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坠入黑暗之前,他唯一能记得的就是随着一阵惊叫,他的身体好像栽进了一片柔软的云朵之中。
………………
燥热,干渴,胸口火烧的疼痛,似乎永远湿淋淋的身体和眼前如幻象般晃动的人影,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沉重的眼皮怎么也无法睁开,可是听起来好像被扭曲了的声音又在耳边不住窜动。
好像有很多人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却听不清楚那究竟都是谁。突然听到了一声很熟悉的女人哭泣声,那是谁?为什么她要不停的喊“我的儿子呀!”
可那是自己的母亲吗,似乎是,可又不是,自己的母亲的声音应该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那自己呢?自己又是谁?!
有一个声音告诉昏迷中的他,他叫丁超。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又在不停的提醒,他应该叫伦格.朱里安特.贡布雷。一个曾经的罗马农兵,一个曾经的骑士侍从,一个现在的耶路撒冷子爵!
一切的幻象都在脑海中游荡,可每当他要伸手抓住的时候,又都稍纵即逝再无踪影!
人影、幻象、声音、迷茫,这一切都让在黑夜里寻找真相的人不住的呐喊,挣扎!
“啊!”
终于,在一声让他听起来无比真实的喊叫中,伦格猛然睁开了眼睛!
在刺眼的阳光照得他一阵眼晕之后,伦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这是一间十分明亮的房间,阳光从带着明显撒拉森风格的窗户里照射进来,因为身上盖着很厚的羊绒毯子,所以虽然窗子敞开,可他并没有感到多少寒冷。
胸口因为还有些疼痛而深吸一口气之后,伦格已经完全适应了房间里的亮光,他微微回头,却意外的看到了仰躺在旁边一把靠椅上正在沉睡的老贡布雷。
疲惫的脸庞和张开来正滴着口水的嘴巴,还有明显因为一直没有脱衣睡觉显得歪歪斜斜的衣衫,让老贡布雷的睡相看上去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可看到他身边摆着的还没吃完的一盘干肉之后,伦格的心头不由一阵难言的酸楚。
一直以来,他对这位父亲与其说是冷漠更不如说是视如不见,可是当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一股来自这具身体的与这个人之间的血脉亲情,不由让他对这个始终有些土里土气的老罗马农兵产生了一股难言的感情。
可是伦格这份温馨的心情刚刚升起,随着从床的另一边响起“大人醒了!”的高喊,房间外霎时一片混乱!
“轰隆!”虚掩的房门被猛然推开,几个人影拥挤着冲了进来,其中一个人甚至向头战象般撞开靠椅,把正在熟睡的老贡布雷撞得地上直滚。
“果然是上帝宠儿呀!”那头“战象”一边满嘴喷着令人作呕的口气一边围着床不住乱喊,如果不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木讷却手脚动作灵活的年轻人抓住他,可能他连伦格的床都要撞散了。
“这真是上帝的恩典,大人醒了!”马克西米安在胸前划着十字祈祷着,当他看到急匆匆的奔进房间的玛丽之后,他立刻躲到旁边,为焦急的母亲让开了地方。
“我的儿子,我的小伦格!”玛丽肥胖的身体一下冲到床边,她紧紧抓住伦格的手不住抚摸,似乎是在确定儿子真的醒了过来。
“妈妈,你们怎么了?”伦格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他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如此激动,不过看到母亲脸上的泪水之后,一股被宠爱的幸福感让他的眼睛也湿润起来。
“我的儿子是上帝的宠儿!我的儿子怎么会有事呢!”玛丽把伦格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不住摩擦着“那些神甫,还有那些不知道我儿子神奇的人,他们居然说要为他准备忏悔了,真是呀,我儿子怎么会死呢?我的儿子是上帝宠儿呀!”玛丽兴奋的叫着完全忘了回答儿子的问题。
“大人,您这次可是真的吓到我们了。”一个虽然尽量显得平静可还是透出些许兴奋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伦格微微抬头看到了法兰西斯同样露出欣慰的脸“大人,您知道在您昏迷的这些里,有多少人为你担心吗?您那些忠心的教众们天天为您祈祷,耶路撒冷人也天天为您祈祷,甚至连三位陛下都已经决定,如果您再不醒过来就要让耶路撒冷主教为您做祈祷弥撒了。”
“哦,这是怎么了,我记得的确昏倒了,可为什么……”伦格无力的轻声问着,初醒的身体让他还无法过于劳累。
“您已经昏迷了十一天了。”一直躲在后面塔索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不过他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伦格觉得有些奇怪,而他话更让伦格意外。
“我居然昏迷了那么久?”
“大人您中毒了,是刺中您的那柄兵器上的毒。”一个护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的长相让伦格觉得颇为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不过那人显然看出了他的疑惑“大人我叫尼曼基鲁斯,原来是伊莎贝拉陛下的护卫,”说到这儿他微微鞠躬“按照陛下的吩咐,现在我是您的护卫了。”
“我居然昏迷了那么多天?”伦格意外的看着四周的人,看着他们欣慰的表情他不由心头微热,再想到自己居然是被一柄淬了剧毒的兵器刺中又不由一阵后怕。
“我还活着。”伦格低声自语着,他为自己居然离死亡那么近感到畏惧,可又有种轻松。
“不过如果你总是这样,那可能就没机会享受你的伯爵桂冠了。”一个熟悉声音从门口响起,随着人们恭敬的让开,伊莎贝拉出现在伦格眼前。
在她旁边,更显娇小的玛蒂娜正眼光莹莹的望着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