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室,包括父皇和母亲。”铭儿轻轻吐了口气,闭了闭平静的双目,那日积月累的恨,尽管如今再次提起,她早已能平静应对,但她很清楚,那恨并没有消失,而是深入骨髓,侵蚀信念。
“我至今清晰地记得,那一夜的妖皇宫,就像是一个地狱,躺满了亲人的尸体,而我的好哥哥,就站在那堆尸体的中央,满身是血,冲着我笑。后来,他设计了我,将我引到了满月之印的阵眼处,再然后,我就在这里一直呆到了现在。”铭儿的声音清雅平和,就仿佛在讲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洛西凤甚至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气。
可越是这样的铭儿,洛西凤却越发的感到有些骇然。
“故事讲完了。”铭儿重又坐回到洛西凤的对面,淡淡地倒了杯茶,平静的脸容淡漠如初。
洛西凤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你恨他么?”
“恨?”铭儿举着茶杯,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不是恨,是信念。”
洛西凤轻轻吸了口气。她明白了,杀掉莘格,便是她存在于这满月之印中的唯一信念,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岁月里,也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孤独而又绝望地活着。
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杀掉莘格。
洛西凤不知道这样的信念,是好是坏,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信念最终让铭儿多活了这么久。
“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铭儿轻轻掷下手中的茶杯,冰冷的眸子直直盯着洛西凤,盯得她后背一阵发凉。
“你……你该不会是要杀我灭口吧?”洛西凤心里“咯噔”一下,她差点忘了,这铭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初为了让她进阶四重境,这女人将她送到枯井里,害的她差点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捞着。
铭儿见洛西凤霎时间吓得脸色都白了,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死了,谁还救我出去啊?你放心好了,你得知了我妖皇室的秘密,就算我放过你,莘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你……你到底几个意思?”这下彻底完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贪好奇心,如今套出了铭儿的身份,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洛西凤将手中茶杯轻轻掷在桌上,定定看着铭儿半晌:“你到底想说什么?”
铭儿笑了笑,回:“你说过,我要出去,你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也说过,我会尽力一试。”
铭儿忽而面容一凛,语气低沉:“不是尽力,是必须。你一定要将我带出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洛西凤愣住,第一次,她看见了铭儿眼中的恨,那几近扭曲的恨,似乎有着将一切毁灭的能力。让人骇然。
铭儿顿了片刻,再度恢复成了最初淡漠的模样,她淡淡开口:“还有两个月,如果你再想不到办法将我救出去,我保证,莘格一定会找上你。”
洛西凤轻轻吐了口气,这女人真可恶,她好心在这里陪了她半年多,如今她竟然恩将仇报。
这满月之印连铭儿自己都没有法子解开,她又怎能搞的明白。
这个女人用这种方法逼她,当真是有些丧心病狂。
“两个月,不可能。”洛西凤淡淡应道。
“怎么?你怕你做不到?”铭儿微微眯眼。
洛西凤叹了口气,满是无奈:“你可知道,妖族即将迎来战争?对手是魔族。”
铭儿微微一怔,眼眸闪烁,面容一瞬间变得有些怅然:“战争……”
“妖皇室的后宫里,现在还住着一个敌人的内应,目前为止,都还不曾暴露。后宫,那个地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这个人的危害你也比我清楚。所以……在妖魔大战结束之前,我可能没有多余的精力研究你的满月之印。”
“目前妖族面临外敌,我们理当一致对外,你觉得呢?”洛西凤一脸诚恳地瞧着她。
铭儿凝望了她片刻,忽而嗤笑:“洛西凤,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拿整个妖族为筹码,来威胁我。”
“不管你信或不信,如今妖族受外敌侵犯,我们理当一致对外,个人利益,容后再算。”洛西凤不紧不慢地开口,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怎么样,铭儿也该有所让步才对。
洛西凤一番话说完,铭儿果然陷入了一阵沉思,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各自盘算着什么。
过了半晌,铭儿终于有所松口:“洛西凤,你说的话,我会去证实,若你所说不假,我自当将期限延后。”
洛西凤一听,方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她这命又能多保一些时日了。
“也不知,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铭儿淡淡垂眸,眼中掠过一丝黯然。
谁也不知,这场战争,何时能结束,有人喜欢战争,甚至几近狂热,但大部分人却对此厌倦至极。
这场战争来的太急,甚至让人感到措手不及。
次日晌午,洛西凤如约去到玄忧山。
一路上,她还特地留意了一下身后,以防莘格的人追踪在后。
不过事实证明,她好像多虑了,如今莘格自身难保,对于她的事,更加忘到了九霄云外。
刚上到山顶,忽见一道金色光影迅速在空中闪过,急急朝着洛西凤的方向飞来。
“什么玩意儿?”洛西凤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手中正欲射出银针。
一旁的叶繁忽而追了出来:“离落,抓住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