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枯瘦老人突然问道:“天到什么时候了?”
赵天霄道:“已午时。”
那枯瘦老人淡然一笑,道:“晚了,晚了!”
容哥儿奇道:“什么事晚了?”
枯瘦老人突然大声喝道:“老夫的死期已到。”
黄十峰陡然惊觉,急急接道:“你已经预先服下了毒药?”
枯瘦老人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道:“天不助你们”
脸上肌肉,一阵抽动,闭目而逝。
王子方轻轻叹恳一声,道:“他已有悔悟之心,只可惜药性已经发作。”
黄十峰道:“他说的不错,上天不助咱们。”
赵天霄道:“唉!此刻咱们又得暗中摸索了。”
黄十峰道:“今日已是四月二十九,明日就是三十日,二姑娘和人约会之期。”
王子方道:“虽只有一天半的时光,但此时此刻而言,却是太长一些了。”
黄十峰道:“眼下唯一的补救之法,只有设法严密封锁住雨花台,使对方莫测高深,或可依时赴约。”
王子方道:“我等都愿效命,凭黄帮主的吩咐。”
黄十峰道:“不敢当。”大步行到厅门口处,举手互击两掌。
掌声甫落,两个身着灰衣的丐帮弟子,已双双出现厅前。欠身说道:“恭候帮主示下。”
黄十峰道:“尽可能召来帮中武功高强弟子,严密地封锁住雨花台,不论任何人,都不许接近。”
田文秀细看那两名丐帮弟子,都在五句上下。左面一人,身背浅蓝色的袋,右面一弓,却背着两只雪白布袋。在场群雄大都知道了丐帮弟子,是以布袋的颜色分出身份高下,但袋子多寡的详细情形却又不太了然。
田文秀看到那身披白袋弟子,突然想起了曾在万上门金道长处,见过一白袋弟子,不禁啊了一声。黄十峰回过头来,道:“什么事?”
田文秀道:“帮主办完大事之后,咱们再说不迟。”
黄十峰一挥手,对两个丐帮弟子道:“你们去吧!”
那蓝袋弟子道:“如是来人强闯而人,可许弟子们出手拦截?”
黄十峰略一沉吟,道:“如是非动手不可,那就设法把他们诱人围墙之内,以免惊骇到路人。”那蓝袋弟子应了一声,和那白袋弟子齐齐转身而去。
黄十峰回顾了群豪一眼,道:“照区区的看法,他们目下还不致和咱们翻脸动手,可能看咱们戒备森严,也许知难而退。”
赵天霄道:“明夜那荒伺之约,帮主作何打算?”
黄十峰道:“区区立时赶往布置,不论是真是假,区区都宁愿信其有。”
赵天霄道:“在下亦是此意,在下对长安附近形势甚熟,帮主如需在下带路,只管吩咐就是。”
黄十峰道:“那就有劳赵堡主了!”目光扫掠群豪一眼,接道:“诺位请守在这雨花台中,如非必要,最好不要外出,区区和赵堡主在明日五更之前,定可赶回此地。”
王子方道:“尽管请便;我等在此候命就是。”
黄十峰道:“诸位还请多多照顾那二姑娘。”说完带着赵天霄,联袂而去。
王子方低声对容哥儿道:“容公子还请多坐息一下,也许明宵还有仰仗之处。”
容哥儿道:“多谢关注。”依言坐了下来,运气调息。
只听田文秀低声说道:“王总镖头,这人中毒甚深,尸体不能久放。”
王子方转脸望去,只见那冒充神医的枯瘦老人,全身都成紫黑之色,形象至为恐怖,当下一皱眉头,道:“少堡主有何高见?”
田文秀道:“在下之意不如就在厅外花树林中,掘一个土坑,暂把尸体埋起。”王子方略一沉吟,道:“好吧广大步向厅外行去,在庭院一角挖了一个土坑。
田文秀抱起那枯瘦老人的尸体,投人了土坑之中,掩上浮土,重又退回客厅。
这时,红杏正由内室缓步走了出来,摇摇头,对王子方道:“姑娘沉睡不醒,脸上一片赤红,我瞧是有病了,咱们解开她的穴道如何?”
王子方道:“姑娘最好不冒险,明天五更之前,黄帮主就回来了。”
话声未完,瞥见人影一闪,一个身负白色双袋弟子,出现厅门之外,急急说道:
“诸位最好能门窗紧闭,如若来人不冲向诸位厅房,诸位但请袖手旁观就是。”
王子方吃了一惊,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们竟敢执仗攻打不成。”
那丐帮弟子,道:“这些剽悍之徒,还知道什么王法,老英雄多多小心了。”
言罢,纵身一跃,行踪顿沓。田文秀道:“这一招倒是大出意外。”
王子方道:“虽有丐帮中弟子守护,咱们也不能大意,有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咱们也要准备迎敌。”
田文秀动手关上门窗,沉声说道:“红杏姑娘请留心保护二姑娘。”手提长剑,闪出厅外。
王子方道:“少堡主”
田文秀接道:“区区要隐在厅外树上,也好窥得全貌。”
王子方道:“好!如非情势所迫,少堡主千万不可出手。”
田文秀轻轻咳了一声,道:“我明白。”
王子方凝目望去,只见两个身上背着黑色袋子的丐帮弟子,飞鸟一般,跃入了围墙之巾。紧随在两个丐帮弟子之后,跃人了一个黑衣大汉。
那大汉脸上勒着一条黑布带子,只露出两只眼睛。
跃人围墙之后,一语不发,翻腕拔出背上单刀,直向两个丐帮弟子劈去。
两个丐帮弟子也不喝问,分由两个方位各自攻出一拳。
想是三人在围墙之外,早已答上了话,是以人得围墙之后,一语不发,就打了起来。
只见那大汉手巾单刀纵横,刀光霍霍,攻势十分猛锐。
两个丐帮弟子始终分站两个方位上,赤手空拳迎击。
王子方只看得暗暗焦急,忖道:“此时此情,难道还要和敌人讲什么交情不成?怎么不亮兵刃动手?”
忖思之间,瞥见人影闪动,两个身着大褂,腰束汗巾的大汉,双双跃人围墙。
紧随在大汉身后,又跃人两个丐帮弟子。四个人亦是一语不发,打在一起。
原来,丐帮弟子,都牢牢记着黄十峰的令谕,凡是遇上挑战之人都约他们进人围墙之内决斗。
王子方心中暗道:“不知对方有多少人来?这丐帮弟子又有多少人留在此地。”
但闻田文秀声音传了过来,道:“对方来人甚多,丐帮弟子只怕应付不了,王老英雄快请准备暗器,咱们早些出手。”
王子方吃了一惊,暗道:“好啊!强敌如此众多,看来他们是大举来犯了。突见容哥儿睁开双目,挺身而起,道:“外面在打架吗?”
王子方道:“不要紧,容公子只管调息。”
容哥儿突然伸手人怀取出一方绢帕,包起半个脸,道:“晚辈去会他们一阵。”
正待开门冲出厅外,突然王子方沉声喝道:“容公子。”
容哥儿道:“什么事?”
王子方道:“不用出去了,咱们守在厅中就是。”
容哥儿道:“就依老前辈的意思。”
王子方急行两步,走到容哥儿的身侧,低声说道:“容公子最好不要出手。”
容哥儿道:“为什么?”
王子方道:“公子剑术精绝,也许明夜还行借重之处。”
容哥儿道:“老前辈只管吩咐,晚辈是万死不辞。
只听砰然一声,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一个黑衣大汉直撞而人。
王子方正待扬手打出神芒,哪知容哥儿比他更快,右手挥动长剑一闪,那大汉身子陡然停了下来。容哥儿飞起一脚,把那大汉踢出大厅之外。
只见血雨飞溅,那大汉身于突然中分两半,倒掉在地上。
原来那大汉早被容哥儿一剑劈成两半,只是他剑势过快,王子方竟未瞧出那大汉早被劈死,眼看尸体倒下,血流满地,不禁呆了一呆,道:“好快的剑法!”
容哥儿还剑人鞘,道:“老前辈夸奖了。”
王子方低声说道:“容公子,这剑法,可是叫闪电神剑吗?”
容哥儿摇摇头道:“家母告诉我说,这剑法叫作追风剑。”
王子方道:“追风剑,从未听人说过。”
容哥儿道:“在下的武功,从母所习,母亲告诉我叫追风剑法,但是否真叫追风剑,晚辈就不太清楚。”
王子方点点头,道:“容公子说的是。”
只听田文秀的声音,传了过来:“丐帮中援手赶到,一个个神勇办无比,这些人要撤走了。”
王子方凝目望去,只见庭院中恶斗形势,果已有了大变。原来处于劣势的丐帮,此刻,突然赶来五个身着灰色百绽大褂的年轻援手,这些人年纪虽轻,但出手却是凌厉无比,只见五人掌出如电,脚踢如风,片刻间已接连被他们伤了十七八个强敌。
大约来犯之人,已知非敌,突然齐齐向外面退去。五个年轻的灰衣丐,眼看强敌纷纷退走,竟也不肯停留和群丐打个招呼,联袂而去。庭院中的丐帮弟子,除了两个受伤的留在院中坐息之外,其余之人,也一齐跃出庭院,田文秀飞身跃下大树,低声赞道:“丐帮之大,果然是藏龙卧虎,那五个年轻的灰衣丐,不知在帮中是何身份?武功之高,足可当得当今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
一顿,又道:“不错,不错,这五人定然是那神鹰五子了。”
王子方轻叹一声,道:“他们落败而去,定要把实情呈报,二姑娘明夜之约,不知是否会受影响?”
田文秀道:“应该会有。”
王子方道:“唉!黄帮主苦心孤诣,去布置明夜之约,如是有了影响,岂不是白费心机?”
田文秀道:“但愿没有影响才好。”
王子方望望天色,道:“天色不过是将要人夜时分,那黄帮主要到五更之后,才会归来,我等可用这一段空暇好好休息一下。”一夜匆匆,直到天色将亮时分,黄十峰才和赵天宵赶了回来。
王子方急急迎了上去道:“帮主辛苦门了,事情可曾办妥?”
黄十峰道:“区区已然尽了心力只要他能如约而去,必能揭穿他的神秘。”王子方道:“只怕昨天这雨花台中一战,影响那订约之人”
黄十峰道:“区区已派人追踪,昨天侵犯雨花台的人,都退到长安城外,一座大土窑之中,那地方似是他们一处聚居之地。”王子方道:“帮主可曾派人进去搜过吗?”
黄十峰道:“目下区区派人在附近监视着他们的举动,待今夜二姑娘见过那约晤之人后,再派出敝帮高手,一举把那座土窑聚居之人生擒。”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有一件事,必得红杏姑娘相助。”
田文秀道:“帮主之意,可是要那红杏姑娘冒充二姑娘。”
黄十峰道:“正是此意。”
话声未完,瞥见一个灰衣丐,急急奔到厅前,抱拳说道:“见过帮主。”
黄十峰道:“什么事?”
那灰衣丐道:“雨花台外,来了一个大汉,要找他们公子,属下等拦他不住,已被他打伤了两位兄弟了!”
容哥儿突然起身说道:“一定是大虎来了,我去看看。”大步向外行去。
片刻之后,容哥儿带了一个身躯奇高的黑衣大汉,走了进来。拱手对黄十峰见礼,道:“大虎无礼,伤了责帮中两名兄弟,在下这里先行谢罪。”
语声微微一顿,回头对那身躯奇大的大汉说道:“还不快向黄帮主请罪吗?”
那黑衣大汉,个子虽然高大,但脸上不见须痕,显然年岁不大。
只见他抱拳一礼,道:“咱叫岑大虎,小名叫作大虎儿,不小心打伤两个要饭兄弟,咱们公子,叫我向帮主赂罪,咱家是不敢不赔,帮主请打咱两拳就是。”
声音锵锵,但尚带童音。黄十峰听他说话,已知其人带有三分浑气,当下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彼此不认,何罪之有?”
岑大虎回头望着容哥儿,道:“那帮主不肯罚我大虎儿,公子打我两拳吧。”
黄十峰一挥手,道:“容兄请看在区区面上,不用责罚这位岑兄弟了。”
容哥儿道:“大虎儿,还不快谢帮主的大量。”
岑大虎对着黄十峰作了一个长揖,道:“多谢帮主大量。”
黄十峰还了一礼,道:“不敢当。”
容哥儿道:“大虎儿,你可见到老夫人了。”
岑大虎道:“见过了。”
容哥儿道:“老夫人说些什么?”
岑大虎道:“老夫人说王总镖头是咱们的大恩人,要公子留在此地全力相助,如果遇上了什么不能解决之事,要大虎兼程赶回,老夫人要亲自赶来相助。”
容哥几回目望了王子方一眼,道:“家母对昔年大恩大德,一直念念难忘,既命在下留此,还望总镖头有所差遣。”
王子方道:“想不到昔年一点区区小事,竟使令堂如此挂怀,这倒叫老朽难安了。”
容哥儿道:“老前辈言重了。”回目望了岑大虎一眼,道:“我等在此议事,你到院中去吧。”岑大虎应了一声,退人院中。
容哥儿道:“打扰了诸位议事。”
黄十峰叹道:“也许他们已经早得了消息,今夜之约,是否还去,目下很难预料,但区区仍然布设下了重重埋伏,宁叫他们不来,咱们却不能无备。”
王子方道:“帮主说的是。”
田文秀接道:“要那红杏姑娘扮作二姑娘的身份,咱们先和她谈谈才是。”
王子方轻轻咳了一声,道:“少堡主说的是。”站起身子,行到内室门口处,说道:
“红杏姑娘,请出厅外,我等有事奉商。”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红杏应声而出,只见她双目红肿,显然是一直在暗中哭泣。
她举手理一下散乱的秀发,低声说道:“老英雄有何赐教?”
这位狂傲的丫头,连经挫折大变之后,突然间变得温顺起来。
王子方轻轻叹息一声,道:“二姑娘好些吗?”
红杏摇摇头,黯然说道:“我看她伤势甚重,唉!二姑娘如若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小婢也不愿独生人世了。”
田文秀接道:“姑娘不用如此灰心,既有以身相殉之心,何不全心全力,相救二姑娘呢?”
红杏道:“只要有良策,纵然叫小婢粉身碎骨,小婢亦是万死不辞。”
田文秀道:“黄帮主为救你家姑娘,已然胸有良策,不过,还有借重姑娘之处。”
红杏转向黄十峰欠身一礼,道:“帮主需用小婢,但请吩咐,小婢决不推辞。”
黄十峰道:“区区想借重姑娘装扮作二姑娘的身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红杏道:“小婢才貌,难及姑娘万一,如何能够装作呢?”
黄十峰道:“这个不用姑娘担心,区区早已为姑娘借着代筹了。”
红杏道:“不知要小婢如何装扮?”
黄十峰道:“你家姑娘嘀嘀自言之事,姑娘应已听到了。”
红杏道:“听到了。”
黄十峰道:“今夜无月,你家姑娘在荒词中,和人有约,区区想请姑娘,假扮作二姑娘的身份,到荒词之中赴约。”
红杏道:“小婢可以吗?”
黄十峰道:“姑娘聪明伶俐,只要用点心机定可瞒过那人。”
红杏道:“帮主如是觉得小婢可以,自是不便推辞。”
黄十峰道:“最重要的是,不论遇上什么变化,姑娘都请沉住气,区区当隐在姑娘身侧相护。”
红杏道:“小婢从命。”
黄十蜂目光一转,扫掠群豪一眼,道:“此刻时光,诸位亦请乘机坐息一下,也许晚上还有大战。”群豪依言,各自盘坐调息。
待天色人夜时分,丐帮弟子送来一餐丰盛的晚饭。
一餐饭毕,天色已经是初更时分。
黄十峰沉声说道:“咱们得早一点去,诸位之中,何人愿意留此?
群豪相顾默然,无人应声。
黄十峰这:“既然是诸位愿去那荒词,区区只好源我丐帮弟子,守护这雨花台了。”
语声略顿,又道:“区区有几句话,不得不先行说明,咱们此去人手甚多,必得调度得宜,始能发挥效用,否则人多手杂,反要坏事了。”
王子方、田文秀等齐声说道:“帮主众望所归,请主持大局,我等悉听所命。”
黄十峰道:“既然如此,区区就僭越了”目光投注容哥儿的脸上,道:“有芳容兄弟,带上面罩,紧随红杏,进入荒饲,以保护红杏姑娘为主。”
容哥儿转眼望着王子方,只见他眼中满是乞求之色,只好说道:“好吧!”
黄十峰微微一笑,道:“其他人等请王总镖头统率埋伏在荒词边一道荒僻小径之侧,就区区观察所得,那人不来赴约,也就罢了,如来赴约,定然将由那条荒僻小径上经过。”环扫了群豪一眼,又道:“咱们走吧!”
趁夜色朦胧,十几条人影,飞离了雨花台,直奔正东而去。
王子方带着田文秀岑大虎,在两个丐帮白袋弟子带领之下,赶赴埋伏之处,黄十峰、赵天霄却藏在饲外暗影处,容哥儿黑衣佩剑,面垂黑纱,紧随在假扮二姑娘的红杏身后,直人荒福大厅。
这座荒饲,规模气派,都很宏大,只是已沦没落之境,早已无人管理,满词荒草横生,虫声卿卿,触目一片凄凉。
容哥儿和红杏直人正堂,堂上早已摆好了一张木椅,容哥儿低声说道:“姑娘请坐。”
红杏已得嘱咐,能不开口,就少开口,也不答话,缓缓坐了下去。
容哥儿凝聚目力,四下打量了一眼,闪身躲入了供台后面。
夜虫争鸣,风声呼啸,衬托出这幽暗的荒词中的凄凉、恐怖。
红杏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扶一下头上垂下的复面黑纱。
足足等了一个更次之久,已是三更时光,仍不见有何动静。红杏正自等得不耐,想招呼容哥儿同出荒相正堂瞧瞧,突然一阵沙沙的步履之声传来。
容哥儿凝目望去,不见有人到来,只闻脚步声,不见人踪影。
荒词的幽凄,和那沙沙不绝的步履声,交织成一种动人心弦的恐怖,红杏虽然有着一身武功,但究竟乃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听得那脚步声,仍响不息,不禁心中有点害怕,手中冒出冷汗来。
容哥儿为那不停的脚步声,闹得有些奇怪,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分明是人行走的脚步声,怎的老是响不绝耳。”
忖思之间,那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幽灵般的黑影,陡然出现在门口处,静静地站着不动。这情景,有着一种莫可言喻的恐怖,容哥儿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强自镇定了一下神,施展传音之术,道:“姑娘,沉住气,不要害怕。”
红杏正为着一种袭上心头的恐怖战栗、惊惧,容哥儿及时之言,果然对她产生种莫大的慰藉。长吁了一口气,闭上双目。
那幽灵般的黑影,在那正堂门口处,停了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突然举步一跨进人了正堂。红杏听得脚步声,陡然睁开双目,那黑影已到了身前四五尺处。
她想开口呼叫,但嘴巴似是被人堵住,竟是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幽灵般的人影.缓缓举起右手,取下了头上高耸的毡帽,现出面目来,低声说道:“三姑娘吗?”
声音细细,分明是女子口气,红杏心中暗道:“好啊!你原来是一个姑娘,却几乎把我吓死。”心中念转,口中却简短的应道:“不错。”
那人影又道:“公主还未到来,特遣小婢先来。”
红杏已得黄十峰等,指点了应付之法,尽量少说话,当下哼了一声,也不言语。那人影说完之后,悄然向外退去,站在厅堂外门口之处。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丫头只问了红杏几句话,就深信不疑,当真这般的容易对付吗?”
心中忖思之间,突问那黑衣女婶娇声说道:“荒饲、黑夜。人未静。”
这显然是一种暗语,要红杏回答。
红杏心中也明白这是一种特殊的联络暗语,但一时却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只见那黑衣小婢又重复念了一遍“荒祠、黑夜、人未静。”
红杏仍是想不出回答之言,只好默不作声。
那黑衣女婢果然动了怀疑,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
容哥儿心中暗道:“要糟,立刻就要露出马脚,这丫头如若逃去,那什么公主的首脑人物,自然是不会来了,但自己停身之处,距那黑衣拿婢甚远,纵然跃出施击,也是无法击中的。”他暗自叹了一声,例道:“我如是黄十峰,必将在这大厅之外,埋伏上几个武功高,强之人,那就不用怕这黑衣女婢逃走了。”
只听红杏答道:“我!金凤门里二姑娘。”
那黑衣女婢微微一笑,道:“多谢二姑娘了。”
容哥儿手握刀柄,全神戒备,只要一见那黑衣女婢有什么举动,立时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施袭。哪知那黑衣女婢竟然不再多问。
容哥儿心中暗自奇怪,怎么?那黑衣丫头又不多问了?
其实,红杏心中亦在暗自奇怪,那黑衣女婢何以忽然不再多问了?
沉默,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那黑衣女婢突然急步行人室中,道:“公主驾到,二姑娘快些迎见。”红杏也不答话,仍然静坐不动。
那黑衣女婢回过头来,想待说话,但两条人影,已然疾快地到了厅堂之上。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两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脸上也垂着黑色的面纱,心中大感奇怪,暗道:“武林中人,都讲究明来明去,何以这些人都带着面纱,隐去了本来的面目。”
只见那最先赶到的黑衣女婶,对那后来的黑衣人,欠身一礼,道:“小婢叩见公主。”
容哥儿心中忖道:“这些人一般的衣着,如何能分清楚谁是公主?”
凝目瞧去,只见靠左首一个黑衣女,左襟之上,缀着三颗银花,暗道:“大概区别就在这银花上了。”
果然,那缀有银花的黑衣女,一挥手,道:“不用多礼,你可查问她的身份。”
黑衣女婢道:“小婢悉照公主的吩咐施为。她都能应对上来,自然是不会错了。”
那左襟戴着银花的黑衣女,突然一伸手,迅快绝伦的揭去红杏脸上的黑纱,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那二姑娘。”
红杏一提气,疾向一侧闪去。哪知黑衣女的动作,比她更快,右手一抬,已然点中了红杏的穴道,冷笑一声,道:“你的时间不多,快说是什么人?”
容哥儿眼看时机危迫,暗中运气,一跃而出。那黑衣女耳目灵敏无比,容哥儿刚刚跃出神案,还未来得及出手,突觉一股潜力,直逼过来,原来,那黑衣女人已经抢先发了一掌。
容哥儿一避问,一招长剑出鞘,银芒一闪“金丝缠腕”直向那黑衣人攻过去。
只见那黑衣人左手一带,竟把红杏的身躯,疾向剑上迎去。
容哥儿吃了一惊,急急挫腕,身子侧移两步,挡住了门口,纵声长啸。
但见火光连闪,暗夜荒凉的古词中,突然间亮起数十支火把,照得古词中一片通明。
正堂中大梁上,跃下来两个年约六旬的老化子,各人身上都背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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