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异,甚至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应该没忘门主的话吧,从那时起我就不再听令于你,而是直接听命于门主,你的一举一动我可都是要向门主汇报的,不盯紧你,我会惹祸上身。”苗瓶儿说得理所当然,以前或许对云清还算礼貌,现在她根本不放在眼内。
因为云清一次错误的决定,导致她自身在门主心中失去信任,但却正好给了瓶儿一次见缝插针的机会,令门主改相信自己,并叫她监视云清。
“不用你三番四次提醒我,你爱跟就跟个够,但是我劝你别跟太近,等下让荀卓文发现,我可不想出面保你。”云清挑眉给了瓶儿一个‘到时候你别求我’的眼神。
“别忘记,这次计划的执行人还是我,你顶多算个协助者,我说什么你还是要照做。即使你直接听命门主,但有些事你还是要听我的。如果你不想被换掉,还是改一改你说话的语气,不然将你踢出这一盘局,对我来说相当容易。”
俞云清很清楚瓶儿的为人,瓶儿是无时无刻都想取代她的位置,所以有机会弄她下台,瓶儿一次都不会放过。表面上她们两人看似无事,但瓶儿的心思她岂会不懂。
只是以前在门内一切都还好好的,瓶儿也不至于与自己正面冲突,可不知何时开始,瓶儿越来越针对她,甚至有时她能感觉到她强烈的恨意,但瓶儿掩饰得极好,几乎不让她看出丝毫端倪。
瓶儿相当不甘心,那也只能噤声。因为她打算借助此次立下的功劳提升自己在门内的声望,她可不希望功亏一篑。
俞云清说得没错,门主之所以叫她监视云清并非真的信任自己,而是方便他控制。如果当真对她相当信任,给的自然不是监视工作。只是她不想放过这次能给云清难堪的机会罢了。
一阵晨风吹来,挽起瓶儿颊边的黑发,黑发随风飘散,覆住她鼻子以下,发尖扎向脸部皮肤传来的瘙痒感令她蹙眉,她不耐烦地勾至耳后,再抬首瞧见一脸错愕的云清。
“瓶儿,你是不是……”回过天城?俞云清后半句没有问出来,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那个人是否就是瓶儿,但那双眼睛实在太像了……
当黑发覆盖瓶儿的半张脸,露出那一双熟悉且出现过在梦里的眼眸,她有一刻呆住了,脑海中将瓶儿的眼与那天晚上欲杀她的黑衣女子做对比,发现竟一模一样。
‘原来她们早已积怨那么深了吗,她本有意化解两人的仇恨,看来可能性很低了。’一时间禁受不住这结果的云清,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子后,再抬首看瓶儿,觉得眼前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人突然间变得好陌生。
“我是不是什么?你有话就直接说清楚,何必吞吞吐吐的。”苗瓶儿没有表现出对云清厌恶的表情,只是不解她为何忽然变了脸色。
发现瓶儿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她敛起所有表情,不想再在这问题上绕,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荀家堡内的事安排得怎样了?”
“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一切的调查和安插眼线都已经完毕。”瓶儿懒得去猜为何云清突然变脸,她只想尽快把事情交代完,不用面对云清。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云清越过她身边,来到平台栏杆处,双手抓紧红色圆形栏杆,用力到十指指尖失去血色。她需要冷静,不然真会掐着瓶儿的脖子询问清楚。
只是瓶儿对自己的恨意已经很深了,她不想再加深。到底是什么令她们变成如此?脑海中浮现那天她离开别院遭瓶儿围堵时的场景,她记得自己当时问过瓶儿是不是喜欢华亿。瓶儿虽没正面回答,但她却因华亿的事气得想杀自己,可见她是爱华亿的。
苗瓶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云清,‘背对着敌人’这是她下手的好时机,于是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脚步,放轻步伐朝云清走去。
她一边移动一边拿出藏在衣襟内的带鞘匕首,拔出后匕首锋利得泛出寒光。他们使用的武器都是由影门自己打造,小至暗器,大至长刀都削铁如泥,一刀下去轻则见骨,重则断手断脚。
低垂螓首盯着手上横握的匕首,如镜子一般光滑的匕身映出她那双带着犹豫的眼眸,握住匕柄的纤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始终没有落下。
最后她竟然收回匕首,放入衣襟,紧抿着双唇,二话不说转身离开。瓶儿不懂,不明白自己为何迟疑了,这种情况不该出现啊。然后她说服自己说这是为了不想让华亿伤心,但真的是这样吗?
“瓶儿,你果然还是不忍心。”这样的试探结果,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呢?俞云清刚才是有意背对着瓶儿,给她机会下手。
望着眼前美丽的景色,她忽然没了心情去欣赏。一跃而上立在栏杆上,张开双臂感受强风吹袭身体的感觉,阖上眼身子向前倾,鹅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平台处。
俞云清伫立在湖边的柳树下,望着碧绿湖水投射的影子发呆,叹息声时不时溢出唇边。何时开始,她变得那么多愁善感,一个问题能困扰她那么久。曾经的她不是事事都不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