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许米米。
许米米对这位老同学还是挺了解的。这几天频繁接触下来,她更加心中有数了。
她们到的第一天,许米米就在柳歌的房间外偷听,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孟欣和柳歌的每一句话。而接下来的这几天,孟欣一直有意躲着柳歌。柳歌长得漂亮,家世也好,孟欣却冒着天大的风险躲着她。
许米米知道,孟欣不一定是为了眼前这个为他捶背擦嘴的年轻女人,他为的可能就是他心中的执念——他只想做他自己,而不是某个什么人的附庸。
美女不行,行长也不行!长江不行,泰山也不行!他就是这么个犟种!
“唉——”许米米长长叹了口气。她心里清楚,这个不可多得的男人,令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跟她无缘,今生必将这样擦肩而过了。
突然,柳行长在一名员工的搀扶下歪歪斜斜地走了过来。
许米米赶忙迎了上去,大声招呼道:“柳行长,您小心些,地有些滑哦。”
柳行长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事儿,你以为我老啦?这点酒,漱漱口罢了。”
听到柳行长的声音,曹小隼急忙躲进了女卫生间。
孟欣虽然胃里还在一阵阵翻涌,也不得不迎上前去,搀住柳行长,毕恭毕敬地说道:“柳行长,您这海量……”
柳行长把眼一瞪,喝道:“喝多了吧?你跟我称呼啥?”
“柳——伯伯!”孟欣连忙改口。
“还是不对!”柳行长连连摇头,“两三个亿的项目我给你们落实了,还不改口?”
孟欣正不知道如何应付,许米米在一旁帮了腔:“柳行长,您这有点强人所难啦。咱们北方人的规矩,一天不办酒不拿证就不能改口对不?孟欣是个挺传统的男人,可学不来现在这些年轻娃娃,第一次见家长就敢爸爸妈妈地叫。”
柳行长听完许米米的话,频频点头,紧紧握住孟欣的手说:“好哇好哇!我就喜欢传统的男人,可靠!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啊,十天之内,必须把婚礼给我办了!”
许米米连忙说道:“我替他们答应了,我来操持!”
柳行长忽然“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拍着孟欣的肩膀说道:“不要以为我啥都不知道,我心里清楚着呢。你们赶紧结婚,赶紧给我生个小外孙。事业的事,钱的事我来办。桃仙谷这边办妥了,北京大兴还有个十个亿的项目,我再给你们拿下来,也差不多到站啦!”说到这里,柳行长又“呜呜呜”地哭了几声,忽然又戛然而止。
许米米朝陪同柳行长的员工挥了挥手,让他扶着柳行长进男厕去方便。等行长走进厕所,她转过身来对着孟欣大声说道:“老孟啊,听到你准岳父说了没?两个重点:十天内要办婚礼,大兴还有个十亿的项目。你呀,修了八辈子的福,成了柳行长的乘龙快婿,这辈子都不用奋斗啦!”
她这么大声地吆喝,是说给去厕所方便的柳行长听的。或者,也是说给躲在卫生间的曹小隼听的。
柳行长能不能听得清不好说,曹小隼耳聪目明,自然听得真真切切,心里自然也瓦凉瓦凉。
孟欣回到餐厅也不敢再去找酒,找了个沙发角落半坐半躺着醒酒。柳歌过来陪了一会儿,后来见父亲也喝得有些站不稳,又赶过去照顾父亲。
两大主角都喝高了,酒会也已经尽了兴,大家这才纷纷散去。
支行的人和柳歌、许米米照顾着柳行长先走一步,孟欣招呼曹小隼去结了账,这才出门往外走。朱晓和菲力的另外两名董事算是费了力气,一个人背两个人扶,把孟欣架出了餐厅送到了车上。一年多以来,曹小隼第一次看到孟欣享受这种顶格的待遇。
到楼下下了车,孟欣居然醒酒了,憨笑着说:“我没事儿,都吐了。可惜了几万块钱的酒钱。”
“不能这么坏吧孟总?”朱晓嬉笑道,“你老丈人还说你实在,你连老丈人都敢骗啊!”
这个话不好接茬儿,孟欣笑了笑说道:“都回去吧,明天都很忙。”
虽然花力地产跟菲力医疗没有关联,孟欣赚了钱也不会分给大家,股东们还是给了孟欣足够多的恭维,恨不得把孟欣抬到天上去。
三位董事说说笑笑地要走了,才注意到曹小隼还在一旁站着。三个人这才像恍然大悟似的,匆匆告别而去。都上了车了,车窗里飘出来一句话,好像是朱胖子说的。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看看人家孟总,监狱里关着一个,行长那边给养着一个,这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家这艳福这财运,这就是天上下金条人家只管张开口袋装啊……”
孟欣哪里是没事儿,他只是不愿让股东们再把他扛上楼罢了。踉踉跄跄走了没几步就险些撞到墙上,曹小隼急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架着他进了电梯。
“你没听到他们说啥啊?”孟欣咧着嘴傻傻地说道,“人言可畏你懂吗?”
“我就怕你不要我,别的不怕!”曹小隼这一句话就让孟欣闭了一个晚上的嘴。
到了家门口,孟欣没让曹小隼进去。
曹小隼今晚也没想进去,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