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感上的负荷,远甚于任何肉体的痛苦。
他痛苦地咬了咬牙,不管将来,先解决目前的问题。
首先,他必须先疗伤,恢复功力,否则一切都等于零。
于是,他淡淡地开了口:
“姑娘,在下要凋息一下,希望能不受干扰。”
绛衣少女歉然一笑道:
“是婢子打扰了相公”
“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是说希望不必时时照顾!”
“相公内伤相当不轻”
“在下知道!”
“可惜主母未返,疗伤丹药”
“不必!”
“相公可要先用些食物。”
“不用了!”
“如此婢子告退,相公如有吩咐,可击床头金钟!”
“噢!”
绛衣少女盈盈出室,随手带门。
斐剑澄心静虑,收神归一,就躺卧之势,默运心法,开始调息,十周天之后,痛楚全消,气机大畅,丹田之内,真力源源而生。
功力再生,迅快得大出意料之外,他立时憬悟这是曾服两粒“大还丹”的结果,心中喜不自胜,由睡姿改为跌坐,加紧调息。
两个时辰之后,斐剑自觉痛苦全消,功力尽急,忙收功下床,从窗灵的日影看来,当已是未申之交.空气一片沉寂,不闻半丝人声,也不见半个人影。
看情况,东方霏雯多半还没有回来。
斐剑心想,该是走的时候了!
于是,他从壁间取下“天枢神剑”申视一遍之后,佩在腰间,无意中,他瞥见自己镜中的影子,浑身上下血污但此地既是东方霏雯的临时居处,那来的男子衣物呢?
如果此地僻外荒野,倒无大碍,如是闹市城镇,就憋扭了,一时之间,不收大感踌躇。
他毫无目的地在室内踱了两圈,下意识地手拨开了壁橱。
一看,不由呆了一呆,天下竟有这等奇事,壁橱中赫然挂着数袭长衫,更奇的是所有长衫都是紫色的。
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这些紫衫是属于谁的呢?
他想起来了,东方霏雯靠驻颜之术保持容貌,实际上已是四十开外的人了,她被婢女称做“主母”当然她是结过婚的,这些紫衫,可能是她丈夫所遗。
她的丈夫是谁呢?她从来没有提到这一点。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紫衣人”一些往事的片段,在脑海中叠映出来
“紫衣人”数度威迫自己与东方霏雯断绝交往。
“紫衣人”当面斥她为贱人,淫妇。
石碣峰顶,她迫“紫衣人”坠岩。
她一再否认她“紫衣人”任何关系,她指“紫衣人”是武林败类。
事实果真如此吗?
这些紫衫何来?
他感觉受了极大的屈辱,自己纯真的感情被污辱了。
美赛天仙的躯壳下,掩盖的竟是一个丑恶的灵魂吗?
俊面在刹那之间变成了铁青,额上青筋暴出。
片刻之后,他松驰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也好,当它是一场恶梦吧,反正自己已决心斩断这情丝了,何必自苦呢?
亲仇未报,师仇未复,武林同道期望甚殷,如果为了一个徒具美色的淫妇,还配称为“武士”吗?
他完全释然了,褪去了血污的衣衫,换上紫衫,重佩好神剑,大踏步向房外走,房门是虚掩的,应手而启。
房外,是一个极其悦目的庭院,山石玲珑,花木扶疏,曲槛回栏,亭榭宛然。
奇怪,依然不见半个人影?
突地
他的目光直了,汗毛根根倒竖,一颗心不由剧跳起来。
血!
死尸!
比比皆是,有绛衣俦衣,也有黑衣汉子,场面悚目惊心。
他弹身绕诞院一周,出角门,又是一重院落,入目仍是血,死尸。
他惊得呆住了,做梦也估不到在这一段疗伤的时间内生此巨变。
是什么人下的手?
看来这宅院已无一活口,以这些绛衣少女与“金月盟”属下弟子的身手而言,断然不至轻易地被杀个精光,来人的身手未象免太可怕了。
对方血洗这宅院的目的是什么呢?
何以自己一无所觉?
不对!
心念之间,他几乎惊得跳了起来,来敌为何不向自己下手?“天枢神剑”武林异宝,何以无恙?
太不可思议了!
他希望发现一个活口,探查一点线索,但半个活的都没有。名符其实的血洗。
东方霏雯回来之后,发现这惨变,她将如何?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去宅院,一看,这宅院座落在山脚下,四望不见人烟,十分荒僻,门外松柏成林,林木之间,又是累累死尸。
“谪仙秘宫”被毁的往事,骤现脑海,心想,莫非又是“紫衣人”的杰作了?
这太有可能了,以紫衫作为论据,设使,紫衫是属于“紫衣人”证明“紫衣人”与东方霏雯之间,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存在,这关系可能是夫妻,也可能是情人,唯其如此“紫衣人”对东方霏雯的各处秘密居所,才了如指掌,行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如果推断正确,据那绛衣侍婢所说。“紫衣人”率人突击第二分坛,而东方霏雯一直不见踪影,可能已遭了不幸。
心念及此,一种异样情绪涌上心头,不管目前如何,过去他曾倾心爱她的事实,这事实是抹不掉也忘不了的。
她真的会遭了不幸吗?
他的内心微微起一阵抽搐。
那天仙见了会生出妒意的绝世姿容,不期然的又现心头,使他感到手足发麻。
他联想了一代魔魁“金月盟主”
“金月盟主”与自己一场剧战,彼此均已负了重伤“紫衣人”适时突击,这袅雄决难逃公道,如果泉雄伏诛那就天下太平了。
如此,自己和“紫衣人”算帐的时机也来临了。
最后剩下的两件事,将是“金钗”凶手的下落和“附骨神针”之谜。
恩仇了了之后,与师姐崔婉珍偕隐“剑冢”谢绝江湖
想到这里,不由慰然的笑了一笑。
蓦地
不远之处,传来一声冷嗤!
斐剑心中一动,向发声之处电闪扑去,疏林掩映之中,一无所见,方自一愣,冷“嗤”
一声再度传来,却已在前面十丈之外。
他不由拗性大发,弹身再追,到了十丈之外,只见右前方人影一闪而没,他一发狠,运足功力疾追过去。
那人影功力似乎相当惊人,一连几间一已转过山嘴。
斐剑穷追不舍,身形似一道轻烟。
飘过山嘴,人影没入一个茂密的树海中。
显然,对方是有意引逗他追赶,他可不顾一般所谓“逢林莫入”的禁忌,弹身便投入林中。
林深树密,视界模糊不清,如果对方伏匿不动,要想发现的确很难。
斐剑运足目力,一阵搜寻,却一无所见,不由愤然发话道:
“何方朋友效这末流行径,莫非见不得人么?”
一个苍劲的声音道:
“老夫在这里!”
斐剑连看都不看,单凭听觉,便扑到了发声方位。
“娃儿好身手!”
眼前,是一个貌相奇古的白发老人,白袜云鞋,一袭黄葛布长衫高曳腰间,手中拄了一根乌溜溜的粗藤杖,双目神光炯炯,有些慑人心神。
斐剑目光一扫这怪老人之后,冷冷的道:
“老前辈相召晚辈?”
“可以这么说!”
“前边的血案”
“不谈这个。”
“老前辈如何称呼?”
“宇宙一尊!”
斐剑双目一瞪,面上杀机立现,寒声道:
“你就是‘宇宙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