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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杨七悠悠的继续道:“我这老岳丈,让奴隶军前来送死,应该是障眼法。”
陈琳一愣,疑问道:“曹彬还有其他的谋划?”
杨七笑道:“这是自然,送出了这么多人头,要是不谋划点什么,岂不亏了。他可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也不是不懂兵事的赵光义。他可是百战名将,又怎么可能只让人送死,却不谋划点什么。”
陈琳点点头,又问道:“那陛下觉得,曹彬会谋划些什么呢?”
杨七思虑了一会儿,说道:“水火无情,大军既然在水边作战,不在水上动动手脚,那就浪费了这一片水域。”
“您是说曹彬会用水攻?”
“十之八九……”
“要不要奴婢去提醒一下穆元帅?”
“暂时不用,你让监察司的人多盯着点上下游。”
“喏!”
“……”
监察司的探子,从一开始就布置了出去。
所以陈琳不需要多吩咐什么,他只是让人多注意了点上下游。
……
蜀军营地。
曹彬着一身龙袍,半躺在躺椅上,身边跪着的全部是跟他作战多年的心腹将领。
“准备的如何?”
“还在准备,好需要一些时日。”
曹彬瞥了一眼说话的将军,声音沉声的道:“要快,一定要快。要是让杨延嗣察觉出了苗头,那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满脸胡子的将领皱眉道:“陛下,为何我们不干脆在上游蓄水为坝,用水攻呢?何必大费周章的在山中凿道。”
曹彬咳嗽了两声,幽幽道:“水淹七军的法子,杨延嗣玩的比我们还纯属。我们一旦有这个念头,他就会有所察觉。
到头来筑坝就只是无用功而已,保不齐还会被他反过来算计。
既然有那么一座奇山在,为何不利用一下。
虽说在山中取道,有些困难,但是出其不意才有奇效。”
满脸胡子的将领一脸敬佩的道:“陛下英明……”
曹彬摇摇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你让手下的人加快动作。不要怕死人,咱们有的是人。继续让奴隶军们攻击,拖住他们的视线。”
“喏~”
曹彬和满脸胡子将领口中的山中取道,用水下取道更妥帖。
在距离他们上游的地方,有一处瀑布。
江水一泻千里而下,分外壮观。
曹彬口中的山中取道,就是从瀑布下的石山中凿出一条道路。
然后供给大军通过。
再出其不意的出现在燕军西侧,配合着江北的主力军,来一个两面夹击,击溃杨七的兵马。
不得不承认曹彬的做法很疯狂。
但是却挑对了地方。
有火药在手,曹彬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山里开出一条道路。
又有瀑布飞流而下的撞击声做掩护,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山下凿通道路。
曹彬脑海里曾经推演过无数次攻打燕国的战事,眼前的两军对垒,也在他曾经的推演之中。
所以他轻而易举的能从自己脑海里,找出破局的办法。
利用地形优势,是每一个统兵将领的必修课。
而把地形优势发挥到如此疯狂境地的却是燕军。
燕军在西夏府对阵李继迁的时候,曾经疯狂的炸山引水。
在对阵高丽兵马的时候,同样疯狂的为鸭绿江改道。
虽然前期付出的比较多,但是收获却非常喜人。
曹彬就学习了这一手。
……
入夜的时候。
陈琳匆匆进入到了杨七的中军大帐,脸色凝重的躬身道:“陛下,监察司的人手沿着上下游,细细搜索过,没有发现蜀军有什么计谋。”
杨七屈指敲打着身前的矮几,疑惑道:“不应该啊!难道是朕猜错了?”
陈琳弓着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杨七起身,在帐篷里踱步。
半晌之后,他剁足道:“朕的那个老岳丈,朕很了解。他绝不会在战场上做无用功。从早上到现在,他派遣过来的奴隶军,战损达到了四成。
他不可能用这么多人试探,更不可能让这么多人平白无故的送死。
他肯定有所图谋。
传令下去,让监察司的人,给朕一寸寸的搜索。
一定要找到蜀军中的蛛丝马迹。”
陈琳点点头,退出了帐篷。
陈琳走后,杨七又招来了彭湃。
彭湃入了中军大帐以后,杨七遣散了其他人。
“彭湃,朕的那个老岳丈,只怕有大动作。监察司的人没有查出什么东西,需要动用你手里的人。”
彭湃沉声道:“陛下要动用惊鸟?”
杨七重重的点头。
彭湃躬身道:“臣明白,臣这就下去办。”
彭湃出了中军大帐,直奔炮火营地。
两枚特制的炮弹,被他送到了火炮营地。
随着连天的战火,两枚特质的炮弹被打上了天空。
炮弹在空中炸裂,没有烟花那么绚丽。
只有一点点的白光闪过。
一连闪过的两次。
在火炮和火枪交错的天空上,是那么的不起眼。
就如同它对应的人一样,都不起眼。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它,就算注意到它的人,也没几个把它放在心上。
唯有。
蜀军阵营里。
一位正在巡营的偏将,在那白光闪过的时候,抬起了头,在第二道白光闪过的时候,他又底下了头。
然后如同往常一样,继续在军营里巡视。
巡视过了军营以后。
他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军帐里,一如往常,卸甲之后,躺在了床榻上。
军帐里的烛光已经被吹灭。
他躺在了那暖和的被窝里,目光炯炯的盯着漆黑一片的帐篷顶。
他的眼中泪水弥漫。
二十年了!
他已经流落在外二十年了。
他已经潜伏了二十年了。
他已经从那个偏偏少年,变成了一个布满皱纹的中年人。
他已经从一个小小的仆从,坐到了偏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