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清楚。”
方石坚默然。
灰衣老人歇了一歇,沉声道:“小哥,你真是‘神灯’的传人?”
方石坚想了想,道:“不是,但有点渊源,晚辈曾受过他的好处。”
“但江湖中认定你是?”
“这是没办法的事。”
“欧阳仿当年老夫曾见过数面,想不到他会是‘神灯’的主人,老夫随便问一句,小哥有困难可以不必回答,欧阳仿现在何处?”
“他真的死了!”
“不可能,照刚才自裁的那位老者的说法,‘鬼冢’破后,发现的一具白骨,曾几何时,还有不少人被废了功力。人不可能一下子变成白骨。”
“晚辈也曾经这么想过,可是欧阳仿曾经透露,他生前遭人暗算,身中奇毒,也许也许是奇毒所致!”
灰衣老人移步走向石堆,拣了块白骨,看了又看,摇头说:“不像,骨殖上没有中毒的痕迹。”
方石坚困惑了,难道欧阳仿真的没死?但人呢?冢里的白骨又何来?同时,他的内元已给了自己,如果他不是真的面临绝境,便不会这么做,这倒是个难以想像的谜,心念之中,期期地道:“也许他早有安排,死后化骨?”
灰衣老人“唔”了一声道:“也未必没有可能,目前只能暂作如是解释。”
方石坚忽地想到了一件事,沉疑地道:“晚辈想请教一件事”
“什么事?”
“曾经任少林寺藏经楼住持的‘广觉大师’,听说已失踪多年,前辈听说过他的行踪吗?”
“广觉?”
“是的!”
“你问对人了,老夫在一个月以前,就发出了这秘密”
方石坚大感振奋,迫不及待地道:“请前辈指示。”
“你为什么要找他!”
“有个私人问题要澄清!”
“嗯!要找他路途不近,他在洛阳白马寺挂单。”
“白马寺?”
“不错,但没有人知道他便是少林‘广觉大师’,都称之为野和尚。”
“啊”了一声,方石坚激动地道:“晚辈知道,就是那长发齐耳,满面于思,破烂邋遢的怪和尚,不久前晚辈曾见过他,可惜睹面不识,失之交臂。”
灰衣老人颔首道:“半点不差,就是那副德性。”
得到了这消息,方石坚便沉不住气了,恨不得插翅飞去,找到那怪和尚,揭到“芒山老人”留字之谜,当下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道:“前辈此次到秃头峰来,有什么贵事吗?”
灰衣老人笑道:“没事,江湖中沸沸扬扬,传说鬼冢被毁的事,所以特地跑来看个究竟,小哥,你得提防‘一统会’的人,他们将不择手段地对付你。”
方石坚不由栗然,但随即又淡淡地道:“事已至此,只好与他们周旋到底了。即使他们不找晚辈,晚辈也要找他们讨公道,‘芒山老人’不能白死。”说完,面上突现悲愤之色。
灰衣老惊声道:“什么,‘芒山老人’死了?”
“是的,凶手便是‘一统会’的属下‘追命双尊’!”
“噢!‘芒山老人’铁一凡是武林中的慈善老者,对方行凶的目的是什么?”
咬了咬牙,方石坚悲愤地道:“真正的原因还不知道,不过,据推测可能事缘晚辈而起,因为晚辈曾追随他老人家多年,而江湖中又讹传晚辈是‘神灯’传人,所以才引起了这桩血案。”
灰衣老人摇头道:“奇怪,欧防仿与‘一统会’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会不会是‘一统会’的人?”
“这倒没听说过,这些年来,该会根本没活动。”
“前辈可以见示名号吗?”
“不能!”回答得很干脆。
“”“小哥,别生气如果我随便捏造一个名号对不起,如果说出真正名号,顾虑太多,而且也有违生平原则,等有机会能告诉你时再说吧!”
“晚辈并不一定要知道。”
“对了,顺便告诉你,左家堡那桩公案已经有了眉目。”
“找到了‘壶底和尚’了?”
“还没有,但已有了端倪,老夫得赶着办事,要先走一步”
“请便!”
灰衣老人走了,方石坚还留在现场,他真的迷糊了,到底欧阳仿是还活着,抑是死了?活着想来不可能,死了又疑窦颇多,除了白骨可疑之外,就是这“鬼冢”何以如此干净?欧阳仿在这里匿居了十年,难道什么用具什物都没有!一个没有功力的人,又能到哪里去呢?
蓦地,一阵尖厉的女人喝叫破空传来,听声音并不太远。
方石坚不由心中一动,循声扑了去。
石林外,接近峰边缘的地方,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妪,被一黑一白两名少女联手合和,打得惨烈十分,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美如在仙的女子,木然望着天际,她似乎完全无睹于场中的拼斗。
方石坚掠到斗场边的石笋后,目光扫处,不由震惊莫名。
那木然痴立的美人,赫然正是欧阳仿的爱人萧美玲,她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心神失常的疯女,行为是无法理解的。
拼斗的是黑白双妞与田大娘。
她们本是一家人,为什么会来此拼上命?真是拼命,对方出手,都指向要害大穴,一望而知彼此都想要对方的命。
这到底是为什么?令人无法理解。
真相不明,方石坚不想冒昧现身。
双方的身手,都相当惊人,出手都是奇绝武林之学,由于是二对一,田大娘处在下风。
萧美玲却都不曾动一下,可怜,疯女,她是活在另一个属于她个人的浑噩世界之中,说起来是一具行尸走肉。
方石坚激奇不已,满头玄雾,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双妞愈战愈通,狠招叠出,迫得田大娘手忙脚乱。
又过了半盏热茶工夫,田大娘已呈现不支之势,在白妞一轮疾攻之后,黑妞一掌拍中了田大娘的后心“哇”地一声,田大娘口血飞迸,但她仍咬苦撑下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支持不了多久了。
突地,田大娘凄厉地大叫道:“小玲,大娘我不能照顾你了!”
萧美玲回过目光,傻傻一笑。
田大娘又厉叫道:“小玲,大娘死不瞑目啊!”由于出声分神,连中两掌血箭喷处,坐了下去。
萧美玲幽幽地道:“大娘,他怎么还不来?”他,指的当然是欧阳仿,她不知道田大娘已面临死亡,在模糊的意识中,拼斗的双方都是自己人。
双妞住了手,白妞冷阴yīn道:“大娘,你这着棋子下错了,天下虽大,能有你俩藏身的地方吗?”
黑妞接上话道:“要逃走该找个荒僻的地方躲起来,为什么要来秃头峰呢?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田大娘没有答腔,只惨绝地望着远在两丈以外的萧美玲。
萧美玲可能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娥眉皱了起来,柔声道:“大娘,什么事啊!”田大娘的眸子里孕满了泪水,颤栗地大叫道:“小玲,这是命,你你唉!连逃命都不会!”短短两句话,道出她对她关切的全部感情,不殊断肠之音,说完,仰面向黑妞道:“下手吧,还等什么?杀了我,再杀她!”
这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事,同室操戈,为什么?
黑妞冷酷的道:“杀你不到时候,先废你的功力倒是真的,带回去由主人处理。”
田大娘咬牙挣起身来,厉声道:“倒行逆施,天地不容。等着瞧吧!你们可以带尸体回”
白妞一听口风,知道她要自绝,手一扬
方石坚大喝一声:“住手!”闪电般掠过去。
三人陡吃一惊,接着齐齐发出一声惊呼,方石坚会在此时此地现身,的确太出人意料之外。田大娘把手附在额上,她此刻像是即将灭顶的人突然抓到了块浮木。
方石坚冰凉的目光一扫黑白双妞,道:“二位,久违了!”说完,又向田大娘道:“大娘,你去照顾萧姑娘。”
萧美玲目不稍瞬的盯着方石坚,粉腮上绽开了笑容。幽幽地吐语道:“仿哥哥,你来了!”
田大娘蹒跚移步,过去拉拉她的手,柔声道:“小玲,你静静,现在别说话。”
萧美玲鼓起腮帮子,道:“仿哥哥变了,他不理我!”
田大娘凄苦一笑道:“小玲,他没有变,等会再说。”
白妞脆生生地一笑,道:“方少侠,真是幸会,我家主人很关心你”方石坚寒声道:“盛情心领!”
黑妞接口道:“方少侠,我家主人希望能再见你一面?”
方石坚口角一撇道:“有机会时在下一定拜候,两位为什么与田大娘动上了手?”
“明知故问吗?”
“什么意思?”
“少侠心里很明白,是吗?”
“在下一点也不明白?”
白妞冷冷地道:“到时就明白了!”了字脱口,手指已隔空疾点而出,咫尺之隔,指点即至。
方石坚只觉脊下一麻,由于宝甲护身,夷然无损,向后退了一步,冰声道:“这算什么意思?”
双妞骇然,面上变了色,黑妞陡地亮起了双掌,方石坚十分清楚对方“天魔掌”威力“彩衣仙娘”“毒心公子”等都不敢樱其锋,几乎是出自于本能般的快速,双掌疾圈而出。这是得自“招魂幡”的“旋风掌”
劲气狂旋中,黑妞惊叫一声,如黄叶舞秋风,旋出两丈之外,差那么一点点,但将坠岩,一张黑俏的脸孔,黑里透出了白。
田大娘老脸骤现惊震之色,她想不到方石坚在短别之后,功力精进到如此的地步,实在是菲夷所思。
白妞粉腮一变,铁掌平胸一亮。
方石坚早料到她会接着,几乎是同一时间,双掌猛登,用的是一般掌功。
“砰”然巨震,挟以一声闷哼,白妞踉跄退了四五步,樱口挂下了两缕鲜血。
黑纽已弹了回来,却不敢再轻易出手,事实业已证明,功力悬殊过巨。
方石坚冷如冰霜地说道:“现在可以说一说原因吧?”
白妞铁青着粉腮道:“方少侠,你甘犯江湖的大忌吗?”
方石坚微感一愕,道:“什么意思?”
白妞道:“不久你就会明白的。”说完一朝黑妞使一个眼色,双双弹身奔离。
田在娘急声道:“千万不能放她们走!”
方石坚窒了一窒,飞身疾追,石笋如林,只差那么一步,便失去了双妞的身影,正以目光搜索之际,一声凄厉惨叫,震耳传来,方石坚暗叫一声:“不好!”弹身反扑回原处,一看不见惊魂出了窍,田大娘躺在地上,萧美玲无影无踪,他连呼吸都窒住了。
惶急地绕了半个圈子,一无所见,只好返回田大娘身旁只见她口里血沫直冒,双眼紧闭,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咬咬牙,蹲下身去用手一按腕脉,脉博,若断若续,探鼻息,已然停止了。
他急出一身冷汗,不知该如何着手救治?
不能眼看着田大娘就此一瞑不视,想了想,只好以“芒山老人”所传的一般救伤之法来试试他轻轻侧转她的身躯,然后以右掌附在她的“命门”以本身真元由掌心缓缓迫入。
盏茶工夫之后,田大良有了鼻息,脉搏也旺了,但人没醒转,方石坚只好继续施为,又过了盏茶工夫,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突地一个阴森刺耳的声音道:“冷面修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