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长,师父就走火入魔,痛苦万分,再也无暇顾及我了,可是也因此使我勤勉自励而更难苦地发奋苦练武学,想不到会有今日这成就。”
仇恨征怔地听着翠儿讲话,翠儿嘴里虽然感人十分,可是脸庞上依然冷冰冰的,神色一点不变,心中不禁付道:“难道这也是从你师父处学来的那仿佛毫无感情的面孔?”
随后翠儿又道:“那日在大瀑布例,从你的动作上,我看出你的武艺平常,但功力却十分深厚,心中奇怪,故此才救了你。想不到待我将你脸面洗净后,发觉你脸上隐隐透露着一层蒙蒙青气,这青气据师父说,是一种功力已然高达化境方能有的一种征兆,难不成你真有这等深厚的功力吗,那为什么你又会受伤呢?被人家小姑娘轻轻一掌就能打成这个样子么?”
当仇恨听到翠儿说及他脸上的脏时,禁不住伸掌在脸上抚摩了一下,随听翠儿说他脸上隐隐透露着一层青气,不觉惊得跳了起来,可是翠儿接着的解释,又不禁使他欢心欲狂,但却对翠儿的问话,感到难以答复,但听他说道:“翠妹姊,我的功力如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不过绝不能象翠姊姊说的那样,已高达如此程度,只是拳脚方面,我有自知之明,那的确是差得很远,日后希望翠姊姊能教我一点,好吗?”
翠儿追随师父,熟读左传,察人观色,毫厘不差,她看出仇恨不是狡猾之徒,对其所说,也自相信,遂道:“时已不早,还是早些歇息吧!你的臂伤也得三数日后,始能痊愈,那些事到时再说吧!或许我们还有要求你的地方呢?”
说完,翠儿也就起身进内去了,仇恨眼望着她的背影,心想:“你们求我什么呢?关于那莲花峰的事吗?他们见了你全都害怕,还用得着求我吗?与他们作对,无须你们要求,我将来也要找他们,那美髯老人的一掌,那可恶的英英姑娘,就只有那苹苹姑娘,那温柔体贴的苹苹姑娘”想到苹苹姑娘,他不觉自己打了自己一下,他恨自己不该对这样一位可爱的姑娘出手,这一耳光,将是他平生永远难以磨灭的憾事。
淅淅沥沥的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仇恨在草床上也就躺睡了几天,仇恨他手臂受伤,腿可没伤,只因为天下雨,就是下了床也没处走。
这时的仇恨已不是那肮脏破烂如乞儿的仇恨,他已换上了一套农家的衣服,这是翠儿冒雨从山下村庄里给买来的,大小还挺合适,仇恨除了衷心感激以外,他连一声道谢也没说,还是翠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自小练功,未习女红,不能亲自为你裁制衣物,感到惭愧,想必弟弟你会原谅我的。”
几日来,他俩已是姊弟称呼了,这不是情感的升华,纯是自然的发展,可是,仇恨听到翠儿如此一说,更觉汗颜无地,忙说道:“姊姊,你这样冒雨给我去买衣,我已然感激不尽了,只是我心里明白,口头的道谢是虚伪的,心里的感激才是真正的,假如你再这样说,我做弟弟的,又该怎么办呢?姊姊,希望你以后不要这样,好吗?”
翠姊姊脸上又透露了一下那晃然问的笑容,是那么短暂与飘忽,仇恨看了想问,可又不便开口。因为这是涉及一颗纯洁的芳心。
终于,在次日的黎明前,云散雨停,红日从天边云层中缓缓地升了起来,仇恨随着翠儿的身后,出了幽谷,往一座峰头上飞纵而去,远远望去,就如同两缕青烟,一起一落的在草丛、林木、乱石间,飞快地飘升而去。
在一座平坦的峰头,翠儿停下了身子,当她回首一望之际,禁不住惊异出声,她本以为,仇恨在她一阵尽力奔驰之下,定被抛丢出老远,谁料,仇恨非但没被她抛丢,反而半步不差的,同时在山峰上停身,这总不能不使她惊异了。遂问道:“弟弟,你既有这好的轻功提纵术,怎还被莲花峰的姑娘所伤呢?就算武艺不济,只要闪躲轻灵,也绝不会一下就受伤的呀!”
仇恨腼腆十分地说道:“姊姊,别笑我了,不是妹姊让我,我哪跟得上,我自觉较那英英姑娘的武艺,已然差之甚远,尤其她那一套犹如蝴蝶穿花似的剑法,更使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心中想着;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消除得了这口怒气,瞧她们怕你那股神情,我怎敢与姊姊相比呢?”
倏的,翠儿双眉微微剔了剔道:“弟弟,你是故意损我呢?还是无意的?”
仇恨一听,知道说错了,连忙赔礼道;“姊姊原谅,姊姊原谅!我是无意的,我忘了你是替代了你师父的身份,不过,我相信你定能打得过英英姑娘,一定打得过!”
翠儿没再接嘴,却转变话题道:“弟弟,数日来,你臂伤早已痊愈,今天就与姊姊比划比划,只是你绝不能藏私,你若要藏私将对你有害无益,你值姊姊的意思吗?”
仇恨闻听,沉思片刻方道:“姊姊,你是想瞧瞧我的武艺,应从何处着手教导起吗?”
翠儿道:“是的!不错,你既然知道,就无须姊姊费力了!”
仇恨闻言,又再思索半响,翠儿见他一再犹豫,十分不悦地道:“弟弟,你难道不愿意吗?”
仇恨连忙答道:“姊姊,并非我不愿意,我只是怕一时出手重了,或许会”
“或许会伤了我,对吗?好你放心吧!你要真伤了我,我只有高兴,绝不怨恨你,更何况师父有的是灵药;但打无妨!”
话未落,随着“呼”的一声,掌风迎面扑来,又劲又疾,仇恨一旋身,避过一招,可是身子只刚旋得一半,左面风声又响,只一招,仇恨就感到进退维谷“啪”的一声,右胳膊上实实受了一掌,虽不很重,却够难堪。
仇恨再无反顾,一声长啸,随着身子了塌,施展开拳路,就往翠儿攻去,只三招一过,翠儿即叫道:“弟弟原来还是武林中,泰山北斗,武当派的门人,可是这武学在黄山,可不敢称名道号,这并非姊姊小看它,”
突的一声狂喝,将翠儿的说话止住,仇恨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他不再管什么重不重,伤不伤,倏然潜运功力,翠注双掌“呼呼”风声中,立将翠儿飘忽的身形,逼出寻丈开外,可是掌法拳脚,仍然是出自武当,并没变更。
翠儿一见,心中暗喜,但却仍不放松,高叫道:“弟弟,当心了,瞧你姊姊的!”
但见翠儿腰一拧,娇躯一闪,快如电光石火般的,穿进了仇恨的掌风圈,轻如鸟,灵如游蛇,在他双掌空隙之中,晃了数晃,最后在仇恨掌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才顺着他的一记掌风,飘出了三丈开外。
这身法,这招式,仇恨衷心为之折服,可是他的倔强脾性,却不允许他就此服输。但见他一声长啸,身形倏变,抢近身去,左掌右指,十分怪异的一招,说疾不疾,说徐不徐,可就是不易闪躲,不易趋避,更难以回手相抗。
只一招,就将翠儿惊得花容失色,冷汗暗流,急切间施展开“乳燕翔空”一式师门临危救难绝招——翔空飞隐。
仇恨这一招,学自百丈峰腹洞石壁之中,不知道怎么样,突然间给他想了起来,一见翠儿掠空飞隐,也自俏皮地说道:
“姊姊,当心啦!瞧你弟弟的!”
语落,指出如风,疾越奔电,身随指起,正好赶上翠儿凌空娇躯,仇恨轻轻的,右指在翠儿金莲上一点。
这一点之势,又把翠儿凌空送高一丈七八,方始势尽,翩然降落,可是,落地后的翠儿,双眼瞪得大大的紧紧凝注着仇恨,心中在不停地翻滚着,瞧不出这年轻小伙子,怎会忽然间使出了这样一式精奥绝娇的怪招。
仇恨见翠儿落地后,不言不动,闭嘴瞪眼,以为刚才伤了她,她生气啦!连忙赔礼道:“弟弟一时收手不及,姊姊千万宽恕一二!”
翠儿这时轻缓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叹了口气,方始说道:
“姊姊错估你了,只不知道你这绝活还有多少,总不至于就是这么一招吧!弟弟,你统统使出来,让妹姊开开眼界好吗?”
仇恨听说,微微笑道:“姊姊说的不错,这绝活就这么一招是我无意中得到的,连它是个什么名堂都不知道,哪里还有什么其它?”
翠儿一听,脸色倏变,十分不悦的说道:“姊姊不是三岁小孩,任人可骗的,而且你这种藏私地做法,我做姊姊的也无能为力了,我们就回去吧!你不懂它是什么名堂,姊姊也不懂,可是师父一定懂,我们回去见师父去,不怕你不招认。”
翠儿说完,立即飘身往峰下纵去,仇恨听说她师父能认出他这招的来历,那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哪还有不愿的道理,遂也紧紧跟着,返回茅屋。
在茅屋前,仇恨焦急地镀着步子,来回地走着,因为里间山洞,没有得到允许,他是不准随意进去的,可是,翠儿进去了好半响工夫,仍只听到她在跟师父细碎地咬耳说话,没见出来,翠儿不急,他反而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般的。因为他也迫切地想从翠儿师父处,得知这古洞石室中,这些小人一招一式的来龙去脉,好想法给他连贯起来。
终于翠儿出来了,她一言不发的领看仇恨进人洞中,仇恨这还是第二次进入,可是这次却大不相同,洞中已亮如白昼,仇恨惊奇地探头寻找发光的来源,发现左右洞壁上,各悬着一颗小酒怀大的夜明珠,发着银样的光芒。
仇恨心想:“这真是要看我的绝艺了,好吧!让你看得更明白一点。”
仇恨见过了丑怪老婆子,翠儿即说:“师父叫你练给她看,希望你自己明白,不要错过大好机缘。”
仇恨道了声谢,立即摆出架式,施展山顶那一招,这一招完,仇恨又连着使了两招,都是石壁上威势无匹的绝艺,只是三招都无法连贯,感觉是如此的别扭,可只是三招刚完未完,丑怪老婆子已然一声沙哑怪叫道:“臭小子,这是谁主使你来的,快说!再不从实极供,可别怨我手下无情!”
这两句话,立即将仇恨及翠儿姑娘两人惊得愣住了,尤以仇恨,更感到事实太荒谬离奇,竟使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遂答道:“前辈什么事情误会了?恨儿来此,诚然无意,并非有人指使,恨儿也就无法招供,请前辈再三思考,宽恕一二。”
老婆子恨恨地哼了一声,说道:“第一招药道人的‘惊龙震蛟’,第二招非非和尚的‘鹤唳猿啼’,第三招怀宝先生的‘双马饮泉’,三招都是盖世奇人遗留的绝艺,只可惜他没学好,想不到十几年后,居然给他全部钻研出来了,还教出你这么个只学了五六成的臭小子,如今一招一式我全给你抖露出来了,难道你还想隐瞒得了吗?”
仇恨当他闻听丑怪老婆子一连声地道出三个人名,及三个招式的名称,一时竟惊骇得愕住了,这三个人,乃是当代世外高人,数十年前已然名震武林,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可是待他闻听三招的名称后,又仿佛哪里见过这几个字,眼内一闪闪地射着奇光,竟然忘了给老婆子回话。
倏然,一阵疾劲无匹的掌风,逼近身来,在翠儿一声惊呼中,仇恨一时闪避不及,只得伸出左掌,运起浑身精纯柔劲,硬将这一起掌风,全部卸于无形,轻松至极地横迈半步,让了过去。
丑怪老婆子见仇恨伸掌时,心中已然暗暗冷笑骂道:“不知死活的小畜生,竟敢贸然接我掌风,任你功力再深,这一掌若不能将你心震断而死,我这一甲子的功力,也算白修了。”
可是,双方掌风刚刚接实之后,老婆子心中蓦的一阵寒颤,心中大骇,难不成真如这小子的相貌般,已达阴阳聚合的阶段吗?
老婆子心中骇尚未了,掌风已被卸去,这是真功夫的表现,绝不是鬼蜮伎俩所能解化得了的,不由得她不哀痛欲绝“嗖”的一声,从面上揭下了一张假面具,现出本貌,却原来是个绝色美妇人,同时“扑”的一声,她已然跃跌下来,俯伏地上,悲声痛泣说道:“小哥神功,蓝畹华知罪,但凭处置。”
这一来,仇恨更惊得莫名其所以,蓦的翠儿一声尖呼,抢前去将美妇人抱在怀里,叫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此刻,美妇人早已泪爬满脸,但听她说道:“翠儿,今日起,我们师徒的缘份也尽了,这小哥是那冤家派来的,当年我曾说过这么一句大话,天都峰虽然不准任何人进入,可是,只要是他教出的徒弟自信一定能胜得了我,我就自愿甘拜下风,将前嫌尽释,还愿接受任何苛严的条件。”
翠儿闻听,连忙回首看着仇恨道:“弟弟,你真是莲花峰派来的吗?你”仇恨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吓得说不出话来,见翠儿泪眼相向,赶忙朝地上一跪答道:“翠姊,连你也不相信我,我只得对天盟誓,我与莲花峰的人,绝无半点关系,假如我仇恨有半句虚言,叫我仇恨”
蓦的翠儿一声惊呼,将仇恨欲说的话给骇住了,忽的眼前人影一闪,美妇人已然盘腿坐在仇恨身前,伸掌按在仇恨肩上,说道:“孩子,你坐下,我得好好跟你谈,你既然不是那冤家派来的,可是你的武功又是从何处学来?能说你就说,不能说我也不强迫你,我对你已十二万分的相信,我绝不会再怀疑你和责怪你了。”
诚然,仇恨不愿将这石室中之事明言,如是他只得摇摇头,闭嘴没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