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修.华伦那混帐呢?”洁儿一清醒不是先问她是怎么被救回来的,反而是格修.华伦的下落。
“被我丢到修道院去修行了。”摩根那日捉了格修.华伦回来,并未将他处死,只是他丢到全英格兰号称最像监狱的修道院中修行,他杀了太多人,就算其中真有巫师,他只克尽职责,但他背负的死罪太多了,早失去死的资格,把他关在修道院中,等于终身监禁,比死还难过。
“为什么?”她还没报一箭之仇,摩根把他丢到修道院去做什么?
“想报仇是等你伤愈再说。”摩根轻易看穿洁儿的想法。“医者说你得在床上躺两个月,伤才可能会好。”
“我也是医者,你怎么不问我?”说来说去,洁儿就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格修.华伦,好歹也得让他尝尝她曾受过的苦才行。而且,他杀了梅儿碧跟梅莉,摩根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她可不!
“世上现在只有一个叫做华伦修士的人,没有叫格修.华伦的人。”摩根端着盛葯的碗来坐上床畔,扶起洁儿,预备喂她喝葯。“虽然我不清楚修士的生活,但我肯定他会过着外人眼中跟地狱没两样,在他眼中却是对上帝最虔诚信仰的生活。”
洁儿眨眨眼,领悟摩根的用意。
“这样你明白了吗?洁儿小姐。”摩根朝她眨眨眼,趁她发呆的时候把葯喂进她的口里。
“嗯。”洁儿苦着一张俏脸,怒瞪摩根,缓缓点头。
“怎么,葯很苦吗?”摩根明知故问的摸摸洁儿的头,手滑至她的颈窝时,唇际的微笑扭曲成痛惜的笑容,这纤弱的身子下还有许多数不清的伤痕,有些还会留疤,他不禁想,这样待格修.华伦是否太仁慈?
“摩根,别自责哦!”洁儿忍痛举手轻碰一下摩根脸庞。
“洁儿?”摩根再一次呆愣。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了。”洁儿露出一个笑容。“这皮里我不是那么在乎,只要伤的不是我美丽的脸就衍了。除非,你不喜欢我身上的伤,那我也没办法消除它,不是吗?”
摩根摇摇头,别过视线“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话。”
洁儿脸色暗了暗,心些微刺痛。
“就算你伤到的是脸,我还是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摩根接下来说的话让洁儿重展笑颜。“虽然我的确是不喜欢你身上的伤。”
“绿眼睛?”摩根没听到洁儿的声音,一回头,发现洁儿泪水盈眶地望着他。
“一直的意思就等于永远。”洁儿笑道:“这是你在我昏睡时告诉我的。”
摩根的心暖暖的,蓝眸盈满爱恋。“是的,一直就等于永远。”
他拥洁儿入怀,今后,再也没什么可以阻止他爱她了。
然而,三天后,伦敦传来了玛莉皇后被处死的消息,杜鲁克爵士紧急征召两位左右手回归军队。又过了一天,城外一群死了的绵羊被断定为瘟疫所致,全城陷入一片恐慌
“你自己一个人真的不要紧?”摩根指尖拂过洁儿的发丝,轻声问,蓝眸直望着她沉静的容颜。
“还有大卫和莉亚啊!”洁儿连忙写下一些葯方,一边回答。
“是啊,还有她们。”摩根欲言又止,辞不达意的模样已让洁儿放下工作专注地看向他。
“爵爷,您怎么在心底叹气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说?”洁儿指背抚过他左颊的伤痕。“你这伤痕,怎么来的?”
“跟海盗要来的。”摩根双手环住她的腰,低头吻上她的唇。
“海盗?”以往只在小说中听过这个词,没真正见识过。
“海上的盗贼,专门洗劫商船,做些不劳而获的勾当。”摩根双臂收紧,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近。“有一次我们看上了同一艘西班牙商船,互相抢滩被他们的首领刮伤的。”
“那名首领呢?”洁儿略带疼惜地吻吻那道疤痕。
“你想,在我脸上留疤,他还活得了吗?”摩根捉住她的手,一指一指的吻着。
“说得也是,你这么嗜血,他不死也难。”洁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我哪儿嗜血了?”摩根啼笑皆非的问。
“依爵爷您在军中辉煌的战绩,怎容得一名小小的海盗在您身上留下任何纪念品呢?”洁儿的手环上他的颈项,笑道,一边亲吻他的下巴。
摩根愣了愣,抱紧她。“你似乎对我了若指掌。”
“莉亚偶尔会跟我谈你的事,只是偶尔。”洁儿颊畔浮起一抹嫣红,粉扑扑的嫩颊让摩根情不自禁地一亲芳泽。
“是吗?”摩根很怀疑洁儿只是偶尔听到莉亚说他的事,她欲盖弥彰的俏模样看得他玩味的漾起笑容。
“对呀,对呀!所以,别再问了。”洁儿急欲转移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呢?”
军令已下,马克已先行前往普利茅斯,凯若和克莱儿也借口回到伦敦参加社交季,只剩摩根了。
“明天一早。”说到这个,摩根不由得更加抱紧洁儿。
“哦。”洁儿有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没事干嘛问这种问题。
“洁儿。”摩根抬起洁儿低垂的下巴,直视她的眸子。
“嗯?”说洁儿完全放心摩根是假的,那个她不怎么相信的诅咒可还没解除的方法,摩根随时可能会因此而丧失生命,更何况战争难以避免。
她她担忧而且,摩根的心情她还不知道,他为何保留她的项链,为何留她,她喜欢他的怀抱,喜欢他的亲吻,可是,他没有说过任何一句我爱你的话,虽然他说过会永远在她身边。他知道她这样仍会不安吗?只因他没有说过,他知道吗?
她在想什么啊!现在城内正陷入瘟疫的恐怖中,摩根也要赴战场,她怎么还在这儿不安呢?
“你自己小心一点,别太累,我不希望我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你的”
摩根说不出口,他不愿失去洁儿,如果可以,他还想带洁儿上船,让自己随时可以看到她、保护她,可是洁儿的伤还没好,城内的人民也需要洁儿,光是修道院的修士修女们,无法对抗瘟疫。“我会受不了的。”
“摩根,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别让诅咒找上你,要是你我也会受不了的。”
洁儿说出她深沉的忧穆。
“我保证活着回来见你。”摩根印上自己的唇也印上自己的承诺。
“答应我,别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我很脆弱很孤单的,没人陪着我,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洁儿惶然地吐露深藏内心的害怕。
“你现在有我,我绝对不会去下你一个人的。”摩根保证,海水般的瞳眸倒映着洁儿的容颜。“我承诺过的。”
洁儿方才安心地绽放笑靥。
一五八八年五月,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以“捍卫旧教,讨伐新教”名义派出一百三十艘船合计三万军人,二十四百门炮,火力强大,号称为“无敌舰队”﹙spanishardmada﹚攻向英格兰。英格兰以数目不及西班牙的船舰应战。结果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西军惨败。
“真是太过瘾了,西班牙的巨炮威力虽大,但射程太短,只要远离它的射程,他们的炮根本无用武之地。”马克.雷格站在船首望着西班牙被英军打得溃不成军士零八落的样子,不禁得意的大笑。
“别太得意忘形。”摩根病捌鹧劾纯床辉洞Φ娜Υ3沟牡梗拥奶印!靶以说氖牵怯幸话胍蛭缦虿焕坝錾响缍鬯稹!?br>
“少来,你现在的心思压根儿不在这儿,在诺顿郡中那个美丽医者身上,所以才会觉得胜利的果实难尝。”马克一语道中摩根的心事。
“是又如何?”摩根扬眉,坦承自己的确心系洁儿,他离开时诺顿郡正遭受到瘟疫的威胁,虽然大卫来信说洁儿的伤已痊愈,疫情已在控制中,城内大半染了瘟疫的人们都得救,此事还传遍全英格兰,使诺顿郡声名大噪,但他没有亲眼见到洁儿平安,是绝不可能放下心的。
他不希望洁儿出任何事让自己痛苦一辈子。他巴不得战争快些结束,好让他回去见洁儿,他不希望离开洁儿这么久。
摩根蓝眸一黯,随即打起精神来应战。
“所有人准备,攻向西班牙的船舰。”
“是。”所有的人在摩根的命令下开始动作。
未久,他们登上其中一艘已无力再战的船舰。
岂料,一上船,一些存活的西班牙军展开反击,他们逐一制服,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摩根,小心!”马克的警告摩根背后有偷袭的士兵。
“谢啦!”摩根颔首道谢。
“随时小心你的背后。”马克将剑自一名士兵的身体中抽出。“彻底搜查,投降的就带回船上,不肯投降的格杀勿论,无反击能力的当战俘带回去”
“是。”船员们忙着清点船上的东西及人,胜利让他们非常兴奋。
“放心,战争结束了,你很快就可以回去看心上人了。”马克调笑道。
摩根睨他一眼“你呢?侯爵,年纪不小了,没有想要定下来吗?别忘了,雷格家的血脉就只有你一条。”
“婚姻。”马克嗤之以鼻。“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好运,有个与众不同的爱人。
我对社交圈内排排站的仕女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哦?你竟敢在敌人的船舰上大谈英格兰的仕女没有吸引力。”
“反正敌人不是死了就是变成战俘,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会传出去。”马克自信满满的哈哈大笑。
摩根不想再跟这个狂妄的疯子说话,转身指挥船员,眼角却瞄到一道反射的光芒,马上警觉地望向来处,才发现尚有一名西班牙士兵藏匿于船尾木桶后,正想要偷袭马克。
“马克!”摩根想也不想的拉开马克,一剑刺向那名士兵,那士兵不敢置信的睁大眼,脚一软,死不瞑目。摩根脚步踉跄,往后退了几步,额角浮现几颗冷汗。
“喂喂喂!不会这么没用吧!才一个敌人就让你筋疲”马克扶住摇晃身子的摩根,取笑,但没多久,他的笑容逸去,眼前一片血红──那是好友的血。“摩根!”
“马克,随时小心背后”摩根脸上血色尽失,唇边的笑意格外飘渺,肩上由伤口不断渗出的血染红了他的军服。“这是你告诉我的”
洁儿摩根残存的意识不断的呼唤着洁儿的名字,不久,他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投入冷寂当中。
“摩根,摩根!”马克眼见好友蓝眸合上,失去冷静,大叫着:“来人,快叫船医过来!”
跋到的船员莫不大骛失色,所幸有人及时清醒,前去请船医。
“该死的,你要是死了,我去哪儿赔一个完整的摩根.威尔给洁儿?你可别害我。”
马克想起他离开前洁儿威胁似的要他和摩根相互照顾,可现在他竟是为了自己而受伤。“摩根,你不能死!”
英军胜利的喜悦因摩根的伤而冲淡不少。
一五八八年七月诺顿郡太阳傲人地展现光芒,原本怡人的气温变得闷热无比。
这对疫情是非常不乐观的,所幸大部分人都因听从大卫及洁儿的话将自个儿屋子里里外外全扫干净,让蟑螂老鼠等会带来传染病的动物难以存活,疫情才没有扩大,几个病例也只是因拖太久且身处在不干净又不通风的环境下过久才会回天乏术。大体上,诺顿郡的人民并未因瘟疫而丧生过多。
“听说咱们英军大败西班牙军,什么无敌舰队,折损的折损,逃的逃,投降的投降。
炳!现在可是我们英格兰鸿图大展的时机,谁也不能阻止我们了。”大卫轻啜口香浓的红茶。
“听你的口气,恨不得自己也身为战场上的一员似的。”莉亚含笑地望着大卫,自摩根离开,庄园内大小事件都是由她和约翰及摩根的副手──也是罗伦生前的副手在帮忙处理,难得向来对大卫特别严格的约翰会称赞大卫长大了,处事虽然还不够圆融,但光是气势就足以压倒人。
“当然,要不是我得保护你们两个女人,早就跟着摩根叔叔上战场去见世面了。”
大卫英气十足的脸上有着报国雄心,随即表情一变。
“摩根叔叔离家那么久了,我挺想念他若要我学习一个公爵该做的事情。”大卫的声音低了下来。“战争打了那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
一旁的洁儿没出声,心思飘得老远。
这几个月摩根陆续有捎信回来告知自己的平安,可这一个月来,竟然连一封报平安的信也没有,让人不由得担心起他发生了什么事。
战争,除了标示上位者的野心及消化过剩的人口之外,洁儿看不出它有什么好处。
不知是谁曾说过:思念,总在分手后。
或许是她跟摩根从没分开过这么久,她才会这么想念摩根。想念的滋味的确不好,原来自己对摩根的情种得如此之深,心头萦绕着斩不断的烦恼丝,不见到摩根安然无恙的回到这儿,这颗心是不可能安定下来的。
等摩根回来,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对他说:我爱你。
想着想着,她宛若冰霜的容颜出现了一丝不安与急迫。
“夫人,少爷,洁儿小姐,有信。”约翰送上刚刚才由递信员紧急送来的信件。
“是由普利茅斯紧急送来的信件。”
约翰的话,无疑等于十倍的黄色炸弹投落在三人心湖上。
“快呈上。”大卫命令,拿过约翰的信迅速拆开来阅读。“敬启者:赛伦伯爵摩根.
威尔于日前一次攻打西班牙船舰行动时,为救同侪好友潘卓侯爵马克.雷格受伤,失血过多”
“不!”惊呼是从莉亚口中发出的。
洁儿一听,眼前一黑,但她勉强压下不适感,抢过大卫手中未念完的信,巡视着,绿眸眨了眨,原本略显苍白的容颜此刻像是上了一层白色的油彩般的惨白,她软下身子,跌坐在椅上,槁木死灰的神情如同见了世界末日。
“洁儿。”莉亚上前拍拍她呆嫩的颊。
大卫则拾起信再读:“由于伯爵高烧不退,陷入昏迷状态,今起将由潘卓侯辩护送回诺顿郡,让伯爵安心待在故乡。致上英军最高的敬意该死的!懊死的!怎么会这样?”
大卫捏紧手中的信,蓝眸盛满泪水“上天真要亡我们威尔家!”
“大卫,冷静,现在先去处理摩根回来的事宜。”莉亚保持着清醒,不让自己失去冷静。“现在没时间悲痛,我们得得准备好迎接伯爵回来,听见没有?”
大卫这才如梦初醒,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及歉疚离去。
“洁儿,洁儿,醒醒。”莉亚摇摇洁儿因忙着治疗城内人民而消瘦了一大圈的身子。
“坚强一点,我们得陪摩根走过最后一段日子啊!”懊死的,为什么老天不把格修.华伦那种混帐带走,偏偏带走这些好人呢?
“摩根?”久久,洁儿失去光彩的绿眸才有一点生气,她喃喃着:“对,摩根要回来了,我们得准备”
“洁儿?”莉亚不安地望着洁儿,洁儿的神情恍惚,很不对劲。她望着洁儿起身走往屋里,胆心地跟上去。
“洁儿,你没事吧?”莉亚忧心忡忡地跟在洁儿身旁,洁儿的反应完全不像已得知爱人的恶耗。至少,当她在得知罗伦不幸丧生时,也狠狠的哭了好久好久,伤心到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东西也不吃。然而,洁儿只有刚刚表现出悲伤的情绪,现在,则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没事啊!莉亚,你好奇怪。”洁儿笑望莉亚烦忧的脸庞,露出一个璀璨若阳光的笑容。
莉亚盯着洁儿脸上的笑容,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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