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来,再也拜不下去。却听醉道人朗声道:“我并非是要收你为徒,乃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而且我只传你功诀,你却莫要拜我。”说到此处,不觉又向张然羽瞥了一眼。
他沉吟片刻,又道:“‘太乙真诀’本是我混元宗不传之密,如今破例传授于你,也是缘分使然,你这就立下毒誓,永不将这灵诀法门外泄于人,纵使是父母至亲,也不得透漏半句!”
那少女心知这等世外高人皆脾性倔强古怪,也就不再坚持拜师。跪倒于地,向着茫茫天际,脆声道:“苍天在上,日月为证,我如若将今日之事外泄,或是将仙长所传灵诀告知他人,必受九重雷劫之苦,死无葬身之地,万载不得超生!”
但凡修道之人,飞升上界之时,必受九天雷劫之炼,以脱去人间浊气,铸就仙灵之体。其中,仙道之人乃受三重天劫,魔道中人受六重天劫,而妖道中人,浊气最盛,更是要生受九重之多,且愈向后天劫威力愈强,即便是天仙也不一定挨得过。故而妖道之中,得道飞升上界者,实在寥寥,却全因这九天雷劫威力无匹,若非奇遇护佑,定难成功逃脱。
这少女立下如此毒誓,也算是心诚之极了。
醉道人微微一笑,颔首道:“很好。”他右手点出,一道绿色光芒没入少女眉心。那黄衫少女娇躯一震,登时露出兴奋笑容。
老道笑道:“我已将这功诀法门印入你脑中,欲阅之时,只需脑中默想‘太乙’二字,即可得见。”
他随即面容一肃,朗声道:“望你牢记所立誓言,切勿为恶人间,否则纵是寻遍天涯海角,我也必取你性命!”
少女急忙连连应是。那老道自怀中取出几柄飞剑,一一还给身旁少女,却独独留下那黄衫少女的银色小剑,托于掌心之上。
张然羽看向老道手掌,只见这小剑约莫一尺余长,通体亮银之色,剑柄之上镶一颗黑色宝石,隐隐现出摄人光芒。醉道人微微颔首,笑道:“不愧是魔道第一大派,出手实在阔绰。这‘月芒剑’可算是灵器极品,灵器榜中排名第四,又容易驾驭,小丫头正合使用,比之用老道我这根‘碧云杖’,也是不遑多让。”
他将“月芒剑”还于少女,又对着张然羽说道:“法宝之中,飞剑乃是极为特殊的一种,修炼之人也最为众多。不仅法宝名录之中各有排名,自仙器以下,灵器为始,更是以剑光优劣,另有品级之分。”
剑乃兵中君子,轻灵飘逸,卓尔不群。飞剑更为法宝之中,一支极为独特的存在。各类飞剑光华之中,以金光为上,银光次之,青光又次之,黄光更要稍逊一些。只是多数飞剑颜色大多斑驳不纯,脱不出青、黄、红、绿、紫诸色混杂。
醉道人指着那少女手中“月芒剑”道:“你看,此剑乃上品灵器,飞剑中可称极品,已在银光之中带有淡淡金色,若是有精于炼器之人,则更可再次炼制,更上一层。”张然羽点头称是。黄衫少女眼见这“小贼”甚得师父关爱,想到自己身世,心中不免神伤。
当下几个女子各将随身飞剑收好,却听醉道人叹息道:“你们几个女孩子孤身上路,也不怕遇险,家中大人竟也放任你们胡闹?”那黄衫少女被触动心弦,愤声道:“他们只顾着争权夺利,哪还有功夫来管我们!”想起一路而来,吃苦受累,担惊受怕,这这几名少女也不由相顾黯然。
老道长叹一声,道:“也罢。送佛送到西,我这便送你们一程吧。”他右手一指,身后碧玉竹杖电射而出,飞至那几名女子身前之时,已长至数丈,足令五人并坐其上。老道招呼五女跃上竹杖,正待催动,那黄衫少女却突然跳下,奔至张然羽面前,俏声道:“小贼,你叫什么名字?”
张然羽慌忙应答,少女冲他嫣然一笑,这笑容如雨过天晴后的一抹彩虹,又如堕入黑夜后的一道月光,那秋水般的明眸,直让张然羽的心也亮了起来。
一时间,失去亲人的悲恸,只身离乡、无家可归的孤独,以及那些所有压在心底的新伤旧痛,都似被一扫而空。
醉道人向那少女道:“丫头,这碧云杖中灵力充盈,可将你们尽数送回西域太阴宗去,这便起行吧。”那黄衫少女清脆的应了一声,腾身而起,凌空几个转折,落在碧玉杖上。
眼见碧玉杖已然缓缓升起,张然羽顿时清醒过来,心知机不可失,鼓足勇气,向那少女高声问道:“姑娘,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黄衫少女微微一笑,嘴角边又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她回头娇声道:“张小贼,你记住了,我叫紫玉,慕容紫玉,莫要忘记了”
却见那碧云杖早已越飞越高,直冲天际。少女裙袂飘扬,衬得那骄阳也失了颜色。清风将她清脆的话语遥遥送来,终于越发虚幻,直至不见。
张然羽喃喃念道:“紫玉”不由伸出手来,掌心兀自静静躺着那枚紫色玉坠。
耳畔,似还遥遥传来那少女的清脆声音,悠扬缥缈,直如天籁:
“莫要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