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痴大师道:“女施主未来我少林之前,本座心中确无所疑,但此刻,却已为女施主言词所动了。”
范雪君道:“那就应悬崖勒马,追查元凶。”
一痴大师道:“只要能够找出确证,使我全寺僧侣,相信其事,本座当倾尽我少林之力,也不让那元凶祸首,逍遥于报应之外”
目光突然转注到闲云大师身上,接道:“阁下当真是闲云老前辈么?”
闲云大师冷冷说道:“老衲已然申明再三,掌门人不愿相信,老衲也是无法。”
一痴大师道:“如若本座派遣弟子,请了峨门现代掌门法正大师,阁下可敢和他对质么?”
闲云大师道:“你最好能够多请几位峨嵋门下之人到此。”
一痴大师道:“本应当在奉函之上,请那法正道兄,多带几个峨嵋弟子就是。”
语声微微一顿,回顾了一清大师一眼,道:“你立刻遣派寺中两个机智,武功,两皆高强之人,赶往那峨嵋山去,邀请那法正道兄,要他赶来我少林寺中一晤。”
一清大师应一声,道:“可要告诉他什么事情?”
一痴大师道:“不用了,就用本座之名,邀他来此就是。”
一清大师转身大步而去。
一痴大师的目光转到范雪君的脸上,道:“兹事体大,本应不得不小心从事,请那峨嵋掌门到此一行,快马捷足,日夜兼程,一去一来之间,也得二十余日的时光。”
范雪君道:“看起来,贱妾是不得不佩服你了。”
一痴大师奇道:“这话怎么说呢?”
范雪君道:“似此等合情合理的缓兵之计,非大师之才,只怕别人也想它不出。”
一痴大师正色说道:“本座如此处置,女施主还不满意么?”
范雪君暗一沉吟,道:“我等一行,大师如何安排?”
一痴大师道:“本该留诸位在此小住,但我少林寺中从未留客住过,只有委曲诸位,暂住我少林寺外了。”
范雪君道:“你们少林寺戒规之中,不许女子留住,难道连男人也不能留住于寺中么?”
一痴大师淡淡一笑,道:“女施主之意,可是想分居两处,男的留住于少林寺中,女的去住在少林寺外?”
范雪君淡淡说道:“贱妾之意,只要把闲云大师和另外一个受伤之人,留在贵寺。”
一痴大师冷冷说道:“这一位假冒闲云大师,留我少林寺中,也还罢了,那一位什么人,身份未明之前,只怕有些不便。”
范雪君道:“说起来,大师或许认识,他是圣宫神君手下黄龙堂主。”
一痴大师脸色一变,道:“什么黄龙堂主,白龙堂主,本座怎会认识?”
范雪君道:“阁下答复的未免太快了,大师如不认黄龙堂主,何以会知道那圣宫神君之下,还有一位白龙堂主?”
一痴大师忽然起身,冷冷说道:“女施主一番胡言乱言,已然引起本寺中甚多误会,那法正大师很快即将赶到我少林寺来,届时,闲云大师身份的真假,即可分辨明白,本座已然无暇再听女施主的闲言疯语了。”转身大步而去,隐入殿后神像之中不见。
见多识广的万良,也料不到堂堂的少林寺掌门方丈,竟然会这样起身而去,一时之间,不禁呆在当地。左少白也有些茫然无措,回顾了范雪君一眼,欲言又上。
只听范雪君冷冷说道:“贵寺一向被我武林同道,视作泰山北斗,堂堂掌门方丈,竟然如此待客。”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贵寺中除了掌门方丈之外,还有何人可以作得主意?”
殿中群僧,除了八个僧侣之外,大家还站着未动,听得范雪君呼叫之言,竟是无一人敢于接口。
范雪君冷笑一声,道:“诸位既是无人可以作主,咱们只好住在你们这大殿中了。”
左少白低声对万良说道:“老前辈,如若少林寺中僧侣,无人接口,咱们是否真要住在这大殿之中呢?”
万良道:“范姑娘的事,老朽难以预料。”
左少白道:“在下之见,那少林掌门方丈,似是有意要咱们激怒殿中群憎,和咱们动手,闹出流血惨剧。”
万良道:“不错,一痴确然有此用心,不过,那范姑娘定然可以瞧出那一痴大师的用心,定会有对付之道。”
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道:“女施主此言差矣。”
左少白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袍的僧人,大步行了出来。
范雪君道:“阁下是何身份?”
那灰袍僧人道:“贫僧乃本殿执事,我少林大殿,乃寺中庄严之地,如何能留人宿住?”
范雪君道:“贵寺方丈,拂袖而去之意,大师知道么?”
那灰袍僧人,道:“方丈之意,贫僧不敢妄测。”
范雪君道:“贵寺方丈用心,十分明显,我等如是留住你们少林寺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便施下毒手,我等离开贵寺,他就可畅所欲为了。”
那灰袍僧人合掌当胸,道:“阿弥陀佛,这个贫僧不敢妄言。”
范雪君冷冷接道:“我等如果是害怕,那也不敢来了,既然敢来,自是早有准备,贵寺中大部高僧,都是属守清规之人,但为少数不法之徒掩去耳目。”
只听一声怒喝道:“女施主竟敢辱及本寺方丈。”
随着那呼喝之声,两道白芒,破空而出,直向范雪君飞了过去。左少白长剑疾出,呼呼两声,击落了两枚飞向范雪君的暗器。凝目望去,只见两枚匕首,横落在大殿之上。
左少白目光炯炯,扫掠了群僧一眼,只见群僧个个肃然而立,竟是无法查出那一个发的匕首。
生死判万良冷冷说道:“是那一位高僧发的暗器,还请出来答话。”他一连呼叫数言,始终无人相应。
左少白缓缓捡起匕首,藏入了怀中。
范雪君高声说道:“在诸位之中。有着两种大不相同的人,一种是心有所疑,希望能查一个水落石出,另一种是恨不得立刻把我等置于死地,贱妾之言,诸位属于那一种人,心中自然明白了。”
语声甫落,突闻几声锣响,传了过来。殿中群僧闻得那锣声之后,突然拔足向殿外奔去。
左少白,万良、黄荣、高光等,立时护着闲云大师和范雪君退入到大殿一角。
大殿中近百的僧侣,在锣声余音甫绝,竟然跑的一个不剩。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范姑娘,此刻咱们该当如何?”
范雪君道:“至低限度,咱们已然引起少林寺中甚多僧侣的怀疑,那一痴大师迟迟不敢下手对付咱们,也显然是心有所忌了。”
万良道:“少林群僧,都已经离开了这座大殿,咱们是否应该离开这座大殿?”
范雪君道:“少林寺中,有些什么规矩,咱们是一无所知,目下那一痴大师,就希望咱们在无意之中,触犯那少林规戒,和少林群僧造成冲突,在真象未明之前,咱们最好先不要胡乱走动。”
在少白道:“长守此地,亦非良策,总得想个办法才是。”
范雪君道:“一个人处境愈是险恶,愈要保持镇静,不要自乱了章法。”
左少白口虽不言,心中却是暗自忖道:“如不趁少林僧侣尚未布置好拒敌之阵时,冲出少林寺去,难道要等到人家准备就绪之后,再行破围而去不成?”
大殿中突然间,沉寂下来,良久听不到一点声息。范雪君脸上带着面纱,靠在一根木柱之上,似是在用心思索着眼下的处境。
只听闲云大师长长吁一口气,道:“诸位的事,老衲本是不该插口,但却又忍耐不住,不过,老衲之言,说了就算,听与不听,还由诸位作主。”
范雪君说道:“大师有何高见,尽管请说。”
闲云大师道:“就老衲所知,目前的少林寺,已为姑娘之言造成了分裂,那四戒大师,在少林寺中,声誉甚隆,少林寺弟子众多,戒规也与众不同,方丈的权威虽重,但长老会足可以和方丈分庭抗礼,如若那四戒大师,能得长老会的支撑,决然不致有何损伤,不过,任何一门,都忌讳他人插手多管内部中事,如今姑娘少林正值纷乱之际,除非姑娘别有用心-”
声音突然转低,接道:“有把握能够以武功降服少林群僧,否则,最好是先行退出寺去,让他们内部澄清之后,再作计议。”
范雪君道:“大师之意,可是说此刻咱们可以破围而出。”
闲云大师道:“老衲之意,咱们最好是先退出少林寺去,再作主意。”
范雪君道:“贱妾的考虑是,咱们退出少林寺去,如若那一痴大师派出少林高僧,改装易容,夤夜施袭,我等又该如何对付?”
闲云大师正待答话,瞥见一个身着灰袍的老僧,手执禅杖大步而来。那灰袍老僧行到大殿门口,停了下来,手举禅杖高声道:“老衲少林寺监院,诸位未得我方丈允准,不能留此过久。”
张玉瑶冷笑一声,接道:“臭和尚,发什么狠?我们偏偏要留在这里,瞧你能把我们怎么样?你们有本领,何妨出手试试,瞧瞧能不能把咱们赶出去?”
她一直隐忍不言,早已蹩了一肚子气,此刻一开口,说的难听无比。范雪君想要阻止,已自不及。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丫头如此利口伤人,今日这一架,只怕是打定了。”
那知事情的变化竟然是大出了两人意料之外,那灰袍僧人,不但毫无怒意,反而长长吸息一声,道:“贫僧职责攸关,上命难违,诸位施主还是早些出去的好。”
尤其最后一句,说的声音很低,但却字字清晰。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低声说道:“多谢大师。”
那灰袍老僧微微一叹,道:“半个时辰之内,诸位当可畅行无阻。”
看罢,也不等范雪君等答话,转身大步而去。
闲云大师道:“老衲认得此人。”
范雪君道:“大师可知他的身份么?”
闲云大师道:“亦属长老身份,他既然如此说了,必有用心,不可不听。”
范雪君道:“好,咱们离开这大雄宝殿。”
闲云大师道:“姑娘,最好能小心安排一下,也许在这大殿之外,已有人在监视咱们了。”
范雪君微一沉吟,道:“大师放心,我料那一痴大师,决然不敢在少林寺中和咱们动手。”
闲云大师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之事,说道:“姑娘,今日几月几日了。”
万良道:“七月十三日。”
闲云大师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很难出少林寺了。”
范雪君道:“为什么?”
闲云大师道:“除非是老衲被掳之后,武林中另有新的规法,每年七月一日开始,少林寺中长老,大都要集中峰后,达摩洞中,闭关半月,七月十六日,才能开关而出。”
范雪君道:“为何如此?”
闲云大师道:“这是他们少林寺中的隐密,还是那四方大师,告诉老衲,适才老衲瞧见了树上枝叶微黄,才突然想起此事。”
万良道:“少林长老闭关,和咱们有何关连?”
闲云大师道:“万兄久年在江湖之上走动,总该常听人说过少林寺,有七十二种绝技的事了。”
万良道:“不错。”
闲云大师道:“少林寺年迈老僧,未必就会纳入长老会中,凡是纳入会中之人,必是对寺中有过贡献,或是在经文上,武功上有所成就的高僧,他们都是年高德劭武功高强,公正廉明之人,所以少林寺的长老会,才有很大的权力,他们也负责精研少林武功,量材传授给少林弟子。”
万良道:“这和咱们离寺,有何关连?”
闲云大师道:“如若那少林寺中长老,都在后山达摩洞中坐关,一痴大师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范雪君道:“大师之意,可是说那一痴大师可以布下重重关口,截击咱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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