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内一如往常的平静,今天,更多了股哀伤的气氛,但这气氛并未在庄园内笼罩过久。
“夫夫人!”管家约翰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进入起居室,与他平常优雅的行径迥异。
“约翰,什么事这么慌张?”莉亚嫁来这儿这么久,还没见过约翰有任何失常的行为出现。
“约翰,你是不是大白天见鬼了?”莉亚身边一名身着衬衫,马裤,足蹬一双上好皮革制的鞋,年龄约莫十五岁的男生笑问。
他是大卫.威尔,再三年便可接任诺顿公爵之位的公爵之子。
“请夫人和少爷见谅,约翰实在是太震惊了,约翰长到这个岁数,从未见过摩根少爷不,伯爵大人有这样的行为,说这样的话”约翰顺了口气后才惊讶的开口,紧接着,他愈说呼吸就愈急促。
“慢慢来,约翰,这儿没人命你说话这么快。”大卫取笑,难得见老管家会在除了他惹祸之外的时间露出这样的表情。
“大卫。”莉亚轻声斥责。“约翰,有话慢慢说。”
“是,夫人。”约翰稳下心思,才要开口,身后就传来摩根的声音。
“约翰,我当你跑哪儿去了,原来在这儿。”摩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起居室门口。
“叫人准备热水,清出一间客房算了,就我隔壁的房间好了,我们有‘贵客’。”
“是,爵爷。”约翰朝摩根行个礼,再向莉亚及大卫行个礼才前去执行摩根下的命令。
“摩根叔叔。”大卫一见摩根,堆满了笑容叫着,才想上前给叔叔一个拥抱,就让母亲伸手揽下。
摩根回以一个浅笑──非常勉强的──只因他没什么余力再去管他的礼节是否合宜。
“摩根,咱们的贵客现在何处?”莉亚的眼睛可没坏到忽略摩根肩上扛的人。
一个脏兮兮的人,看样子他似乎昏了。不,不止是摩根肩上的人脏兮兮,连摩根自己也难幸免。
摩根闻言笑了笑,拾拾扛在肩上的人“就是她。”
“她?”莉亚张大小嘴,随即因自己的失态而合上,露出一个合宜的微笑。“伯爵真爱说笑。”
那个全身脏透的人,是女的?怎么一个好好的女人家弄成这副德行?
摩根听了莉亚的话只是微微牵动唇角,不是他没礼貌,而是礼教全让肩上这个女人给磨光了。
“请容我先行告退。”摩根朝他们母子俩轻轻颔首便往楼上去了。
留下莉亚和大卫面面相觑。
“母亲,我上楼去看看。”大卫朝母亲一个行礼后便冲上楼去。
没多久,一阵騒动透过天花板传达至起居室,莉亚皱起眉头,优美的提起裙子也往楼上去一探究竟。
“好好替她清洗一番。”摩根丢下肩上的洁儿,命令女仆后便往隔壁房去。
这个该好好打一顿的女人,原以为塞斯已经让她得到教训,没想到她一落地又跑开,弄得他跟着她跑了一会儿才捉住,她又一路剧烈的挣扎,他一气,才把她扛上眉,让她一路挣扎的回到庄园,最后看来她是没力了,到现在都没动过一下。
“不知道爵爷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女人。”女仆甲小声的说着,一边为洁儿脱下衣服。
“是啊!不过肯定不是什么贵族妇女。”女仆乙也跟着嚼起舌根,从洁儿身上穿的衣料就可知她极可能是平民。
但是一个平民值得爵爷付出这么大的精力带回来吗?
两个女仆面面相望,谁也没将心中所想的说出。
洁儿快累死了!
她从二十岁开始就再也没跑过那么久,也没被一匹马搞得乱七八糟,更没让个人扛上肩过,她没力再挣扎了直想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大睡一场,然后忘了这场恶梦──由梅儿碧引起的恶梦。
可是,为什么会有两只苍蝇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叫个不停的扰她安眠呢?
洁儿张开眼帘,看清是两个身着电视上仆人服装的女人在她身旁,但为什么她眼前会冒起一阵又一阵的白烟呢?而她全身都觉得一阵阵的热气窜入四肢百骸,舒缓了她的?邸?br>
她勉强自己在舒适中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全身赤裸裸地泡在一个大木桶内,而这两个刚刚她以为是苍蝇的女仆正在帮她洗澡。
真好,洗澡洗澡?洗澡!洁儿整个人突然清醒过来,两名女仆则因洁儿突然动了起来而同声惊呼。“你们我”洁儿想起身,但一想到自己没穿衣服又进木桶内。
“小姐,我们在替您梳洗。”女仆甲最先恢复镇定,向洁儿一个弯身。
虽然心中认定洁儿是平民,但能让伯爵带回来且以礼待之的只有她一个,所以非得小心不可。
“梳洗?”洁儿疑惑的重复,绿眸子因热气而蒙上一层氤氲。
“是的,梳洗。”女仆乙肯定的回答。
“哦。”洁儿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点下头,怎么她刚刚不是在逃跑吗?怎么才一下子她就身在木桶中了?
算了,难得有热水澡可以洗,还是先享受完才思考吧!洁儿才想用手舀水,却见两名女仆仍蹲在自己左右边,她的动作停止。
“呃可以请你们离开吗?我想洗澡。”洁儿尚保持礼貌。
两名女仆互视“可是,爵爷吩咐我们替您清洗”
“我自己来可以。”洁儿打断她们的话,语末还露出一个笑容。
“可是”她们两个迟疑的互望一眼,虽然她们很乐意有机会可以偷闲,但伯爵人就在隔壁房
洁儿看出她们的为难,但她不习惯让别人看到她的身体,更不习惯别人这么琐碎的伺候“这样好了,你们出去站在门口替我守门,要是我有需要就叫你们,如何?”
两名女仆听出洁儿话中的命令意味,点头起身一福,一同到门口去守门。
洁儿等门合上之后才安心的嘘口气,也才有余力来打量这间房间。
房内的摆设比一般人家奢华,光看那张床的木头就知道这张床的价值,遑论其它小地方,洁儿舀起水来泼泼自己的脸,注意到水面上飘着几片玫瑰花瓣,而水也因花瓣而泛着香气。
这儿应该是那个伯爵的宅邸。洁儿久久之后下了这么一个定论。
可是,为什么?
照理说,她应该是被囚在牢房里才对,因为她对一个贵族出言不逊又忤逆他的命令,挑战他的权威,应该是在被处死的边缘才对!亨利八世在脱离教廷时不是有个叫什么汤玛斯.莫尔,那个写乌托邦(utopia)的家伙,反对亨利八世脱离教廷而被处死吗?
他还是亨利八世的宠臣呢!而她现在的境况就只是一个平民,谁知道这个伯爵兼民事官的人不会公报私仇,难不成,这澡洗完后就处死?
洁儿愈想背脊愈凉,不会的,贵族没这么不讲理,她在书上读到的贵族是是跋
扈无礼,受过训练的披着羊皮的狼
尤其是时代愈久的贵族愈没开化。
不行,她还想回家去呢!不能就这么死在这儿!早知道刚刚就跑远一点。
天啊,谁来告诉她怎么结束这一场梦?怎么她这场梦作了一年之久,非但没醒还沦为一份礼物!洁儿失了冷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想好好的大哭一场。
不行,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她得想个法子。
想法子,魏洁儿,你得想法子逃开!
洁儿慌忙起身,抓了置于床尾椅上的衣裙随意穿上,就想爬上窗户依着窗外那棵大树逃出去,岂料,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很顺利时,一个力道将她拉离窗口。
“啊!”洁儿一声低呼,直想再接近窗口。
“你敢再给我动一下试试看,女人!”摩根压迫感十足的吼声传入她的耳内,大声得洁儿得捂起耳朵才舒服一点。
这个女人到底要闯出多少事情才肯罢休?摩根怒气冲冲的想着,要不是他换好衣服出来看见女仆守在门口,感到不对劲,马上冲进房来,她不就被摔死了?想爬窗遁逃也不看清那棵树杂窗户有两个手臂宽,这一跳,不死也半条命去了。
一想到这个女人的死状,摩根不禁想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
懊死的梅儿碧,什么不送竟送个麻烦女人来给他,还摆明了说是遗言,让他想退也退不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梅儿碧要将这个麻烦送给他了!原因是要他照顾她!天啊!要托孤直说不就行了,还说什么礼物,弄出这一团乱谁该收拾?
“爵爷”两名女仆一见洁儿想逃跑,也同时在心中捏了把冷汗──为她们保住自己的小命而放心。
“先出去!”摩根要好好的教训这个不受教的野女子。
“是。”两名女仆福了福,连忙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大卫迎面而来,见她们仓皇的表情,好奇的问。
“少爷。”她们俩同时行礼。
“免了,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卫遗传了父亲的黑发、蓝眸,轮廓也完全承自父亲,因而看起来和摩根有三分相似,不同的是大卫的轮廓较柔和较女孩子气,或许是尚未成年才显得如此中性,眼角的笑纹同时显示他是个笑口常开的少年。
“回少爷。伯爵,伯爵他和那名他带回来的女子正在房间里,而那名陌生女子似乎想跳窗逃走。”
“哦?”大卫蓝眸闪了闪,朝她们露出一个笑容。“好了,去做你们的事吧!”
“是,少爷。”两名女仆以跑百米的速度离开,只因她们从没见过摩根发这么大的脾气。
大卫在她们走开后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门,将耳朵贴上门板,想得知里头发生的事。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二楼?”摩根紧抱着洁儿的腰,让她整个人落入他的箝制中。
洁儿拚命的挣扎,想脱离摩根的掌握,但这非但没用,反而惹来摩根的手摸上她的胸前,另一只手则紧缠着她的腰身。
“你”洁儿停止挣扎,因为她感受到摩根炙热的欲望正抵着她柔软的曲线。
“我是个男人,女人,别以为你这样不停的挣扎不会引起任何反应。”摩根极力抑止因洁儿而生的欲望,声音哑了几分。
“对对不起”洁儿红了脸。“你可以放我下来的”
“然后让你逃开?”摩根低笑几声,就近在洁儿耳边,让她脸上的温度更上升几度。
“我保证不逃开,你放开我。”洁儿做出保证,她也累得没气力再逃了。
摩根保持着沉默,显然并不相信洁儿的说词,她是他这辈子见过精力最旺盛、体力最好,也最顽固的女人。
“你以为经过刚刚的折胆,我还会有力气?”洁儿再次保证。
摩根低头看她,对上她那双绿眸,放松力道,但是没让洁儿离他太远,以免她再次逃跑。
“好了,我想我们必须谈一谈。”摩根如是道。
“谈?”洁儿疑惑的挑眉,他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谈的,除了梅儿碧的恶作剧。
摩根看出了洁儿的想法“没错,我们要谈的,就是梅儿碧的恶作剧。”
洁儿直盯着摩根,等他开口,既然他们冷静下来,那用文明的办法谈谈也好。
“梅儿碧在信上说把你送给我当礼物,这句话的意思,是将你托付给我,免得你一个人遇上什么危险。”
摩根的话让洁儿微皱下眉。“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梅儿碧在想什么?她应该知道她根本就不属于这儿,她总有一天会回去自己的世界,只是时间早晚罢了,她会留在这儿只是因为梅儿碧可脑粕以帮她,没想到梅儿碧死了,她唯一的指望没了。她也只好自己找,等到她找到回去的方法,她会潇洒的向这个时代说再见。
梅儿碧怎么会想出这么奇怪的主意来套句这个伯爵说的话,保护她?
“我想梅儿碧并未对你解释过状况。”摩根郑重其事的说。
“什么状况?”洁儿不解,但态度跟着摩根而谨慎起来。
“四年前,梅儿碧的姐姐梅莉被邻郡的人以女巫的罪名处死;四年后,梅儿碧被人吊死,而她生前唯一接触的人就只有你,难保不会有人拿你当女巫,进而杀死你。”摩根仔细的分析状况,想要洁儿了解。
“梅莉是被邻郡的人杀死的?”洁儿推敲了下。“那么,梅儿碧是不是也可能是被邻郡的人”
“这两起案子我都没实据可以说是他们干下的。”摩根脸上有一闪而逝的寒意。
就算有嫌疑仍然不能定罪,应该视为无辜。洁儿看出摩根为此而深深自责。不明所以,她的心因而紧缩了下,她反抱住摩根,拍拍他的背。
“放心。有一天真相会大白的。你毋须自责。”洁儿柔声道。
摩根一愣,没人看得出他隐藏在表面下的自责,这名女子竟然
洁儿抬头看着摩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因而放开他“然后呢?”
摩根竟有股冲动想在洁儿离开自己时拉她入怀,但他没有“因此,我希望你能留在城内,接受我的保护,暂时接替梅儿碧的工作,梅儿碧说,她将该教的全教给了你。”
摩根并未说“礼物”这字,因为他发现洁儿非常排斥被当成物品送来送去。
“我不会有危险的,我并不打算留在这儿”洁儿话说到一半整个人顿住,因为摩根的表情十分吓人。
“城里需要一个医者。”摩根只给了洁儿这个理由,而这个理由有很严正的命令意味。“而且,你能去哪儿?”
他没说出口的是: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能一个人上哪儿去?
“城里有很多医者。”敢情他是当城里只有梅儿碧一个医者,其它的全死光了?
“我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只要能找到一条路回家,我什么龙潭虎穴都会去。”
“回家?”摩根记起她说她是从很远很远的西方来的。
“是的,回家。”回去二十世纪。
“如何回去?”摩根再问。
洁儿被这个问题问倒了,她无言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她的家远在未来,而她该死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卡在这儿。
久久,洁儿才小小声的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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