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运似乎没想到形势会急转直变.形成如此局面,怔了半天才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道:
“关山月,你似乎一直在走好运,我动了那么大脑筋仍是被你占了上风,看样子要杀死你还真不简单!”
刘幼夫满脸狠毒走了回来叫道:“杀死这狗头不过是举手之劳,在五台山就足可以如愿了,都是你要把他引到此地来卖弄什么心计”
谢灵运微微一笑道:“刘老弟,我们的目的并不仅仅在杀死他了事,你还要夺回美丽的张菁菁,我则要使天魔教成为独尊武林的组织,所以我们才必须顾虑到以后的事,譬如这蛇神的问题不解决,你我都无法安枕”
刘幼夫怒声道:“你自夸心计过人,万无一失,现在呢?”
谢灵运苦笑一声,恨恨地道:“这可怪不得我,我的计划仍是成功的,只是你我都轻信张云竹,才上了他一个大当”
刘幼夫厉声道:“我管不了这么多,反正我再也无法得到张菁菁了,因此我现在唯一的目的是宰了这狗头”
谢灵运连忙阴笑道:“不错,不错,以目前的情势而论,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事情了,老弟,要不要我帮你一点忙?”
刘幼夫摇头道:“用不着,我一个人够了!”
谢灵运哈哈一笑道:“我想信你也足够应付得了,以前我输给他,只是吃亏在剑不如他之利,规在我们掌握着五异剑之首次两柄,不管是谁,都可以稳取他而有余,刘老弟!你们之间的仇恨比较探,我只好把这一场先让给你了”
刘幼夫挺着紫郢剑直逼而前,关山月却叫道:“你先滚开,我们的问题迟早都可解决,目前我没有精神来跟你多作纠缠,我要先杀死他”
刘幼夫冷笑道:“我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有先解决的必要!”
关山月怒道:“刘幼夫,我们之间只是私怨,而我杀死谢灵运却是为了天下公益,公不废私,你知道天魔教所作所为”
刘幼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关山月见他并无退意,不禁怒道:“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话,希望你能认清公私”
刘幼夫忽地止住笑声冷冷地道:“我笑你满口高论,却没有认清目标,我们这一场比斗是公私两便,你别忘了我是天魔教副教主”
关山月一怔道:“我以为你是为了跟我作对才加入天魔教的。”
刘幼夫脸色一沉道:“关山月,你太看起自己,假如只为了对付你,光是我手中一枝长剑就足够了,何须借重别人的力量”
关山月怔住了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刘幼夫哈哈一笑道:“为了事业,我父亲一生剑术盖世,只落个没没无闻,而且还死得糊里糊涂,我要替他出一口怨气”
关山月怒道:“混帐,何处不可闯业,你偏要投靠邪恶”
刘幼夫厉声一笑道:“住口,你以为自己是正道了!”
关山月庄容道:“至少我没有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
刘幼夫脸色阴沉地道;“不错,你比我幸运,闯江湖比我早,一切的好事都被你抢先做了,我假如致力于正途,成就绝不会盖过你名声也不会比你更响亮”
关山月着道:“立身处世并不是为了张本求名”
刘幼夫冷笑道:“那是你的想法,我父亲是被你老子气死的,刘逸夫的儿子不能再叫你盖了下去,我一定要争这口气!”
关山月勃然变色,道:“你就是为了这个理由吗?”
刘幼夫道:“这只是一个说得出来的理由,还有许多因素我无法以言词表达,反正我在没有见你之前就开始恨你,换句话说,我在稍知人事之后,就把你列为第一号仇敌,因此我必须在每一个地方与你作对”
关山月怔怔地道:“这是从何说起呢?你恨我也得有个理由”
刘幼夫厉声道:“问你的娘去!”
关山月立刻道;“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刘幼夫阴沉地道:“关系大了,她在没有见到你以前,心心念念记挂着那个失去的儿子,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侍婢早就告诉我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恨你。后来再加上菁菁的关系我更你势不两立”
关山月听得呆了,刘幼夫又恨恨地道:“你们永远是占着优势,我父亲那样忍辱含垢,委屈求全,仍是羸不到母亲的心,到这一代就更悲惨了,在母亲的中心,你份量比我重,在菁菁心中,我更没有一点地位,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关山月一叹道:“你错了”
刘幼夫厉声道:“我一点都没有错,我说的全是事实,要我离开天魔教,除非是你加入天魔教,我这一辈子永远站在你相反的立场上,我知道天魔教是邪恶的,我也知道谢灵运是恶人,可是我毫不考虑地参加进去,甚至不惜刨开父亲的坟墓,送他一柄青索剑,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关山月怔然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疯了”
刘幼夫厉笑道:“可以这么说,我是被你逼疯的,凡是你的敌人,都是我的朋友,凡是你的一切,我都要反其道而行之”
关山月想了一下,忽改庄容道:“刘幼夫,我没有什么话可以对你说了,本来我答应娘留你一条活命的,现在我只好求她的宽恕了”
刘幼夫厉笑一声,道:“你用不着她的宽恕,她根本只有你一个儿子,她,你,还有那死去的万新月,你们才是一家人”
关山月怒道:“那你是什么?”
刘幼夫铁青着脸道:“我只是我父亲遗留下来的复仇的种子,我告诉你一句话,我杀你之后,第二个对象就是你的母亲!”
关山月大叫道:“真混帐!难道她不是你的母亲!”
刘幼夫惨厉地道:“不是,刘幼夫没有母亲,刘逸夫也没有妻子,虽然我父亲叫我原谅她,我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关山月愤怒填膺,仗剑迳取他的前胸,刘幼夫劈手架开,用的力量很足,当的一声激响后,反把关山月震退两步,同时他的白虹剑不敌紫郢剑锋利,剑刃上被砍开一个黄豆大小的缺口
江帆连忙把黄蝶递到他的面前叫道:“关大哥!你用这一柄!”
刘幼夫厉声大笑道:“那一柄都行,五异剑中,紫郢为首”
关山月牙龈咬紧,一挺手中白虹剑,准备使出伏魔剑中最狠的着杀手“白虹贯日”
旁边突闪出两条人影,却是李塞鸿与月华夫人。
月华夫人脸色铁青,掠至江帆身畔沉声道:“江姑娘!请把剑交给我!”
江帆怔了一怔,月华夫人自己伸手把剑接了过去,关山月大感惊异连忙凑上去叫道:
“娘您怎么来了”
月华夫人不理他,目光炯炯向刘幼夫逼去。
李塞鸿却走过来轻轻地道:“夫人不放心你,叫琴挑领着大家上大巴山去等侯,她却约了我到此地来接应你们!情形怎样?”
关山月来不及回答她的话,急切地看着月华夫人道:“娘!让我来吧”
月华夫人凝重地摇摇头道:“不用!我一定要手刃这个逆子!”
关山月还想挤过去,月华夫人厉声叫道:“月儿!你也不听话了!”
关山月见她脸上一片严霜,不敢触犯她,只好悄悄地退过一旁,刘幼夫却在月华夫人的进逼下连退了两三步。
月华夫人厉声道:“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不敢动手?”
刘幼夫停止后退,目中也闪起了一片厉色叫道:“你不必急着找死,等我杀死关山月后,自然会轮到你,现在你可不要逼我出手”
月华夫人惨声厉笑道:“我逼你?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我还能容你活到这么大了?我真后悔没有在生下你时就捏死!”
刘幼夫目中厉色更浓大声叫道:“你现在后悔太迟了!”
说着挺剑反逼,紫郢剑的尖端涌现一条紫色的豪芒,剑光连闪中,唯闻飒飒轻响,月华夫人头上的高髻被剑芒扫了一半截。
刘幼夫按剑笑道:“你看见了吧!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抱恨三式,唯有这套剑式才能发挥紫郢剑的全部威力,第一剑削发代首,是报答你生我的恩情”
语毕紫芒再现,又割下月华夫人的一片衣襟,冷笑道:“第二剑,我裂衣代体,算是酬谢你养育之德,恩德俱了,第三剑,则是我父抱恨以终的悠悠长恨”
月华夫人像疯狂一般地冲了上去,黄蝶剑起处,唯见翩翩飞舞.绕着刘幼夫,顷刻间已是人剑不分了!
每一个人都被场中激斗的情势吸引住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谢灵运的身形如鬼魅般的悄然隐去!
翩舞的蝶影中唯闻叮当之声不绝,那是刘幼夫在漫天的剑气中为保住自己不被剑伤而作的努力!
观战的人只能看见黄光中捅起一朵朵的紫色剑光,像是盛春的紫色花圃上会聚着无数的黄蝶!
相持将近一刻工夫,月华夫人的连绵攻势迄未能突入紫郢剑严密的守势,而刘幼夫也始终没有使出他的第三式!
关山月实在忍不住了,长啸一声,手中剑化“白虹贯日”挟着一段匹练似的精芒冲了进去!
紫气受白光的冲击蓦然涨开来,像是刮起一阵紫色狂风,首先震开了周围点点黄影!
然后又向白光卷去.当然急响中,关山月手中的白虹剑只剩下了大半截,他的人却被格退了半丈之远!
月华夫人披头散发,站在原地不动,黄蝶剑微低垂在手中,剑尖斜点在地面上,腰下血流如注!
刘幼夫依然手挺着紫郢剑,脸上的戾气已消除了,代之以一种无以形容的神情,像是惆怅,又像是迷惘!
江帆大惊失色,也感到无比的愤怒,大声叫道:“小玉,咬死那禽兽不如的畜生!”
灵蛇小玉像是电闪一般地窜上去,刘幼夫挺剑一削,小玉的身形何等灵活,身子一扭,已经咬在他的手腕上!
关山月大步赶了上来,举起手中断剑一削,将他的胳臂齐肘处砍断,然后弯腰拾起紫郢剑交给刘幼夫道:“你走吧!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小玉的毒是无药可救的,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再解决以后的问题!”
刘幼夫瞪了他一眼,伸出另一条手臂,接着过紫郢剑,一言不发,回头就走,江帆怔然道:“关大哥,你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放他走?”
关山月不理她,却跪在月华夫人面前哽咽道:“母亲,孩子”
月华夫人腰下的血不住的流下来,可是仿佛完全不觉得痛楚,伸出一只手抚着他的头柔声道“孩子,不怪你,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很高兴,幼夫毕竟还有点人性,我要你永远原谅他”
关山月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咽声道;“娘!我答应!”
月华夫人浮起一个慰然的笑容道;“幼夫的本性还是善良的,只怪他的父亲,不该把仇恨种在他的心里,才把他变成这个样子,可是他”说到这里,她似乎支持不住,但她还是撑下去道:“他毕竟还是善良的孩子,你不但要原谅他,还要匡导他使他走上正途,别让他跟坏人在一起”
她的身子终于倒了下来,不过关山月就在她的跟前,连忙伸手抱住她,月华夫人按着他的手道:“孩子!把我腰里的断剑拔出来!”
关山月连忙叫道:“不!娘!您的伤,还可以救”
月华夫人软弱地摇摇头道:“不行了,孩子!那一剑刺得很巧,刚好割断了我的血经,快拔出来!我还有两句重要的话”
关山月仍然不敢动手拔剑,月华夫人鼓足余力,伸指将长约半尺的断剑拔出了出来!血如泉涌!
她用一只手按住创口,一只手将断剑递给关山月道:“孩子!拿着它,当幼夫再来找你的时候,或者当你想去找他的时候,你们就看看这枝断剑,想想我的死”
她的口中也开始喷血,当关山月抱着她大声哭叫时,她已渐渐失去了知觉,连半截剑都握不住了
旁边的几人,李塞鸿,江帆与灵姑都是莫明其妙!
月华夫人已经死了,死在那截断剑上,剑是从关山月的白虹剑上断下,难道是关山月杀死了他的母亲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那么这半截断剑怎么会到月华夫人的腰间去呢,她们也无法说出答案!
虽然她们一直在旁目击整个事件的发生,然而三个人的动作太快了,快得令人看不清他们究竟作了些什么!
关山月惨厉的哭声像中箭的哀狼,眼泪像成串的珍珠,使得旁边的人也禁不住陪他伤心起来!
过了一阵,灵姑才过去拉拉他道:“关公子,你别哭了,人死了不能复生,你再伤心也没有用,目前重要的是把夫人入土为安”
李塞鸿也是过来道:“关公子!请把令堂大人的遗体交给我,对于她的死,我比你还要伤心呢!你不过是失去了一个母亲”
关山月在无比的伤恸中,也为她的话怔住了。
李塞鸿惨然道;“你也许不明我的话,以情谊而论,我当然比不上你们母子之亲,可是你不知道有这个母亲,得而复失,对你的今后并不起什么影响,而我却失去了生命中最后的归宿”
关山月仍是不明白,李塞鸿擦擦眼泪道:“你知道我自离开神女峰后,已如一叶飘萍,没有一个地方是我真正的归宿,好容易遇上你母亲,她待我像自己的亲姊妹一般,她也与我相约共渡今后凄凉的岁月,谁知道上天对我如此残忍,连这点温情都不容我久享”
关山月一阵激动,忍不住屈膝跪下道:“李仙子!你本来就是我的长辈,又跟我母亲结下这么深刻的友谊,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姨母”
李塞鸿先从他手中将月华夫人接过来,然后又将他拉了起来,凝视他片刻,才轻轻一叹道:“我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亲人,可是我不认你这个侄儿,因为,我将要对你提出一些你很难作答的问题”
关山月含泪急道:“什么问题?”
李塞鸿顿了一顿才道:“我已经与你母亲结成口盟姊妹。这次她约我同行,好像已经预知不寿,所以把后事都交给我,把她的一切都移交给我,包括大巴山的广寒宫与她门下剩余的五侍者”
关山月连忙道:“这不成问题,我告诉他们,叫他们追随你好了!”
李塞鸿摇头道:“不用你告诉,他们都知道,你母亲已经当面作过交代,可是我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些”
关山月接着问道“是什么呢?”
李塞鸿想了一下道:“首先我必须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关山月又流泪问道:“为什么要问这些呢?”
李塞鸿正色道:“这很重要。我必须根据这个来决定她的后事,因为她曾经作了两个不同的交代!这个你不必管了”
关山月想想才道:“她可以说是死在我手中,也可以说死在幼夫手中”
李塞鸿挑挑眉毛道:“究竟是谁杀了她?”
关山月哽咽道:“自然是我”
李塞鸿面色一变,关山月又道:“幼夫的第三式的确是天下无敌的,可是他在与母亲对招手时,一直不肯使用出来,直到我参加进去,他才发出那一招,目标是我,母亲看出厉害,抢过来挡住我,结果反害了她自己”
李塞鸿不解道;“是你的剑杀死她的”
关山月哭声道:“不错,刘幼夫见母亲正当他的剑锋,逼得半途撤招,回剑的时候刚好砍断了我的剑”
李塞鸿点点头道:“那半截断剑就是这样刺中了你的母亲”
关山月垂头不语,李塞鸿轻轻一叹道:“这就难了,我该怎么办呢?”
关山月急道:“母亲究竟对你如何交代的?”
“她以为一定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中,只是她没想到是你,她一直认为是刘幼夫”
灵姑忍不住道:“严格说起来,应该还是怪刘幼夫,他若不与夫人动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关公子只是”
李塞鸿一摆手道;“两个都不能怪,只能怪天意,可是她身后的一切都要由我来代理了,她自知有生愧对刘逸夫,假如她死在刘幼夫手中,恩仇了了,也不必多说了,现在既不能责成刘幼夫,只好由我代替她完成未了遗愿”
关山月连忙道“什么遗愿,也许我能”
李塞鸿连忙阻住他道:“你不能,而且你也做不到”
关山月一怔,李塞鸿接着道:“她要与你父亲合葬在一起,生不能偕白首,死后能得同穴,庶几亦可补情天之憾”
关山月抢着道:“这是当然了,我父亲葬在杭爱山,驼伯伯知道”
李塞鸿道:“我听你母亲提过这个人,不过她要在办完一件事情后才肯归葬,你知道那是什么事情吗?”
关山月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塞鸿道:“她第一要找到你师父,向她表示作成你的谢意,第二,她要替刘逸夫报仇,找那个杀伤他的人”
关山月急道;“那是”
李塞鸿点头道:“那是我师娘,现在跟你师父在一起,两件事可以并作一次办了,可是你能代行吗?”
关山月怔了半天,才道:“我不能,温姥姥与我”
李塞鸿点头道:“我知道你不能,你母亲也不愿叫你去做那件事”
关山月怔然道:“你能吗?”
李塞鸿苦笑一下道:“我无所谓能不能,因为我与师父间谈不上什么恩德,而我与你母亲却情谊深长,我必须对得起死友!”
关山月又道;“林仙子与我师父都在那里,他们”
李塞鸿正色道:“他们见了我,大概不会阻挡我行事,所以你母亲把这件事委托我,现在你把那个地方告诉我假如你母亲是死在刘幼夫手中,这件事自然作罢了,现在情形并不如此,为了你母亲的灵魂得以安息,你必须告诉我”
关山月陷入极度的因扰中,望望母亲的尸体,又望望李塞鸿,不知如何答她才好。
李塞鸿见他始终不表示态度,不禁微愠道:“你母亲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生前死后,都不愿有半点亏负于人,你怎么那么不干脆?”
关山月痛苦地道:“刘幼夫是刘逸夫的儿子,报仇的事可以交给他”
李塞鸿笑道:“要是刘幼夫叫你带他去找温娇你肯答应吗?”
关山月定定神道:“我会答应的,因为他有着正当的理由”
李塞鸿哼了一声道:“我有着更正当的理由,因为你母亲把这事委托给我.否则地就要与刘逸夫葬在一起,你愿意这样做吗?”
关山月一怔道:“当然不愿意,可是母亲并没有这个必要呀”
李塞鸿正色道:“你母亲必须这么做,因为她在名义上仍是刘逸夫的妻室,她必须尽到一个未亡人的责任”
关山月道:“把刘幼夫抚养成人她已经尽到了责任!”
李塞鸿冷笑一声道:“你对你母亲的了解太浅了,抚孤只是尽母职,为死者复仇才是妻子的责任,不把这事办完,她无颜与你父亲并骨归葬,生已负咎,死更难安,你看她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你这个做儿子究竟是存着什么心?”
关山月见月华夫人的眼睛果然是半开半闭,灵姑用手轻轻地替她推上,立刻又张开了
江帆含泪走过来道:“关大哥你还是说了吧,你应该让伯母安心”
李塞鸿冷笑道:“你母亲对你已经够体谅的了,假如她把这件事交给你办,你能拒绝吗?
假如她在死前要求你”关山月跪了下去,流下泪道:“母亲,请你原谅我,我实在不能,这不仅是温姥姥一个人的关系,还有我师父,我答应他老人家不说出那个地方的,事生重于事死,希望你在天之灵原谅我,娘你要我死都可以”
李塞鸿长叹-声道:“那我只好把她送到广寒宫中葬在刘逸夫一起了菊姊!我没想到你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关山月眼睁睁地望着李塞鸿将月华夫人放下地来,脱下她身上的外衣,将尸体包好,又抱起要走,急忙叫道:“李仙子!请你等一下让我再看”
李塞鸿投有拒绝他的要求,冷冷地打开尸体的包衣道:“你看清楚,她的眼睛还是没闭”
关山月受不了这种刺激,抽出半截断剑,待往自己的心口插去,江帆在旁一手劈开道:
“关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关山月垂泪叫道:“我说出来就不能全义,不说出来就无以全孝,做人这么难,倒不如死了干净,江帆,你不要拦我”
江帆哭着道:“我连自己的事都照顾不了,怎么还能照顾你呢?”
灵蛄却冷冷地道:“关公子!你尽管死好了,你死了,谢灵运一定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制住他了”
关山月一惊道:“谢灵运?他的人呢?”
灵姑冷笑道:“当然走了,难道他还会在这儿等死不成?”
关山月用手击着自己的头叫道:“天哪!我该怎么办呢?”
灵姑眼珠-转道:“很简单的办法!你不必死!也不必成为不孝不义的人,你母亲的心愿也不会落空”
关山月怔然问道:“有什么方法呢?”
灵姑笑笑道:“我带李仙子见姥姥!”
关山月跳起来叫道:“你”灵姑笑道:“不错!只有我知道那个地方,你就是说出来,李仙子也未必能找到那儿,倒不如由我带去的好”关山月目光迟疑地望着她,似乎不能相信!
灵姑又笑道:“这样不是很好吗?不由你的口中说出来,你自然不须负咎于心,而你母亲的心愿也可以达成了”
关山月怔怔道:“可是你”灵姑早笑道:“姥姥对于当年杀伤刘逸夫的事,一直也耿耿于怀,她是学佛的,佛门最讲究因果,她也很希望能把事情解决了,好无挂无碍地离开人世,所以你根本不必替她守秘,我出来时,她还特别关照我,叫我留心这件事”
关山月犹自不信,灵姑又道:“你不妨问问李仙子.我们刚见到你的母亲时,就谈起这件事,那时我就答应你母亲的”
关山月的目光移向李塞鸿,只见她含笑点点头表示确有此事,不禁咽了一口气,讪讪地道:“李仙子,您既然知道,又为何来逼我呢?”
李塞鸿微微一笑,道:“这是你母亲要这么做的!”
关山月一怔道:“我母亲?她为什么?”
李塞鸿笑道道:“这样子才可以帮助她完成心愿,你的表现非常好,她的心愿一定不会落空,你看她的眼睛不是闭上了吗?”
说着又揭开月华夫人的面布,果然她的双目已闭,脸上现出一片安样,口角还带着一个慰然的微笑。
关山月弄得真正地不懂了,李塞鸿却轻叹道:“你也不想想,你母亲把这件遗命交给我代办,凭我的本事怎么能胜过师娘呢?假如我胜不过,又有什么用?”
关山月怔怔地道:“现在呢?”
李塞鸿笑道:“现在我相信绝对可行了,灵姑把你的表示告诉给师娘听后,为了菊姐的孩子,师娘一定会成全她的”
灵姑也点点头道:“不错!姥姥对你的印象奇佳,我相信她知道你为了她竟置亲情于不顾,她-定会成全你母亲的心愿”
关山月连忙问道:“怎么成全法?”
灵姑脸现肃容道:“我想姥姥最少会让李仙子砍下她的一条胳膊,用以了结那段过节,也可以使她自己得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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