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硝火箭威胁一除,秦忘我剑势陡变,七绝剑招既出,剑无虚发。两名汉子首当其冲,连声惨叫,双双弃刀跌开一旁。
秦忘我已是手下留情,只废一臂,而不伤命。
剩下五人惊怒交加,奋不顾身,齐向秦忘我攻来。
王守义及时赶到,双掌齐发,卷起两股狂飚,震得几个汉子连连倒退。
几条快舟上的二三十人,见状急将船靠岸,纷纷跃上河边,一拥而上,向秦忘我、王守义展开围攻。
王守义一掀长袍,露出厚背钢刀,只见他刀一出鞘,一声狂喝,挥刀冲向那涌来的人潮。
当年江南第一神捕果然名不虚传,刀法沉猛无比,其势锐不可挡。
但这批人也相当狂悍,个个奋不顾身,视死如归。
刀锋过处,血箭疾射,一连被砍倒四五人,其他人竟然前仆后继,毫不退却。
秦忘我的青虹剑更是威风八面,一阵金铁交鸣声中,七八名攻近的汉子手中兵刃均被削断,只剩一半!
这一来,他们虽决心力拼,却巳无法再战。
那七八名汉子,突将手中半截兵刃齐向秦忘我猛掷,掉头狂奔而去。
秦忘我挥剑击落几件断刀残剑,身形一拔而起,凌空自他们头顶掠过,落地一回身,横剑挡住去路,疾喝道:“站住!”
几个汉子掉头欲逃,跟后面奔来的人顿时撞跌作一堆。未爬起来,王守义已赶到。
这位当年江南第一神捕威武犹在,声如洪钟喝道:“躺着别动,等老夫问完话!”
二三十个狂悍汉子被他这一喝,居然全部乖乖地躺着,没有一个敢爬起来。
王守义声色俱厉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名汉子,霍地跳起,一脸视死如归之情,振声答道:“地鼠门弟子绝不怕死,要杀就杀吧!”
王守义大感意外,诧异道:“什么?你们是地鼠门的人?”
那汉子昂然道:“不错!你自己看吧!”伸出手一把扯下衣袖,露出臂上鼠形剌纹,果与白菊花一模一样。
王守义暗自一怔,问道:“你可知咱们是什么人?”
那汉子子不假思索道:“虎风镖局的人!”
王守义怒道:“既然知道,为何纠众来犯?”
那汉子理直气壮道:“常掌门人被你们劫持,白菊花又出卖地鼠门,就凭这两点,难道还不够?”
王守义暗自庆幸,既然这地鼠门的弟子都信以为真,自然能骗过那疯狂杀手。
灵机一动,振声道:“你们错了,常九是我当年旧友,要求咱们全力保护的!”
那汉子断然道:“哼!我不信,常掌门分明被你们劫持了!”
王守义怒哼一声,道:“不看僧面看佛面,若非是老友常九旧交,以你这等目无尊长,就该立毙刀下!”
那汉子一怔,态度转缓道:“常掌门当真未遭劫持?”
王守义道:“信不信由你们,老夫不必多费口舌!”
那汉子急忙抱拳施礼,恭然道:“恕在下等鲁莽,未知实情,即轻举妄动”
王守义置之一笑道:“既属误会,情有可原,你们可以走了。若有伤亡,可由虎风镖局赔偿。”
那汉子连声道:“不敢,不敢,错在咱们。伤亡自会料理。但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让掌门人与地鼠门弟子一见?”
王守义正色道:“此非其时,俟那疯狂杀手落网后,常九自会跟你们见面。”
那汉子不敢强求,只得再一抱拳道:“告辞!”
一挥手,招呼地上那些汉子爬起。
秦忘我让开一旁,目送那些汉子将伤亡同伴一一抱起合登上快舟,顺流而下去远。
二人奔回渔村,只见渔家已烧毁半数,幸而萧姣姣、白玉仙母女均安然无恙,几个捕快却奋勇救火受伤。
但马车已烧毁,马匹早已逃散,不知去向。
众人不禁相对苦笑,只好安步当车,走回洛阳。
一行九人,徒步行走数里,已来至龙门滩。
秦忘我等人若奔回洛阳,亦非苦事,但几个捕快救火受伤,已是举步艰难,行不得也。
龙门滩虽是小镇,但大部分却是渔民,全镇居然找不出一匹马。此去洛阳尚有数十里,如何是好。
王守义当机立断,决定雇船直放洛阳。
哪知来至河边,竟不见一只船影,大概全部出去捕鱼了。
河边有几个渔民,正聚在一起补网,王守义偕同秦忘我走近问道:“借问一下,渔船是不是全出去打鱼了?”
一个渔民抬起头,打量他们一眼,笑道:“不打鱼咱们吃什么?”
几个渔民闻言,齐声大笑。
王守义不以为忤,又问道:“附近可以雇到船吗?”
渔民反问道:“你们要雇船干嘛?”
王守义只得坦然道:“咱们有几个人受了伤,无法走回洛阳,镇上又找不到坐骑,所以想雇条船,无论多少银子都照付。”
渔民道:“那你们可得等,中午时分,可能有船回来。”
王守义喜形于色道:“好极了,咱们就在镇上等。船一回来,麻烦老兄通知一声。”
随即掏出个银元宝,塞在渔民手上,笑道;“这个请各位喝杯酒。”渔民接在手中,未及称谢。王守义与秦忘我已匆匆奔回镇上去。
目送二人奔远,几个渔民互相会心一笑,立即放下渔网,也急步走向小镇。
萧姣姣、白玉仙母女及四个受伤的捕快,守侯在-家小饭馆,见王守义揩秦忘我回来,二人均面带笑容。
白玉仙迫不及待问道:“雇到船只了?”
王守义笑道:“船是有了,但要等到中午才回来。”
白玉仙无奈道:“那也只好等了。”
王守义招呼秦忘我坐下,道:“既然要等,咱们就先来些吃的吧。”
萧姣姣眉头一皱道;“我问过了,这里只卖些粗食,连鲜肉大包都没有,还是免了吧。”
王守义招呼伙计道:“那就替咱们泡几壶好茶。”
伙计恭应一声,不消多久工夫,茶已送到。
众人虽口渴,但热茶太烫,不能马上就端起来喝。
这时白玉仙才轻声道:“王大人,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镇上似乎太冷清了?”
王守义莞尔一笑,道:“此地大部分是渔民,日间均出去作业打鱼,家小都在家里操作家事,哪能比洛阳城里,整日满街都是人潮,熙熙攘攘那份热闹啊!”白玉仙微微点头道:“说的也是”
王守义眼光一扫,整个小饭馆里,除了他们这九人分据两张方桌之外,不见一个客人。
伙计送夫茶,闲得无聊,正跟掌柜的在对弈。
这也难怪,出外打渔的尚未回镇,哪有生意上门。
王守义不以为意,端起茶来喝了两口。茶叶虽非上品,倒也能解渴。
此刻距正午至少尚有一个多时辰。
秦忘我突然打破沉默,轻声道:“王大人,地鼠门弟子既然对咱们行动了若指掌,会不会兵分两路,一路追踪来对付咱们,另一路却硬闯虎风镖局,去抢救他们的掌门人?”
王守义道:“虎风镖局邻接大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谅他们还不敢胆大妄为,目无法纪,何况,韩老镖主已有严密防范,应该不足为虑。”
萧姣姣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此行疯狂杀手未出现,反而招来了地鼠门的人,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王守义笑道:“有一点咱们值得庆幸,此行虽无所获,但至少证明,连地鼠门弟子都信以为真,相信那疯狂杀手定然也难察得真伪啊!”白玉仙江湖经验老练,轻声警告道:“王大人,隔墙有耳,一切回去再谈吧。”
王守义会意地把头-点,不再多话。
众人陷入了沉默。
闲着无聊,只有喝茶。
不知不觉地,各人都喝了两盅茶以上,突然昏昏欲睡起来。
突闻白玉仙惊道:“不好!这茶里”
话犹未了,也已伏在桌上。
秦忘我见状,情知有异,猛然强自振作一下,霍地跳起身来,怒喝道:“伙计!你们”
同样的,话犹未了,他巳摇摇晃晃,终于不支昏倒在地上。
其他王守义等人,竟然全部昏迷不醒。
掌柜的哈哈一笑,走出了柜台,自鸣得意道:“你们忘了,地鼠门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
笑声中,涌入一二十名汉子,其中几个,正是河边补网的渔民。
掌柜的发号施令道:“把他们捆起来,全部带走!”
众人正待动手,突见一个蓝袍中年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沉声道:“干得很好,省了我不少事!”
掌柜的怒道:“你是何人?”
蓝袍中年冷森森道:“最近承大家抬爱,替本人起了个名字,叫疯--狂--杀--手!”
地鼠门弟子大惊失色,顿时魂飞天外。
哪容他们恢复反应,蓝袍中年手一扬,一道寒芒自袍袖中飞射而出,直取那惊呆了的掌柜。
寒芒过处,如同刀切西瓜,人头落地。
又见银月飞霜!
一二十名地鼠门弟子这才如梦初醒,突然情急拼命,齐向这疯狂杀手扑去。
狂笑声中,蓝袍中年轻带天蚕细丝,连接剑柄的弯月型短剑立即疾飞而回,带着旋转斜射之势,扫过几名扑近的汉子。
只听得连声惨叫,几人又是身首异处。
其他的人魂不附体,全吓呆了。
蓝袍中年收回短剑,握在手中,眼光向昏倒的秦忘我等人一扫,冷声道:“嘿嘿,算你们走运,虽然你们一直跟我作对,但我从不杀无力反抗之人!”
好狂妄的口气!
但从他口中说出,一点也不过分,因为此时此地,如果他要赶尽杀绝,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蓝袍中年一脚挑起落在秦忘我身边的青虹剑,接在手中,转身以那冷酷的眼光,逼视着那些地鼠门弟子,狂态毕露道:“你们仔细听着,今日我不想多杀人,甚至连这几个存心跟我作对的男女我也姑且放过。但并非我大发慈悲,只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并非嗜杀成性,而是大家逼我如此,如果常九早日出面,也许任何人都不必送命!”
地鼠门的弟子,个个噤若寒蝉,无人敢吭气。
他眼光又一扫,走去将萧姣姣一把挟在肋下,又道:“虎风镖局的这几个人,不许伤他们,替我送回洛阳,带个口信给韩伯虎,三日之内,等我的消息!”
言毕,挟着昏迷的萧姣姣,昂然大步走出门外,突然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