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蹒跚,绝不会是年轻人!”
谢玉茜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坛子里是酒呢?”
李利笑道:“坛口是开着封的,老远就闻到酒香,而且还显挺好的二锅头。”
谢文龙道:“李利是个老酒虫,他鼻子闻酒绝不会出错,为怪的是山庄中要酒干吗?而且还要这么多!”
谢玉茜笑笑道:“那还用问吗?自然是用来饱死人!”
谢文龙一怔道:“泡死人?”
谢玉茜道:“今天你跟四叔已经发现他们杀了一个人,尸体虽然暂时移到水池里,绝非长久之计,一定得想法于搬出去,可是尸体浸水之后,味道很重,只有泡在烈酒里,才不会惹人起疑!”
文龙道:“要毁灭一具尸体的方法很多,江湖上有很多手法可以弄得毫无痕迹,何必这么费事呢?”
谢玉茜道:“要保存尸体却非用烈酒不可,他们一定有着不肯毁尸的原因才这么做,否则早就下手毁掉了,哪会让你们去发现呢?”
谢文龙沉思有顷才道:“这里面大有蹊跷,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快去看一下吧!”
谢玉茜道:“四叔也是为了检查那尸体而去,他们如果想把尸体移到别处,一定也会捞起来,说不定四叔已经跟他们冲突起来了!我得赶快看看去!”
谢文龙道:“那还不至于,如果里面有了动静,杜九早就发出暗号了,不过你去看看是最好了,别莽撞,最好先找到杜九问问清楚!”
谢玉茜只回答一声知道了,身形已急速向前冲去,几个起落后,消失在夜色里,李利在后面赞道:“大小姐的功夫真俊,平常瞧她足不出户,谁也想不到她有这一手儿,别说是姑娘家里找不出这份人才,就是男人堆里,怕也没有几个能赶上她吧!”
谢文龙一心只在思索庄里发生怎么样的事故,没有精神去听他这些噜苏,李利说着没趣,也就止口了。
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山上发出一阵夜枭的啼声,别的人也许不会在意,因为深宵枭啼是最普通的事,最多吐一口唾沫冲冲晦气,可是谢文龙与李利就不同了,两个人都竖起耳朵凝听,片刻后,来啼声住,谢文龙急忙问道:“里面怎么说?”
李利朝地下吐了一口道:“没什么!是真的夜猫子叫,这鬼玩意儿一叫准没好事!”
谢文龙吁了一口气,心里有点失望,做公人为了职务上的需要,时常利用各种口哨鸟啼声传达消息,许多老公役都懂得这一手,谢文龙自己没工夫去研究,所以才派了几个懂得暗语的人负责联络通讯。”
晚上的联络方法是用枭鸣声,没想到事有凑巧,竟会赶上一头夜枭来凑热闹,虽然使他空紧张一场,可是他隐隐感觉到这是个不祥的预兆!
四周寂静得近乎恐怖,连他自己都有点毛骨惊然的感觉。李利低声道:“今晚一定会出事,六年前我们在南城围捕一个江洋大盗,也赶上类似的情形,暗号发出前,先有真的夜猫子叫了一阵,结果有三个伙伴在那一阵里丢了性命,强盗还是跑了,其他人挨了一顿板子”
谢文龙低声斥责道:“胡说!吃公事饭的人哪有这么多迷信!”
李利正待申辩,山上枭声又起,他凝神了片刻,才压低嗓子道:“这个是真的了,里面动上手了!”
谢文龙一按腰间的大刀,飞也似的赶了上去,三友山庄的大门紧闭着,他无暇叫人开门了,一耸身跳上了墙头,松林深处有人朝他招手,他走过去看见是杜九,急忙又问道:“他们哪儿动手了?”
杜九道:“在寒梅阁的大厅里,对方有三个人,晏老爷子似乎招不住了,幸亏大小姐赶了去”
谢文龙来不及追问详细的情形,宝刀出鞘,直向寒梅阁赶去,老远就看见人影幢幢,交相来往厮拼着!
他提刀冲进大厅,只见晏四仗着一双空手,跟凌寒梅的长剑对待着,谢玉茜则飞舞双刀,迎斗着一个老头子,那老头子使着一根竹扁担,呼呼急攻,把谢玉茜赶得团团直转,金老头则双手叉腰,在一边看热闹!
他一进门,金老头立刻叫道:“谢大人!您来得正好,这位老爷子白天跟您一块来踏查,晚上就来偷盗,还带了一个女强盗要逞凶杀人,您快把他们抓起来!”
凌寒海也趁机跳开道:“正式的官人出头了,捕盗之事,交给谢大人办吧!”
谢玉茜与那个老人则自动地歇了手。谢文龙见他们倒打一把,居然把晏四等人当作盗贼,倒是弄得怔住了。
晏四气呼呼地道:“文龙!你来正好,我按照江湖道义向他们理论,他们反而翻脸不认帐,假装正经,你就按公事来办好了!”
谢文龙只得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凌寒海冷笑道:“谢大人问得真怪,这里是私宅,这两个人私闯进来,持械行凶,证据凿然,你怎么不先把他们抓起来再问?”
谢文龙见她说话太厉害,只得道:“晏四叔应提督正堂龙大人之邀协同缉贼办案,也是官差身份!”
凌寒梅冷冷一笑道:“原来晏大侠也吃上公事饭了!失敬!失敬!晏大侠如果早说明了,我们怎敢得罪呢?”
晏四气得鬓发皆动,厉声大叫道:“凌寒梅,你这泼妇,老夫为了顾全江湖道义,给你留了多少体面,谁知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凌寒梅冷冷地道:“晏大侠,不!现在该称你晏大人了,大人既然身入公门,身份自然也不同了,讲话行事总该有个风度才对,象这样破口谩骂,泼妇二字,妾身不敢当,倒是大人自己检点一点”
晏四被她反击一句,弄得万分难堪,不过他究竟大风大浪经过多了,立刻冷静了下来,沉稳地道:“很好!方才老夫自承失态,而且老夫也承认接受官方的委托办案,夫人是否还有见教?”
凌寒梅淡淡地道:“你们都是官,我们老百姓还有什么话说呢?大人吩咐一声,把我们捉进官里去,我们也只有认了!”
晏四冷笑道:“老夫不过暂时接受委托,也是为了帮这个世侄的忙,并不领官家半分酬劳,你用不着如此尖嘴滑舌,就是传到江湖上,老夫也问心无愧,只是今天你非作个明白交代不可!”
凌寒梅轻哼一声道:“晏大人要我们招供什么?”
晏四道:“你们在水池里捞起的尸体究竟是谁?”
凌寒梅一笑道:“晏大人又在开玩笑了,水池里怎么会有尸体,我们倒是捞上一个活人,你已经抢去了!”
晏四叫道:“那是我带来的官差”
凌寒梅笑道:“那真太糟了,这位官差老爷一定是喝醉了酒,掉到水池子里去了”
谢文龙弄得莫明其妙,连忙问道:“四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晏四道:“我带着刘得泰到水池旁边,叫他下水池探测,刘得泰刚下水不久,他们这边也有一个人下了水,从水里捞起一个人来,我赶了过去一看,却是刘得泰,接着金老头又从水里捞起一具尸体背到此地来了”
谢玉茜忙道:“您干吗不再把他们给拦住呢?”
晏四道:“他们太狡猾了,把刘得泰弄了手脚,灌了一肚子水,我不立刻施救,恐怕他会没有命了,等我将刘得泰的腹水排出,再赶到此地,凌寒海就跟这个老头儿把我绊住了,一直等到你过来”
凌寒海笑笑道:“晏大人一定是老糊涂了,我们听见水池里有声响,恐怕有人掉下去,赶快派这个老人家下水去看看,结果把那失足的官差老爷给救了上来,晏大人不但不感激,反说我们窝藏尸体,真是好人难做了”
晏回怒叫道:“胡说,我明明看见你们把尸体搬进来的,而且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具男人的尸体”
凌寒梅不动声色地道:“老百姓碰上了它老爷,有理也说不清,我不再辩了,反正官府办案,证据第一,大人说有尸体,为什么不搜查一下呢?”
谢玉茜立刻道:“检查一下也无妨,我们到后面看看去。总要拿到真凭实据,才能叫你们无可抵赖!”
晏四立刻道:“玉茜!你真傻,他们此刻早已将尸体成起来了,你上哪儿搜去,我进来时,金老头留在后面,其余两人绊着我,就是为着掩蔽后面行事!”
谢玉茜笑笑道:“没关系,一具尸体要想藏起来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我们总会找得到的!”
凌寒梅笑道:“还是这位大姑娘讲话明白,我是一个女流,带着两个老人家,老弱妇女,就是想把尸体吃下肚子里去,也没有这么宽的肠胃!”
谢玉茜笑笑道:“凌夫人真会说话,我有个建议,你们若是想吃死人,最好是用酒糟了再吃,那会别有一种风味!”
凌寒海神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谢玉茜微笑道:“没什么,我也是说笑话!我们上后面看看去吧!”
凌寒梅前两个老头儿看了一眼,然后沉声道:“古直,掌灯上后面去!”
那个拿扁担的老儿应了一声,一手持灯,一手拿着肩担,起步欲行,谢玉茜道:“最好大家一起走!凌夫人也去,免得事后又设词推托!”
凌寒梅笑道:“大姑娘放心好了。如果后面真的找出了尸体,我想跑也跑不了!”
谢玉茜微微一笑,不再答话,却示意叫谢文龙与晏四准备防御,晏四道:“玉茜!你真的有把握吗?如果找不到尸体,岂不是又惹一场没趣!”
谢玉茜笑道:“不会的,后面有趣的事情还多着呢!”
一行六个人在互相戒备的情形下走到了后房,那是一间很大的空屋,堆着许多零星杂物,那个叫古直的老头儿进屋后,立刻守住屋角的两个酒坛,谢玉茜朝谢文龙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都浮起会心的微笑。
晏四却直了眼,凌寒梅淡淡地道:“这屋里看样子能藏一具尸体吗?”
晏四忽然眼睛一亮,走到另一边屋角里,找出一包湿淋淋的衣服,抖开来一看,竟有五六件之多,里面还套着一辆雪亮的快刀,不禁大声叫道:“证据在这里了,这不是尸体身上的衣服吗?”
金老儿笑道:“晏大人别说晦气话,这是老汉与这位古老兄的湿衣,刚换了下来,您怎么说是尸体上的”
晏四冷笑道:“二位倒是很阔气,居然还穿着绸内衣!”
那叫古直的老者笑道:“这是老汉的,老汉人虽然践,皮肤可很骄贵,布制的内衣穿在身上就会发痒!”
晏四又被他顶住了,只有谢玉茜道:“这柄刀倒是很利,不知是做什么用的?”金老儿道:“是切肉的!”
谢玉茜冷笑道:“假如用来切死人一定很麻利!”
金老儿淡淡地道:“老汉没有试验过!”
晏四忍不住道:“玉茜,你别尽说废话!”
谢王茜道:“一点都不是废话,那具尸体被他肢解了!”
金老儿连忙道:“阿弥陀佛,大姑娘说这种活也不怕罪过,老汉怎会做这种丧天害理的事!”
晏四也相信谢玉茜的判断无误,可是他一皱眉道:“玉茜!看样子他们不会承认的,除非你能找出肢解的尸体!”
谢玉茜道:“当然要拿出确切的证据才行,尸体总在这屋里,绝不会跑到别处去!”
晏四问道:“在哪里呢?”
谢玉茜笑道:“您想还有什么地方能收藏呢?”
晏四终于发现古直身后的两口酒坛,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妮子真会作弄人,为什么不早说呢?”
谢玉茜道:“说早了我怕他们溜跑了!”
古直用扁担护住两口酒坛,晏四逼近一步道:“古管家请让开一点,老夫想尝尝你身后的两坛好酒!”
古直一横扁担道:“不行,要喝酒到酒馆去,我们不卖酒!”
凌寒海却道:“古直!别跟官老爷作对,我们的性命都在人家手里,何况是两坛酒呢?”
说完又对晏四道:“晏大人要喝酒,何妨到前面厅上,我叫他们另外准备几样薄肴!”
晏四哈哈大笑道:“凌夫人!你不要再装糊涂了,老夫不是想喝酒,只是对坛子里的东西感兴趣!”
古直道:“坛子里除了酒之外没有别的东西!我的酒也不给人喝!”
凌寒梅跟着道:“这个老家人就显贪酒,要喝他的酒,比要他的命更难受,晏大人一定想喝酒,我叫老金另外结准备!”
晏四一笑道:“不必费神,老夫就看中这两口坛子了!”
凌寒梅道:“那我也没办法了,他只是我的雇工,我只能叫他干活儿,可不能硬叫他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孝敬大人!”
晏四冷笑道:“这位古老儿的身手在江湖上也难得找出几个,在府上做雇工实在太委屈了!”
凌寒梅笑笑道:“委大人太过奖了,他是在开封管宅子的,有几斤蛮力,只能打打乱间上门的野狗”
晏四脸色一沉道:“等我把坛子里的尸体找出来,夫人就没有心情说风凉活了!”
古算冷笑道:“原来晏大人是认为我们把尸体藏在坛子里,那就太走服了,老汉视酒如命,宁可把一个死人生吞活吃下去,也舍不得糟踏这两坛好酒!”
谢玉茜冷笑道:“这两坛酒的确名贵,方才在动手的时候,我亲眼看见这位金管家曾把一块块的东西放过去”
凌寒海沉声道:“你真看见了吗?”
谢玉茜道:“那还会假,我一来就留心这件事!虽然在暗中看不真切,可是金管家也太粗心了,最后放下去的那一块竟象是个人头”
晏四冷笑道:“凌夫人!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放心,我只想知道死的是谁,并不一定要找你的麻烦!”
凌寒梅也微笑道:“那晏大人何必要苦苦追究呢?”
晏四道:“老夫志在缉拿飞贼,如若这死者与飞贼有关,老夫自然不能放过!”
凌寒梅道:“我根本不知道飞贼是谁,跟飞贼也没有关系,晏大人这该可以搁手了吧!”
晏四冷笑道:“口说无凭,老夫只相信事实!”
凌寒梅笑笑道:“古直!你让他们看看吧!”
古直摇头道:“不行,我说这是两坛酒,就是两坛酒!”
凌寒梅道:“既然坛中是酒,给他们看看有什么关系,民不与官斗,我们何必吃眼前亏呢?”
古直大声道:“还是不行,我最痛恨这批狐假虎威的官府走狗,我宁可砸碎了坛子,也不向他们低头!”
凌寒梅摇摇头道:“晏大人!这可没办法了,这个老家伙强起来,谁也拧不过他!”
晏四冷笑道:“一个花脸,一个白脸,二位这出戏唱得倒真精彩,只可惜晏某不是三岁小孩子”
凌寒梅怫然道:“这是什么话!我只想息事宁人,大人倒把事情推到我头上来了,我不管了,随你们去闹吧!”
说着回身欲走,谢文龙用刀一拨道:“对不起,夫人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走还不迟!”
凌寒梅怒声道:“古直!把酒坛砸了!叫他们看看清楚,假如里面没什么,我倒要看他们如何交代!”
谢玉茜道:“如果里面没有尸体,我把两坛活都喝下去!”
古直冷笑道:“哪有这么便宜,弄碎了我的坛子,还要喝我的酒,官人欺负老百姓也该有个分寸!”
晏四道:“两坛酒值多少银子,你开出价钱来,我们照赔不误!”
古直大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回头别耍赖!”
说完也不等晏四答复,一扁担砸下去,顿时坛碎水流,满地湿溅,都是空无一物!
这一下三个人都怔住了,谢玉茜尤为愕然,失声道:“奇怪了!我明明看见他把尸体一块块放进去的!”
凌寒梅冷笑一声道:“二位大人!现在总没有话说了吧?我要上楼休息去了,只希望二位大人把事情弄清楚了再来找我问,无端搜人居室,实非从政之道!二位在官言官应该懂得王法!”
说完冷笑出门。古直与金老儿也冷笑着走出去,谢文龙自然不能再拦阻,古直走到门口还夷然一笑道:“两坛好酒算是小民奉敬二位大人的薄利,二位慢慢品味吧!”
等他们走了之后,三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谢玉茜兀自不信道:“我明明看见他一块块剁碎了放过去的,最后放的是人头,难道见鬼了不成”
正说着,杜九间了进来叫道:“老爷子,刘得泰在外面断了气,身子缩得成了一小段”
晏四神色一变,连忙走到碎坛前面,用衫角沾了一点残酒放在鼻子前闻了一闻,失声道:“快追那三个人!”
谢文龙与谢玉茜连忙提着武器跟在晏四的身后赶上楼,却不见半个人影,晏四推开楼窗,只见三点黑影在西北角上一闪,疾如流星,随即消失不见,不禁顿足长叹道:“我们又栽了一次大跟头,凌寒梅,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追到你,跟你见个高低!”
刘得泰的尸体虽然缩成了婴儿般大小,但所用殡硷的棺木却大得需要十六个杠夫才抬得动。
那是晏四为了表示内心的歉疚,特别着命谢文龙为他隆重举丧,大家只知道刘得泰是因公殉职,至于他如何死的,正堂衙门的同僚都把嘴闭得紧紧的,不肯透露只字,当然有些人是不能隐瞒的。
龙锦涛大人亲自到灵堂前上香致唁后,随即在小客厅里举行密谈,连四海镖局的总镖头徐广梁也被邀来了,因为他是对凌寒梅等人了解最清楚的一个。
可是他能提供的资料也很有限,因为他所知的一切都听自丁兆民,而这个太极门的掌门人自从到达京郊后就失去了踪迹,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龙锦涛是能见到尸体的有限几个人之一,这个戎马半生的老将军对江湖上各种奇巧的杀人手法一窍不通,因此他见刘得泰的尸体居然会缩成那么一点点大,表示出万分的诧异,垂询也特别地详细。
晏四长叹了一声道:“刘得泰是让人灌下了缩形毒药,另一具尸体则是被支解后,浸入了蚀骨药水中,连毛发都化尽了,这批人下手的方法真狠!”
徐广粱也骇然道:“我只知道凌家兄妹在武功上有独到之处,没想到他们还会使用毒药”
晏四轻叹道:“使用毒药没什么可怕的,江湖上精于此道的人很多,可怕的是他们诡异莫测的态度,以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玉茜道:“那还用说吗?自然是为了那具尸体,从始至终,他们都在掩盖真相,不让我们见到那具尸体”
晏四道:“我知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死刘得泰呢?”
谢文龙道:“那也许是为了灭口,一定是刘得泰先接触到那具尸体,他们怕他说了出来,所以才下了毒手”
晏四道:“不可能!那天是在夜里没有灯光,又是在水底下,刘得泰能看见什么?”
谢文龙一叹道:“四叔!您对水道上的行业可能不知道,刘得泰是水鬼出身,他在水底看东西要比陆上更清楚,只要有一点灯亮,哪怕是几丈深的水下,他都能把一个针箍儿找出来,那个姓古的老头儿是后下水的,他一定见到刘得泰水下的本事很了不得,唯恐地有所发现”
晏四怔了一怔才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对他太抱歉了,完全是我一手造成他被害的”
谢文龙道:“四叔,严格说起来,小侄的责任比您更大,他如果只听您的吩咐,恐怕还不至于死!”
晏四道:“这是怎么说呢?”
谢文龙一叹道:“您只要他把尸体搬上来,他假如一开始就动手移尸,对方只会加以阻扰。不一定会下手毒害他,是小侄吩咐他发现尸体后,在水里先做一番探查的工作,要他把死者的面貌、年纪以及致死的愿因弄清楚,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原故,对方才不让他活下去。”
晏四又是一怔问道:“为什么你要他这样做呢?”
谢文龙低下头道:“说了我怕您会不高兴,因为小侄想到您的工作不会太顺利,为了避免徒劳一场,才想先把必须的证据弄到手再说!”
晏四轻叹一声道:“你的顾虑不能说不周到,可是我在岸上已经作了最周密的防备,假如能让我看一看尸体的形貌,我一定能认出是谁!”
谢玉茜忍不住道:“您别说得太有把握了,至少您应该不让那个胜古的家伙下水。”
晏四道:“那个水池很大,姓古的又是在另一头下的水。我发现后已经来不及了,赶忙通知刘得泰上来,水里的人一露面,我立刻就追了过去,谁知竟接到了刘得泰,问时为了急于管他施救,眼睁睁地看他们把尸体搬走了。”
谢玉茜道:“您就是太孤傲了,假如事先肯让他们跟着帮忙,到时候也不会分身不开”
谢文龙见妹妹出口不逊,连晏四都埋怨起来了,连忙加以拦止道:“玉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四叔说话。”
晏四一叹道:“没关系,她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对方的布置也相当周密,我们人去多了,他们定然会有其他的方法阻挠我们的。我姓晏的闯了大半辈子的江湖,居然会在阴沟里翻船,接二连三地栽了几个大跟头。”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龙锦涛开口道:“晏老先生,下官有句不知进退的活”
晏四忙道:“大人尽管指教。”
龙锦涛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道:“老先生的办事能力下宫十分钦佩,只是为了江湖身份所拘,才事事缚手束脚,予人以可乘之机,如若照下官的办法,老先生认准了对方沉尸水中,立刻调集官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从事搜索,对方再厉害,也来不及毁尸灭迹了。”
他的办法虽然过于霸道,却把晏四说得无话可对,默然片刻后才四道:“大人所言极是,晏某因为对方是武林中人,才处处按照江湖规矩行事”
徐广梁忍不住道:“他们跟本就算不得是江湖人,否则兄弟当年与他们结怨纯属误会,依照江湖规矩,尽有排解之法,何至于整日提心吊胆。防备他们暗算。”
谢玉茜笑笑道:“现在说这些也太迟了,他们杀害刘得泰是为了灭口,毁尸是为了灭迹,我们应该去研究一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晏四道:“自然是不愿意让我们知道那被杀的是谁。”
徐广梁问道:“会不会是丁兆民呢?”
晏四摇头道:“我看过那尸体的背影,似乎不大象,而且他们杀死了丁兆民,只能算是门户中的私怨,没有隐瞒我们的必要。”
徐广梁也点点头道:“即使不是丁兆民,也必定最个有名的江湖人物,所以他们才不敢让大侠知道。”
谢文龙一叹道:“还有一点不明白的,他们为什么要如此行动隐秘,连三友山庄这么一大片基业也放弃了。”
晏四道:“这倒容易解答。凌寒梅已自称是罗上春的妻子,那飞贼使的又是罗上着独家的逆穴手法,可见他们之间一定与联络,可能还经常上那里去,现在一切的秘密都揭了开来,那个地方自然也没有保留的价值,倒不如放弃了”
龙锦涛一拍桌子道:“说来说去,关键还是在飞贼身上。这个贼徒一定要缉捕归案。”
谢玉茜一笑道“对于缉捕飞贼,我们倒是掌握住一点线索,只怕对大人身上有所不便。”
龙锦涛沉声逍:“没什么不便的,只要能缉捕这个逆贼,下官就是抛却这项纱帽也在所不惜。”
谢玉茜笑道:“那倒不至于,只是与大人的声名家风有损!”
谢文龙见她要说出龙琦君的事,急得连连瞪眼。
晏四也道:“玉茜,没有确实的证据,你可不能胡来!”
谢玉茜一笑道:“龙大人已经那么表示了,说说没有关系!”
谢文龙又是着急,又是气忿,差一点要出手揍人了,谁知谢玉茜躲在龙锦涛的身边,让他够不着,而且在龙锦涛的耳边低语了一阵,龙锦涛一笑道:“这有什么关系,那天在我家里,你已经是我的侄女儿了,而且我与你们的父亲也可从说是忘年的知己之友,只是这办法有用吗?”
谢玉茜笑道:“假如九格格没有认错人,马容一定会想办法把飞贼拉出来的,只是我借着府上的身份在外招摇,被侍官们知道了,对大人的名声不大好听!”
谢文龙这才吁了一口气,恨恨地白了谢玉茜一眼。
谢玉茜俏皮地一笑道:“你真以为我会那么没分寸?”
谢文龙被他逗得啼笑皆非,同时为了掩饰刚才的窘态,只得向龙锦涛一拱手道:“舍妹年幼无知,行事草率,还祈大人恕罪。”
龙锦涛哈哈一笑道:“这是什么话,我如果真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内侄女儿,这该是我的光荣,难怪今天上朝时,和老头跟我挤眉弄眼,问我有没有消息,我还以为他是打听飞贼的事,含糊地回答了一声,原来他问的是这档子事,你们该早告诉我一声。”
谢文龙道:“卑职早就想禀知大人,都因为忙着替刘得泰发丧,抽不出空来”
龙锦涛沉吟片刻才道:“如果我早知道这个计划,我是不会赞成的,我倒不是怕令妹以我的侄女儿身份出面损及我的门风,我是武将出身,有个会武功的内侄女儿乃家门本色。如果我自己的女儿,我倒不会反对”
谢玉茜道:“大人这是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