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良辰的语气里,满满都是难掩的失落和孤寂,轻叹一声后,她接着说起陈年往事:“其实他一心保护的弟弟,内心深处固执的认为,当初如果不是他那一声尖叫,他们也不会被发现,她的母亲那般不守妇道,最后即便他背上了弑母之罪,那也是他罪有应得!至于他家里的一切,则都该是他兄长的,他一生碌碌,根本就不配得到那些东西!”
“辰儿……”
萧湛深凝着像虾米一般,蜷缩着侧身伏在坟包上的沈良辰,心疼之余,微皱了皱眉,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每个人,都会内心深处有自己的执念……”
“是啊,每个人内心深处都会有自己的执念!”
沈良辰听到萧湛的话,不由冷笑了笑,哂然说道:“可是如果每个人,都因为自己心里的执念,而变态似的不择手段,那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萧湛闻言,心思微转!
脑海中精光一闪,似是想到某种可能,他薄唇轻蠕,尚不曾出声,便听沈良辰语气有些冷的幽幽问道:“那个嫡子曾无数次的想要将家业还给兄长,但是兄长却从不肯要,你猜一猜,他后来是怎么做的?”
“他……”
萧湛皱了皱眉,只开口说了一个他字,便看着暗自嘲讽笑着的沈良辰,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任你多聪明,也不会猜到,他在无奈之下,变态的走了另外一个极端!”
山林里的热风,带着些许湿意和草木的清香,但是沈良辰却没来由的心冷!
用力回握住萧湛的大手,感觉着他手上传来的热度,她讥讽笑道:“在他的新婚之夜,他灌醉了自己的兄长,迷晕了自己的妻子,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了他兄长的种……他希望他的妻子,可以顺利诞下男婴,如此他就能心安理得又名正言顺将家业交给这个男婴,但是事与愿违,他的妻子十月怀胎所生下的是个女儿……”
“辰儿……”
萧湛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启天有多爱他的母后。
所以,在得知沈良辰的身世之后,他笃定此事情一定另有隐情,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真相竟会如此的……狗血!
只是一瞬间,他的心里像是堵了什么,闷闷的,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却难受的厉害!
为沈良辰,也为一心爱着他母后的沈启天!
“云寒……”
眼角处,一滴的泪水,缓缓滚落,沈良辰的声音,已然轻到不能再轻:“我想,你已然猜到,我口中所说的人是谁了吧?那对兄弟,就是我名义上的父皇,还有我的亲生父亲……”
“辰儿,别说了!”
始终站在一旁,牵着沈良辰的萧湛心中一阵阵揪痛着,忍不住出言打断沈良辰的话,在她身边蹲下身来:“别说了……”
“你让我说完,我想说……”
沈良辰轻舔了下嘴角,泪水的滋味,咸咸的,透着浓浓的苦涩,她对他的话,视若无睹,只是眼泪越流越凶:“沈启川所做的一切,我母后并不知情!当然我不否认,小的时候,在皇宫之时,他待我视如己出,极好极好……只是这种好,只持续到我母后有一次听到了他和我父亲之间的对话……知道了真相!”
虽然,一切已然隔世。
但是现在,只要想到自己儿时的事情,沈良辰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我的母后,出身书香门第,从小熟读女诫,怎会受得了如此屈辱?极怒之下,她差点掐死我!据说……那是沈启川第一次对母后动手,也是唯一的一次!后来,母后执意带着我离开了皇宫,在一个破落的小院儿里,投缳自缢了……”
“够了,别说了!”
萧湛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心,痛的他伸手握住沈良辰的手臂,猛地将她拉入怀中:“别说了!”
有些伤疤,时间长了,麻木了,便也就不痛了!
但是这疤痕,如果一旦揭开,便会痛不欲生,让人无法自拔!
此时此刻,沈良辰自前世开始,便压抑许久的心,终于得到释放!
只是,她将头埋在萧湛的怀里的时候,却不曾停下,仍旧自顾自的说着:“看着自己的母后在自己眼前死去,是噩梦,可是对我而言,最大的噩梦是,当我怔怔的仰头看着悬在半空的母后时,隔壁一直对待我极好的邻居竟然抱起了我,将我转卖到了芙蓉镇……”
“他们该死!”
几乎是咬牙启齿的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萧湛深幽的眼底,已如万年寒川一般,冷的融不了,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