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了,如是我有一柄长剑,他们就射我不中了。”
上官琦目光流转,只见四周草丛之中,突然站起了无数的黑衣人,心中恍然大悟,暗道:“是啦!他们早已在这荒草地下挖有地道。才能这般神出鬼没,叫人无法捉摸。”
但闻一声娇呼,青萍公主又中了一箭。
上官琦心头火发,但在这荒草没腰、无数敌人的包围之下,弩箭四下射来,又得兼顾青萍公主的安危,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正自焦急之间,突闻一阵袅袅的箫声传了过来。
四周密集的箭雨,突然停了下来。
再看那些黑衣人时,大都已停手不再发箭,呆呆地站着,倾耳静听。
箫声愈来愈是响亮,那些黑衣人似是都受到强烈的感染,神情更见痴呆。
上官琦回过头去,低声说道:“公主,你伤得很重么?”
青萍公主道:“我中了三箭,一箭位在要害,只怕是不能赶路了。”
上官琦转头看去,只见一箭中在左臂,一箭中在后肩,第三箭却射中前胸之上,心中大是不安,暗道:“如是我不带她来此,她或许不会中箭了。”
但闻那箫声一变,站在四周的黑衣人突然一齐转向正北行去,缓缓弃了手中的兵刃。
青萍公主望着那结队而去的黑衣人,心中甚为奇怪,问道:“他们为什么停下手呢?只要他们再发射一阵,我非得被他们射死不可。”
上官琦道:“他们受了那箫声感染,不再和咱们为敌了。”
青萍公主缓缓回头来,望着上官琦说道:“我们兄妹联合西域高手,赴约中原,不料全军尽没,只余下我一个人。中原武林高手众多,实非我们西域人物所能拒敌”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我有一件事求你,不知你答不答应。”
上官琦看她前胸一箭,入肉甚深,心头黯然他说道:“公主尽管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青萍公主道:“你也不是我们族人,不用称我公主了,唉!我们来了数十人,尽是西域精锐”
上官琦忽然想起一事,插口问道:“你是维吾尔族中公主,怎么和喇嘛和尚们认识?”
青萍公主道:“我哥哥拜在塔儿寺首座大护法巴颜尔门下,因此我也追随着哥哥习武”
上官琦暗道:“你刚才还说你父亲只有一个女儿,怎的又多出一个哥哥来了?”忍不住问道:“你只有一个哥哥么?”
青萍公主暗中咬牙,强自忍着伤疼,笑道:“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爹娘只生我一个,我那位兄长,是由我爹爹就族人中选收的一位义子,送他到塔儿寺去,拜在巴颜尔门下。原望他学成武功,将来能统率我维吾尔族中的勇士,却不料竟卷入了一场武林是非的漩涡之中,随同他的师父一起赴约而来,落得个埋骨异乡。”
上官琦看她脸色愈来愈是苍白,知她伤得甚重,当下说道:“你不要再说话了,快些坐下去,运气调息,我替你拔下身上的箭。”
青萍公主微微一笑,依言坐了下去,神态间十分温柔。
上官琦一提真气,先封住她左臂上穴脉,拔出箭来,疾快地替她包裹伤势,又如法炮制地拔下她肩上的箭,但却不敢出手为她拔胸前的利箭。
原来,他默看那箭伤可能已深入肺腑,如若拔出箭来,肺脏出血,可能立时致命,心中没有把握,哪里敢随便出手?
青萍公主闭目而坐,等了良久,还不见上官琦出手拔出前胸之箭,忍不住睁开眼来,说道:“你怎么不动手呢?”
上官琦轻轻叹息一声,道:“此处没有药物”
青萍公主道:“你可是瞧我伤得大重,不敢拔箭?”
上官琦道:“伤势虽然不轻,但尚不足致命,只是在下不通医术,不便胡乱出手。姑娘忍受一时,我带你去找一个人。”
青萍公主道:“我自知胸前一箭,深入内脏,此刻我觉出功力已失,只怕难以赶路”
上官琦道:“我背着你赶路吧!”
青萍公主张开双臂,说道:“这样太辛苦你了?”
上官琦抬头望去,那些黑衣人早已走得不知去向,连那箫声也早已消失不闻。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看好了出路,辨别出风向,掏出火摺子,燃起火来,背起青萍公主,直向西北方奔了过去。
野火荒草,眨眼间冲天而起,风助火势,声势惊人。
上官琦施出了全身的气力,拔腿疾奔,一口气跑出了辽阔草原。
这时,大火已蔓延开去,数百顷的草原即时将化作劫灰。
上官琦选一块火势难侵的安全所在,放下了青萍公主,仔细看去,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已然是气息奄奄了,如若再不能及时施救,恐即将香消玉殒。
突然间,箫声又起,传入耳际。
上官琦心中一动,抱起青萍公主,顺着箫声走了过来。一把野火,烧去了百顷草原,毁去了滚龙王布下的埋伏,但也可能烧去左右二童留下指标暗记。
在箫声指引下,上官琦到了一处土丘环绕的盆地中。
但见数百名黑衣人,整整齐齐排列而坐,闭着两目,口中喃喃低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上官琦吃了一惊,暗道:“这不是滚龙王的属下么?何以会排列整齐地坐在此地?”
箫声突然一停,遥遥传过来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孩子,快过来,咱们很多年不见了。”
上官琦抱起青萍公主,依言走了过去。
但见土丘上一棵大树之下,并肩坐着两个人,左面一人白髯白发,手中横着一支铜箫,正是那古庙中传授自己武功的恩师。
右面一人,全身黑衣,面貌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却又记他不起。
上官琦放下青萍公主,拜了下去,道:“弟子叩见师父。”
那老人微微一笑,指着右面那黑衣人道:“这位是大名鼎鼎、天下第一庄的云大庄主云九龙,快来见过。”
上官琦抱拳一揖,道:“见过云老前辈。”
云九龙竟然起身还了一礼,道:“从今之后,咱们是师兄师弟相称。”
左面那老人双目一瞪,接道:“谁收你做徒弟了?所有的人都要拜老夫为师,那我岂不是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云九龙微微一笑,望了青萍公主一眼,道:“师弟,那位姑娘是谁?”
要知那云九龙数十年前已然名震江湖,身份之高,和穷家帮帮主齐名。上官琦听叫起自己师弟,不禁一愕,道:“云老前辈”
云九龙笑道:“师父伤怀玩世,和咱们没大没小地开心,师弟怎么也这般和为兄的客气起来?”
上官琦暗暗忖道:“如论他的年岁、威望,我叫他一声老前辈,那是天经地义,但如他真的拜了师父为师,这师兄弟之称,自也是名正言顺。”
回头看去,只见师父闭目而坐,鼻息微闻,似是睡熟了过去,当下一抱拳,道:“拜见师兄。”
云九龙微微一笑道:“如论进师门之早,在下还是师弟身份”
上官琦双手乱摇道:“你这般说,我要连师兄也不认了。”
云九龙道:“好吧!为兄的有悟就是”起身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在青萍公主箭伤处瞧了一阵道:“这位姑娘伤得很重。”
上官琦道:“小弟已束手无策,但不知师兄可否救她?”
云九龙笑道:“当得为师弟效力,你点了她的穴道。”
青萍公主突然睁开星目,说道:“不用点我穴道,我不怕痛。”
云九龙道:“姑娘伤势,已及心脏,起箭之时,危险异常,稍一挣动,恐将铸成大错,还是点了穴道的好。”
上官琦依言出手,连点了青萍公主三处穴道。
云九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金丹,笑道:“师弟,为兄的只管起箭,不管敷药。”
上官琦接道:“自然由小弟代她敷药。”
云九龙微微一笑,双手一阵互搓,左掌突然伸出,按在青萍公主的前胸之上,右掌的食中二指挟住箭尾,沉声说道:“兄弟,我用内功,逼住了她身上的行血,不让她内腑中鲜血涌出。拔出利箭之后,你就将一粒金丹捏碎,敷在她的伤处。”
上官琦依言捏碎一粒金丹,道:“小弟准备好了。”
云九龙右手食、中二指微一用力,长箭应手而出,果然是没有鲜血涌出。
上官琦疾快地把手中捏碎的金丹敷在她伤口之处。
云九龙长长吁一口气,道:“不妨事了,让她休息一会,再解她的穴道,让她服下你手中另一粒金丹,咱们再用内功助她早些复元。”
上官琦道:“如非师兄出手相救,她如伤重而死,小弟内心之中将永负愧疚。”
云九龙又打量青萍公主两眼,道:“兄弟,恕小兄放肆,这位姑娘不是汉人吧?”
上官琦道:“她是维吾尔族人”忽然想起云九龙带领中原高手决战荒寺一事,不禁为之一呆,住口不言。
云九龙笑道:“我认识她,也许她已经认不出我了。”
上官琦道:“师兄和她有着很深的仇恨么?”
云九龙摇摇头说道:“没有。所有的仇恨,都已经过去了。眼下,我们唯一仇恨的人,只有滚龙王”他淡淡一笑,回顾那白髯、自发的老人一眼,接道:“那滚龙王也是师父的仇人。”
上官琦道:“这个小弟知道。”
云九龙望了青萍一眼,接道:“她醒来之后,不要告诉她我是什么人,我想她心中恨我甚深。”
上官琦虽不知个中详情,但却是眼看到双方那场激战,只落得两败俱伤,当下点头应道:“小弟记下了。”
云九龙淡淡一笑道:“小兄这药物,乃昔年茅山一真所有,疗伤神效,十分惊人,她立即将清醒过来”他长叹一口气,接道:“小兄身历生死大劫,早已把私人之间的恩怨看淡,除了滚龙王外,对任何人都已无记恨之心,但这位姑娘只怕还牢牢记着杀兄之仇。她如醒来之后,切不可和我说话,免得暴露出我的身份。”
上官琦点头应道:“小弟记下了。”
云九龙又从怀中摸出玉瓶,倒出两粒金丹,笑道:“这两粒丹丸,送给贤弟,你好好地收藏着吧!”
上官琦刚刚收起金丹,忽闻一阵马嘶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数十名铁甲骑士护拥着一个青袍人急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