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损仔你听,前头有人在打架,我们过去看看。”逗妞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逗妞,打架没什么好看!”
逗妞哪听损仔的劝告,早急急忙忙的赶上前去。损仔拉着嘻胖无奈的跟上。
林中黑白双煞正彼此对打练武功。
“唉哟,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丑的人!”逗妞冲口而出。
“损仔、嘻胖,你们看那个穿黑衣的人,好丑,又一脸凶相。”逗妞在前头招着手。
黑煞听得骤然变色,眼睛猛睁凶光外射。叱道:“说什么?”
逗妞见情形,心中一凛,却故意视若无睹,反瞪黑煞,气呼呼说:“凶什么?谁柜你嘛?丑八怪!”
黑煞突然纵声大笑,声音异常尖锐,他跨前几步。
三个小孩已吓得脸色大变。
损仔直朝逗妞眨眼示意,要她别再逞口舌。
逗妞却看都不看损仔,要强说道:“你笑什么?”
黑煞脸色又是一沉,缓缓一字一字说:“女娃,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
逗妞见黑煞盛怒已极,虚心道:“我不知道。”
退一步,逗妞对损仔和嘻胖说:“我们走——吧!”
黑煞哪能就这么放她走,手一伸,手爪就要落在逗妞身上。
是太快?还是逗妞被震慑住了!竟然无法闪避,这时白煞出手挡开这一爪。哑声道:“何必跟毛头小孩一般见识!”
白煞问道:“娃娃,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逗妞见气氛一缓,性子又来,倔强道:“不,为什么你不先告诉我,你住哪里?叫什么?”
黑煞怒气大发,尖锐吼道:“野丫头,还撒野,今天不给你颜色瞧瞧,黑白双煞在道上白混了!”
说着鼓动双爪,欺近逗妞。
损仔一个箭步也上来帮忙,可是逗妞和损仔被逼得手中剑乱挥。能闪过几招,已经是很幸运!
“有两下子。”黑煞不屑的说。
“老弟,教训教训他们就是,该办正事去了。”
“哇”“哇”两声。
逗妞和损仔挨了几爪掌,而黑煞仍然没有歇手的意思。
逗妞一面保命,头脑却飞快地动着。
忽然——
逗妞注意到前头水流甚急的河流,灵光一闪。
急道:“损仔,这丑八怪要我们的命,我们快逃!”
损仔分神看了逗妞一眼,明白她的意思,而分神之时,又挨了一爪。
白煞在一旁颇为惊讶,这两个娃儿的身手如此不凡。
黑煞心中亦急欲制眼这两个小娃,出掌相形愈快!
逗妞脚步蹒跚,却迅速往河边退。
白煞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大喝“老弟,别让他们逃走了。”纵身跃起。
逗妞察觉到情形不妙,毫不犹豫的往河里跳去,损仔拖着哭得泪汪汪的嘻胖,也一跃跳入河中。
白煞赶到河边已迟。
“怎么啦?”黑煞暴怒,声音更形尖锐。
“这三个娃娃可能是神机宫的人。”
不错,自小在东海长大,逗妞和损仔的水性极佳,和他们二人比,嘻胖虽逊色不少,但游过这条河流,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不识水性的黑白双煞,苦于没有舟子,只能守在岸边,久久不见三个小孩浮出水面。
逗妞三人怕黑白双煞由水路追来,气一闭,就拼命地往前游。
三个真正的落汤鸡,从头到脚全湿透了,湿衣沾在身上着实很不舒服,只是他们随身的包袱,在跃入水中时,一不小心被急流冲走,也只好将就了。
三个小孩经这番折腾,真的是累了,在河边动也不动地躺下。
“逗妞,怎么办?银子全在包袱里!”损仔还有精力忧心。
逗妞和嘻胖早已昏沉沉的入睡了。
已经是掌灯时刻,街上一家家酒旗高张的酒店,飘出阵阵饭香的客栈,整条街充满着酒食香。
逗妞一行三人躲在街角,眼睛死命盯着对街,此地的名客栈——双禄客栈。
嘻胖哪能在腹空辘辘的时候,忍受这等强烈的看香诱惑,两眼珠都快盯凸,还不可止的吞着口水,哀求道:“好姊姊,好哥哥,我们口袋可以没钱,可是不能没饭吃啊!”“我快饿昏了!想想办法救我嘛!”
损仔像哥哥般呵护道:“嘻胖,再忍着点,我正在想法子,一有法子我马上弄吃的去了。”
嘻胖委曲的说:“我已经等了好多个马上,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有办法?”
“馋嘻胖,在半路上你还吃掉半个剩饼,还吵!”逗妞手捂着肚子,若有所思的蹲在一旁。
不久——
逗妞在损仔耳边说了几句话,高兴得笑了出来。
然后得意地眨眨眼道:“看我的!”
损仔紧张的说道:“你能吗?”
逗妞起身往客栈走,说道:“没问题!”
损仔跟了几步压低嗓子,关心的说:“小心哦!”逗妞头也不回,大摇大摆地往双禄客栈走了进去。
逗妞脚才踏进客栈大门,就被扑鼻的饭香逼得连吞好几口口水,她实在是饿得慌。
逗妞向四周巡视一次——高朋满座,瞧着满店飞舞的小二,皱了皱眉头,小二竟不来招呼她。
于是——
逗妞挑选店中央最明显的位子坐下,大声呛喝掌柜。
小二应声就来,逗妞连点千层糕、白合酥等十样精致的点心食。小二在一旁听了张口结舌,很讶异的口气说:“小姑娘,你点对了吗?这十样可全是干菜料的,你不用来个汤润润喉吗?”
“不用。”逗妞故作不耐烦状。
小二接着道:“你一个女娃能吃这么多?”
逗妞眼珠子一转,故意提高嗓门,作不悦状道:“小二叔叔。我是小娃儿,你就不让我吃吗?”
客栈的客人,闻声纷纷将眼睛往中央方向瞥了一下,掌柜连忙赶了过来,问明原因。
掌柜带着不相信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逗妞一番,道:“小姑娘,这些全是你点的?你一个人吃吗?”
逗妞哇哇叫:“你们怎么欺负我一个小女孩,人家肚子饿死了,还不炔点上菜,你想饿死我啊?还是狗眼看人低,怕我没钱吗?”
掌柜心想:这娃儿衣饰虽不十分干净,但衣着是上等的裁制,想必是逃家出来玩,娇生惯养的!
于是说道:“小姑娘,不是的,我们是好心怕你撑坏了,全吃完,好多哦!”客栈人渐渐有人围观过来,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逗妞向四周扫了一眼,心中暗喜,已经控制了情势。
所有的人以不可思议的口吻低呼:“十样全吃!”
逗妞昂昂头,故作赌气的样子说:“十样而已,算得了什么!”
掌柜心想小娃果然耐不住刺激,于是把握连忙接口道:“好!我加送你两道,一共十二道点心。如果你全吃完,今天算我请客,你不用付分文。如果你吃不完,帐得照付,还要在这儿帮我洗一个月的碗。怎样?怕不怕?”
围观的人中有人开始出声催促:“娃儿,赌了!赌了!”
好多人应和:“对!对!”
逗妞抬头朗声道:“我请诸位在场的叔叔伯伯、阿姨,为我做见证,好不好?”
“没问题!没问题!”
“当然!当然!”
逗妞接着道:“掌柜伯伯,如果我赢了,我要求你们请在坐的叔叔、伯伯、阿姨,各皋一杯双禄客栈闻名的阵年女儿红,可不可以?”
常柜冷笑道:“好!”客栈的人全都哗然,忘了逗妞只是个小女孩,个个莫不为她加油。
逗妞把眼神投进入群中寻了寻。
掌柜连忙插嘴说道:“是要你一个人吃光才算,不能请帮手。”
逗妞抓住话柄说:“你是说让我一个人吃光就算?”
“没错!”
“让你们大开眼界,我一口就可以将它们全部吃下。”逗妞眨眨眼对大家说。
“快点!快点!”许多混混在一旁催着。
大家都盯着逗妞,满脑疑点,更替这可爱的小姑娘紧张着。
逗妞心喜——损仔和喜胖马上有食物吃了。立刻伶俐的采取行动,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将一盘的点心往衣服时倒,又赶紧拉好衣服,捂着鼓鼓的肚子,叫道:“饱了,饱了,总算吃饱了!”
最初众人都愕住了,接着大家恍然大悟,暴起响亮的掌声和笑声。掌柜一脸铁青立在桌前。
逗妞假装喊道:“唉哟,俄太过头现在又吃太饱了,肚子开始作怪了。”
立即唉叫连天,带喘气道:“掌柜痛死了,痛死了掌柜。”
掌柜拉长了脸沉声道:“该痛是你痛,怎会‘掌柜痛死’呢?”
逗妞嘻皮笑脸道:“掌柜伯伯你输了,该破费请在坐的人喝酒啊!这可要好几坛女儿红哦!你一定会心痛的,不是吗?”
在场的人莫不相视大笑,乐得直叫拿酒来。
掌柜火冒金星,冲着逗妞吼:“胡说,你又没吃下去,我输什么,怎么输了?”
逗妞佯装被吓了,一转找了个壮汉就往他身后躲,探出头好似泪就要流下来说:“掌柜伯伯,别发火,事先你也没言明一定要用嘴巴吃,你只强调‘我一个人吃’,我的衣服吃了,你事先没说明就该输,你可以舍不得几坛女儿红,但不可以不守信啊!”逗妞吸吸鼻子又道:“在场的叔叔、伯伯、阿姨,都可以做证,你!你!不可以欺负我这小孩啊!”说着,说着,就在壮汉背后抽泣起来。
这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迷迷糊糊的。众人不禁怜惜起这小女孩,纷纷指责掌柜的、支持逗妞。那壮汉见逗妞躲到他肩后,感到很了不起,整间客栈乱成一团。
掌柜怒火中烧,却又苦于哑口无言,一伸手就要揪住逗妞。
逗妞身子灵活的一扭,又躲到壮汉背后。壮汉见到掌柜的举动,正义感油然而升,挺身而出替逗妞打抱不平,在这节骨眼儿,逗妞不淌浑水了,她回头斜眼瞧瞧掌柜的狼狈相,喃喃念道:“菩萨原谅,我走了。”得意洋洋的溜出小店。三个小衫在破庙中吃饱了,有点儿力气,笑得扭成一团,解都解不开。
“逗妞你可真行,竟然能想到办法,弄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嘻胖崇拜他说着。
逗妞大感得意,不可一世——今天可真全依仗她。
突然,损仔一脸黯然地道:“今天真难为逗妞,可是,我爹说太过聪明外露,容易招惹麻烦上身,尤其是江湖经验不深的小孩。”
嘻胖也担心道:“对!好像蛮有道理的,你看我们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都是逗妞惹的”
逗妞截口天真的说:“不用担心,用我聪明的头脑,想出聪明的办法,不就没事了!”
损仔忍不住提高声调,想象着模仿双禄客栈掌柜的臭表情,比划着要揭逗妞的皮,吓着她说:“以后走在路上小心,否则——哩、哩”
逗妞笑骂着迫打损仔,嘻胖也加进来凑热闹,直闹到月西料,破庙内的菩萨直到天欲明才得安歇。
天微阴,又略刮着风,天气并不十分好,可是街上倒是行人不少,而且全往城西走去、人人手中都拿着香烛纸箔。
逗妞见一位老先生正在摊上买香烛,赶上前去问:“老爷爷,您要去进香是不是?”
“对啊!今天街上这么多人,为什么都往城西去?”嘻胖迎上来也问。
老先生看了看站在一旁不语的损仔,用非常不协调的声音,笑着说:“小娃儿,你们不知道吗?今日是佛祖生日,西城外的凌云寺有庙会,热闹得很,凌云寺的后面很高,更好玩,很难得才让人上去,你们不去瞧瞧吗?”
“想哟!我们刚来这里,谢谢老爹相告!”逗妞笑着道谢。
老先生笑一笑,蹲下身挑起身旁的一担——柑橙,挥挥手打前走了。
逗妞转身说:“反正我们也不急着一时找到大哥,不如先去凌云寺瞧热闹,好不好?”
损仔点头赞成,嘻胖高兴得跳起来。
三个小孩就随人群出了西城门,路上果然都是行人,约走了五里路,抬起头远处便可看见前山上一片竹林,竹林稀疏处一座规模不小的寺院。
距寺庙尚有半里,损仔看见前面路旁树荫下,坐着一个老人,脚旁还有一担柑橙,正是街上的老先生。
损仔指给逗妞和嘻胖看,三人就跑到老先生面前,大声叫:“老爷爷!”
老先生似乎被这一喊吓了一跳,抬起头眯着眼睛,端详好一阵子,道:“哦!是你们啊!”“老爷爷,你挑这担柑橙到凌云寺做什么?”嘻胖老是只注意到吃的东西。
老先生呵呵笑道:“挑到寺庙前卖,人多生意才会好呀!”
损仔道:“好辛苦,您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您的儿媳还让您这般劳累?”
老先生连忙辩道:“今天这种大日子,比较特别,我才出来平常我是不会出来的!”
“来,来,来!每人一个柑橙,老爷爷请客。”说着在逗妞嘻胖、损仔的怀里各塞了个橘子。
接着说:“我再休息一会儿,你们年纪小,脚程快,就别等我了。”
“那我们先走罗!山上见。”
逗妞一行,朝山上去。背后老先生眯起的眼睛,却闪过一抹锐利的眼神。
才和老先生告别,嘻胖就迫不及待把柑橘往肚里填,又直嚷嚷好吃,连损仔都忍不住那香味的诱惑,走没几步全下肚了
逗妞一行来到寺外。
凌云寺在半山上规模不小,善男信女进进出出,一脸虔诚。
“凌云寺”乃是因此寺之后殿在山顶而得名。且山路行来极不易,到后殿的人自然少。
损仔提议:“我们既然到凌云寺,不到真正的凌云寺实在是白来。”
“对,我有同感,我们走。”逗妞说着就往后院绕去。
“小姐,我恐怕爬不上去,你看好陡哦!要是容易,为什么大家都不去?”嘻胖既懒又怕。
“嘻胖,上面更好玩,风景更好,再说,洪大叔不是说过,人少的深山常有很好吃的野果子。”逗妞运用老套的方法。
“会有吗?”可怜的嘻胖又动摇了。
“真的!不骗你,如果没有下来买给你吃!”损仔推波助澜。
可是行没多久,连损仔都觉得力不从心,全身一股酥软的感觉,不断的扩张,而且头重脚轻,脚下愈来愈虚浮。
“逗妞、损仔,我不舒服——爬——爬不动了。”嘻胖快倒下。
“逗妞,你觉得怎样?”损仔一个踉跄,伸手抓住嘻胖欲往下倒的身躯,回头看逗妞。
只见逗妞倚在竹干上,喃喃说:“不行了,真奇怪?怎么会这样?”
损仔把嘻胖拖到路边坐下,自己亦颓然倒地,心中好生疑问。
忽然山腰上有人尖锐哈哈笑道:“傻娃儿,你们在这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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