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双目,并且辨明来人的面目身份。
任何敌人闯进石室,骤然遭到强光照射,都会有一阵目眩,视线不明的情形产生。
就在这如同骤盲的情况下,无论武功是何等高强,受到猝然而至的攻击,都会措手不及。
因而这两面铜镜,可说是很强大的武器,对于保卫这地下宫室的核心枢纽地区,发生极大的作用。
一阵轧轧的轻响传来,凌三心念一转,收回目光,落在眼前的石墩之上,只见一个头戴纶巾,手持绢扇的清瞿老者,坐在一辆孔明车里,缓缓的自暗壁里转了出来。
凌三躬身道:“弟子赵恨地见过么叔。”
那清癯老者身穿锦袍坐在车里,自膝以下披着一条毛毯,看不到他的双腿。
他朝凌三凝目注视一下,道:“老二,你回到了宫里,怎么还不把易容药洗去,我差点认不出你了”
独臂人道:“坚石,是我没叫他卸去易容的。”
孙坚石道:“哦!老二刚回来,还要让他出去啊?”
独臂人颔首道:“嗯,他这任务重大,恐怕一年半载之内,都要用这副面貌出现了!”
孙坚石淡然一笑,道:“这不苦了老二了吗?整日敷着这么厚厚的一层药物”
凌三道:“弟子并不觉得辛苦,其实六叔巧手神技,易容之术天下无双,弟子面上虽有药物,却也跟没有一样,毫无不适之处。”
孙坚石凄然一笑,道:“老二说得不错,当年若不是靠着巧手天魔郑君武的易容之术,只怕我们修罗门早就完蛋了”
独臂人皱了一下眉,道:“坚石,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还发什么牢骚?”
孙坚石冷哼一声,掀起盖在大腿上的毛毯,但毛毯下面空空的,敢情他两条腿自膝部之下,全都被切断。
他沉声道:“三哥,你看到没有?当年若不是你神算天魔林煌自诩神机妙算,我又怎会落得这个样子?”
独臂人林煌面上的肌肉抽搐一下,眼中露出怒色,似是要发作。
可是当他看到孙坚石那两条腿,又忍了下来,轻叹口气,道:“坚石,你说吧,又有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孙坚石放下手中的毛毯子,道:“三哥,我跟你要四十斤铁砂,二十斤铜,已经有多少天了?”
林煌苦笑了一下,道:“原来你是为这件事在生气,我还以为”
孙坚石道:“三哥,我要这些东西,是为了铸制假肢,并不是拿来玩的!如果做成功了,对你也有好处的!”
林煌道:“唉!坚石,并不是我不给你,而是最近几天,事情太忙了”
孙坚石重重地哼一声,林煌笑道:“好了,坚石,算我怕你了好不好?明天我就派人去采购你需要的矿砂,顶多三天就交给你,这总行了吧?”
孙坚石笑道:“这还差不多!”
他顿了顿,侧首望着凌三,道:“老二,你别笑么叔,要知道,我若不来这一手,你三叔也不会答应我的要求”
林煌道:“好了!坚石,你见好就收吧!别让晚辈看了笑话!”
凌三道:“弟子不敢”
孙坚石道:“你当然不敢,要是敢的话,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林煌道:“坚石,别再胡扯了,刚才上面传来了警号,是不是有人在窥探?”
孙坚石道:“没什么,是一个道士和个小丫头在庙里歇脚”
“道士?”林煌望了凌三一眼,道:“会不会是玄妙观里的道士?”
凌三神色一凛道:“么叔,我们到监听室去看看。”
孙坚石道:“唉,就算是玄妙观的道士,又有什么大不了,何必这样紧张”
林煌道:“老么,你不晓得,事情很重要,我们一定要弄清楚,玄妙观里的道士为什么要到圆觉寺来。”
说着,他向石墩的密室行去。
孙坚石开动机簧,那辆孔明车便缓缓转向,跟随着林煌而去。
凌三缓缓跟在车后,走进了那石墩后的监听室。
这座监听室所占的地方不小,四周石墙是一片黯灰色,-排木台沿墙搭着,无数根黑色的钢管从屋顶垂下,分成三排弯落,显得极为诡异。
而在室内中央,有一张极大的桌子,桌上用沙石土木砌建成具体细微的圆觉寺以及周围伪陈设,那些模型做的极为逼真,显然是出自巧匠之手。
凌三的目光掠过那张大桌,落在墙边的木台,只见那儿有四个黑衣大汉正凝神贯注的从窥管里窥探着,而站立在大桌旁的两个大汉则将注意力集中在木台上的同伴。
孙坚石控制着孔明车,缓缓驶到大桌之前,凝目望着桌上的沙盘一会,问道;“那两个窥探的人还没有走吗?”
那站在桌旁的黑衣大汉恭声道:“禀报令主,他们还停在庙里。”
孙坚石问道:“他们在庙里做什么?”
那黑衣大汉道:“他们好像在搜寻什么”
凌三忍耐不住,道:“么叔,让弟子去看看.是不是玄妙观里的人”
孙坚石颔首道:“好,你去”
他突然见到那站在木台左首的一个黑衣大汉作了个手势,话声-顿,道:“又有一个白衣女子来了,她蹲在庙顶,向庙内窥探”
凌三飞身跃上木台,道:“你走开,让我看看。”
那个黑衣大汉赶忙让开,凌三凑首过去,从那根黝黑的钢管望将出去,只见半边圆觉寺都尽入眼底。
淡淡的月色照映下,一个身穿白衣,长发披洒的女子,正以倒卷珠帘之式,双足钩住屋帘,探首自窗子向庙内窥探。
凌三以前也进来过两次,但是始终没有弄清楚这些窥管是怎么做成的,竟然能将远距地底数十尺的景物,收进眼底,如同咫尺之逼。
此时若是白天,恐怕那个白衣女子的每一根发丝,他都能够数得出来,纵是如此,他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背上背的一柄黑绿色的短剑,以及剑上飘拂的剑穗
凌三正在凝神贯注之际,耳边响起林煌的声音道:“老二,看清楚了是谁没有?”
凌三摇头道:“从这儿看过去,只看到她的背影,看不见脸”
林煌叱道:“笨蛋,你不会换一根窥管去看看?”
凌三一愣,孙坚石道:“三哥,你又发神经了?骂孩子做什么?”
林煌道:“唉,老么,你不明白,这”孙坚石挥了挥手,道:“老二,你别听你三叔的,喏,就是左边第三根窥管,可以看到庙里”
凌三尴尬地道;“三叔,我”
林煌皱着眉道:“少说废话了,快去看看是不是玄妙观里的道士?”
凌三不敢再多说话,按照孙坚石的吩咐,走到第三根窥管之前,望将出去,可将整个大雄宝殿的景物,尽收眼底。
凌三首先看到的是一堆熊熊的烈火,然后才看到坐在火堆旁的两个人。
跳跃的火光,是如此的明亮,是以凌三很清晰的便可看到那两个人的面目。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道:“真的是他们!”
林煌问道:“谁?是谁?”
凌三道:“是刘翠娥和玄法道人!”
他有些不解地道:“他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林煌冷哼一声,道:“你还要问?一定是你露出了什么痕迹,让他们跟踪到圆觉寺来”
凌三道:“弟子发誓没有人跟踪”
林煌叱道:“你还要跟我强辩?”
他的目光一凝,道:“老二,会不会是那小子招出来了?”
凌三摇头道:“这不可能的,弟子敢以生命保证,李金贵不会招认什么。”
林煌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你弄砸了这件事,还能够活着?”
凌三想起本门对待弟子的严厉手段,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煌凑首在窥管里,望了一下,道:“唉!可惜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不然就可以弄清楚他们为何而来。”
孙坚石见到凌三默然肃立一旁,缓缓御车过去,伸手拍了拍凌三的肩膀,道:“老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让我听听,或许么叔我有法子可以帮你”林煌又凑首从窥管里望去,只见玄法和刘翠娥两人嘴唇不住的动着,却听不到声音,不由顿足道:“老么,你做的这个什么窥管,简直太差劲了,光只看到人,连声音都听不到!”
孙坚石双眉一扬,目中射出炯炯神光沉声道:“什么?我做的窥管差劲?”
他伸手指着林煌,怒道:“姓林的,我看你才是个大草包,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儿深处地底,距离地面三十多尺,我凭着明亮折光之理,做成这些窥管,能将地面的事物,传到地底,其间的困难有多大吗?你还不满足,想要听到声音,他妈的,我让你成了千里眼,你还要做顺风耳,你你大岂有此理了!”
林煌话一出口,便知道不对,因为他明白孙坚石一向以自己的巧手技艺自傲,的确,这座地下宫阙的许多精巧设施,都是出于孙坚石的设计。
而这些精巧奇怪的工具,若是放诸江湖,确实是使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所以当孙坚石被他这句话触怒时,林煌是吭都没吭一下,唯恐会使得孙坚石更加震怒,是以神色一直自若,没有露出生气之态。
孙坚石骂了一会,见到林煌木然立在面前,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微微一愣,话声停了下来。
林煌淡然一笑,道:“坚石,你骂完了吧?”
孙坚石道:“我”
林煌道:“方才是为兄的不对,喏,我向你道歉,总行了吧?”
孙坚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道:“三哥.我或许是在这鬼地方呆久了,脾气难以抑制,其实我不该”
林煌挥了下手,道:“好了,我们两个都不对,看来我们都该到半半园去过些日子”
话声稍顿,轻叹口气,道;“唉!只可惜眼下正是重要关头,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这儿,为了本门的复兴,看来是非把这几根骨头丢进去不可了。”
他这句话说得极有感情,孙坚石脸肉抽动一下,道:“三哥!”
林煌伸手轻轻的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道:“我们是共生的老兄弟了,还有什么芥蒂不成?坚石,你明天就到半半园去休息个十天半个月,这段日子就让老六守在这儿。”
孙坚石默然颔首。
林煌转身道:“老二,你再看看,那个藏身庙顶的白衣女是谁?”
凌三应了一声,那立在最左侧的一个黑衣大汉道:“二剑主,你到这儿来,便可以看到那个女子的面孔了。”
凌三走了过去,凝目自窥管里望将出去,只见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大雄宝殿右侧的破窗,以及倒挂在窗外的一张素净的面庞。
林煌听到凌三嘴里发出“啊”地一声惊呼,忙问道:“老二,是谁?”
凌三道:“三叔,是白金凤。”
林煌也吃了一惊,道:“你说是白家大院的白金凤?”
凌三颔首道:“弟子曾经见过她一次,不会错的。”
林煌略一沉吟,道:“她到这儿来干什么?难道”干咳一声,道:“坚石,我本来决定要跟老二一起到上面去听听那大白双妖和玄法说些什么,如今既然白金凤在上面,看来是不能上去了,她已经得到白老鬼的真传,玄功超群,一个不好,就会被她发现,反倒不妙,所以只有拜托你想个法子了。”
孙坚石道:“我有什么法子?当初我曾用丝线系连竹筒传声之法,想将地面的声音传下来,却因为距离太远了,一直没有成功”
林煌叹了口气道:“唉!看来我们今天是没有办法弄清楚太白双妖和玄法老道的来意了”
他双眉一皱,道:“嗯,老二,你立刻传出讯息,命令坤字三号尽快弄清楚李金贵是否将遇见你的那些事招认出来,如果他被怀疑,那么”
凌三心头一跳,道:“三叔”
林煌微微一笑,道:“你不用紧张,李金贵是我们用来进入白家的钥匙,无论如何不会伤害他的”
孙坚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三哥,那李金贵真的对本门如此重要吗?”
林煌颔首道:“嗯!重要得不得了,如果他受到了伤害,本门很可能要晚五年到十年才能重出江湖。”
孙坚石惊愕地哦了一声。
林煌道:“所以我一定弄清楚玄妙观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他!好尽快决定对策”
孙坚石道:“三哥,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看到太白双妖说些什么话”
林煌忙道:“什么法子,你快”微微一愣,问道:“坚石,你是说看到?”
孙坚石点头道:“嗯!不错,是看到他们说话。”
凌三忍耐不住,问道:“么叔,你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小侄真弄糊涂了。”
孙坚石道:“事情是这样,我们这儿有一个黑衣弟子叫罗三思的,他以前跟过几个杂耍班跑江湖卖艺,学会了好些杂技,我记得其中有一项是能够看人的嘴唇动作而明白在说些什么”
林煌道:“哦!有这种人才,坚石,你还不赶快去把他找来?”
孙坚石唤过了一个黑衣大汉,交待了几句话,那个大汉匆匆走出监听室去。
林煌道:“唉!坚石,你真是糊涂,放着这种人在外面做杂务,不晓得让他留在监听室里,真是”
孙坚石皱眉道:“三哥,你又来了?”
林煌道:“本来就是嘛,那罗三思如果早在这里,我们岂不是早就明白太白双妖和玄法说些什么了?”
孙坚石道:“三哥,你晓不晓得南七北六,这一十三省,有多少种方言?告诉你,最少也有几百种,那罗三思虽然会读唇之术,却也只看得懂十几种方言,并且还不是全部能懂,所以”
说话之间,那授命出去的黑衣大汉领着一个瘦削黝黑的中年汉子走进来。
孙坚石道:“罗三思,你不用害怕,三令主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做,做好了有重赏!”
罗三思一脸的忐忑之色,听到孙坚石的话,恭声道:“小的听令主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坚石笑道:“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只要你用心去看,我想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困难”
林煌打断他的话,道:“罗三思,九令主说你会读唇之术,对不对?”
罗三思颤声道:“小的以前跑江湖的时候,跟人学了一点”
林煌挥了挥手,道:“好,你快到那边去,喏,就是这根窥管,那儿有一个老道和一个女子,你看看他们在说些什么?”
罗三思深吸口气,压抑住紧张的心情,快步走到一根窥管之前。
林煌道:“我们用个简单的方法,嗯,若是那道士说话,你就举左手,换了那个女子就举右手,懂了没有?”
罗三思颔首道:“是,小的懂了。”
林煌道:“快啊!别耽误时间了。”
罗三思凑首窥管,立刻举起右手,道:“我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个破庙里连个鬼都没有,阿贵怎么会提到这儿?”
凌三啊了一声,道:“三叔”
林煌摇了摇手,道:“别说话,听下去。”
罗三思接着举起左手,道:“的确是很奇怪,这座圆觉寺已荒废了许久,不可能有人藏匿在里面可是大师兄的慑心术从来都没有出过”
他喘了口气,又举起右手,道:“所以这就透着奇怪了,阿贵在被催眠之下,不可能会说话,怎么说前生之事?又提到了无相神尼,北海魔尊这些前辈异人”
罗三思顿了顿,放下右手,转过头来道:“三令主,那个女子把脸转过去,小的看不到她的嘴”
林煌叱道:“别废话了,你能看到多少,就说多少,别分神。”
罗三思打了个颤,急忙凝神注视窥管。
这时室中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在罗三思的身上,使得他更加紧张,就这一会光景,已是满头大汗,可是他擦都不敢擦一下
室内静寂如死,好一会,才见到罗三思举起左手,道:“这件事的确太奇怪了,据大师兄说,慑心术太过深奥,有时”
罗三思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稍稍一顿之后,又继续道:“也许就这样把阿贵的前生里记忆过来,不然他一个乡下孩子,怎么晓得那些武林中久已无的异人”
就到这里,他又迅速的举起右手,道:“我可不相信这种事可是他身上中的冷煞手又怎会有人加以”
罗三思急喘了两口气,继续道:“依我的看法,显然是那小子遇到了-个路过的武林高手,救了他之后,又跟他提起无相神尼,极乐真人这些异人对了,就是这么回事”
林煌冷笑了下,道:“老二,这太白双妖果然不简单,竟能”
罗三思放下了右手,迅捷地举起左手,道:“二姑娘,你的推断固然有理,但是贫道不敢苟同,须知阿贵根骨极佳,若是有武林高手看到他,怎会弃之不顾呢?”
罗三思擦了擦面上的汗,举起右手,道:“所以我奇怪的就是这一点,唉!我看还是别在这儿耗下去了,回观去吧”
他的话声一顿,又举起了左手,道:“二姑娘,这样好吧,你再多等半天,看看太虚师叔下午能不能赶到,他老人家炼有独门丹药,再配合大师兄的慑心术,一定可以弄清楚阿贵这段时间遇到了谁,有些什么遭遇了”
林煌见罗三思放下了左手,久久没有作声,忍不住问道:“罗三思,那个女的说什么?”
罗三思道:“禀告令主,那个女的把脸转过去了,小的看不见”
凌三焦灼地道:“三叔,情况有些不妙”
林煌皱起双眉,颔首道:“嗯,事情是有些棘手,那太虚老道精通茅山邪法”
罗三思啊了一声,道:“禀告令主,他们俩人走了!”
林煌一步抢前,推开罗三思,凝日往窥管望去,果然发现就这两句话的光景,庙中人影杳然,那刘翠娥和玄法已经离开大雄宝殿。
他换过一根窥管,也没看到白金凤的纵影,显然她也在这时飞身离开。
孙坚石问道:“三哥,他们都走了?”
林煌点了点头,对那些肃立一旁的黑衣大汉道:“你们各守各的岗位,密切注意上面的动静。”
他略一沉吟,道:“坚石,我看这两天一定会还有人到圆觉寺来窥探,玄妙观里的人,我倒不怕,我担心的是白家大姑娘”
孙坚石冷笑道:“白家的武功虽是玄门正宗,但是我设计的土木机关,六哥亲自动手布置的,谅他白家也无人能识破奥秘”
林煌道:“坚石,千万不可太自满了,眼下不是我们跟白家摊牌决战的时机,我们决不能将此处的机密泄漏出去,以致影响大局,知道吗?”
孙坚石叹了口气,道:“唉!我真是等不及了,我”
林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忍耐,坚石,千万要忍耐,我想,本门称霸天下的日了不远了,你等着吧!”
孙坚石默然点了点头。
林煌侧首道:“罗三思,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监听室里,晋升为红带弟子,每月另加饷银二十两,休假四次。”
罗三思喜出望外,躬身行礼,道:“多谢令主栽培!”
林煌道:“不过,你要负责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这室里十八名弟子读唇之术,老夫随时会来考察的!”
罗三思肃然道:“是,弟子遵命!”
林煌颔首道:“你好自为之,老夫保证你在本门的前途不可限量。”话声一顿,道:“老二,你跟我来。”
凌三随着林煌走出监听室,一直走了二十多步,林煌才停下身来,道:“老二,你也明白如今事情有多严重吧?”
凌三停下了脚步,道:“三叔,那老道的邪术真的很厉害吗?我们是不是要改变计划,把李金贵救回来?”
林煌摇头道:“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绝不可以把李金贵弄回来,因为我认为白家之让李金贵混入玄妙观,必然有其用意,很可能是考验李金贵,所以我们如果在这段时间把他弄出来,会弄巧成拙,影响大局”
他略一沉吟,道:“太虚老道是当年茅山掌门清虚道人的小师弟,据我所知,清虚道人以前炼过一种离魂丹,能使人丧失神智”
凌三道:“三叔,那么该怎么办呢?李金贵恐怕无法逃过这一关”
林煌道:“我刚才一直在想,看看有没有法子能使李金贵经过这一次考验,结果想到了三个方法。”
凌三也一直在思考,却始终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使李金贵在双重试炼之下,仍然守口如瓶,不泄漏所经历之事。
如今他听到林煌一说出来,却有三个法子之多,不禁哦了一声,道:“三叔,什么法子?”
林煌道;“第一个办法是找到当年南海无相神尼所炼的清心却魔丹,让李金贵服下,便可保持神智清明。不过这个办法虽好,却等于没有,因为无相神尼如今在哪里,找都找不到,又到那里去找清心却魔丹?”
凌三一愣,忖道:“三叔也真是的,说了半天这不是等于没说?”
林煌道:“第二件东西能够定心护神的,乃是白家的虎符玉佩”
他的目光一凝,道:“想当年,本门跟白家决战之际,帝君施出修罗大法中第七诀——摄神魂之法,眼见白仪方已经意转神移,心旌摇曳,白夫人却取出了一块玉佩”
说到这里,他的脸肉抽搐了一下,道:“那块玉佩极为小巧,里面却有着血丝,成虎形的血丝,嘿!你没有看到,那个红色老虎本来是在玉佩里面的,白仪方喷了一口气在上面,刹时红光闪烁,整个老虎好像跳出来,当时帝君一怔,所以才被白仪方用少阳真气击中,本门因此惨败”
回忆往事,不胜唏嘘,林煌摇头叹息道:“那一次,本门十大神魔,当场死了六个,唉!真是太惨了,太惨了”
凌三见到林煌眼中泛起泪光,面上神情凄楚,忍不住道:“三叔,你老人家”
林煌深吸口气,道:“想起当年之事,犹自令人伤感不已,回顾这二十年以来,我们深藏地底,又为的是什么?唉!”
凌三默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林煌淡然一笑,道:“老二,你现在想必知道,那虎符玉佩能够定心护神,绝不怕什么催眠术了吧?”
凌三道:“可是那块玉佩在白家,我们又不能够去拿来”
林煌道:“所以这个法子有也等于没有。”
凌三道:“那么第三个法子呢?”
林煌道:“本门的修罗令,乃守心定神的无上之宝,你忘了?”
凌三吃了一惊,道:“三叔,修罗令是本门的至宝,怎么可以交给外人呢?”
林煌道:“除此这外,再也别无他法,能够使得李金贵在离魂丹与慑心双重禁制下保持清醒!”
凌三道:“可是”
林煌道:“你不用多说了,我已权衡厉害,才决定这么做的,老二,你去休息一个时辰,我这就去禀明帝君,请出修罗令,一个时辰后,你带着修罗令到玄妙观去找到李金贵,交给他佩在胸口,并且教他应对之词,等到他过了这一关后,立刻取回修罗令”
凌三想到这次责任之重大,不禁身上暗暗冒汗,颤声道:“三叔,我”
林煌道:“你放心去,我会命老五随后支援你,如有必要,我会请你六叔走一趟。”
凌三抱拳道:“多谢三叔。”
林煌挥挥手道:“你去吧!”
凌三转身跨大步,迅速地走了出去。
林煌抬头望着那两面巨大的铜镜,忖道:“想那李金贵乃是一个农家子弟,我却把本门整个前途一切希望都投注在他身上,此事若是放在三个月前,只怕是想都想不到的事,就是此刻,若是说将出去,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他喃喃自语道:“不知道李金贵晓不晓得,他竟然无意中成为未来武林情势变化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