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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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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婢娟以手抚着杨志宗的头,泪水一滴一滴的不断滴落。

    屋里在一阵激动之后,又恢复平静!各自在心里咀嚼着甘苦各半的果子。

    无言之言最真挚。无声之音最悲哀,正是当前这一对母子的写照。

    潘婢娟久久之后,向身旁的四个丑女道:“你们到后面去休息吧!顺便弄点吃的!”

    四个丑女恭庞一声,转到后面去了。

    潘禅娟这才仔细的端详了一回重归怀抱的爱子,凄然道:“孩子,这不是在做梦吧?”

    ’‘妈!这是真的!”

    母子俩不禁相拥痛哭,似乎在把彼此的沉积了十余年的悲酸苦楚,一古脑儿从泪水中流尽!声嘶了,力竭了,泪也尽了,才止住时产“孩子,你方才说潘七姑死在你的手中?”

    “是的,她是儿子师门仇人!”

    “嗯,你知道她是谁?”

    “孩儿正为此事迷惑不解!”

    “孩子.妈妈给你讲个故事!”

    杨志宗知舢的母亲将要叙述叫他渴望听到的故一点了点头,孺慕依依的随手拉过一把竹椅,就竹榻之前坐了。

    潘蝉娟.双目做合,面上的肌肉不断的在抽搐,似乎她又重称在过去的惨痛回忆之中,许久后,才睁开眼来,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珠,声音低沉的道:““孩子,现在开始讲故事,你静静的听!

    ‘”是的,妈!”

    ‘’从前有一母所生的一对孪生婉妹,家学渊源,都练有一身出色的本领、这两姊妹面貌酷肖,有时连父母都不,易辨认出来,但她们却有着极端不同的两种个性,那做姊的性格阴险泼辣,工于心计,那妹妹却温文尔雅,忠厚有余。-”

    杨志宗已付知所说的这一对姊妹是谁,不由“嗯!”了一声。

    潘蝉娟看了爱子一眼,又造:“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她们发现了数百年前一位邪尊遗留的两件异宝,做妹妹得到的是‘驻颜九’两粒,做姊姊的却获得一本残缺不全的万邪真经,那两粒“驻颜九’姊妹各服了一粒,而那本‘万邪真经’却被姊姊藏起偷偷习练!”

    “这样过了二十年,她们的父母先后归天了,姊妹俩因服了‘驻颜九’之故,青春常驻,毫不衰老,仍然像她们初服‘驻颜丸’时的绩年玉貌一样!

    杨志宗不由恍然,正待开口

    “孩子,别插嘴,听我说,不久之后,那做姊姊的因习得了那本残破的‘万邪真经’上所载的一些邪恶盎媚伎俩,不耐幽居,出走江湖,数年之内闹得声名狼藉,武林中一般正道之土,为之侧目,均要除之而后快,但她的身手既高,又富心机。武林中人对她无技可施!”

    “妈,她可是那玉”杨志宗忍不住插口道。

    “孩子,别打岔,后来,那做妹妹的已有耳闻,念在手足情深,出江湖寻访她的姐姐,想劝她回头是岸,革面洗心,但她姐姐沉溺已深,忠言逆耳。”

    “那做妹妹的只好骇然离开她的姐姐,一个人重返旧居,这时她邂近了一个年青俊美的剑土,两人似乎前缘早定,一见倾心,于是,她俩双双优游于深山巨壑之间,不问世事,不啻是一对人间仙侣!”

    说到此处,潘婢娟的面上突放异彩,粉面挂上了两朵笑花,一顿之后又接着道:“不久,她们生下了一个男孩,这孩子带给她夫妇俩更多的快乐和幸福,那年青俊美的剑土,在孩子周岁之后不久,返师门习练一种绝技,夫妻俩含泪而别,就在这时,不意的祸患,突然降临到这一对母子的身下”

    潘婢娟笑容忽敛,代之的是一种怨愤凄苦的色彩。

    杨志宗听到此处,心弦拉得紧紧的,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个声名不堪的姐姐,忽然来到她妹妹隐居之所,做妹妹的本性善良,根本不防做姐姐的会蛇蝎其心,姐妹共处三日之后,做姐姐的忽然厚着脸皮,要求她妹妹把丈夫暂时让给她,这种逆情棒理的事,做妹妹的当然一口拒绝!”

    “但,她却不知,她已落入了姐姐的算中,她姐姐已经暗暗的把一种毒药,放置在饮食之中,让她吃了,于是她武功尽失,半身瘫痪,,杨志宗面上掠过一抹极其怨毒的光影,悲声唤了一声:

    “妈!”

    潘蝉娟凄然的应了一声,又说下去道:“那狠心的姐姐,毒毁了她的妹妹之后,总算她一丝无良末灭,把她妹妹送回旧居安置,并许可她妹妹物色四个女徒做伴”

    “于是那做妹妹的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孩子,被安置在一处与世隔绝的穷山恶岭之上,度她凄苦的岁月,她本来早想一死以求解脱,但她希翼着也许有一天她姐姐会回心转意,让她重见文大和儿子,所以她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每日以口述武功,调教四个女弟子,让时间在悲苦之中消逝!”

    杨志宗别有深心的问道:“那个被害的妹妹为何不遣门人弟子向丈夫传讯!”

    “孩子,你问得很对,第一,她姐妹俩本是孪生,音容笑貌,不易分辨得出来,自可瞒过她的丈夫,而当初做妹妹的因恐引起夫妻间的不快,所以压根儿就不曾告诉她的丈夫她有那么个姐姐,她的丈夫也是出道未久,即赋同居,所以也不曾碰见过与自己妻子酷肖的这么个女人,纵使报讯,恐怕也难邀信!”“第二,她姐姐唯一的条件是如果她妹妹想破坏她的毒计的话,她将杀死她的爱子作为报复,所以她宁愿牺牲自己,为了要保全她的爱子!”

    “第三,她已中毒而成残,功力尽失,除了听任命运的摆布外,别无他法!”

    杨志宗热泪盈眶,再也按撩不住激动的情绪,立起身来道:“妈!那年青俊美的剑士可是‘玉面剑客范天华’?”“不错!”“那姐姐必定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而那妹妹就是您,那孩子该是我!”“孩子,你明白就好,我忍辱偷生,为的就是要重见你一面医啊!”杨志宗复又取出那面“块”道:“妈。这龙凤双块,何以‘面阎罗婆’不识?”“这是一个无名的游方僧赠送与我,我母子各最了一块,只有你父亲知道!”杨志宗于此才恍然大悟,前所经历的一些离奇事故,愿来都把“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误认做自己的母亲潘蝉娟了!“妈你可知道这两面‘龙凤双块’的妙用?”回“这个倒是不知道!”

    孩儿曾听先师谈及。双块合壁,可解百毒,说不定您身中的奇毒“孩子,恐怕不中用了!”

    “可是我们不能不一试!”

    “孩子,这事停会再说,你在江湖可曾听到关于你父亲的消息?”

    “妈!让我也来给您讲个故事!”

    “好,你讲吧!”

    于是杨志宗把所经的一切,从头到尾全说了出来,听得他的母亲惊喜愁怨,心里有如倒翻了五昧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孩子,你得去设法寻觅你的父亲!”

    “我会的,妈,您可曾推测得出那红巾蒙面人是谁?”

    “这个,孩子,据你所说,这红巾蒙面人的确费人猜疑,他何以对你的身世如此清楚,而且又拼命阻止你对我那恶魔姐姐潘七姑下手,莫非孩子,只有一个办法,你揭开他的真面目。”

    说话中四个丑女已捧了菜肴果酒等物出来,就竹榻之前的。矮几上摆了。

    “孩子,这四位与为娘的名虽师徒,其实情逾姐妹,十多年来,全仗她们照料,你快见过,该称姑姑才对!”

    四个丑女齐称:“不敢.一声师姐足够!”

    杨志宗长身一揖到地口称:“见过四位姑姑!”

    四个丑女还礼不迭,各自往面上一抹,立时现出四个容光照人的三十许丽人来,杨志宗不由目瞪口呆,忖道:“原来她们是易了容的!”

    酒饭之后,已届黄昏,山间夜来得早,斗室中一灯如豆,淡淡的火焰,照着这一对迭历风险的母子,絮絮不休的倾诉别后的一切。

    杨志宗又把从“飞雷手伍雍”那儿听到有关他身世的未一段经历,讲给他母亲听。

    就是当“玉面阎罗婆活七姑”取代了她妹妹“潘样娟”的位置不久“玉面剑客范天华”从师门艺成返家,但他发现他的妻子变了,一反温婉姻静的个性,变得轻挑放荡,范天华除了感到奇诧悲苦之外,也不曾发现什么异样。

    这样将近过了半年多“玉面阎罗婆”竟然弃幼于丈夫不顾,经常外出。范无华忍无可忍,终于弃家舍子出走,之后,他方知悉他的妻子竟然是恶名遍江湖的“玉面阎罗婆”而他的爱子寄养的农家,又告被火焚而失去踪影。

    于是一

    他的爱子范承志从此失踪。

    他自己也绝迹江湖。

    杨志宗,不,现在该称他范承志了一这席话,听得他母亲又啼嘘不已。

    目前,这件公案的内幕,除了他和他的母亲外,连范天华在内,还没有一个人知悉。

    一阵娓娓闲谈之后,范承志略带激动的道:“妈,我们来试试以‘龙凤双块’疗毒好么?”

    潘蝉娟对此毫无信心,但又不忍拂爱子的兴,无可无不可的点头道:“好吧!孩子,试试看!“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凤块”递与范承志。范承志取出“龙决”双块合壁。妙象立生,只觉一缕极淡的异香从决中透出,他以右掌,紧握“龙凤双块”葛然运起“两极改真元”从掌心之中注向双块。刹那之间,异香大炽,块下青色之气,冉冉而发。他仅知双快合壁可解百毒,至于如何解法却一无所知,在他的理上认为本身所练的“两极真元”就曾为尉迟姑娘迫过毒,若以之透过“龙凤块”而施为的话,可能有更大的效验。

    这一误打误撞,倒是撞对了!

    潘婢娟从闻异香人鼻,沁人心脾,浑身感到说不出的舒畅,希望的心顿时升起,如果能使她半身瘫痪之毒得解的话,这可是作梦也求不到的事。

    范承志本身已具百年以上功力,这一全力凝聚催动双块,立时异香满室,块上的青气,结成三尺大的一个雾罩!

    于是他盘膝坐在竹榻的一侧,把双块虚空照向他母亲的下半截瘫痪了的身躯,加紧施为,盏茶之后,连他自己本身也被署于青气幕撞之中。

    潘婢娟只觉无数的冰凉气丝,向自己的身躯透入,奇痒难当,她原来已麻木不仁的下半身,竟然有痛痒的感觉,这证明“龙凤双块”确有如此妙用,这一喜不啻从地下一跤摔到天上,她从来不敢希冀的事,竟像奇迹似的出现了

    爱子投怀

    沉何得愈

    能不令她喜极欲狂。

    半个时辰之后,范承志汗透重衫,潘蝉娟但觉本身一股极微的内力,在引导着一股冷热相间的气流,往全身经脉之中缓缓流动,渐行渐疾,原来瘫痪的下半身,也告畅行无阻,不由喜极而流出泪来!

    她知道毒已除净,爱子正以本身真元,助她恢复功力,忙屏除杂念,静气于神,以本身渐次恢复的内力,接引那外来的寒热气流!穿经过脉,走重楼,趋紧府,入气海,再归丹田,如此运行不。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范承志面如白纸,而潘蝉娟则感真气充盈,较之末受泰二前,犹胜一筹。

    一声低沉的呼声传处,范承志收功自调。

    潘蝉娟爱怜无限地看着爱子,感到一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满足。

    范承志收功自行调息亏损的真元,面色由白转红,一盏茶的时间不到,竟然功力全复,起身下榻。

    潘婢娟热泪盈眶的道:“孩子,难为你了!”

    “妈,你此刻感觉怎样?”

    “毒净病除,功力尽复!”

    说着轻盈的离开竹摄,在厅屋之中,来回的转了几转。

    她自被“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饮以毒药,使她功力尽失,半身瘫痪,十多年来,一直以竹摄为伴,夫被占,子被夺,自身成了废人,无数次她都想一死以求解脱,但冥冥之中,似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必须治下去,坚强的话下去,奇迹会出现的!”

    范承志在“笔管峰”上,一位经月,因为他的心中另有打算,他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量多陪他的母亲些时,此番下山之后,他将永远不再上山了。

    生离死别,是世间最痛苦的事,而更甚的,莫过于不能宣之于口,不能发之于‘清,一个人默默的承当,范承志就是在这一种极端痛楚的心情下伴着他的母亲。

    表面上他笑口常开,而心里却在滴血。

    离别的一天终于来临,范承志忍受着肝肠寸断的痛苦,拜别了他的母亲,重人江湖,师门血仇已了,身世已明,他此番只待了结几件本身的事。

    首先他必须寻到他的父亲“玉面剑客范无华”告知他一切经过。

    再就是尉迟琼姑娘的事必须有个交待。

    “天山龙女涂慧芳”的诺言,必须践履。

    最后,他将钱自己的誓言以酬红颜知己“红衣女上官巧”

    范承志即“杨志宗”第三次又重临华山,他奉母命要寻找他的父亲“玉面剑客范无华”但范天华究竟隐居在华山的什么地方,他可无法知晓,于是的一块岩石上留了字,自己则在附近随便寻了一处可以蔽风雨的突岩下等候。

    一连三天,毫无征兆。

    他不由感到一阵失望,如果范天华决心从此归隐,不再见任何人的话,即使等上一年甚至十年也是枉然。

    又是两天过去,望月坪上连鬼响都未曾出现过,别说是人!

    范承志彻底的绝望了,他此生可能不能再见到他的父亲,当第一次范天华与他同被“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迫落绝谷而告脱险之后,曾要求他对江湖传言“玉面剑客范天华”已死于绝谷之中,可见他的父亲已决意埋名遁世了。

    如果他不能完成母命寻到他的父亲的话,她的母亲可能会因绝望而死,因为她期待了十多年的奇迹竟如昙花一现而告幻灭。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无法回山奉母了啊!

    朝阳初升,范承志浴着金辉,征立在望月坪上,哺哺自语道:

    “我必须找到父亲,因为我不能再让母亲第二次断肠,纵使费上极长的光阴,我要接遍华山每一地方,我一定要这样做!

    在此刻,一丝轻微得只有像他这样的绝代高手才能发觉的异声,传自身后一十文之地,他激奇的忖道:“莫非是他”身形电疾回转。

    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已临自己身前,俊目张处,不禁一阵激功。返砚身的正是那神秘的“海鸥令主”红巾蒙面入。

    “前辈怎的也到了华山!”

    红巾蒙面人沉声反问道:“孩子,你来此何为?”

    “我要找一个人!”

    “谁?”

    “玉面刻客范天华!”

    “你找处孩什么?”

    ‘”因为,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红巾蒙面人身亚一震,向后退了两分;颤声道:“孩子,为什么当我再三阻止你不能向你的母亲‘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下手之际,你坚不承认,而现在你却要找你的父、——”

    范承志神秘的一笑道:“因为那女魔根本不是我的母亲!”

    “唉!孩子,你母亲丧命在你的‘残肢令’下,这真是武林中千古悲剧,而你到现在还是毫无悔意,孩子,唉——你真的无动于衷?”

    “前辈,也许你弄错了”

    “孩子,事已成过去,说也无益,不过告诉你,决错不了!”

    范承志念头一转,道:“我愿与前辈打赌!”

    红巾蒙面人讶道:“打什么赌?”

    “我说‘玉面阎罗婆’决不是我的母亲,而前辈却是一日断定是,以此来睹!”

    “如何赌法?”

    “如果我输了,愿立掌自决,如果前辈输了的话”

    “怎样?”

    “很简单,请摘下面巾,让晚辈一瞻尊仪!”

    红巾蒙面人犹豫了片刻之后,以断然的口吻:“我不赌!”

    范承志不由大感失望,俊面微变之后,道:“前辈为什么不敢赌?”

    “这赌注太大,因为我不忍心看你输!”

    “但晚辈有自信必赢!”

    红巾蒙面人摇摇头道:“反正我不赌!”

    范承志面上顿露昭然若失的神情,略停又道:“前辈既然不愿赌,晚辈自不敢相强,不过有一个问题,想请前辈明示,想来前辈不会拒绝吧?”

    “前辈何以对晚辈的身世知道这么清楚?”

    “这个,孩子,我不会回答你!”

    范承志身形前欺数步,道:“但晚辈一定要知道?”

    红巾蒙面人见杨志宗一反往日谦谨之态,不由心中一动,道:“杨志宗,你真的一定要知道?”

    “晚辈现已归宗认祖,叫范承志!”

    “什么?”

    红巾蒙面人惑然的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晚辈已改名叫范承志!”

    “啊!孩子,谁给你改的名?”

    “‘这个稍停再为奉陈,现在仍然请前辈明示刚才的问题!”

    红巾蒙面人似有万分为难般的仰首向天,默然不语。

    范承志却是早就存下了心的,一见机不可失,身形一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电闪向红巾蒙面人面前抓去。

    红巾蒙面人做梦也估不到他会来这一手,连念头都未曾动,蒙面红巾已被对方抓落,不由惶然惊叫出声。

    范承志以极快的手法扯落对方的蒙面红巾,一看之下,也不禁惊呼出声,顿时激动得身形籁而抖。

    红巾蒙面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玉面剑客范天华”

    所有以往的悬疑,一扫而空。

    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悲声唤了一声:“父亲!”双足跪下,泪落如雨。

    “玉面剑客范天华”激动不下于范承志,用颤抖的手,扶起爱儿,亦自硬咽不能成声,泪洒胸襟,频频抚摸着爱子的头,足有盏茶光景。才告平复下来,和蔼的道:“孩子,你刚才和我幻赌是什么意思?”

    “因为您错!”

    “我错了。”

    范承志拭干眼泪,破涕为笑道:“是的,错的几乎又铸成另一种悲剧!”

    “玉面剑客范无华”双眉紧蹩。诧异的道:“孩子,我错在什么地方?”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

    “玉面剑客范天华”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道:“孩子,你说的话我完全不懂?”

    于是范承志把自己愤不欲生,蜂纱蒙面女提出疑点,及自己以所佩“龙决”为证物,向“玉面阎罗婆”出示,而对方竟然不识,

    以迄凭了“玉面阎罗婆”临死所吐露的“笔管”两个字,经阁笔管峰,得见毋亲潘婢娟等等经过,娓娓道出。

    “玉面剑客范无华”惭、侮、惊、恨、喜交加,哭、笑、怒。

    奇齐作。他恍如是在听一则曲折离奇的故事。

    真的,他自己十余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险险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孩子,我们即刻回笔管峰去吧!”

    范承志神情一黯,道:“母亲正引颈而盼佳音,父亲请自行光左,该儿尚有些事待了,请请您恕孩儿不孝,不能晨昏定省,承欢膝前!”

    他这话,暗暗含了诀别的意思,此刻他心中一无牵挂,只惦念着惨死南海的“红衣女上官巧”他要实践“在他愿作连理技”的誓言。

    “孩子,你还有什么事未了?”

    “恩,一点小事!”

    玉面剑客范无华皱眉沉思一刻之后,凝重的道:“孩子你必须去见见那‘百灵会’会长绎纱蒙面女!”

    “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你去了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范承志心中不由大奇,们运:“父亲要安我见那蒙面女,不知是何用意;莫非父亲暗中为我物色了她做我终生伴侣,但、不可能啊,尉迟琼对我情深似海,我一样要辜负了她,何况那争今还不曾见过她真正面目的蒙面女,父亲、我只好让您失望了,不孝有三,无后为人,我将成为天下反不孝的人!”忽地又想起一事,道:“父亲,那日云雾谷‘阴魔教’总坛的石层中,终纱蒙面大突然倒戈解了孩儿一场困厄。说是受人之托,莫非、——”

    “玉面剑客范天华”展颜一长道:“不错。那是为父的安排的技巧,要她加盟‘阴魔教’候机而动,助你一臂之力,不然云雾谷中的动态地理暗道,我如何能了如指掌!”

    范承志望着他父亲一笑,又追:“蒙面女自承是‘南海门’‘白沙官‘的公主,伺以会接掌‘百灵会’?同时前会长‘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我疑心是她做的!

    “玉面剑客范天华”神秘的一笑道:““这个我也不甚了解,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范承志不得要领,只得作罢,改变话题道:“那位‘飞雷手伍雍’曾因父亲的行踪而守伺在笔管峰前十多年,现在不知

    “啊!那是为父的拜兄,为父的已见过他的面了!”

    范承志踌躇了半晌,红着脸道:“父亲,‘天山龙文涂慧劳’;仍不忘情于您”

    “玉面剑客范无华”神情一肃道:“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埋葬了,何必自寻苦恼!”

    “但是孩儿感她关爱之德曾许诺要为她做这件事,探出您的行踪?”

    “孩子,你不会告诉她,我已不在人世!”

    “那不太使她伤心了,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能骗她!”

    “那你准备如何办’!”

    范承志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不由大感窘迫。

    “玉面剑客范天华”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让岁月冲淡她的记忆吧!即使你告诉了她为父的行踪,又能如何?反而增加她更大的痛苦,不如让她永远怀着一分希望还好些!”

    范承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他还能说什么?

    “孩子,你事了之后,即到笔管峰来,不要再滞留江湖!”

    “是的!”

    范承志口里应“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道:“父亲,你再见不到你的不孝儿了,他为了实践昔日誓言,要以身殉为他葬身南海的红颜知己了,饶恕他吧!”俊面之上,立时掠过一抹黯然凄惨之色,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真想痛哭一场,但,不可能呀!他得默默的背上这爱情的十字架,让眼泪往肚里流,也许,从另一个角度看,他是心安理得的。

    他不敢再延下去,他怕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深深地注视了他父亲一眼之后,尽量把声音装得自然的道:“父亲,孩儿该走!”

    您保重!”

    “玉面剑客范天华”默默的点了点头,望着爱子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他笑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他为他的爱子感到骄傲。‘残肢令主杨志宗”的声名,较之他的师父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和他自己更要出色,更能脸炙人口。他不由哺哺自语道:“我仍然是幸福的,上天待我不薄,找还有什么希求?”他一展身形。也走了!且说范承志怀着满腔悲抢的心情,别了他的父亲,驰离华山。这一别就是永诀啊!他的泪水又滚了下来!他在心里盘算“北疯半悟和尚”与自己约定三月之期,无论能否探到尉迟琼的踪迹,准在“黄鹤楼”见面,现在约期将届,而尉迟琼也已由自己拜托锋纱蒙面女转嘱她到“黄鹤楼”与双音见面,自己如果也去的话,以北疯半悟和尚”的性格,自己难脱不了身,何不请终纱蒙面女转达自己的歉意呢?由第三者解释,恐怕要好得多。

    心念既决,兼程向“百灵会”所在地奔去。

    一路之上,思潮起伏,他觉得自己唯一感到遗憾的一件事,就是不能实现对“天山龙女徐慧芳”的许诺,父亲的话很对,就比她永远怀着一分希望还未得好些,否则的话她将尝嚼绝望的苦果。

    如果告诉她范天华已死,她将面临可怕的打击。

    如果照实告诉她范无华的行踪,她仍然是绝望,她俩根本不能结合啊。

    一分虽然渺茫的希望可以让一个人依然活不下,但绝望却能蚕食一个人的生命。

    他不由自语道:“涂姑姑,原谅我,我不想见你受绝望的折磨啊!保留这一点永远无法兑现的希望,直到你的生命褪色卜”

    另外一件事,就是感到由衷的对不起尉迟琼姑娘。他无法接受她的爱,他不否认爱她,但他不能爱她。他知道当绎纱蒙面女不久之后把自己的讯息传给她时,她将是如何的痛苦。

    她将心碎

    他实在不忍心把痛苦加在一颗善良的心人。然而他无能为力。

    他不能背弃自己的誓言,因为他的全部感情,已付给了“红衣女上官巧”现在,他将把他仅有的也全交给她。

    他不知道人死了是否还有灵魂,是否还能在一个不可知的地方重续旧梦,使情无能补,恨海可填,月缺圆,花残又开。

    但,他是这样希望的,而且,他几乎这样相信!”

    他似乎感觉到“红衣女上官巧”已在向他盼唤:“宗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盼望着这一天已很久了啊”泪水,使他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身形也不自觉的缓了下来。

    葛在此刻

    一声宏亮的佛号,把他从迷茫中唤回了神志,一看,离自己身形不到两丈的地方,并排站着三个老和尚,一个全真道士,八个俗家装束的人,其中一个,他认得是少林“百智禅师”

    不由止住了身形,激奇的看着眼前这一行人,忖道:“难道五大门派上次铸羽之后,又重迭高手,找场来了?”

    只见当先的一个灰眉老和尚,单掌打一问讯,声如宏钟的道:

    “施主敢是‘残肢令主’杨志宗么叶

    范承志即“杨志宗”剑眉一整道:“不错,正是在下,大和尚法号上下?”

    “老袖少林百了!”

    “有何见教?”

    “百了禅师”高宣一声佛号道:“少施主持本身艺业,搅得武林一片血腥,各大门派,本悲天悯人之旨,不能坐视,所以老钢等再度奉命人江湖”

    范承志俊面一寒,星目神光暴射,冷冷的道:“在下尚有要事代办,不能久留,大和尚干脆说怎么办吧!”

    五大门派的高手,齐齐为之动容“百了掸师”灰眉一扬道:

    “阿弥陀佛!请少施主对所行所为,有所解说!”

    “哈哈,在下身负师门血海深仇,索讨血债,江湖中尽人皆知,有什么解说的!”

    “不错,但少施主广造杀孽,似已超出了索仇的”

    范承志冷哼一声道:“大和尚根据什么如此论断?”

    “难道施主的仇家有如此之众?”

    “不错!”

    “有何为证?”

    范承志心里忖道:“我就不相信你五大门派有什么了不起,三番两次的找上我!”心念之中,嘿嘿一阵冷笑道:“这是在下的事,’没有向五大门派公开的必要吧?”

    “百了禅师”面色登时一变,其余的十一个僧道俗高手同时冷哼了一声。

    场中空气候呈紧张。

    范承志又继续道:“各位干脆说准备如何对付在下吧!”

    “百了禅师”沉声道:“如果施主提不出证据,老钠等奉命行事,请少施主上少林走一趟!”

    “在下没有这份空闲!”

    “难道要遏老袖出手”

    “被逼的是在下,而不是各位名门大派的先进!”

    “如此体怪”

    “在下极愿再次瞻仰何为五大门派的真宗武学”

    “百了禅师”气得浑身直抖,宽大的饱袖一挥之间,其余十一个高手,纷纷展动身形,排成一行,各以掌心贴在前面一人的背心之上!

    范承志大惑不解,这究竟是在弄什么玄虚,立时也自蓄势戒备。

    “少施主决意要见真章?”

    “在下时间无多,请吧!”

    “百了禅师”朗宣一声佛号,双掌前推,其余十一个高手,并形同时微微一震,一道骇人听闻的劲气,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出。

    范承志心头大震,猛叫一声“导引神功”猛聚全身真元内力,一招“乾坤失色”倏告出手,刹那之间风雷之声大作,狂飘乱舞。劲气撕空裂云,声势之强,武林罕见。

    原来这“导引神功”乃是各以本身功力,经由前面一人的身体,递传到最前面那发掌人的身上,所以“百了”这一掌,等于定十二人的功力总和,威力之强,可以想见。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撕空而起,声传数里,接着是一连串的闷哼。

    范承志只觉得如遭巨雷轰击,跟跑退到两支开外,方才稳住身形,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眼光扫处,只觉除了“百了”“百智”两个少林僧,兀自颤巍巍的勉强定住身形外,其余的都已做了滚地葫芦,呻吟不止,而两个少林僧,面如金纸,口角血迹殷然。

    范承志伸手一抹嘴角,傲然一笑,又欺身止步,迫到两僧之前。

    两个少林僧,以为对方要下杀手,不由亡魂出窍,但事实却不是如此,只见范承志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送到两僧眼前。道:“大和尚,这就是证据,索仇的名单。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一面说,一面逐页翻开,翻毕之后,傲然的一笑道:“大和尚,失陷了!”

    扔下两个少林僧,和各门派的高手,飘然而去。

    且说范承志以一招“乾坤失色”震慑了十二个五大门派的杰出高手之后,疾驰向“百灵会”总舵所在地一黄草坝。

    旧地重临,轻车熟路。

    时约午末之交,范承志已踏入黄草坝的范围,只听号角齐鸣。叠声的向里传送,当他到达那座牌楼之时,蜂纱蒙面女和“索魂嫣娥秦芳兰”已忙立相迎。

    范承志一眼看到缘纱蒙面女那酷似上官巧的窈窕身形,不禁从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敢劳会长二位相迎!”

    “好说,好说,请到蔽会坛内再谈如何?”

    “在下从命!”

    三人鱼贯走入会坛内的一间华轩落座!

    范承志只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蒙面女先开口道:“阁下驾临蔽会,有什么指教么?”

    “在下一来面谢那日云雾谷援手之德,二来有件不情之请“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效劳!”

    范承志面色一整,无限肃穆的道:“诸会长劳驾转达尉迟琼姑娘,就说在下赴南海践约,她对在下的一番好意,只好辜负了,不过在下虽死也谨铭不忘!”

    “你这话没头没尾,我不懂。”

    “会长只要照这样传到,尉迟姑娘会懂的!”

    说完满面黯然神伤之色。

    蜂纱蒙面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以我所知尉迟姑娘深深的爱着你,你这样做岂不使她的劳心尽碎!”

    范承志苦笑一声道:“这个在下深知,不过事逼处此,不得不然!”

    “我知道你到南海的目的!”

    范承志不由愕然变色,道:“你知道?”

    “你有一个红颜知己,葬身南海,你此去是赴死亡之约对吗?”

    范承志惊愣的站起身来,惊诧至极的看着蜂纱蒙面女,‘说不出话来!

    摹然一声娇笑声中,屏风后转出一个绝色女子来,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宗哥!”范承志面色惊变,油油道:“琼妹你你还在这-”

    “是呀!宗哥,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在此等你!”

    范承志一时手足无措,尴尬非常,心念几转之后,毅然道:“琼妹,方才的话,谅你已经听见了,请原谅我的苦衷,愿来生

    说至此喉间像有东西阻住般的,竟然说不下去,尉迟琼反而秀眉一挑,笑着道:“宗哥,我不懂你的意思!”

    范承志叹息了一声,略一踌躇之后,嘶哑着声音道:“琼妹,别了,愿伤珍重!”重字出口,身形一转,正待

    “且慢!”蜂纱蒙面女一闪身挡在他的面前。

    “会长还有什么话要说!”

    蜂纱蒙面女缓缓扯落蒙面降纱范承志惊悸得连连后退,身形摇摇欲倒。

    她赫然竟是“红衣女上官巧”!

    “巧妹,你你你这是真的吗?”范承志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他以为是在梦中,半晌之后,突然激情的一把楼住“红衣女上官巧”

    奏得上官巧粉面绊红,芳心剧跳,用力挣出个郎的怀抱。

    范承志自知失态,也自面红过耳。

    上官巧用手一指旁边的“索魄嫣娥秦芳兰”道:“宗哥,秦芳兰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日南海疆舟随波而流,巧逢秦芳兰的船相遇把我救回白沙宫,又蒙掌门人把我收为义女,年前重返中原,察知先父是死于继母‘招魂蝶’之手,所以手刃亲仇范承志顿时恍然,一切前因后果,疑惑迷惆,一扫而空。

    “宗哥,你还到南海赴约吗?”上官巧笑着道。

    范承志也报之以一笑,这一笑包含了无限甜蜜,辛酸

    上官巧过去一把牵住尉迟琼的手,笑向范承志道:“宗哥,我们到后院去吧,小妹已置备了一杯水酒,聊当团圆宴如何?”

    尉迟琼含羞默默的看了范承志一眼,缓缓低下头去,范承志报以会心的一笑。

    齐齐转身,向后院走去。

    从此,武林中又乎添了一番佳话,英雄儿女,笑傲情天!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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