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气色还好,完全没得我这般忧心忡忡,歪在床榻上道:“皇后娘娘也就罢了,怎么和惠公主也不心疼心疼?这孩子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齐妃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这是看开了,人活着都是受苦受累的,离开这个尘世才是真正的解脱,既然公主解脱了,该为她高兴才对,何来心疼这一说呢?”
我吩咐碧痕带着泽类出去玩,我想着与齐妃单独说几句,待泽类离去之后便说道:“如今,皇后没了,这宫中六宫无主,只怕安定不了,你可一定要泽类看护好,千万不要给人害了,永寿宫的那位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了,如今连几岁的孩子都能下手,本宫一想起福沛惨死的那一刻,便是噩梦连连啊,多好的孩子啊?”
“哎,自己的孩子被人害了,自然也就是顾不上别人的孩子了,淑贵妃不是个冲动的人,那日茱萸公主不过是给人推了一下,便就大动干戈,这不过都给人逼出来的罢了,当年六阿哥不也是如此丧生的么?谁的心中没得几分恨意呢?你是没有活生生的孩子给人害了过,故此理会不到那种滋味,我倒是不觉如何,如今我若是见到了茱萸公主,也恨不得活活掐死她。”
齐妃说着说着就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如同深夜里的乌鸦啼叫一般,也许吧,因为我的孩子是胎死腹中,我能够有心去害人家腹中的骨肉,却害不了生下来的肉生生的皇子公主。
“我从前总是伤心自己没得个亲骨肉,如今我倒是庆幸了,因为一辈子没得个亲骨肉,故此没有承受这些丧子丧女的痛苦,皇后多么沉稳的人啊,多么能忍辱负重啊,可是福沛一没了,就能做出那种事儿来,多么惨烈啊?”我感叹道,身子很是沉重难受,而觉得最为难受的还是心啊?
为皇后的死难过,也和兮的死而伤心,但是更为难受的还是为弘历,这段时日好似发生的一切事宜都是为了打击弘历的,皇后死了,那淑贵妃就没得牵绊了,我与弘历的处境便更为难为了,和兮死了,那弘历的心还不得疼死啊?
“话说这孩子到底是谁啊?”齐妃便与我说着话,边看着泽类与碧痕在玩九连环,“看着他,我总是能够想起我的弘时来,你看看他的模样,与弘时小时候是不是很相似啊?我偶尔看着他都快迷失了眼睛,你知道么?”
齐妃说着说着便有些痴迷了,是啊,我也是越来越像的,齐妃又问我道:“为何他要唤我为祖母呢?他这样一唤,我总感觉他是弘时的孩子,你当初说得没错啊,我该催着弘时为我生下个孙子,这样即便我的弘时不在了,我也可以有个寄托啊。”
我哪里敢说实话,见齐妃如此疼爱他,我也就放心了,我付之一笑道:“因为他母亲比较年轻,他见了我就想着唤我为祖母,我这人哪里肯啊他叫你祖母,你就应呗!反正他是孤儿,你也算是个孤家寡人,就算相互做个伴吧!”
很明显我将泽类放到她的身边之后她的日子也是有滋有味多了,闲聊了一伙儿,外边传来通告声道:“皇上驾到”这段时间他也是心力交瘁的,脾气也暴躁了许多,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齐妃听说他来了,忙着要起身离去,我忙拦住道:“你这伙子出去,岂不是刚好撞了正着,何苦呢?既然要活着,便好好地活着,你见了他不痛快,他见了你未必痛快?何苦来呢?”
我试图起身出去迎接,却无奈身子疼痛,动作慢,不等起来,胤禛已经进来,摆手道:“你有伤在身,便不必起身了,朕特意来看看你”如今这幅场景比起前段时日是好得多了。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齐妃略略施礼,胤禛命她起身道:“齐妃,咱们好些时候没见过了,还好么?”
齐妃回答道:“难为皇上还惦记着,臣妾一切都好,谢皇上关怀。”只怕从雍正五年弘时丧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曾见过了,如今算算有四年时间了。
这个时候泽类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抱着齐妃的腿道:“祖母,陪我去玩”我也没料到泽类会当着胤禛的面这么唤齐妃,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齐妃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孩子胡叫的。”
胤禛却并未动气招手让泽类到他的身边去,仔细端详用手托起泽类的下颚道:“你为何唤她为祖母啊?”我忙着跟泽类使眼色,去不知道他是否能够体会得道,齐妃忙道:“皇上息怒,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老年凄惨,只想有个孩子在身边养着,故此才让他如此唤的,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