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接受“双绝老人”参与赌约“酸秀才”惶急地唤了一声:“周老丈!”
“通天教主”与“双色老人”同时心中一动,原来这怪老者姓周。
周靖气呼呼地道:“小哥儿,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老丈,请别忘了晚辈对这”“废话,你知道老夫准输,是不是?”
“不是这意思”
“那你与我老人家闭上嘴,乖乖的在一旁瞧热闹!”
“酸秀才”啼笑皆非,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双绝老人”一捻鼠须,皮笑肉不笑地道:“阁下年纪当在八十以上,看来该当称您一声前辈?”
周靖几乎失声而笑,连连点头道:“这还像话,该当!该当,凭这句话,稍时老夫在掌上留点分寸就是!”口气之大,的确难找第二人。
“双绝老人”干咳一声,掩饰了尴尬之情,道:“前辈请示尊号?”
周靖暗忖,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当下微一摇头道:“老夫向例不向任何人道号称名!”
“可是今夜的赌斗事非寻常,可能互见生死,前辈岂能不示尊号?”
“嗯,这个”
周靖沉吟了一声,脑际忽生奇念,暗忖何不如此,以纪念亡父,接着道:“有这必要吗?”
“通天教主”是巴不得揭开这怪老人的底,立即接口道:“绝对有此必要!”
“老夫号称‘玉面无敌’”
此语一出,场内场外同时传出惊“噫”之声。
“通天教主”脸色大变,蹬蹬蹬连退数步,栗声道:“你会是‘玉面无敌’甘祖年?”
“双绝老人”也骇然退步道:“玉面无敌?”
易秀云与“酸秀才”更是惊异莫名。
周靖心中感慨丛生,想不到父亲名头竟如此的惊人。
定了定神,道:“你们紧张什么,老夫话只说了一半!”
“通天教主”颤声道:“请讲!”
“老夫‘玉面无敌第二’!”
“通天教主”与“双绝老人”异口同声地道:“什么?‘玉面无敌第二’?”
“不错!”
“这”“怎么样?”
“前所未闻!”
“现在你们听到了,还不是一样!”
“双绝老人”鼠眼连翻道:“前辈在说笑话!”
“怎么是笑话?”
“想那‘玉面无敌’甘祖年连生带死全部年龄也不会超过五十岁,而前辈至少也在八十岁以上,如称为第二,岂非同时甘祖年之称玉面,是因他本人英俊秀逸,倜傥不群”
周靖大声道:“你焉知老夫年青时不是貌赛潘安?同时,老夫之所以号称‘玉面无敌第二’旨在取其‘无敌’二字,既有第一在先,老夫只好委曲称第二了!”
似是而非,却使人无法驳辩。
“这名号是前辈自己取的?”
“有什么不可?”
“就算如此吧!”
“你是天南盟主‘双绝老人’?”
“不敢,在下是!”“掌、毒双绝?”
“这是的”
“你参加赌赛想来是凭‘毒’不凭‘掌’?”
“双绝老人”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这话直说进他的心坎里去了。
周靖接着又道:“听说你有个规矩,对于年青资质奇佳的人,从不施毒手,对吗?”
“双绝老人”奇怪对方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现在对这自称“玉面无敌第二”的怪老人不单感到神秘,而是有些恐怖了,只好颔首道:“有这回事?”
其实周靖是在群豪夺珠之时,暗中听到“双绝老人”对“酸秀才”说的。
“凭这点善念,今天你有惊无险!”
这句话乍听狂傲,却令“双绝老人”心寒不己“玉面无敌第二”己完全摸清他的底细,仍极有自信地说这话,他焉能不惊,但一种侥幸的心,仍使他硬着头皮干下去“鱼龙珠”
总是稀世之珍呀!
周靖目光一扫二人道:“你们谁先?”
“通天教主”阴恻地一笑道:“还是盟主先请吧!”
“双绝老人”呆了一呆,毅然道:“如此,在下潜先了!”
周靖冷冷地道:“不用客气,先后都是一样,在劫者终是难逃!”
这话听在两个各踞一方的盖代人物耳中,的确不是滋味。
此刻“钢铁二金刚”已悄悄退离场中,没入暗影里。
“双绝老人”缓缓移步到周靖正面一丈之处,拱手道:“前辈,在下要出手了!”
周靖“嗯!”了一声,道:“出手吧!”
场中空气又告紧张起来。
“酸秀才”一把捉住易秀云的手,紧靠在一起,显然他十分紧张。
这情景看在周靖眼中,的确不是滋味。
“双绝老人”双掌平胸,十分凝重地缓缓推出,一道排山劲气,撞向周靖当胸,势若万钧雷霆。
劲锋在距周靖三尺之处,像是被一种无形之物所阻,分从两侧滑了过去,周靖连袍角都不曾拂动一下。
“双绝老人”不由寒气直冒,他觉察出对方功力深不可测。
“酸秀才”与易秀云相视一笑。
“通天教主”却倒抽一口凉气。周靖淡淡地叫了一声“第一掌!”
“双绝老人”身形猛退三步,吐气开声,这一掌,挟毕生功力而发,劲道之强,令人咋舌,相信武林中能硬接这一掌的,恐怕没有几人。
“轰!”然巨响声中,砂飞石舞,尘沙如幕,激气成漩。
周靖依然不动,只说了声:“第二掌”
“双绝老人”这掌不但用尽全身功力,而且已经施放了世无其匹的“无影之毒”!中了这“无影之毒”立时全身瘫软,七窍渗血!
可是显见这对“玉面无敌”毫无作用。
“双绝老人”反自气息难平,老脸涨红
周靖却淡淡地道:“你退下吧。”
“双绝老人”如获大赦,讪讪只说了声“前辈”便退出圈子,低头而去。
“通天教主”见状,自是想打退堂鼓。
周靖冷冷一声:“该你了!”
看“通天教主”并无出掌之意,周靖又加了句:“莫非让老夫先出掌吗?”
“通天教主”一听,不觉冷汗一身。既为奸雄,哪里会听不出对方存心找上自己?定是为了替“酸秀才”讨场了。
心里兀自盘算,不能一逞,便欲像“双绝老人”一般,伺机草草收场。
他“嘿嘿”干笑一声,上前一步,道“如此得罪了”
话毕,凝聚全身功力凌厉无匹的一掌已然罩头劈了过去。
周靖以六成功劲,反震回去
“轰!”然一声暴响,撕云裂帛,周靖衣袍猎猎飘舞,砂草碎石,旋飞激射。
周靖兀立如山,而“通天教主”却退了两个大步。“第-”
周靖掌字未曾离口“通天教主”第二掌挟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撞来,这一掌较之第一掌更见强劲。
暗影中不期然地传出数声低沉的惊呼。周靖念头一转,在排山倒海的劲气之中,蹬蹬退了两步。
“酸秀才”与易秀云心弦同时一紧。
“通天教主”栗喝一声,第三掌挟以毕生功劲,紧跟着击出,他起意要在这闪电两击之中,击倒对方。
劲气狂卷暴涌,激起一片郁雷之声,有如山崩海啸,其势足可夷平一座小丘。
周靖也不由暗地心惊,对方的功力的确已到了难逢敌手之境,但他别有用心,应势踉跄倒退
易秀云忍不住“啊呀!”了一声。
周靖足足退了一丈之多,方才稳住势子,身形呈摇摇欲倒之势。
“通天教主”见击不倒对方,心头已凉了一半,这种硬接硬挡,不能与动手过招相比。
因为没有封挡闪让拆卸的余地,全凭真功实力。
这最后一击,他自信武林中己无人能不闪不避地承受,然而,这自称“玉面无敌第二”
的怪老人,接下来了,这是他生平未见的怪事。
但他私心判断,对方可能已受了内伤,是以仍存三分侥幸之心。
场外暗影中的高手,一个个惊魂出窍,他们算是开了眼界。
周靖住了片刻,重新走回原来位置,冷冷地道:“教主阁下,这回轮到我老人家了!”
“通天教主”一摇手道:“且慢!”
“还有话说?”
“如果老儿三拳击不倒本座,算是扯平,抑是”
“如果你阁下能承受三掌而不沾地,仍算老夫输,珠子是你的,如何?”
“本教主却不想检这便宜!”
“哈哈哈哈,阁下,这是老夫自己愿意的!”
“酸秀才”虽己看出这怪老人功力高得不可测,但以方才接对方三掌险些不支的情形看来,胜负很难逆料,如果“通天教主”真的三掌不倒,这“鱼龙珠”岂非
心念之中,脱口叫道:“老丈这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两不受损,该是和局!”
“没有你小子说话的余地!”
“老丈,那珠子”
“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过问?”
“酸秀才”全身一颤,说不出来。
周靖目光一扫“通天教主”道:“接掌!”
声落掌出,但奇怪,竟然毫无劲道。
“通天教主”方自一愣,一股如山潜劲,已涌上身来,猛感心头一震,蹬蹬蹬连退了五个大步,气血略见翻涌。
周靖单掌一收,道:“现在接第二掌!”
依然单掌挥出,但较之前一掌大不相同,一道罡凤,似要撕裂夜空似的,挟着刺耳椎心的怪啸,汹涌排荡而出。
“轰!”然一声巨响,挟着一声闷哼“通天教主”身形一连几个踉跄,张口射出一股血箭,头上的金冠,飞出两丈之外,落地锵然有声。
场内场外,同时传出了骇极的惊呼之声。
稳坐中原武林第一把交椅的“通天教主”竟然被打得口喷血箭,若非目赌,的确令人难以置信,这种身手,真可谓之惊世骇俗。
奇怪的是这怪老人的名头,武林中根本前未之闻。
“通天教主”满头白发,披了下来,目中射出骇然而又怨毒之色。
此刻,他想的不是“鱼龙珠”而是他东山再起之后的美梦——君临天下。
难道这梦想要毁在这老人之手?
周靖眼中隐隐泛起一抹杀机,但一瞬即逝,数月之前,他几乎丧生在“通天教主”的“玄天寒煞”之下,他今天的目的,意在报仇。
“酸秀才”与易秀云连眼都直了。
周靖上前三步,依然冷冰冰地道:“教主阁下,接最后一掌!”
“通天教主”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就在此刻——
一条纤纤人影,如夜宵蝙蝠般旋泻当场。
周靖一看来人,不由心头一震,她,正是“通天教”副教主,莫绮华的师父,那神秘的中年黑衣妇人。
这女人的出现,使他大感意外。
根据以往所发生的事实判断,她极可能是母亲二婢之一的黄尚香。
他心中顿时不安起来,渴望要揭穿这个谜底。
她派弟子莫绮华助自己入潭取“共工残简”莫绮华因救自己而与该教护法“红须客丘金”同归于尽,她为自己解“玄天寒煞”她指出自己右脚少一趾的特征,这些,足以证明她是黄尚香无疑。
当然,他现在的容貌,对方是认不出他来的。
“通天教主”似感意外地道:“你来做什么?”
黑衣妇人微见激动地道:“教主,退出这赌斗吧!”
“通天教主”气呼呼地道:“什么,要本教主认败服输?”
“教主,希望你三思而行,以教务为重!”
“不,我要接最后一掌,你下去!”
周靖忍不住道:“尊驾是副教主?”
黑衣妇人沉声道:“不错!”
“老夫可以请教如何称呼?”
“前辈因何有此一问?”
“堂堂‘通天教’副教主,绝非等闲之辈,老夫应当一问!”
“王凝碧!”
“什么,你叫王凝碧?”
“难道有何不妥?”
周靖默然无以应。如此说来,她不是黄尚香,但她以住的行为作何解释呢?又是一个不可解的谜!
副教主王凝碧反问道:“前辈是‘玉面无敌第二’?”
“嗯,不错!”
“前辈这尊号似乎不曾听见过?”
“这不相干,老夫愿意用这外号,这外号就代表老夫,如此而已!”
“前辈用这外号必有相当理由?”
“就算有吧。”
“请问?”
“老夫不准备答复这问题!”
“通天教主”一挥手道:“退下去!”
黑衣妇人轻身移步,在三丈之外停了下来。
周靖单字微微上提,功聚八成,寒声道:“这是最后一掌,阁下接得了,‘鱼龙珠’就是你的,接不了的话,嗯生死伤残,各安天命了!”
掌一扬,罡劲猛吐
黑衣妇人忍不住“哦!”了一声。
周靖心念一动,把吐出去的道,收回一成。
一声栗人的惨哼起处“通天教主”鲜血狂喷,栽了下去。
数条人影,飞扑入场,扶起“通天教主”
黑衣妇人深深地注视了周靖一眼,然后走向“通天教主”一探脉息,道:“抬走!”
“钢金刚”双手抱起“通天教主”疾步离场,其余众高手簇拥着离开,眨眼消失在暗影之中。
副教主却不离开,移近周靖道:“前辈,你手下留了清?”
周靖淡淡地道:“赌约而已,并非有深仇大恨,老夫何必要他的命!”
其实,若非这黑衣妇人那一声“哦!”使周靖临时改变主意,收回一成劲道“通天教主”势非当场殒命不可。
黑衣妇人,欲言又止,最后,若有深意地道:“前辈,我得去照料教主伤势,希望能再见到前辈!”
周靖正是求之不得,他必须要弄清楚这谜般的女人底细,须首道:“老夫也希望能有机会与尊驾一谈!”
黑衣妇人困惑地望了周靖一眼,道:“后辈当在近日内端谒!”
说完,弹身逝去。
原来潜伏在暗中的高手,也悄然离开,谁还敢存染指“鱼龙珠”的非分之想,功力盖世无传的“通天教主”尚不堪一击,遑论其余。
“酸秀才”与易秀云双双弄了过来,恭谨的施了一礼道:“见过老前辈!”
“不必多礼!”
易秀云汕汕地道:“上次对老前辈无礼,请包涵!”
“好说,小事一件!”
周靖此刻,心中似倒翻了五味瓶,不知是酸是苦还是辣,眼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与别人双双对对,这味道的确不好受。
若依他的性格,很可能出手毁了对方。
但由于当初一时不察,误会她的父亲是杀害义父的凶手,愤而提出解除婚约,这对她的自尊心打击大大,曲在自己,他意识中有一缕抹不掉的歉疚。
而更重要的是明白了身世之后,念及“圣剑飞虹”易斌对自己天高地厚之恩,欲报无门,所以对她生出了强烈的容忍之心。
“圣剑飞虹”易斌临死曾请命他俩必须结合,然而,男女之爱是丝毫也不能勉强的,心去难留,情断难续,她愿意这样,自己对易叔叔在天之灵也算有了交代了。
是以尽管心中不是滋味,倒引不起激愤之情。
当下别具深心地道:“易姑娘,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易秀云毫无羞涩之容,侧顾“酸秀才”脆生生地一笑,才转向周靖道:“老前辈,我们真的相配吗?”
周靖咬了咬牙,维持着平静的音调,道:“男才女貌,真是一对!”
“酸秀才”心里却急着那颗“鱼龙珠”重新施了一礼道:“老前辈,不才有眼不识泰山,班门弄斧,祈老前辈勿罪!”
周靖心中暗笑,若非自己在短短三个月内,习成了“共工残简”所载神功,根本就不是他和她的对手,闻言之下哈哈一笑道“老夫也存逢场作戏之心,何罪之有!”
“那颗‘鱼龙珠’,是否请老前辈赐还?”
“这当在要还给你,不过”
“老前辈有什么指教?”
“这珠如何得来的?”
“晚辈为了此珠,曾在天南蛮荒‘黑水池’苦守了三年,才取到它!”
“这珠对你很重要?”
“是的,太重要了,重于生命!”
“嗯,你会使‘金刚指’?”
“酸秀才”全身一震,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好半天才道:“是的!”
周靖紧迫着道:“是你师傅绝学?”
“这”“说话何以吞吞吐吐?”
“是的!”
“令师是谁?”
“这一点请恕晚辈无法奉告!”
“为什么?”
“师命难违!”
周靖目光如电,暗夜中特别显得熠熠逼人,目不稍瞬地逼视着“酸秀才”道:“据老朽所知,这‘金刚指’乃是‘玉面无敌’甘祖年绝学的一部份,令师是否‘三指追魂’马鸣川?”
“酸秀才”像触电似地一震,好半晌才栗声道:“歉难奉告!”
“你不说?”
“师命不可违!”
“鱼龙珠你还想不想要?”
“酸秀才”身躯一晃,颤声道:“老前辈要以‘鱼龙珠’作为要挟?”
周靖本心并不愿做这种不光明的事,但,为了要揭开父亲被害之谜,除此别无他途,父亲遇害之前,四侍童之首“三指追魂马鸣川”随侍在身边,遇害之后,马鸣川随着神秘地失踪,至今生死不明,他不能放弃这唯一的线索,当下冷冷地道:“就算是这样吧!”
易秀云插口道:“老前辈未免逼人太甚!”
“为什么?”
“敝友身为人徒,当然以师命力重,老前辈武林长者,难道要逼人叛师欺祖?”
义正词严,周靖不由语塞。
易秀云接着又道:“以老前辈的功力而论,晚辈不敢妄测老前辈的辈份,但无可讳言,必然相当崇高,奈何对一个后生晚辈出之以要挟的手段”
“姑娘口才不错!”
“晚辈直言,老前辈勿罪,听口气老前辈要找的是‘三指追魂’马鸣川?”
“不错!”
“老前辈安知敝友的师草就是马鸣川呢?”
“金刚指是马呜川绝技!”
“天下武功同源,指上功力相类似的很多”
“他刚才己经承认了,这一点无须你辩驳!”
“酸秀才”沉凝地道:“老前辈,如果晚辈不说出师承,老前辈就不还那颗珠子?”
“有此可能!”
“如果是晚辈师承,不是老前辈要找的人,而晚辈说出之后,已蒙上了忏逆之罪,这一点老前辈又何以教我?”
“问题在于‘金刚指’,老夫只问这指功传自何人!”
易秀云接口道:“老前辈是否又肯示知,要苦苦追寻马鸣川其人的动机呢?”
周靖被反问得一窒,尴尬地道:“老夫为你俩保全‘鱼龙珠’,不能有此一问?”
“武林人各有不得己的隐束,老前辈何必强人所难,背师逆命,武林大忌”
“酸秀才”突地打断易秀云的话,道:“老前辈,这粒珠子,要救活一条命,因为这人不能死,请求老前辈把珠赐还,交给易姑娘,晚辈既不敢违背师命,也无法答前辈之间,决一死以谢!”
易秀云惊叫一声:“你”“酸秀才”惨然一笑道:“云妹,这珠子的使命,重于我的生命啊!如能完成使命,死何足惜!”
周靖可作了难了,他现在所使的手段,与他的性格背道而驰,为了父仇,他不得不如此,心中可万分不情愿,看“酸秀才”语意坚决、当然不是故作姿态,难道他真的要对方性命不成,对自己的目的丝毫无补呀!
下意识地道:“你认为老夫会答应这么办?”
“酸秀才”一怔神,道:“老前辈功力无边,晚辈虽无他法,但这粒珠子实在重逾晚辈生命,不得己而出此下策”
“你的意思如老夫功力稍差,你会用强?”
“是的,晚辈不择手段,务要得回!”
易秀云双日睁得大大的,周靖看得出她目光由敬畏而变成愤怒。
蓦在此刻——
一阵细如蚊蚋的声音,飘传人周靖的耳鼓“少主,我是‘鬼影子’,把珠还给他,我追踪!”
周靖心头一喜,故意沉思了片刻,才道:“小哥儿,你死与老夫何益,罢了,拿去吧!”
说着,把那荷包掏了出来。
这话,大大出乎两人意料之外。
“酸秀才”激动至极地道:“老前辈,这这是真的?”
周靖抖手扔了过去,道:“难道老夫与你作耍不成!”
“酸秀才”接珠在手,突地双膝一曲,道:“老前辈,晚辈永记大德!”
周靖岂前受对方大礼,看年纪“酸秀才”还在他之上,同时,明里还珠,暗里却由“鬼影子”追踪对方,这也未见得是光明立大的行为,一抬手,逼出一般罡劲,托住“酸秀才”
的身躯,口里道:“免了,这本是你的东西,谈不上德!”
“酸秀才”尚未跪落,一股大力把他托起,运足全力,就是跪不下去,心中的骇异莫可言宣。只好站直身形,万分诚挚地道:“若非晚辈错有错着,冒渎者前辈代为收藏,在群魔虎视之下,此珠必已不保,这一点难道不值晚辈终生铭感!”
这倒是句实话,周靖也不得不承认。
“好吧,就算如此。”
“晚辈心急如焚,请准予拜辞!”
周靖心念一转,道:“且慢!”
“老前辈还有指示?”
“老夫有几句话问问易姑娘!”
易秀云愕然道:“晚辈?”
“嗯!”“请进!”
“你认识周靖其人吗?”
易秀云骇然惊退了三个大步,颤抖着声音道:“老前辈认识他?”
“不错,老夫与他是忘年之交,老夫非常激赏他那一股傲性!”
易秀云粉面一连数变,道:“老前辈为何会突然对晚辈提起他?”
“因为他曾向老夫提过你!”
“我,他”
“不错!”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是他未婚妻!”
易秀云脸上现出一抹似恨非恨之色,道“婚约己解除了,是他亲口提出的!”
“他告诉老夫那是误会?”
“可是晚辈却认为是奇耻大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姑娘不能原谅他?”
易秀云咬了咬牙道:“不能!”
周靖心头一紧,又道:“还有令尊的遗命也不顾吗?”
易秀云芳容惨淡,凄然道:“先父不知内清!”
“可是周靖对令尊施于他的恩德,矢志终生难忘!”
“那是他自己的事!”
“姑娘己无谅解他的余地?”
“这”“他只求姑娘原谅,别无其他目的”
“什么,他”
“姑娘既己另有所属,他诚心祝福姑娘终生幸福!”
易秀云睁大了眼睛道:“他对老前辈这样说?”
周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顿了一顿,才道:“他曾如此说过!”
“他知道我另结新欢?”
“可能!”
“他认为我是这样的女子?”
周靖心中暗道,事实俱在,你男朋友就在身旁,还假惺惺作什么态?当然,他不能说破使她太难堪,顾左右而言他,道:“老夫话己说完,两位可以走了!”
“酸秀才”一躬到地,道:“老前辈,晚辈告辞,德意永铭肺腑!”
易秀云也福了一福道:“晚辈告辞!”
两人联袂并肩飞逝。
周靖对着蒙蒙夜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奇怪,自己何以忽然会有这么大的容忍之性?
易秀云走了,永远的,那一根始终紧缚着两颗远隔的心的丝线,一下子断了。
空虚!
幻灭!
他为这可悲的离合而叹息。
远处,传来了数声鸡啼。
天,快要亮了。
周靖像一尊塑像,本立在晓凤宿露之中。
温煦的阳光,无法驱除他心内的阴霾。
第一个叩开他心扉的女子,春桃,死了!
未婚妻易秀云,走了!——
黄小芳这亦恩人亦爱人的奇女子,也作了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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