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八二 不明是非，何以为仙

望了过来，他心中一凛，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便是盛怒中的昆仑一众人，此刻听的这位一直沉默的蜀山掌门发话，也是顿时沉默了下来。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凝固了一般，青云大殿上，寂静无声。

    玄霄子真人目光淡然，可被他眼光所掠过的人，竟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最后，老人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两边人群之间，那个孤零零站着的少年身上，再次出现了一丝众人不曾见过的复杂之色。

    如此倔强的表情，仿佛很多年前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也像这般站在锁妖塔下，在众位师长面前，在众位同门的苦苦相劝之下，依旧那般桀骜，那般的骄傲不可一世，那般的宁死不屈。

    难道多年之后的今天，又会是一个轮回沧桑么？

    老人深心处，忽的一阵绞痛。

    静默片刻，玄霄子真人却没有立刻向林辰问话，反是面有歉意，向旁边的燃苦大师道：“我门下弟子无礼，让大师见笑了。”

    燃苦大师微微一笑，合十道：“道友哪里话。”

    玄霄子真人点了点头，目光也再一次地回到了林辰的身上。不知为何，蜀山等人一时都紧张起来，便是昆仑，也是一脸重色，知道接下来的，只怕便是宣判这个少年命运的时刻。

    “林辰。”玄霄子真人缓缓道。

    少年身子轻颤了一下，低声道：“弟子在。”

    “对昆仑天药子宫主之死，你可有话要说？”

    林辰紧握拳头，刹那间，仿佛周围的人的目光、声音，都变得那么遥远，眼前的景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雷灵山的风雨夜晚——

    那个时候，那位柔美女子，凄然一笑，张开双臂，面朝苍天，发下“愿来生不再为妖”之誓，是怎样的情怀？

    那个时候，那个男子漠然看天，嘲讽一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怎样的情怀？

    那个时候，千载柔情，千年沧桑，在他指尖跳动的火苗间化作云烟，那转身而走的一瞬间，谁又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林辰霍然抬头，直视着老人，认真的，平静的，又带着失望的道：“掌门师伯，你也觉得我错了么？”

    这个世间，或许只有自己知道千年前羽若霄与离霆之事，尽管当中还有很多疑惑之处，可这天药子一事，以及“雷神鉴”在自己身上，玄霄子真人没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缘由来。

    这一声反问！

    玄霄子真人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那样的目光，那样执迷不悔的目光！

    “师父，既然你说我有罪，那你就让我做妖吧！”

    很多年前，那个弟子，也是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冥顽不灵。

    玄霄子真人内心深处，仿佛此刻，忽有一股沉眠多年的无名之火，慢慢燃起。

    “正邪不分，身为我蜀山弟子，你还修什么仙，入什么道！”玄霄子看着少年，脸色阴暗不定。

    没想林辰怔了片刻，忽的大笑了起来，看着眼前掌门，大声道：“欲求仙道，先修人心，不明是非，何以为仙！”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玄霄子真人竟是身子抖了一下，多少年前，他也是这般和离霆说着，可是……

    玄霄子的脸上，一片阴霾。

    “砰！”

    一声大响，众人震骇！

    只见得那位掌门霍然站起，面色若冰，寒声道：“孽障！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

    “掌门息怒！”

    众人失色，聂慕枫、宁远世等首座都是同时站了起来，躬身说道，心中皆是凛然，看来，这位掌门师兄还是放不下当年之事啊！这个少年，当真是犯了玄霄子心中所不能触碰的大忌啊！

    凰冰璃单薄的身子，忽地摇晃了一下，脸色刷白，林辰所犯的尽是蜀山和正道大忌之事，眼下又激怒了掌门，只怕他今日当真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