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道长望了慈云大师一眼,道:“道兄,咱们杀来杀去都是自相残杀,那真正的敌人,却隐身在幕后,不肯现身,咱们早该想到此事”
田文秀道:“不错,以你们少林、武当两派在江湖声誉之隆,人手之众,如若稍有准备,本不难阻止此事,但你们却故步自封,不肯留心天下大事。”
慈云大师道:“老袖有一桩事,想不明白,请教阁下?”
田文秀道:“什么事?”
慈云大师道:“我少林寺,一向规戒森严,就算用毒高手,也不易在少林寺中施展手脚,不知你们如何毒倒了我寺中大部高僧。”长长叹息一声,道:“目下我寺中僧侣,除了极少人之外,大都为毒药所伤了。”
田文秀道:“在下虽然奉命对付你们少林派,但却对我们那位父皇手段,知晓无多,以少林寺守护之严,如若不是寺中本人,绝难在寺中施放奇毒,只要你留心想想,也许能找出可疑线索。”
慈云大师沉吟了一阵,道:“老袖想不出,本寺清规森严,层层监督,除了几位长老,行动稍有自由之外,任何人有何举动,都无法逃过监视。”
田文秀道:“若我们来找,也一样要一个身份较高行动自由之人,施放毒物。”
慈云大师叹息道:“但他们都是长老身份,对我寺中立过大功之人”
田文秀接:“如若许他以重酬、高位?”
这位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的高僧,仍似有些不解,说道:“位居长老,已算高位,还要如何呢?”
田文秀道:“如若要他接你的掌门方丈之位,算不算高位呢广慈云大师一怔,道:“不错,一寺中可有十位二十位长老,但只有一位方丈。”
田文秀道:“如今说亦无益,眼下最为要紧的一桩,是借大师的声望,号召弟子,重行反击。”
慈云大师接口道:“解救大厄,最具体的一件事,就是设法取得解药”
田文秀道:“这个在下也知道,但就目前在下所知而言,解药是否存在,大成疑问。”
三阳道长接口道:“医道之理,能够毒人,必有解药,至少它有配方”
夏淇接道:“不错,如是他误服了毒药之后,又如何解救呢?”
容哥儿道:“总结一句,如若能够取得解药,天下大厄,片刻可解。”
夏琅冷冷说道:“这个谁都知道,但问题是那解毒之药在何处?”
三阳道长突然长长叹息一声,道:“这是一个死结,可惜是咱们知晓的太晚了,没有时间去仔细分析、推索”语声一顿,接道:“但贫道的想法,天生万恶,必有克制之法,只要能够造成毒药,就必能制出解药。”
田文秀突然把目光转到水盈盈的脸上,一直瞪着眼睛瞧看。
水盈盈被他看得大为不安,说道:“你瞧着我干什么?”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看到姑娘,想到一件事情。”
但闻水盈盈说道:“什么事?”
田文秀道:“在下先问姑娘一事,还望姑娘据实回答。”
水盈盈道:“你问吧?”
田文秀道:“你见过我们那位父皇吗?”
水盈盈目光中,突然泛现出一种羞意。缓缓垂下头去,低声应道:“见过。”
田文秀道:“在下也听过我们那位父皇谈过,他说姑娘之美,可谓人间绝色。”
水盈盈叹息一声,道:“但已被毁容了啊,还有什么绝色可言!”
田文秀道:“如若他早见姑娘之美,也许不会毁你之容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在何时何地,和我们那位父皇相见?”
水盈盈道:“在一个风雨之夜,张四不在,他遣人找我,到一座美丽的巨舟之上”田文秀说:“他说什么?”
水盈盈道:“他问我,若要我去服侍一个天下最丑的男人,不知我是否愿意。”
田文秀道:“姑娘怎么说?”
水盈盈道:“我说贱妾已委身四公子,此生此身,已为他所有,虽然我恨他,但我不能再侍另一个男人。”
田文秀沉吟了一阵,道:“我们那位父皇,有何反应?”
水盈盈道:“他问我愿不愿恢复过去的真正美丽。这句话如柞撞心,我没有思索就答应愿意。”
田文秀道:“以后呢?”
水盈盈道:“他要我仔细地想想,如若我愿长伴一个既丑陋又终年缠于病榻的男人,他可以设法恢复我美丽之容。”
容哥儿只觉脑际灵光连闪,失声叫道:“要你伴一个长年卧病的丑陋男人?”
水盈盈道:“是的,但我想想,没有答应他。”
田文秀道:“姑娘聪慧绝世,又和张四谈不上夫妻情意,何不将计就计呢?”
水盈盈道:“因为,他还有一个条件,使我无法答允。”
田文秀道:“什么条件?”
水盈盈道:“他要废去我武功,永远陪伴那人,我已失去了美丽,不能再失去武功。”
夏淇暴躁地叫道:“在下毒性即将发作,你们既知那位父皇是罪魁祸首,咱们设法找他才是,为什么却谈起了这些儿女情事来?”
田文秀冷冷说道:“剥蚕必得抽丝,挖树要设法找根,枝枝叶叶虽无补大局,咱们此刻所谈,正是在觅根究源。”
夏淇道:“在下听不出你们谈的事,与大局有何补益?”
田文秀道:“简单得很,咱们想找出那位自称父皇人物的真正身份”
慈云大师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丹丸,低声对夏琅说道:“这是少林寺去毒神丹,虽然不能除你身上之毒,但却可延迟毒性发作,施主先请服用。”
夏淇望了慈云一眼,接过丹丸服下。
三阳道长插口接道:“女施主拒绝那位父皇之求,那人有何反应?”
水盈盈道:“他冷笑一声,就遣人送我回来。”
田文秀道:“那时,他正在用人之际,不便对你下手,开罪了张四,影响大局。”
容哥儿道:“如若姑娘说的字字真实,从口气不难听出,欲使姑娘终生常伴之人,并非是那位自称父皇的本人。”
夏玫道:“不是本人是谁呢?他经过易容,自然你们瞧不出他的丑陋了。”
容哥儿道:“至少他不是终年卧榻”语声一顿,接道:“那人必然是他最关心、最亲近人,只有父母之心,才肯如此。”
田文秀一皱眉头,接道:“容兄之意,可是说我们那位父皇还有一个儿子?”
容哥儿微微一怔,道:“这个,在下只不过是这么想罢了。”
慈云大师道:“虎毒不食子,只有天下父母心,才肯为子女思虑得这般周全。”
田文秀道:“在下和容兄讲过一件事,容兄还记得吗?”
容哥儿道:“什么事?”
田文秀道:“在下怀疑那位父皇,不是一位男人。”
夏淇道:“他如是女人,为什么要自称父皇呢?”
田文秀道:“这样才使人有些混淆不清。”
夏淇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三阳道长突然站起身子,道:“坐而言,不能起而行;对大局有何补益?”
慈云大师道:“我少林派中,还有几位长老,未曾中毒,他们原想追随老袖来此,但老袖却想为我少林寺留下一点元气,劝他们遁迹深山,苦练武功,日后待机而起,但如情势有变,老袖等还有几个可用之人。”
田文秀:“那很好。”
目光转注到三阳道长的脸上接道:“道长,贵门中还有什么可用之人?”
三阳道长道:“我武当门下,还有三个弟子,未曾中毒。”
田文秀道:“那三人武功如何,现在何处?”
三阳道长道:“武功十分高强,都已得武当剑术真传。”
望了望慈云大师一眼,道:“贫道也和道兄一般,想为我武当门中,留下一点实力,因此,指命他们遁迹深山,保命求全。”
田文秀道:“贵门中余下的几个高手,恐怕是我们唯一可用之人,必须设法把他们找到才成,唉!如是他们已经遵从两位掌门之命,遁迹而去,咱们就要凭仗眼下几人之力,对付强敌。”
慈云大师道:“我少林门下,并未去远,老袖可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他们。”
三阳道长望望天色,道:“我武当派中人,要日落时分才会离开,此刻时光还早。”
田文秀道:“那很好,请两位掌门人快召请他们来此。”
慈云大师缓缓说道:“不用找他们来此地了,诸位约一个会面之地,老袖等直接带他们在约定之地相会。”
田文秀道:“此事关系着整个武林的命运,也许和整个苍生有关,希望大师言而有信。”
慈云大师道:“少林派中戒律有戒狂一条,老袖既然答应了,岂有失信之理?”
田文秀道:“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目光转到三阳道长道:“道长之意呢?准备如何?”
三阳道长道:“贫道和慈云道兄一般行动,咱们约好一处地方,准时会面。”
田文秀道:“今晚初更时分,咱们在五龙庙大殿之中会齐。”
慈云大师摇摇头道:“不成!”
田文秀道:“为什么?”
慈云大师道:“我等来此之时,畅行无阻,但离此之时只怕无此可能了。”
田文秀回顾了夏琅一眼,道:“夏兄,可否送他们安全离此地?”
夏淇长叹一声,道:“在下解毒之药,已经服完,今朝就要毒发,只怕无能再支持下去了。”
水盈盈道:“我有解药。”
夏淇道:“那很好,快些拿来。”
水盈盈探手从怀中摸出一瓶药物,道:“这药物不治你毒伤,且只有使它逐渐加重,效用只能解一时之危。”
夏淇道:“这一瓶解药,可使我四将军多活上数日时光,如是在这数日之中,还找不到解药,那只有认命。”伸手接过解药,打开瓶塞,当先吞下一粒。倒卧在地上的张超,突然接口说道:“夏兄,给我一粒。”
夏淇道:“你身上受伤未愈,这药只解毒,不能疗伤。”
张超道:“我知道,兄弟已觉得腹内奇毒似要发作。”
夏淇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解药,放入张超口中,道:“好,你快吞下去。”
张超吞下解药,长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我伤势早好,能够会会那下毒之人。”
夏淇服下解药之后,精神大振,望了慈云大师和三阳道长一眼,道:“大师,道长,咱们走吧。”
慈云大师道:“希望能够按时赶到。”
随夏淇、张超进来之人,这时分成两路,四个随夏淇而去,四个留下保护张超。
田文秀望了张超一眼道:“阁下的伤势如何?”
张超抬头打量了田文秀一眼,缓缓说道:“还未完全复元。”
田文秀道:“如是此刻,有人要杀你,你是否还有抗拒之能力?”
张超道:“有!如是在下拼死还击,或可和那杀在下之人同归于尽。”
田文秀道:“那很好,阁下既然还有还击之力那就请留在此地。”
张超道:“留此作甚?”
田文秀道:“你有四位属下,可供调遣,渡过这生死桥的少林、武当两派弟子,人数甚众,阁下遣人去找几件架裟、道袍,不算难事,你就从四个属下中,选一人扮作少林掌门,阁下着道装扮作三阳道长,余下之人,请他们埋伏石后,但不要相距太远,以便听你招呼之后,出手助你。”
张超道:“阁下之意,是”
田文秀道:“为你借着代筹,因你伤不轻,不适行动,易容疗伤,借以掩护,阁下几时觉得伤势好转,就可以离开此地了。”张超道:“目下这君山之中,十分复杂,各门派的人物都有,在下留此,只怕要引起误会。”
田文秀道:“这里情势虽然复杂,但阁下别忘了,他们都在药毒控制之下,大都是听凭宰割而来,阁下留此,借机养伤,如你自觉伤势已好,自然可以离去了。”也不待张超答复,目光一掠容哥儿和水盈盈道:“咱们走吧。”转身向前行去。
容哥儿、水盈盈,随在田文秀身后,一口气转过了两山弯。
容哥儿停下脚步,道:“田兄。”
田文秀重重咳了一声,道:“兄弟姓杨。”
容哥儿知他不愿水盈盈了解他真正身份,转口说道:“杨兄把那张超留在那里,可有特别的用意吗?”
田文秀道:“没有”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后时光,有什么变化,咱们都无法了解,但我想那位父皇和赵大邓二之间,必有一种特定的联络之法,咱们杀了赵大、邓二,却忘记逼问他们联络的办法了。”
容哥儿道:“这和张超留在那里假充少林掌门和三阳道长,有何关连吗?”
田文秀道:“自然有关了。”仰脸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赵大、邓二都已死去,自然再无人知晓那联络之法了,如若那父皇遣派有人,久久不见联络,自然会找上门去,那时,有他们两人假扮作慈云和三阳道长,或可掩人耳目一时”
水盈盈接道:“他们难道不会被人发觉吗?”
田文秀道:“自然会,但那正是咱们期待之局。”
容哥儿道:“为什么?”
田文秀道:“因为,他发觉之后,必然警觉有变,但赵大和邓二已经死去,无法寻找他们,自是最先寻到张四”
容哥儿急急接道:“不错,他们要先找张四,那时,不用咱们费心,自然可以见到那位父皇了。”
田文秀摇摇头,道:“不一定能够见到那父皇,但至少可以知晓他在何处。”
目光转注到容哥儿的脸上,道:“容兄,这要看你的胆气了。”
容哥儿道:“要在下假冒张四?”
田文秀道:“正是如此。”
容哥儿道:“好,为了挽救武林大劫,赴汤蹈火,在下万死不辞。”
田文秀道:“容兄有此豪气,兄弟是深信不疑,不过,必得详密的计划才成,咱们此番之计,是只许成功,不可失败。”
容哥儿道:“杨兄有何高见?”
田文秀道:“我们那位父皇,狡猾无比,而且以他自恃之尊,虽然惊悉大变,也不至亲临小舟找你,但除了我们四公子外,他别无心腹,料想他必会派人找你。”
容哥儿点点头道:“大概是如此了。”
田文秀道:“你如随那人同去,自然可以见到父皇,不过,在他惊变之后,必然有着很妥善的准备,你必须有着抗拒他们的信心,不过,在下所说的信心,并非指武功而言,而是说一个人的心机,能够随机应变。”
容哥儿道:“多谢指教,兄弟记下了。”
田文秀目光转到水盈盈的脸上,道:“如若容兄冒充张四之名,唯一能随他身侧,帮助他的,只有姑娘了。”
水盈盈点点头,道:“好吧!我跟他同去。”
田文秀道:“那是最好不过,容兄本来还将为人所疑,但如有姑娘同行,就不至于启人疑窦了。”
水盈盈道:“阁下呢?你分配了我们的工作,你自己做什么?”
田文秀道:“我么?去会合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然后再设法去接应你们。”
水盈盈道:“接应我们?”
田文秀道:“不错,两人去时,请一路留下暗号,在下如若能够说服两派人物,将一路追踪两位,找寻那父皇存身之处。”
容哥儿道:“好吧!不过,要是事出意外,那父皇并未派人找我们呢?”
田文秀道:“那么,各位就留舟上,在下和两派人物见面后,有了结果,就设法找你们。”
容哥儿道:“如若三更之后,还无消息,也不见杨兄来找,我就离开小舟了。”
田文秀道:“好!那时,两位赶往咱们定下约会之处,看看兄弟是否还活着”
语声一顿,道:“两位去吧。”
容哥儿、水盈盈相互望了一眼,齐声说道:“杨兄保重。”
田文秀道:“两位珍重。”转身而去,三人分开行动,容哥儿和水盈盈匆匆赶回舟上。
水盈盈细看过临去前留下的暗记,并未破坏,长吁一口气,道:“还好,此时为止,还无人来过。”
容哥儿低声说道:“令姊呢?”
水盈盈摇头道:“这几个时辰中,一直在惊风骇浪中挣扎,哪有工夫寻她?”
容哥儿道:“还有邓老前辈,不知他们是否找出了一些眉目了。”
水盈盈带着容哥儿行入舟中,道:“不能有一点马虎。”
容哥儿道:“多谢二姑娘了。”水盈盈道:“也许,见到那父皇之时,难免有了一番搏斗,容兄如肯信得过我,请藉此时光,坐息一阵。容哥儿微微一笑,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闻一个冷森的声音,传入舱中,道:“四公子在吗?”容哥儿一跃而去,举步向舱外行去。
水盈盈低声说道:“容兄止步,由贱妾对付他们。”
容哥儿暗道:“自己口音既生,又不知他们习惯用语,万一应对失措,露出马脚,反而大为不美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好!二姑娘去招呼他们吧。”
水盈盈起身行到门口处,道:“什么人?”
那冷森的声音接道:“是四夫人吗?在下飞龙使者,四公子在舟中吗?”
水盈盈道:“正在坐息,使者有何吩咐?”
飞龙使者道:“父皇传下了金牌令谕,要公子立时赶往参见。”
水盈盈道:“可要贱妾同行?”
飞龙使者道:“夫人最好是一同前往。”
水盈盈道:“使者可要登舟小息?”
飞龙使者道:“急命在身,还望两位早些登程。”
水盈盈道:“使者稍候,我们立刻下舟。”
缓步行人船中,低声说道:“看来那田文秀的推断不错,那飞龙使者,为人十分机警如非必要,少和他搭讪,一切由贱妾应付,唉!为了拯救武林,贱妾只好不择手段了。”
容哥儿暗道:“不知她如何对付那飞龙使者。”
水盈盈取出了四柄匕首,分给容哥儿两支,道:“藏入怀中,咱们调见父皇时不能身带兵刃。”
水盈盈对飞龙使者道:“可知父皇召见我们有何要事?”
飞龙使者道:“在下看不出来”
停了片刻,接道:“似乎微有怒意,两位小心一些最好。”水盈盈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小舟上立时沉寂下来。
容哥儿倚在小舟一角,望着天上闪闪的繁星,心中暗忖道:“算时刻,那田文秀此刻应该已和武当、少林两派掌门会面,如若他们按照计划行事,此刻也应该设法寻找我等。”小舟如箭,飞弛约半个时辰,突然一转头,靠岸而停。
飞龙使者当先一跃上岸,道:“到了,两位下船吧。”
容哥儿暗道:“原来那父皇也就在这君山附近。”心中念转,人却随在水盈盈身后,跃登上岸。
飞龙使者指着数丈外一座竹篱环绕的茅舍道:“那就是父皇的暂时落脚之处,两位自己去吧。”
水盈盈道:“使者不去吗?”
飞龙使者道:“父皇交代,要两位自行晋见。”
水盈盈轻轻咳了一声,抢在容哥儿前面行去。
容哥儿暗暗提聚真气戒备,行到竹篱之前,只见篱门紧闭,不见一点灯光透出。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分明是一座农舍,那父皇怎会任此。”
只听水盈盈道:“儿媳水盈盈携夫君求见父皇。”
室中火光一闪,传出一个冷肃的声音,道:“自己进来。”
水盈盈推开篱门,取下身上佩剑,示意容哥儿取下身上兵刃,放在竹篱门口处,缓步向前行去。
这篱门距正厅大约还有两丈多远的距离,地上落叶积上,似是久已无人打扫。
两人行到正厅门口处,两扇厅门突然大开,厅中高燃着两支火烛,照得一片通明。
容哥儿抬头看去,只见大厅正中,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淡黄长衫,花白长髯垂胸的老者,两个青衣童子。分列那老者椅子后两侧,一个抱剑,一个抱着一面杏黄旗。
他曾听田文秀说过,在那父皇身前,燃着一种毒烟,使人闻得那毒烟之后,立时晕迷了过去。是以,他未入厅前,已然留心瞧着那毒烟放置之处。
奇怪的是,大厅中并未点燃毒烟。
水盈盈抢前两步,拜伏于地,道:“见过父皇。”
容哥儿也跟着拜了下去,心中暗道:“那田文秀说他是女人,不知是何处瞧出的破绽?除了仔细听他的声音之外,最为简易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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