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句,又不知如何接口,只好一笑而住。
连雪娇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山势,说道:“袁兄弟,你到那谷口之处守望,不论何人,一律不许入谷,我为你大哥疗伤。”
袁孝应了一声,急急奔去。
幽寂的山谷中,只余下了上官琦和连雪娇两个人。
上官琦长长吁一口气,道:“伤势不重,自信经过一番调息就可以复元了,不敢有劳姑娘。”
连雪娇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在撤赖。”
上官琦道:“那也不是。我确被滚龙王震伤了内腑。”
连雪娇轻轻叹息一声,道:“这道山谷中幽静无人,你心中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吧!”
上官琦怔了一怔,道:“在下深望姑娘能暂留穷家帮中,为挽救武林大劫一尽心力。”
连雪娇道:“我不是留下了么?大帐论兵,教场点将。此刻咱们是私人相对,不用谈论这些江湖大事。”
上官琦只觉胸中热情冲动,恨不得一吐为快,但他心知此时一言错出,即将留下了无穷后患,牵动大局,暗中强忍痛苦,说道:“那要谈什么呢?”
连雪娇一字一句他说道:“谈谈我们的事。”
上官琦抬头望天,缓缓说道:“我们不是很好么?你身居要位,掌握着穷家帮金牌令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连雪娇怒声喝道:“不谈这个,我是问你要如何待我”轻轻叹息一声,接道:“你为了救我,抱过了我的身体,这是恩,也是孽,你准备怎么办?”
上官琦回目望去,只见连雪娇嫩红的脸上笼罩着一片寒霜,显然,这几句话,她用了很大的气力,也说得十分严肃,事情似是已到了决断的关头,不禁心头暗自焦急,人急智生,长长叹息一声,道:“你准备如何对待我那袁兄弟?”
连雪娇似是未料到上官琦有此反间,不禁呆了一呆,道:“他待我很好,情深意重,但我不能视他为夫,嫁他为妻”微微一顿,道:“半年来,我们虽然相处一起,但他对我敬多于爱,从未有过肌肤相亲的事。”
上官琦道:“难道你不明白,他对你情意深重?”
连雪娇道:“我明白又能怎样?你可是要我当真的下嫁于他不成?”
上官琦举手搔头,只觉此言十分难以答覆,沉吟了良久,道:“至低限度,咱们不能太伤害他。”
连雪娇道:“此事早晚他要知道。如其拖延时日,倒不如早些告诉他好。”
上官琦缓缓说道:“你让我多想想好么?”垂首沉吟不语。其实他内心之中,却正起着强烈的波动,唐璇生前所留遗言和袁孝那纯朴的影子,逐渐地压下去他波动的热情。
他已逐渐恢复了冷静、机智,回头望去,只见连雪娇垂下粉颈,也正似在筹思良策。
忽听一声长啸传了过来,袁孝疾快的奔行而来,眨眼之间已到两人身侧,说道:“大哥,连姑娘,有人来啦!”
面对着纯朴袁孝,连雪娇和上官琦都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连雪娇缓缓别过头去,说道:“来的什么人?”
袁孝道:“我不认识,不是滚龙王,也不像穷家帮中的人。”
上官琦挺身而起,道:“这就奇怪了,咱们得出去瞧瞧。”
连雪娇道:“你伤势好些没有?”她虽然在极度不安之下,仍然挂念到上官琦的伤。
上官琦道:“经过这一阵休息,觉得好得多了。咱们得先看清楚来人是谁再说。”站起身来一挥手道:“袁兄弟,人在哪里?”
袁孝道:“在那边的山谷之中。”当先举步向前行去。
上官琦、连雪娇紧随在他身后而行。
三人上了一处高峰之上,俯首向下望去,果然见一个身着红袍之人,在峰下谷中慢慢而动,只因距离过远,只不过隐约可见人形,无法看清楚究是何等人物。
忽听袁孝叫道:“啊!我想起来啦,是和尚。”
上官琦道:“和尚?这附近又无寺院,和尚来此做甚?”
袁孝道:“不会错啦,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天生异禀,目力过人,上官琦、连雪娇都难及他。
连雪娇缓缓吁一口气,道:“深谷绝壁,人迹罕到,小泉流水,恐已生满青苔,普通行人,只怕甚难行走”
上官琦接道:“不错,来人只怕都是身负武功之士。”
连雪娇道:“据我所知,滚龙王有一位方外好友,乃西藏密宗高手,同恶相济。那藏僧恐怕是他唯一的好友了”语音微微一顿,道:“但也许是咱们的助拳之人,少林僧人”
上官琦道:“少林寺两位高僧,和帮主相交颇深。在下听两人的谈话口气,在少林寺中的身份不低。那铁木留在咱们穷家帮中,凡木却赶回了少林寺去。在下唐大哥生前论及那滚龙王的身世,曾提及他出身少林。这些和尚,也许是少林高僧赶来捉拿叛徒的人。”
连雪娇道:“不论来人是谁,在未确定他们是敌是友之前,咱们不能不作防备。”
上官琦道:“可要传警报于帮主么?”
连雪娇道:“我想那深谷之中,该有咱们帮中的暗桩埋伏。”
忽听袁孝叫道:“人。”
连雪娇、上官琦齐齐凝目望去,果见两条人影,疾如飞鸟般由紧依山壁的谷底中,疾飞向前奔去。
连雪娇微微一笑,道:“咱们埋伏发动了。如果来人是滚龙王那藏僧好友所带的密宗高手,这些人决难是他的敌手。如若少林寺中人,恐将引起误会,咱们下去瞧瞧吧!”
袁孝回顾了连雪娇一眼,接道:“下去么?”
连雪娇点头道:“下去,但不许擅自出手,必得听我之命行事。”她说这话,本是以穷家帮的文丞身份而说,说过了,才想起袁孝并非穷家帮中之人。
只听袁孝叹口气,道:“你这话不是说得很奇怪么?我几时不听你的话了?”
连雪娇呆了一呆,只觉他这几日来似是成熟了很多,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慰藉于他,只好微微一笑,道:“是啊!你一向都很听我的话。”
袁孝似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双臂一振,飞鸟投林一般,直向那千丈深谷之中落去。
上官琦失声叫道:“袁兄弟小心了。”
但见袁孝双腿一收,悬空打了两个筋斗,抓住了峭壁间一棵松树,一个大翻身,借势缓和一下向下冲击的力道,松枝摇颤中,右手一松,又向下面冲落下去。他这等向下沉冲之势,其速无比,倏忽之间,人己沉入谷底。
上官琦苦笑一下,道:“袁兄弟天赋异享,咱们是难得及他。”看准一个落足之处,纵身跃下,手攀足蹬,向谷底滑下。
连雪娇一挫柳腰,紧随上官琦身后而下。
两人下得谷底,袁孝已等候了多时。
这时,那红衣人已然到了十丈之内,果然是一个身披红袈裟的和尚。
袁孝回顾了连雪娇一眼,纵身一跃,迎了上去,怪声喝道:“站住。”
来人身份不明,还不知是敌是友,上官琦担心袁孝莽撞,伤了对方,紧随袁孝奔迎上去。
那红衣憎人单掌立胸,对袁孝一欠身,道:“施主可是穷家帮中的人么?”
袁孝道:“好啊!我还没有问你呀”下面之言,一时接不上口,顿然住口不言。
上官琦一拱手,接口说道:“大师父来自藏边么?”
那红衣憎人微微一笑,道:“贫僧来自嵩山少林寺。”
上官琦道:“嵩山少林寺,向为武林同道们尊崇为泰山北斗,在下失敬了。”
红衣僧人连连欠身,道:“阿弥陀佛,不敢,不敢”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施主可是穷家帮中的高人么?”
上官琦一听此人口气,就知不是常在江湖上走动之人,微微一笑,道:“不错。不知大师要找何人?”
红衣憎人道:“贫僧锡木,求见欧阳帮主。”
上官琦道:“大师在贵寺中身份不低了?”
锡木道:“在方丈室中听差,有劳施主下问。”
上官琦道:“来的只大师一人么?”
锡木大师道:“同行四人,见施主等下山迎来,深恐引起误会,由老衲一人先来说明。”
上官琦道:“可否请出一见?”
锡木道:“自然可以。”回首仰脸高宣一声佛号。梵唱缥缈,延展波荡而去。
数十丈外的山均之后,应声现出来三个身着红衣袈裟僧人,缓步行来。
连雪娇自下谷底,始终一言未发,肃然而立,冷眼旁观。
三僧行至锡木大师身后,齐齐停了下来。
锡木大师指着三憎说道:“这是贫僧三位师弟,人木、慈木、法木。”
上官琦一拱手道:“在下上官琦,见过几位大师。”
连雪娇打量四憎之后,游目四顾,不见穷家帮埋伏的人手何在,心中暗暗奇怪,低声对袁孝说道:“你刚才看到的人呢?”
袁孝四下打量一阵,道:“看不到啦!”
只听锡木大师说道:“我等奉命而来,有要事必得早见到欧阳帮主,还望施主早些通报。”
上官琦暗暗想道:“欧阳帮主现在何处,如何才能和他取得联络,连我还未弄明白,如何个通报之法呢?”心下为难,回头一望连雪娇。
说道:“这位是本帮之中的文丞,除了帮主之外,权位最重,敝帮中事,无所不管。四位有事,对他说也是一样。”
锡木大师目光闪在连雪娇的脸上,缓缓说道:“老衲失敬了。”
连雪娇素手一挥,道:“不敢。大师有何见教?”
锡木大师道:“敝方丈有一亲笔密函,致奉欧阳帮主。”
连雪娇道:“不知是公函,还是私谊?”
锡木大师道:“这个老衲就不甚明白了,是以必须得面交欧阳帮主。”
连雪娇道:“诸位一定要见敝帮帮主么?”
锡木道:“少林寺戒规森严,方丈之命,弟子们向是不敢有所疏忽,还得请女施主担待担待。”
连雪娇道:“那就有劳四位在此稍候了。”
锡木修养较深,还不觉得怎样;那慈木、法木,却已忍耐不住,齐声高宣佛号,道:“贫僧等千里迢迢而来,贵帮如此慢待,岂不有失武林礼数?”
连雪娇笑道:“滚龙王亲率高手压境,双方随时有冲突的可能。
此山羊径难行,不敢多劳诸位高僧,我派人去请敝帮主到此和诸位相见。在敝帮的帮主未到之前,由我在此相陪诸位。”回目一掠上官琦,肃然说道:“你要咱们穷家帮弟子,施放信号,请来帮主。”
上官琦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欠身一礼,转身向后走去,心中却是暗暗发急,忖道:“穷家帮中埋伏之人,不知现在何处,要我如何通知?”行了数丈,到了一块大岩石前,暗道:“她要我通知埋伏在这谷底中弟子,势不能坍她的台,必须先避过四个和尚的耳目。”身子一闪,避入了大石之后。
刚刚转入石后,瞥见剑光一闪,草丛后突然站起了左、右二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