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出乎花裴意料,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眼前这个年轻女子。眉目很清秀,脸庞有些消瘦,身体还没完全发育好,看上去有些羸弱。但是那双眼睛却出奇地明亮,又透露着一股子莫名的杀气。
难道她的心里也埋藏着仇恨?
如果在外面,花裴可能还要花些心思去探究一下,如今在这囹圄之中,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不听听我想奖励你些啥吗?”
“如果你硬要给,那我不要是不是叫不识抬举?”
“这个奖励可是你梦寐以求的。”花裴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保证你欢喜得晚上睡不着。”
“那我可要先答应下来了。”
“我允许你爱他!”花裴目不转睛地看着曹小隼,“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曹小隼眉毛一挑,连忙问道:“你是说孟欣?”
“嘿嘿……”花裴讪讪地笑着说道,“看你这样子,我倒有些吃醋了。”
“你等等,我要录下来。”小隼急忙把手机录音器打开,“我要放给他听,免得他说我骗他。”
“我允许你爱他,孟欣。”花裴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等我出去的那一天,你要把他还给我!你能答应吗?”
“好,没问题。”曹小隼又问道,“允许到什么程度呢?”
“你想要的程度!”花裴说,“或者你能理解的程度。”
“我明白!”曹小隼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故作平淡地说道,“我也懂你的意思!”
“你不必在我面前藏着,我知道你很高兴。”花裴尖锐地说道。
“我当然很高兴!”曹小隼针锋相对。
“这就对了!我就是想让他快乐!”花裴眼睛里烧着一团火,声音也有些嘶哑,“这些快乐首先是我给他的,然后才是你给他的,你明白吗?”
“我才不管是谁给他的,他只要快乐就好了。”小隼说着话,脑海里回想起昨天晚上孟欣的那副表情。如果是今天晚上,或许,她可以放得更开一些。
“我当你是江湖侠女,一诺千金!”花裴逼视着小隼,“你可记得,我出去以后,必须把他还给我!”
“六年半也足够了,别忘了我是个容易满足湘西妹子!”小隼说道,“咱们一言为定!”
“那么,我们成交了对吗?”花裴眼睛里闪耀着一丝丝火焰,她想掩饰却又不想闭上眼。她希望眼前这个看上去意志很坚强的女孩子从她眼里获取更多的力量,以便她不可战胜!
“成交了!”曹小隼欣喜地点了点头。她心头似乎揣了一头小鹿,“咚咚咚”地撞击着她的心口,撞得生疼。
探视时间到了,花裴默默地转身走了。她身上的囚服宽大又笨拙,走路的时候脚也没完全抬起来,走得越远越显得弓腰驼背,像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
看着花裴的背影,曹小隼禁不住一阵心酸。
曹小隼火急火燎地赶回菲力,她都等不及了,要把花裴的态度说给孟欣听。
刚进了公司大门,远远就听到孟欣办公室有人争吵,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段河生又来了,小隼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这个讨厌的人,怎么专门给别人添堵呢。
段河生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他自然是为了那笔五百万的巨款来的。
孟欣内心承认,如果陈亚是他的妻子,而非那个跟奸夫坏了名节的荡妇,他可能不给段河生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是一顿暴揍,然后把他丢到街上去。
事实上,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卑劣地想把陈亚和他那个奸夫杨德阳绑起来扔到山沟里去,管他是被野狼啃了还是被蟒蛇吞了,反正是解了心头之恨就行。
结果呢?他没做成了事儿被缅北的黄老板做了,或者说是让眼前这个既想谄媚又想耍横的段河生做了,如果不是让儿子提心吊胆地受了这么大的罪,如果不是儿子因此愤然跟着外公外婆出走,他还真找不出理由来责难段河生。
当然,段河生跟花裴的梁子又是另外一码事儿。
正是基于这些原因,他才耐着性子听段河生找了一堆理由为自己开脱,变着法子要回他那五百万。
对于段河生来说,最尴尬的莫过于,他明明知道缅北黄老板只收了孟欣两百万,却不敢跟孟欣把事儿挑明。一旦把这层窗户纸捅破,那必须面对两个更难处理的事情:一是挑明了跟境外的黑恶势力勾结绑架,这可是黑白两道都要追杀他的十恶不赦的罪名;二是他从杨德阳嘴里知道黄老板确定已经收了两百万,另外三百万收没收没人能知道,如果姓黄的收了,借个胆子他也不敢跟黄老板去讨要赎金。
这笔钱是段河生和老婆苏小苏拍了胸脯跟岳父挪借来的,当时钱不够,岳父苏雷还抵押房子贷了两百多万。现在菲力的股份没拿到,钱也没了,这些天老丈人逼着千人斩跟他讨要,吓得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敢回家了。
其实他这些鬼心眼都在孟欣计算之内,孟欣之所以一直隐忍,是他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处置那三百万,甚至是段河生。他有个想法,一直没想好该不该去落实。
在花裴的自由和仇恨之间,他该怎么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