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趴在窗户上听墙角的人,像个炮仗一样冲了进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拉着姜婉就往外走。
姜婉反手握住他的手,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冲十七使了眼色,无声说了句让他回房间,握着他的手收紧,语重心长地说:
“十七,我知道我爹生病了你很担心,可是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我和家里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你先乖乖待在房间里等我,我一会儿去找你好不好?”
他迟疑着点了点头。
姜婉带着他往外走,顺手扯了架子上的帕子,把人带到另外一个房间,“你把房里的桌椅和柜子都擦拭一遍,慢慢的,不着急。”
他面色严肃地捏着帕子,做了一个擦拭的动作,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干。
姜婉摸了摸他的脑袋,“乖乖的,晚会儿我就过来了。”
姜婉要去堂屋,想了想还是从床铺下面拿了一把铜板出来。
进门前,还不忘做擦拭眼角的动作。
她捧着手中的铜钱,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说:“这是这几天我和十七早起贪黑,又是砍柴,又是给人洗衣服,又是挖野菜换来的钱,实在是少的可怜,挣钱如此艰难,我实在是不该这么自私,让你们拿钱给我爹治病……”
“我决定了,不治了。”豆大的眼泪砸在地上,她哽咽着说道,“劳烦……劳烦大伯二伯还有奶奶帮我父亲打一口棺材,我知道这些钱不够,需要多少银子我来想办法,我一定会凑够的。”
听到不治了,几人都松了口气。
姜大伯他们没要她的钱,连说棺材的事不让她发愁,他们会想办法。
姜婉送他们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就看到身高腿长的人在仔细地擦拭着凳子,连凳子腿都不放过。
姜婉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活。
这人干活还真是仔细,擦凳子的时候翻个面,擦桌子时恨不得也将桌子翻个面。
“咳咳——”
姜婉出声提醒。
他满眼欢喜地转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从而有了雏鸟情结,在旁人跟前都畏畏缩缩的,唯独在她跟前满眼写着信赖和愉悦。
姜婉把帕子从他手里接过来,“累不累?”
他摇头,指了指外面。
姜婉知道他是要问姜大河了。
姜婉把帕子叠好放在桌角,语气平淡地说:“大夫说没救了。”
十七指了指自己眼角,又伸出手指去指着她的眼角。
指腹落在了眼尾处,他让姜婉看他指腹上的湿润,无声地说,她哭了。
哭了就代表着难过,她是不是很难过的啊。
他很担心。
他突然做了一个姜婉都来不及制止的举动。
十七往自己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疼得他整张脸皱成一团,眼眶里水珠在打转。
晶莹剔透的泪花顺着他脸颊滑落。
姜婉还想问他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自己哭他也要跟着哭,可下一瞬,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眼泪砸在地上,只会是一滩水印。
为什么他的眼泪砸在地上,会变成一颗明亮圆润,富有光泽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