却不肯拚命解救,那么今晚就让我们兄弟见识桓家到法,瞧瞧是不是不堪龙虎在绝艺的一击。”
荆登龄纵声讥笑道:“三弟骂得好,空言何益,你有本事就迫使我们三人联手对付你。
若然想像个大丈夫的话,寻了杀死我们三人,然后去跟廉冲他们拼命。”
这话像迅雷般击落桓宇心头,想道:“不错,我迫得他们联手的话,便足以证明桓家到法名不虚传,但是说到杀死他们这一层,可就万万难以下手。然后如何才能出得此地去找廉冲他们拼命?”
要知龙虎庄三老表现得坚决万分,是以桓宇早就死了求他们让他出去与廉冲拼命之心。
司徒登瑜大喝一声,挥鞭进击,那荆齿龄也拿出兵器,两人一齐守住门户。桓宇连忙招架,为了不先失手,剑势连绵反攻对方。两人霎时间斗得极是凶险激烈,司徒登瑜自从得到司徒峰遗著之后,功力大有精进,招数精奇,手法奥妙难测,倘若双方乃是深仇大敌,桓字尽施一身所学,最后仍然可以取胜。但也不是一两百招就可以分得出结果。目下形势却对桓宇大大不利。只因司徒登瑜本是他深为之敬重之人,自然不能当其下杀手。但司徒登瑜却可以向他施展毒手,毫不留情。
因此,数十相之后,司徒瑜反而占了上风。荆登龄、荆登韶两人大声替老三助威打气,桓宇听在耳中,感到十分痛苦。但这一来也激起了他的斗志,手中长剑渐见成力。不知不觉百招过去,醒字已守稳阵脚,暂时没有败亡之险。
荆登韶突然大声道:“三弟且退,待为兄取他性命”呼一声打入战圈之内,鞭剑齐出,接住桓宇创势,司徒登瑜退了下来,连连喘息。要知他们这等高手拼冲击,由于双方实力相差不远,极是损耗气力,故此司徒登瑜虽是内家高手,也禁不住累得直喘。桓宇比司徒登瑜的情形好一些,可是也耗去不少真力。这刻换了荆登瑜出战,被他一轮猛功之下,迫得绕墙而退。好不容易才稳住局势,暗想今晚形势凶险无比,纵然是智谋过人的花玉眉换作自己,处身于这等局面之下,料地也没脱身之法。
三卷之中还有一个实力最强的荆登龄虎视眈眈在一旁,这一关最难挨过,此时不但桓宇本人,连三老他们也深知一件事,那就是桓宇眼下已是唯一可望逃生的机会,机会稍纵即逝,若然不能及时掌握,今晚的局势便不会再有变化。这个结果便是桓宇尸按此屋之内。
他的机会便是趁眼下还是以一敌一之时,施展出逆运真气的奇奥功夫,务须在三五招之内杀死荆登部,这一来对方只剩下两人,不容易形成联手之势,纵然被那两人联手来攻,也还有一持之力,如若不能迅速击毙其一,到最后被他们三人联手攻击之时,胜败之数昭然若揭,那就不必多说了。
桓宇心中如波澜起伏,一时之间不能决定杀死对方,抑或是死心塌地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荆登韶的功力与司徒登瑜不分轩轾,但手法劲道却略有不同,等到桓宇摸透其中差异之时,已经激斗了六七十招之多。
桓宇头额上汗珠点点,剑法已不似早先那等翔动灵变。荆登韶陡地大喝一声,提聚起全身功力,鞭剑宛如狂风骤雨般攻去。
他的鞭剑中暗直独步武林的龙魂虎院神功,劲道忽刚忽柔,变化无穷。
桓宇猛的一横心,决定放弃了杀死对方之想。当即飘身游走,且战且退,那刻登韶鞭到威力大增,招数绵绵不绝,只攻得桓宇手忙脚乱,已无还手之力。看看又激斗了四十余招,搏斗中的两人都是遍体大汗淋漓,招数松驰。
荆登龄长笑一声,朗朗道:“桓宇,今晚便是你授首丧身之时,且看老夫三十招之内取你的性命。”
话声中跃入战圈,呼的一鞭扫去。桓宇连忙横剑一架,鞭剑相触,发出一声大响,桓宇但凭手腕发麻,身躯也被震得连退数步。
荆登韶趁机跃开,气喘呼呼的道:“大哥,你分必在三十招内取他的性命,免得弱了咱们龙虎庄的成名。”
荆登龄左手龙纹短剑疾出,一招接一招的攻去,口中应道:“你们放心,桓家意剑岂能跟龙虎庄绝艺相比,不出三十招,定可取他性命。”
桓宇受激不过,本持使出逆运真气的功夫,虽说目下筋疲力竭之际,已不能取胜,但再缠斗个八九十招决无问题。
但对方口口声声提及桓家意到,他若是不使家传划法的话,岂不是甘心自认比不上龙虎庄绝艺。
同时又想到自己既然已经放弃了击毙对方才可脱身出困的机会,横竖不免一死,那就不如一直使用家传剑法到底,只要挨得过三十招,纵是身死,也能够保存家门声誉!
他奋起强劲的斗志,摔到抵御,口中应道:“寒家到法虽然算不得天下无双,但不见得三十招之内便输与诸位”
荆登龄怨声道:“闭嘴,你若是支持得过三十招,老朽就算是输了。”
这话好比是无边黑暗之中的一线光明,桓宇奋力一剑架开了他的虎鞭。道:“这话可是当真?”
荆登龄道:“常言道是话出如风,难以收回,自然是当真的,谁有功夫跟你说笑。”
桓宇眼见有了一线生机,精神陡然大大振奋,手中长到显然灵动得多,求生的本能使他发挥出体内的潜力,墓地攻出一到,迫得对方退了两步。
司徒登瑜大声道:“大哥小心,这厮似乎尚未力竭哪!”
荆登韶道:“现在是第五招啦,大哥你只剩下二十五招了。”
荆登龄鞭到齐施,抢制主动之势,他的武功最是深厚,桓宇抵御了两招,发觉已被对方鞭上透传出来的劲道牵制得后退不得,不过这时他已无暇害怕,全心全意的封拆敌人的攻势。
屋内除了呼呼风声之外,便是喘息之声,不知不觉二十招过去,桓宇的喘声越发响亮。
荆登龄当真是舍死忘生般的疯狂进攻,桓宇身上被他的短剑划破了数处,可是他自家也同样受了数处轻伤。
眨眼间又攻拆了大招,桓宇但觉全县已没有半点气力,手脚都不听指挥,长到在手中有若千钧之重,运转不灵。
可是目下只有四把,他无论如何也得支撑到底,在这最危紧张的关头,他那我沉坚强过人的意志表现出惊人的力量。
荆登龄和司徒登瑜二人急得直跺脚,原来桓宇虽是勉力运剑封拆,可是由于筋疲力竭,剑势滞漫无力,这时荆党龄若是把握住机会,随便一把就可以取胜,无奈荆登龄说过三十招之限,因此打开始出手之时,每一招都用足十二成功力,而且全然不似平时出手交锋的打法,平常拚斗之时每一招之间总是设法调息运功,内力得以生生不息,但这一次却是一口气狠攻下去,其间没有半点缝隙,真力只有消耗而没有补充,因此才挤斗了二十余招,也就气促力竭,比起桓宇好不了多少。
故此观战的人尽管发觉植字有许多可乘之机,但刻登龄却无法乘隙攻入。
桓宇用尽全身残余力气,吐气开声嘿的一唱,挺剑猛刺,耳中同时听到荆登龄喝出第三十把的声音。
荆登龄创鞭交叉迅速向他长剑压下,桓宇已经用尽气力,累得真想就此倒在地上,什么胜败生死这时都好象变得无关重要了。
不过他的长剑仍然是向上力排之势,只要这一挑能把对方迫退一步,第三十招就告结束。
若是僵持不支,则对方还有一次还击的机会。
旁观的二老鼓噪起来,都在喝叫荆登龄赶紧出手制胜。桓宇面色苍白得象一张白纸,满头大汗,并且露出咬牙挣扎那种心力交瘁的表情。
荆登龄鞭剑紧紧压住对方长到,他领得抗得住对方这一挑之势,才能缓回一口气抽手反击。
两人僵持不动,荆登韶和司徒登瑜都清清楚楚的瞧见桓宇的表情,陡然间都闭住嘴,眼中射出怜悯的光芒。
桓宇的眼皮沉重的好象有两块铝块压住一般,脑海中也一片昏沉黑暗。
他身子摇晃了一下,眼看就要要瘫软倒地,忽然间剑势一挑,把荆登龄震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