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花工眉收回万缕愁思,心念一转,淡淡道:“用不着大惊小怪,桓兄曾经向我告辞!”
红衣丑婢征一下,道:“小姐虽是只猜对了一半,已足以教婢子惊服!”
花玉眉明眸一转,道:“另外的一半可是方群携剑追上去了?”
红衣丑婢连连点头,她早就对这位心窍剔透玲戏的主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下又遭: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小姐还是去把两位相公劝开的好!”花玉眉叹息一声,道:“桓兄既是视我如遗,我纵然对他有意,但难道还要我低头求他不成?”红衣丑婢道:“婢子代小姐走一趟如何?”花玉眉摇摇头,她接着又遭:“即使桓用公不肯回来,能劝得方相公回来也是好的!”
花玉眉仍然摇头,只挥手教红衣丑婢走开。
到了午时出发之际,三老轻骑上前,花玉盾仍是那一辆马车,由伍放执鞭,三老告诉花玉后说,神弹益三娘将于翌日移员归去,少林雪浪排师送师叔风门和尚回寺,郁健则送铁衣柏秋返回武当后方始回山。
荆登龄顺便问起桓宇及方以二人之事,花玉眉道:“他们迟早会追上我们!”三老听了大感安慰,只因这桓方二人皆是当今罕见的年青高手,有他们二人,实力增强不少。
且说桓字离任之后,行了六七里路,忽闻一阵蹄声迅急赶来,心想敢是花玉眉追上来了?忍不住回头一望,只见一匹青色骏马如飞驰到,却是那倔傲自负的银到郎君方麟。
他站住脚步,微微冷笑。眨眼间方麟已自驰到,纵落桓宇身前。
两位年青剑客面对面凝望了一阵,银剑郎君方麟拍一拍腰间古到,道:“桓兄忽然离开,竟是何意?”
桓宇淡淡道:“兄弟此去便要回到军中,方兄忽然对兄弟客气得多,可是与兄弟离开之举有关?”
方麟忽然敛去迫人傲气,缓缓道:“桓兄此举教兄弟极是佩服,若果兄弟能象桓兄一般拿得起放得下,那就好?!”语调中隐隐带着忧伤之意。
桓宇道:“方兄既是说了实话,兄弟也不妨坦白奉告,兄弟对花玉眉不是毫无情意,这番回到军中,定然日思夜想,难以去怀!”
方麟遭:“这么说来,桓兄乃是另有隐衷,是以不得不走了?”桓手点点头,方麟又道:“假使花玉眉去找你,你便如何?”桓守道:“现下怎么晓得?她若是如此屈就,兄弟就算是为她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方麟哼了一声,道:“既是如此,何不随我回转?”
桓宇生性不喜多言,此时心中虽惊异,也不追问,只摇摇头。方麟哼一声,掣出银剑,冷冷道:“你若不随我回转去,就须赢得我掌中之剑!”桓宇道:“这也使得!”当下在道分析了一节树枝。他明知自己功力大减,是以特意找一根粗如鸭卵的树枝,长度与其剑一样。若是往时,施展这等折枝当剑的上乘心法,树枝长短粗细根本不须讲究。
方麟道:“你我虽是清敌,但我仍然敬重你是一条好汉,今日之战,若是打赢了你,决不向外间泄漏片言只字。”
桓宇淡淡一笑,心中却甚是惊异,寻思道:“这是怎么啦?既是怕我回去,又事先答应不泄漏我辱败之事?”正忖想之间,只听方麟又道:“我若是输在你剑下,当即自刎。日后只望你好好对待花玉眉,没有别的事了,你若有后事,不妨也告诉我!”
桓宇想道:“此人性情做大,若是输了,自非自杀不可!”当下点点头道:“我若是死在你剑下,那就烦你派个人到南昌北门的永胜镖局,找到一位姓曾的缥师,告诉他说我要释放一个人!”
方麟道:“就是这末一个口信?”桓宇点点头。两人便不再说,各自凝神运力,蓄势待发。
他们都晓得对方家传剑法极是高明,谁也不敢大意,对峙了一会,方麟喝道:“南桓以意到十八把称绝武林,你学会几招?”
桓宇谈谈道:“银剑十一变你学得全么?”方麟突然仰天大笑一声,桓宇既不乘隙进攻,也不问他发笑之故。方麟造:“我笑的是目下武林中只怕没有几个人叫得出这两宗剑中绝学之名了!”
桓宇道:“兄弟也有同感!”说话之时,心中忖道:“我此战若是失利,从此天下只知有方家银剑十一变!”此念一生,登时激起满腔斗志。
方麟银剑一挥,踏步迅攻。只见他眨眼之间,银剑连攻三剑之多,每一到的路数力道绝然不同,差异极大,果是以变见长。
桓宇一招“驱云布雨”树枝在身前圈划而出,便将敌招尽数化解。原来他的剑法以意见长,不论剑势出手是决是慢,总是意在创先,并且用心意运驭剑势。此所以别的剑家必须功力超凡入圣之后,才能折枝当剑。但桓字自来以竹木当到,若是劈扫中敌身,威力有如真剑一般。
两人招数一发,绵绵不绝,但见方麟矫若游龙,剑上银光飞洒盘旋,极尽奇奥迅快之能事。桓字则时快时慢,攻守都极是严密。
斗了三十余招,方解剑法更加迅急神速,变幻无方,但丝毫占不到一点上风,桓字外表上虽是不及他的威势迫人,但守得极是严密,间或出手进击,总有极大威胁。
看看又斗了二十余招,方麟用尽全身本事,仍然占不到一点先手,心中暗暗惕凛。迅快忖道:“若是如此缠战下去,总有露出破绽之时。如此说来,我方家剑法岂不是比不上桓家?”
他那里晓得镇字由于内力大减,是以一上手便全心全意以守代攻,恰好他施展快攻之法,大凡快则力弱,是以桓字仍然坚守得住,他惕凛之心一起,便加多几分谨慎,不再奋力抢攻。
十招不到,桓宇已经退了五步之多。原来方麟使出银剑十一变中快变慢,但变快之诀,剑势忽而迅急无比,忽然迟滞不前。每到迟滞之际,双方便桥上内力,桓宇不能力敌,只好退避。
方麟看出端倪,朗声一笑,倏然收剑不发,凝目望住对方。
桓宇心中暗暗长叹一声,眉宇间不由得涌起郁郁之色。
方麟道:“我连劈五剑,每一剑要你后退一步!”挥剑缓缓劈去。桓宇封架不住,只好退后。方麟第二剑劈出时,他又退了一步。五剑之后,桓宇果然连退五步。
方麟弹剑长笑一声,傲气迫人。桓宇被他迫得满腔郁怒,却无从发作。方麟笑罢举起银剑,道:“从这一剑开始,我要迫你退回龙虎山庄!”
桓宇闷声不响,心中难过无比。眼见敌剑攻来,无法招架,只好后退,如此又退了七八步,方麟连连做声冷笑,桓宇实在难堪已极,当下跃退数尺,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方麟道:“我要一剑一剑迫你退到龙虎山庄!”桓宇道:“那就试一试看!”方麟运足功力,踏步上前,缓缓一剑劈去。
桓宇凝立不动,冷冷望住当胸劈到的银剑,手中树枝低垂,毫无招架之意。
方麟沾到他胸口衣服,突然收住剑势。大喝道:“你疯了么?”桓宇冷冷道:“我就是不让你趁心如愿,你尽管出剑!”方麟杀机盈胸,道:“好极了,你以为我不敢杀死你?”
桓宇凝立如山,就等对方银剑刺入胸膛。那知过了一会,剑尖仍然抵住他胸口,当下大是惊诧。忖道:“要是把我换作他,这一剑无论如何都要发出,将心比心,他也该作此想法,何故迟迟不取我性命?”
方麟忽然收回银创,傲然道:“你打不过我,走,回龙虎在去!”
桓宇怔了一下,道:“你可是不敢杀人?”方麟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作答。
桓字略现犹豫之色,方麟喝道:“你已败在我剑下,还有什么说的?”桓守本是宁死也不肯回转去,他并非怕见到花玉眉,或是被别人得知他败在方麟剑下,而是另有隐衷。现下被迫不过,他本是性子倔强之人,当下道:“没有什么说的,只要你说得出要我回去的理由,我就迈步!”
方鳞心想:“此人乃是不怕死的人,再迫也没用,唯有说出我的道理!”于是道:“方某在剑上赢了你,何难之有,我迫你回去之故,便是要在清场上再赢过你!”桓宇不大明白地嗯一声,方麟傲然一笑,道:“我要你跟在花玉眉身边,我和你得以在各方面比较,看她最后倒底挑选那一个?”
担率心中泛起一阵说不出的情绪,似怒非怒,似苦非苦。心想:“若不是我另有隐衷,定要和你比比!”口中应道:“我这一走,也定然归你无疑,何须再比?”
方麟摇摇头道:“如果不在比较之下赢得她的芳心,日后她心中仍然有你的影子,我方麟岂能接受这种爱情?”
桓守道:“你说得有理,将心比心,我也不能接受!”
他更不多言,转身向龙虎在奔去,方麟骑上青玉聘刹时间便越过了他。桓宇默默注视对方背影,竟是那么轩昂潇洒,又是满身傲骨。论起武功、相貌、才学、人品、谈吐、风度等等。除了武功一项他不育服输之外,其它似乎都比不上他。心中暗暗忖道:“假使花玉眉一出山先碰上了他,她一定会爱上了他;哼,现下也说不定会移情转意到他身上”
一念及此,陡然间觉得胸口隐隐作疼,满肚子尽是郁闷恼很,面色比往日变得更是深沉。
到了龙虎庄,问知花玉盾等已经出发,方麟看他跃上马背,同骑飞驰。这青玉骆脚程天下无双,四蹄翻处,马上之人但觉风生两耳,道旁树木闪电般倒退。眨眼之间已堪堪赶上花玉眉她们。桓宇不觉叫一声好马,方麟遭:“剑也不错!”声音甚是冷傲。
桓宇气得跳落马下,快步奔去,蹄声一响,哗啦哗啦掠过了他,霎时已到了花玉眉身边。
花玉眉笑盈盈地里住方麟,道:“我晓得你们定会赶上来!”方麟一见了她,浑身傲骨党时都软融了,道:“你一向料事如神,我十分佩服!”花玉眉笑道:“别捧我行不行?”
桓宇在后面见他们马上车中笑语不绝,心中涌起一阵阵十分难受的滋味。
龙虎庄三老早先听花玉眉说他们会追上来,是以多备了一匹坐骑,此时交给植字。桓宇上马之后,一直坠在后面,冷眼看着方麟举动。每当见到方麟和花无眉笑语之时,心中就十分难受,但既舍不得不看,又不育上前打岔介入其中。
走了两日,他始终设法避开花玉眉,神色阴郁,显得有点阴阳怪气的。
三老之中的司徒登瑜看不过眼,这一天在路上便也故意坠后,和桓宇并排而行,先说一些别的闲话,见植字仍是心不在焉。当下道:“桓兄你也是武林中罕见的英雄豪杰胆气过人。想要之物,便须去要。想做之事,便当去做!”
桓手明白他言外之意,只摇摇头。走了一程,司徒受谕忍之不住,拂髯道:“那一日方兄把你邀回,可曾动手?”桓宇点点头,道:“我输了!”
司徒登瑜征一下,道:“想不到他的家传银剑这等高明!”
桓宇谈谈道:“若是在下功力复原的话,他恐怕赢不了!”
司徒登瑜放心地透一口气,道:“那就行了,你还须多久功力才能恢复?”
桓宇道:“这辈子怕恢复不了啦!想要炼回往日六七成功力,也极是艰难!”
司徒登瑜愣一下,道:“也许有别的法子可想!”桓宇摇摇头,道:“那一日在下碰到百毒魔娘吕瑶之时,已是精疲力尽,被她用剧毒注入我体内,并且反逆经脉运行真气,登时恢复精力。此举不但对身体根本大是有伤。尤其对我以前炼的正宗内功影响至深,尚幸时日甚短,不然的话,连目下的四五成也保存不住!”
司徒登瑜乃是大行家,一听便明,知道此事当真无法可想,心中顿时充满了同情怜悯之心,道:“这就是你要离开我们之故?”
桓宇点点头,他虽然另外还有隐衷,却做得多说。司徒登瑜道:“你不愿在花姑娘面前现出无能,决意离开,这也是人情之常。似你这种性格之八,自然不能受一点委屈,老朽还要问你一句,那一日方麟赢了你之后,可有什么条件,譬如限制你不得与花姑娘接近等等”
他郁郁地摇头,道:“是我自己不愿接近她。”
司徒登瑜但觉爱莫能助,心中叹息一声,不再问他。他把此事告知荆登龄、荆登韶,那二老也觉得毫无办法助他,只好将这些事都转告花玉眉,而后来的行程中,他们都任得桓宇坠在后面。
花玉眉对此事没有什么反应,方麟催马贴着马车前行,跟她谈话时,她仍然如常笑语。
三者看在眼中,暗暗推想花玉眉恐是移情在方群身上,这等男女之情,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无法干涉,他们虽是同情桓字,也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听任事态自然发展。
不一日,一行八人已踏入江陵地面。龙虎在三老一路上都十分警惕,这时更加小心在意,中午时分,远远已望见城池。
马车突然向一条岔路驶去,三老等紧紧跟随。行了数里,路径越来越是荒凉崎岖。若不是马车轻便,加上历放手法精妙,车子早就不能通行。
转到一片树林后面,只见一座茅屋搭盖在一片空旷地上,马车直驶屋前停住,花玉眉下车,把众人招入屋中。
众人心中大是惊疑,不知花玉眉如何会知道这座屋?屋中只有几条长板凳,都是用木板草草钉成,甚是粗糙。屋角放置有三个大缸。花玉眉模模板凳,道:“还不错,勉强对付一两个月绝无问题。”
登荆韶道:“姑娘有意在此歇脚?”荆登龄接口道:“这一切既是姑娘布置,自然打算歇脚!只不知姑娘为何选择此处?”
花玉眉道:“卢大刀等五位帮忙之事,各位定当记得,这便是他们五人的预先布置,昨夜我已在客栈得到他们留信,是以得知此地。至于选择此地之故,便因当日我早就考虑到万一我们要争取主动之势,化明为暗之时,必须在城外数里的荒僻之处,预先建好藏身之所,诸位且歇息歇息,待我布置一下,以策万全!”
她出屋命伍放将马车驶开,等他回来后,会同红衣丑婢搬了许多岩石,依她吩咐放置四周,石块之间再插上竹木,纵横错列。
布置好之后,花天眉回到屋中,和众人商议道:“据我所得消息,铁血大帝可能已亲自赶到,他手下四客自然已经到齐,这一路人马还有好些异族高手,实力最强。其次少林、武当、峨嵋及括苍四大派都来了高手,他们各自为政,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荆登龄沉思一阵,道:“铸剑楼方面有何动静?”
花玉盾有意无意地扫瞥桓宇一眼,发觉他第一次露出注意的神色,虽是一问即隐,但仍然进不过她敏锐的眼睛。她道:“铸剑楼百剑主人叶重山年逾七旬,老伴已亡,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年华双十,听说明眸皓齿,甚是美貌,又听说叶重山虽是武功极高,但他的女儿叶婉却没有得到家传绝技,却不知从何处学得高明剑法!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她的目光迅决扫过众人,特别在植字面上停留了一下,众人都没有出声,似是无人知道。
她等了一会,才道:“直到昨日我才晓得百剑主人叶重山目下半身不遂,楼中除了一些婢仆,只有叶碗和天怪行空霍陵能够抵挡敌人!”
她想了一下,又道:“铸剑楼中前日为止,没有一点事故发生,因此我对于铸剑楼如何能平静了这么久,颇觉奇怪”
桓宇忽然插口道:“前日发生何等事故?”
他一路上都缄默不语,此时忽然开口,大家都感到奇怪。
花玉眉道:“前天夜里,楼上发出一声尖叫,乃是女子口音,当下惊动了天马行空霍陵,起身查究,发现叶婉失去踪迹。她房间内不见凌乱,只有床板折断两块,窗门大开。从这些迹象推断,叶婉想必是被强徒掳走,却不知何方人马所为?”
桓宇面上又掠过不安的神色,这时已无人注意到他,荆登龄道:“这等下流手段,除了铁血大帝那一帮人谁也不会做!”
方候愤然作色,道:“恶戚们如此卑鄙,若是撞在我手中,刻下决不留情!”
花天眉道:“大任主的推测直截了当,想是铁协大帝的那一千人马将叶姑娘掳去,作为人质,谅那百划主人叶重山不敢不交出书信秘籍!”
这时桓宇回复一向的阴郁神色,也不插嘴说话。花玉眉寻思了一阵,道:“为分之计,只好由三位老庄主假着赴铸剑楼未见。我暂时隐身不出,免得我们的实力被敌人一目了然!”
荆登龄颔首道:“姑娘此计极是,老朽兄弟三人这就前往!”
花天眉望住桓宇道:“桓兄你留在此地?抑或跟随三位庄主?”
桓守道:“在下有意跟随三老前往!”
花玉眉微微一笑道:“正如我之所料!”
银剑郎君方群接口道:“三卷此行露面在敌方高手环伺之下,只恐会有鏖战,兄弟也一同走走如何?”
花玉眉摇摇头,道:“我们在暗中事情还多着呢!方兄若是去了,我此处人手便感不足!”方麟忙道:“既是如此,在下自当留下!”他眼见花玉眉不留桓宇,只留自己,心中直不自胜。
花玉眉送三老、桓宇四人出屋,步出阵法,桓宇显出有点失魂落魄的神色,竟没有和花玉眉说声再见。
四骑驰向江陵,龙虎在三老都感觉出桓字已经从情场上败阵下来,暗中极是同情他。除了同情之外,又想到他心情恶劣之下,如果遇上强敌,大是吃亏。荆登龄首先道:“今日之行,十分重要,桓兄可有什么算计?”
桓宇茫然地哦一声,道:“算计?在下没有算计!”
荆登韶道:“花姑娘暂不露面之故,想是暗中查探叶婉姑娘的下落!”
桓宇愣一下,道:“是么?”
司徒登瑜朗道:“这一趟江陵之行,若是大功告成,把邀子侵入中原武林的势力消减,将可传名千载,个人恩怨,岂足道哉!”
这番话说得豪情激越,侠气飞扬。桓字微微一震,凝目寻思。
四骑不久驰近城池,桓宇腰肢挺得毕直,面上已消失了茫然的神色。三老只道是司徒登瑜的话鼓舞起他的豪气,都暗暗欣慰。
人得城中,四骑直趋南门。桓字居然领先疾驰,只见他左弯右折,一忽儿便到达一座府第门门前停住,回头道:“这儿就是叶府,铸剑楼便在府内。”三者见他熟悉路径,大是诧异。
桓宇纵下马上前拍门,片刻工夫,一个家人打开大门。桓宇道:“有劳代为通报,说是龙虎庄三位庄主及南昌桓宇意欲求见叶老前辈!”
那家人见他们相貌堂堂,甚是正派,当即人内通报。不多时,便出来道:“四位请进!”四人跨入府内,那家人带领着他们转入后一进,穿过一片花园,只见一座石楼矗立眼前,虽然只有两层,但气派甚大。
此楼占地甚广,但到处都打扫得十分干净。四人上到楼上,走进一间大厅内,只见此厅四面墙壁上都挂满宝剑,此外还有些橱架,陈列宝剑。
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面色枯槁樵怀,但双眸精光闪烁,显然内功十分深厚。
龙虎在三者上前以后辈之礼见过这位曾经名倾一时的剑客叶重山。接着桓字上前拜见,口称老伯父。他站起之后,叶重山十分仔细地打量他。三者不觉心中纳闷,暗想这位叶老剑客这等形状,不似是看人,倒象是鉴赏一件东西一般。
叶重山打量了一阵,泛起笑容,道:“你就是公百兄的令郎?好一表人才,当真是虎父必无犬子!”
虎龙庄三老听了这话,才晓得桓宇和这叶重山竟是世交,怪不得老人打量得如此仔细。
桓宇道:“先父去世以前,时时提起老伯父。近几年小侄投身军中,未曾叩见问安,还望老伯父恕罪!”
叶重山摆手道:“你投军出征,为国效力,乃是男儿志气,大堪嘉奖。不来见我,何罪之有?”这时方招呼四人落坐。桓宇的座位却特别设置在右边。
他扫视四人一眼,道:“老朽之事,你们可曾听人提及?”
荆登龄道:“晚辈等听说叶者不良子行,前日接中又发生变故,不知传言可是真的?”
时重山叹口气,道:“都是真的,特别是婉儿失踪比我自身的灾难更觉沉重难受!”他精光闪闪的眸子,落在恒字面上,又遭:“公玄兄在生之时,不知是否和你提及婉的事没有产
恒宇欠身道:“先父曾经说起过!”叶重山点点头,道:“那就好了。”
龙虎庄三者可听不懂他们对答的话,各各私下猜测。叶重山道:“老朽听说有不少正派高手落脚本城,暗中窥伺此楼,这些人比起你们龙虎庄.便显见不够光明磊落,可知司徒峰兄的武功不但令人佩眼,这立身行事更是古今所无!唉,可惜他已经作古,今生已无由重晤了!”
龙虎在三老听他当面谈出风眠司徒峰的话.心中不禁勾起思慕之情,登时容色黯淡。
桓宇却听出一点道理.道:“老伯父悉知司徒峰大侠业已作古?”
叶重!l随:“这是霍陵带给我的讯息。我着年所立的毒誓,他亲耳听闻,是以当他得悉司徒峰兄去世的消息,便赶来告知。但人算不如天算,老朽这一辈子别想离开铸剑楼一步了!”
龙虎庄三老大感失望,荆登龄道:“霍老前辈还有其他的消息么?”叶重山点头道:
“有,老朽这就命人去请他来见面!”不消片刻.一个身量颀长的老人走进来。只见他虽是须发霸白,依然眉清目秀.举止满洒,可以想见当年风度。
龙虎在三老起身见过这位世交前辈.并且代桓字弓现。天马行空霍陵落坐之后,心中突然泛生无限感慨,道:“昔年见到三位世兄之时,不但你们尚是英风飒飒的少年俊杰,便老夫也还是壮志凌云之士,想到一别数十寒暑.老夫行将就木,不消说得,三位世兄也仅都是中年以上之八,今日相逢,令人不禁有过隙朝露之感!”
他接着转眼望住桓宇.道:“分尊虽是归隐很早,但老夫仍然会晤过几面。他年纪比我小得多,想不到已作古人!”
时重山道:“霍兄尽说这些哀伤之言,教人怅触万端,志气销沉,作往日的万丈豪情何在?”
霍陵哈哈一笑,道:“叶兄见责得极是!”当即取出一个用油纸包住的信封,抽出函笺,递给荆登龄,道:“这是峰兄手书,你们先闯看一遍!”荆登龄欠身接过。恭容回春,看罢递给刘登韶、司徒登瑜两人传阅。
霍陵收回信笺之后,道:“峰兄虽是身负绝世武功,但二十年来侧身行伍之中,转战边塞,锋镝交加,风霜侵蚀,益以昼夜操劳,冷不暇暖。到底是年逾古稀之八,多年下来,心力交瘁,作此书时,已自知只有半年寿命,若是此书及时抵达我手,我自然会去探望他,可惜时隔年余才收到此信,一切都无从说起了!”
他停歇了一下,又遭:“峰兄作事极是深谋远虑,他明知当他故世之时,造使传书必直各方诸多为难,是以先行致函与我,想来定是盼我赶去接应之意。可惜托的那个小商人家中忽遭变故,过了一年才记起送信之事。这便是此书延误到达我手中之故了!”
厅中一片静寂,龙虎庄三者面面相觑,心想这一趟江陵之行,竟然又是徒劳。
叶重山低声道:“司徒峰兄在致霍兄函中虽是说过可能遣使先赶寒家,但这年余以来?
老夫不曾接到他片富只字。那位使者下落查如黄鹤,实是令人不解!”
霍陵道:“峰兄写得明明白白,说是如果敌人严密布置意欲劫截的话,那位使者才会改道南来江陵。武林无不知道霍某与他过节甚深,谁都想不到他的使者竟会改赴铸剑楼。这一着委实万分高明,可是现下毫无消息,而我这次趋访叶兄,党惹得满城风雨,变故频生,当真教人意料不到。”
荆党龄随即将近日龙虎庄发生的种种事故详细说出。霍陵和叶重山虽是见闻广博,也不禁骇异不置。最后听到银划即君方麟正与花玉眉在一起,天马行空霍陵扼腕叹息道:“昔年桓公玄兄和方长坛兄并称剑中双绝,想不到这两位剑术名家最先去世!”
荆登龄微微一怔,心想;“我可没有提到方麟之父已经逝世的话,再说我根本不知道方麟父亲的消息。霍着这话从何说起?”
叶重山该道:“方长桓死了?只不知他的儿子是不是象他一般骄傲自负?”
桓宇道:“方麟兄果是一身傲骨,江湖罕见。剑术也尽得真传,小侄曾经跟他动过手。”
天马行空霍陵道:“今尊和方长垣都是性情孤傲之人,他们昔年时时较量剑术,想不到到了你们这一辈,情形仍无改变。昔年方长垣总是落在下风.你们比划的结果呢?”
桓宇道:“小侄功力浅薄,不是方麟对手!”他象是提及别人之事一般,面上神色如故,毫无羞愧之色。霍叶二人都觉得奇怪,便不再提此事,霍陵沉吟一下,望住叶重山道:
“方长垣既已去世,还有何人可找?”
荆登龄忍不住道:“晚辈记得没有提及方老前辈去工怕话,霍世叔还须设法打听此事!”
天马行空霍陵微笑道:“你们有所不知,南桓北方这两位想法都十分奇怪,他们一生不收门人并且说过除非他们身故,他们的剑法决不会由别人手中出现在江湖之上,是以桓宇、方麟这两位世兄一旦踏入江湖,便可知他们皆已亡故!”
大厅角落忽然传来一声脆响,似是玉磐之声。叶重山眼中射出凌厉光芒,修忽隐没。霍陵低声道:“你们少说话,切记!”龙虎庄三老和桓字正在寻思这句吩咐有何用意之时,只听叶重山冷冷道:“我看老霍你的功力实在尚未达到足以助我打通经脉的地步。你还是带了这一帮人走开的好!”天马行空霍陵道:“兄弟无能为力的话,天下再也找不到可以助你之人!目下峰兄的三个侄子皆已赶到,你最好变了主意!”
时重山道:“我的主意决不改变,你们若是立即离开,我的女儿或能无恙归来!”
霍陵道:“叶兄恐怕还不明白兄弟的意思!”
时重山道:“我用不着明白,你们若是不走,我这把老骨头就快保不住啦!”
霍陵低声道:“叶兄听着,峰兄家传绝艺,外人决不能在旦夕间通晓领悟,但这三位是他亲传子弟,只须看一遍,或者可以助你打通已经僵化的脉穴,再说那封遗书,关系重大,你拿着也没有用处!”
叶重山道:“谁说这些东西在我手中?”
左侧窗外忽然传入来一阵冷冷语声,道:“酒家也要瞧瞧!”人随声现,打窗外飘飞来一个黑黑瘦瘦的老和尚。横眉竖眼,相貌甚是凶横。
叶重山斜睨和尚一眼,道:“原来是少林派大孽尊者,你想瞧什么?”大孽尊者倚窗而立,道:“酒家这一两日脾气很坏,你别惹我!”叶重山冷冷道:“笑话,叶荣跟你师兄大宗上人争雄斗胜之时,你还差得远呢!”大孽尊者道:“我师兄现在是掌门方丈,他从来不管洒家闲帐,你提起这等陈年旧事有何用处?”
霍陵哼了一声,道:“尊者可知叶兄目下双腿瘫痪?”大孽尊者不加理睬,霍陵又接着道:“贵派高手如云,消息灵通,想必已知叶兄千金下落?”大孽尊者道:“酒家不管这些闲事!”他一直望住叶重山,这时接着又道:“你怎么说?给不给洒家瞧瞧?”他倒底要瞧甚么却不说出。
这个和尚的蛮横无礼,天下少见。但霍陵居然忍住,并不发作,龙虎山三老和桓宇都十分诧异。叶重山冷冷道:“我也想瞧瞧司徒峰遗书中写的什么,何只是你!”大孽尊者道:
“你最好爽快拿出来,别惹火洒家,要了你的性命!”
植字大喝一声,挺身而出,道:“你要了谁的性命?”大孽尊者望他一眼道:“好明气,你是谁?”桓宇道:“南昌桓宇!”大孽尊者道:“你不行,听说你不行,听说你被勾魂怪客崔灵勾了魂,又做过毒中之圣,若是那时,还可以试几招!”
龙虎庄三老都大为骇怪,心想这些经过怎的这么快就传到了此地,只听大孽尊者又道:
“那个救你的女孩子呢?如果是她,洒家倒要瞧瞧她学得百花仙子沈素心几招工夫?”
霍陵叶重山直到此时才知花玉眉的来历,都惊喷出声,霍陵道:“想不到沈素心也死了!唉,大匠奇才皆已凋落,只好让鼠辈横行!”大孽尊者大怒睁眼道:“谁是鼠辈?”霍陵道:“难道你自列鼠辈之内?”大孽尊老道:“酒家自然不是!”霍陵道:“这就对了,你睁眼竖盾作甚?”
大孽尊者嘿嘿冷笑一声,道:“洒家不是找你们斗嘴来的!”
桓宇一纵身落在他面前五六尺之处,道:“说得好,在下来领教尊者绝艺!”大孽尊者从他话声中已测度出他功力深浅,知道远不如自己,摇首说道:“洒家赢了你也算不上一回事,再说你凭什么身份代叶重山出手?”桓宇还未回答,叶重山眼中闪出感激之光,大声道:“他目前虽是老夫的世使身份,但昔年老夫曾与公立兄有过约言,他应当是老夫的东床快婿!”
这话一出,龙虎庄三老都恍然大悟,那桓字起先为何不愿来此的原因。
大壁尊者道:“桓宇站稳了没有?”桓字运功蓄势,道:“站稳了便怎样?”大孽尊者吸一口真气,身形暴涨,接着挥拳击去。他们两人相距五尺有余,大孽尊者这一拳纵是伸直手臂,还差两尺许才够得到。桓宇知他要用拳力隔空伤人,当即举掌封住胸前要穴。霎时但觉一股强猛力追涌击而至,口鼻难以呼吸,连忙发出掌力。谁知这一拳的力遭强劲之极,硬封固然不行,即使是用卸手法也卸不开这股力适,登时站不牢身子,蹬蹬蹬退了六七步之多。他正待揉身扑上,使用贴身肉搏手法。耳中只听大苹尊者喝道:“慢着!”桓宇煞住去势,大孽尊者接着道:“洒家方才的一拳只是教你们见识见识少林种拳的威力,桓宇你的功力不足,上来只有送死!”
恒字眼中泛射出狠毒的光芒,杀机填膺,举步走到墙边,伸手摘下一柄宝剑。大率等老嘿嘿冷笑道:“别的人若是存心坐视此子送死,洒家成全他便了!”
叶重山霍陵两人都不禁一震,叶重山道:“桓宇贤任,你过来,老夫有话跟你说!”天马行空霍陵站起身躯.只待桓宇回到叶重山身边,便即发话出战。
桓宇迟疑了一下,堤脚一步,向叶重山走去,霍陵此时迅快转念要不要顾大局出手?抑是暂且忍抑住这一口气?原来他早已和叶重山商议过,决定设法集中正派请高手的力量对付外敌,此所以他一直忍气吞声。担字已走到叶重山太师椅前,叶重山道:“贤任暂息雷霆之怒,可把手中之剑桂回原处,将右边的第三把取下,那是以北极一种香木制成.称为飘香剑。贤侄可仗此剑站在老夫身边,负保护之责!”
天马行空霍陵听了这些话,便又坐下。桓字如言换了一剑回来.立在椅后。但觉此剑极轻,与普通竹木无异,恰好配得上自己的家传剑法。
忽地一声无量寿佛传,入厅中,接着一道人影从另一面窗户飘飞人来,落地现身.如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道人,背上背着一把长柄利斧,厅中众人都花异打量来人,各各心想这道人内功好生深厚。原来寻一声无量寿佛震得众人耳朵隐隐生疼。
道人打个稽首,道:“贫道并步虚,来自武当,因见少林道兄来后,久久不出.是以冒昧进来瞧瞧,还望叶老施主恕罪!”
众人都微微动容,原来武当派近二十年以来,公推井步虚的落月斧为全派第一。目下虽然只窥见他的内功造诣.但已可推知他确是名不虚传。
叶重山道:“并真人好说了,贵派掌门白藤真人可好!”井步虚道:“京师情健如昔,都是托叶老施主的福!”
大事尊者道:“洒家干什么事你都要跟着么?”井步虚道:叫。道岂敢,只有这一桩须得随骥尾!”大享尊者举步走过去,相隔五六尺左右,握拳劈去,大喝道:“岂有此理,吃我一拳!”
井步虚退了半步,出掌一黏一引,便把拳力尽行化卸,目中道:“道兄何苦动辄出手!”
大事尊者怒道:“走,有种的便出去决一死战!”井步虚淡淡一笑道:刊、道看过司徒大侠遗书之后,道兄爱上那儿动手都行!”大草尊者转回身躯,道:“叶重山听见这话没有,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叶重山还未回答,大门外传来一阵极是沉重震耳的步声,似是一个体重逾千斤之人行走,众人不禁转目望去。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一步步走入来,每一步踏下去,便发出沉重得震耳的声响。
大拳尊者道:“喂,你是谁?”并步应接着道:“小道只听说衡山派四十年来只有南岳野樵潭空谷老施主炼成这金钢脚的功夫,想不到这位施主尽得衡山真传,功力惊人,可喜可贺!”
衡山派原是五大门派之一,但二十余年以来,这一派几乎已在江湖绝迹,而这一次人人皆知少林、武当、峨嵋、括苍四大派高手已到达江陵,却没有丝毫关于衡山派的传闻。
那中年大双头上刻得精光.上衣敞开,露出黑茸茸的胸毛和坟突的肌肉。相貌粗野。他注意地打量并步虚一眼,才道“兄弟娄坚,道长可是武当派第一高手并步虚真人?”井步虚见他知道自己名声,甚是喜悦,稽首道:“不敢,不敢,正是小道!”娄坚道:“你除了白藤真人之外,才真的是武当第一高手。我除去师父谭空谷之外,也是全派第一,咱们比划比划,瞧瞧谁成难不成?”
并步虚心中大怒,想道:“这厮好生横蛮无礼,难道我真怕你么?”当下长笑一声,道:“这话正合我意,走,到外面比划去!”
委坚搔搔胸口的黑毛,道:“慢着,等我瞧过司徒大侠遗书,再跟你动手!”这两句话正是井步虚早先对大李尊者说的,只气得井步虚脸上涨红,一时答不出话。娄坚又道:“想膝的人还有不少,都在外面躲着,大概不是好人,并真人你说是也不是?”
他这一声真人叫得并步虚心火立消,道:“对,恐怕不是好人!”
话声未落,两道人影分别从两扇窗外飞入来。众人迅快打量,只见一个长得身高面瘦,头发斑白,只剩下一支左脚,右胁下挟着一根粗大钢投。此人单足屹立,自然透出一般森杀之气。另一个却是中年文士,身法极是迅快轻灵。
叶重山道:“想不到峨嵋派人屠施独足,括苍金笔书生岑谢都驾临小楼”
人屠施独足面寒如水,不声不呼。金笔书生岑澎却拱拱手,道:“擅闯之罪,尚祈叶老前辈担待一二!”
娄坚拍一拍光头,道:“人人都说访将不如激将,这话当真不假!”人居独足冰冷的目光闪动一下,移到叶重山面上,道:“老叶你倒底拿不拿出来?”
全厅之八,只有荆登龄独自凝视着敞胸光头的娄坚,心想此人外表粗野异常,但其实心思灵敏,手腕灵动,一言片语就能使别人消气息怒。
叶重山在众目注视之下,面色冷淡如常,缓缓道:“老夫不拿出便诗如何?”
五大门派的高手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觑。要知叶重山自下双腿瘫痪,不能行走,全身武功也等如废去。因此这五人虽有通天本领,也不能迫一个残废之人动手,杀他更不行!
只听叶重山又道:“老夫已决定不拿出来,你们想怎样,说呀?”娄坚嘴唇暖动了一下,却终于没有出声。荆登龄一直暗暗注意他,当下在心中琢磨他想说的是什么话,何以终于不说出来。
人屠施独足冷冷道:“你怎能不讲道理?”叶重山道:“我偏就是不讲!”忽然厅外有人接口道:“他耍赖也可以,我们可以对付他的女婿!”
厅中诸人听了此言,心中都暗道:“好恶毒的主意!”转眼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抱,头面罩着黑市的人站在门口。接着又有一个颀瘦的中年人出现,此人双眉挂垂,面色苍白,众人见了泛起冰冷之感!
大事尊孝首先道:“此计虽然有点恶毒,但想来当必十分有效!”
衡山高手娄坚道:“这两位是谁?”并步虚谨:“一位是勾魂怪客崔灵,一位是冷心孤客唐天元!”娄坚道:“他们是出主意之人,不知可敢当真这么做?”
勾魂怪客崔灵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敢”娄坚道:“兄弟这话不是有心得罪,只不过尊驾当众喝出此法,不免使人误以为尊驾只是放一把野火的存心!”
崔灵用那对锋利如剑的眼睛凝视着此人,暗想这条大议表面上虽是粗豪流放,但其实增长权谋之术,这一番话好生厉害。他一面转念,一面施展出摄心大法,娄坚目光湛然,神态自若,丝毫不被地勾摄去心魂。冷心孤客唐天元一言不发,举步向桓字走去。桓宇怕前面坐着的老人难堪,纵出寻丈,擎出手中木剑,登时有一股淡淡的异香飘散在大厅中。
冷心孤客唐天元虽是冰冰冷冷的,面上毫无表情,但却不是骄傲自大,只是天性冷僻,不爱开口说话,他走到桓宇身前五尺左右,但停步供拱手,接着亮开架式。
桓宇道:“你们既是蓄意加辱,已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何不取出兵器,打个痛快!”
冷心孤客唐天元点点头,伸手制出背上斜插着的仙人掌。桓字大喝一声,挥创进击,连发三招,竟把唐天元迫退五六步之远。
人屠施独足怪声叫道:“不行,不行”崔灵冷冷道:“别鬼叫!”施独足怒容满面,钢拐一点叶的一声,人已凌空飞起,向霍灵扑去。
崔灵明知此人乃是峨嵋派亨誉极隆的高手,那肯输了先手,以致落在被动之势,当即提一口其气,溜步上前挥掌劈出。
他这一掌掌力威狠异常,格独足双脚尚未沾地,本可用钢拐抢快一步先攻,但他乃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不愿占这便宜,也出掌封拍。
蓬的一声,两人乍合便分。崔灵第二掌紧接着又拍出,劲力势道比第一拿更加成狠,施独定再出掌封架.竟震得退了半步。崔灵第三掌劈去,施独足发觉他掌上力造更强,这一掌若是接实了,势须互受内伤,落个两败俱伤之后,只好借势飘退九尺远。但钢拐一点地,叮的一响,便又扑了回去,挥拐砸去。
崔员制出腰间缅刀,接战数招,托地纵出圈外,冷冷道:“目下没有功夫缠斗,你要打个痛快,咱们另约!”格独足见他功力深厚,刀法精奇,当真不是一时三刻之内可以取胜,便点点头,道:“好,等会约好再打!”当下退开一边。
众人见勾魂怪客崔灵的掌力居然能把人屠施独足震退,不禁都对他刮目相看。其实崔灵只是心计过人,早一步施展出神雷五掌。他这一门掌功另有运功集力的心法,能将全身真力完全在一掌之内发出,是以威势特别霸道,论起真正功力,自然及不上人屠施独足。
那边厢冷心孤客唐天元的仙人掌已经发挥威力,将桓字逐步迫退,他的仙人掌没有出奇的招数,单以精纯深厚的内力迫使对方剑法施展不开。
全厅之人都看得出桓手功力有限,但家传剑法确实极是神妙,尤其是他每一招都讲究意在剑先比起其他家派剑法,显然独具化弱为强之妙。忽见一道银光从战圈处电射而入,击在唐天元的仙掌人上,叶的一响,登时把唐天元震得退了两步。
那道银光掉在地上.却是一把薄如柳叶的短剑,众人不禁心头大震.暗想那冷心孤客唐天元武功何等高强,居然被这一口薄薄的短剑震退两步,可见得发剑之八功力之深厚。
桓字正待趁隙反攻,耳中只听叶重山大喝道:“字儿回来!”这个老人已改口称他做字儿,透着十分亲热的意味。桓字应声退到椅侧,叶重山冷冷环顾四周众人一眼,道:“老夫虽是双腿瘫痪,不能行动,但身上功夫仍在,近年炼的一百四小刻也不是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